苍淼毫不在意，狂热地吟唱道：“我愿意成为主的一部分，怀佳，看着我，等待着主的训示。”
说完这句话，她就坐在了祭坛中央，开始了对虚空意志的聆听。
良好的通讯设备在强大的磁场干扰下开始出现频闪和雪花，怀佳只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灵能研究所中，沈意也在实验室中，向众人展示着最新的研究成果。
“目前，我们通过设置环境，进行行为与心理暗示，已经成功的影响小白鼠的脑波频率，让它们将‘信仰’这件事情和生存、进食欲望联系起来，完成了这项脑波频率的改造催眠，我们已经制造出了有五级精神力强度的小白鼠……”
此时在实验室的，不止是实验室的人员，还有政府、军方、法院的大佬与高级官员们。
“五级……和我一个能级。”有一个精神力者高官在心中咂舌。
有人已经兴奋的问了：“还能再提高吗？还是目前这项技术只能提升到五级？”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只是能够将精神力者稳定提升到五级的话，虽然对精神力者的研究是一大步，但是对于应用来说明显不够。
“不，根据我们现在计算的数据，精准度可以达到九级往上。”沈意答道：“只是，五级是小白鼠的生物上限，我把这个上限称之为精神力极限，已经很高了，其他一些实验哺乳动物都不如小白鼠。”
听到这个，众人一震：“精神力极限？是指精神力潜力吗？”
“不是。”沈意摇了摇头：“之前我们测的精神力潜力是初始频率，是过去的不精确计算，我们统计下来，这个极限是种族极限，人类的平均上限，应该是在九级以上，可能是十级、甚至二十级，也可能就是九级。”
“而且这还是平均上限，个体之间也会存在差异，比如虽然我们有五级的小白鼠，但也有四级就自杀而死的。”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自杀而死是怎么回事？”老鼠还会自杀？
“关于这个问题我做过调查问卷，一些八级精神力者，声称能够感应到寻常人感觉不到的特殊存在，这之前被科学家归结为大脑皮层因为活化效应过度活跃产生的幻觉，但是灵教的变化证实了这可能不是幻觉。”沈意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之前的理论就说过我对虚空意志的理解。”
“被响应之后，每个精神力者除了能从虚空意志那里得到能量释放精神力之外，也会收到一些来自虚空意志的信息反馈。”
“这种来自暗物质世界的信息反馈与我们在物质世界受到的对事物反馈不同，如果思维接纳不了的话，很大可能会导致一定精神问题。”
“这些小白鼠在四级的时候，都表现出了一些违背生物本能的差异性行为，包括暴躁、破坏、自残等等。”
听了沈意的话，气氛变得严肃起来了：“也就是说，精神力如果强行提升的话，有可能会对人的精神造成损害？”
“没错。”沈意点头。
不少人露出了深思的神色，过去谁都知道提升精神力艰难，没想到现在可以随便提升了，但是却有精神异常的风险。
一片安静中，又有人问道：“非途教授，如果突破了你说的种族精神力极限，还要强行提升的话，会发生什么？”
众人反应过来，看向沈意。
沈意伸手按下了实验室控制仪器的一个按钮：“我也不知道，这是我手下唯一一个五级的小白鼠，今天对它的催眠差不多了，距离六级只差临门一脚，各位正好可以一起见证一下。”
仪器中机械转动的交流声响起，还有古怪的声音与虚拟光影快速在小白鼠面前闪过。
实验室里的所有人目光都全神贯注的投向了实验中的小白鼠，看着旁边的能量探测仪器显示的数字不断跳高，逐渐突破了五级的临界点，到达六级……
“砰！”
小白鼠自头部起，整个身体炸开，因为细胞活性极高的血液，格外的鲜红量大，覆盖满了整个透明观察柜。
“砰！”
怀佳已经看不清通讯仪对面的场景了，因为那边的镜头已经完全被鲜红的血液覆盖。
在这震撼无比的鲜红下，沈意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完成了总结：
“强行提升的话，脑子会爆掉。”
第105章 . 105 顽固的礁石【一更】
这片鲜红震慑住了实验室的高官大佬们, 也震慑住了千里之外透过视频通讯看到一切的怀佳。
怀佳颤抖着，将手中的通讯器挂断。
在心中给自己划下了一条线……十级，是绝对不能触碰的领域！
而在实验室中, 沉默了良久后, 高官之中有人感叹道：“看来精神力终究不是延长生命的正确道路。”
从灵教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变局, 还只是被关押问询, 就可以看得出联邦对灵教的态度其实很暧昧，发生了这种事情, 还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就可以看出内部对精神力的态度。
长生的诱惑, 是来自生物刻在基因里的生存本能, 人类无法抗拒。
如今新人类的寿命已经提高到了三百岁，而联邦做梦都想突破这个三百岁。
可看到这场实验的结果, 又让人望而却步了。
这场实验的结果已经展示得很清楚了, 精神力的尽头充满了不可控的危险，精神力是一面双刃剑，后面如何对待精神力者, 对待精神力, 还有太多需要解决的问题。
而沈意却没有在意这些人的反应，而是操纵着仪器, 认真地将剩余的血液和碎片搜集了起来。
于梓看到沈意似乎还没有停歇研究的意思，下意识的追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没弄清楚吗？”
众人见状，目光再度朝着沈意看了过来。
沈意眼神没有移开那片鲜红的血肉，慢慢说道：“这些血肉的活性很高，它们甚至现在都还是‘活着’的。”
“活着……”人群中一阵嗡嗡作响, 这个词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意意味不明地点点头：“没错，接近虚空意志的频率，越能够激发细胞活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谓的生物种族上限，就是生物对自身细胞的约束力，小白鼠的极限是五级，超过了五级，它的细胞还在精神力的作用下继续活化，从大脑皮层开始，细胞过度活跃、生长强化，它们就如同已经被我们攻克的癌细胞一样，具有无限繁殖增长的特性。”
“和癌细胞不同的是，精神力的作用下，是对人类身体原本的细胞进行强化，所以精神力者的身体素质更强，寿命也获得了增长……”
听到寿命增长，在场不少年龄大的高官们眼睛都控制不住的亮了起来。
有人疑惑问道：“这么说来，不是好事吗？那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这种细胞的活化是无止境的。”沈意看向提出问题的那个人：“就和社会结构是不同岗位和分工的一样，如果把人体看做是一个大型的机器，那里面的每个零件都有其不同的作用，并且都在神经中枢的指挥之下运作。”
“这些细胞有限的活化，可以让这个机器更有效率，更强大，可如果继续提升强化，那每个零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意识，那第一件事情就是脱离原本的整体，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而人的身体有多少组织和细胞，你知道吗？”
“最后，结果就如同大家所看到的一样。”
随着沈意的话语，众人再度看向那片被搜集起来的血肉，明白了。
不过在众人离开之际，看着这些政客大人物们的神色，沈意就知道他们的想法如何。
他们想得很简单，精神力提升到九级往上有危险，那控制在九级不就行了吗？能够突破基因寿命极限的机会可不常有，只要找到措施规避风险就可以了，或者全联邦实行完全‘禁魔’也行，他们只要精神力的提升寿命的效果。
甚至不少作为精神力者的研究人员也是这个想法，精神力频率的研究虽然是沈意主导，但实验室也有很多人都参与了，在他们离开之后，很快就有这些政界的大人物找上他们，赞助他们精神力提升技术的研究。
走的时候，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之前的血腥场面似乎没有留下什么阴影。
沈意在原地摇头，这么下去，一切总会有控制不住的那一天。
这种想要两全其美的办法，短时间内可能有效，但是别忘了真正无穷无尽的，是智慧生物的欲望，九级这个壁垒只能限制人类一时，等到九级精神力增加的寿命到了极限，总会有人控制不住想再尝试，认为自己会是那个能够抵达十级的幸运儿。
更重要的是，从八级开始，精神力者就会开始受到虚空意志的影响，开始出现种种幻觉，九级更甚。
这种问题，任何心理治疗都是无法解决的，因为虚空意志的信息反馈是无时无刻的，但谁又能无时无刻的进行心理治疗干预呢？
所以只要是九级精神力者，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精神问题，思维是违背理性的。
往长远了看，拥有强大的力量、悠长的寿命，九级精神力者注定会站在未来社会的顶端，而这样一群人，却是一群没有理性的疯子……
透过这两条形势，几乎就可以预见这个文明的未来了。
“欲望啊……”沈意低低的叹息，随后继续埋头投入了研究之中。
关于虚空意志背后的秘密，她的研究可还没有到此为止。
……
一直到第二天，怀佳冷静了许久，才平复了情绪，最后还是犹豫地派人去调查苍淼的情况。
因为被联邦监控着，原本这个事情的应该很艰难，进度十分缓慢。
但是出乎意料的，这个事情很快就完成了。
手下给怀佳来回来了一个盒子，以及负责监控跟踪他的政府特工。
这个特工已经叛变，成为了虚空意志的信徒。
“教主，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的脚步了。”将盒子递交给怀佳的心腹神情笃定的说道。
怀佳迟疑地看着一旁叛变的特工，不明就里。
心腹露出了笑容：“现在，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精神力者了。”
“什么？”怀佳浑身一震，感到不可思议。
那人见状，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耳朵。
一只纤细灵巧的女性耳朵，断口边缘没有血迹，好似它本来就是完整的个体，同时这只耳朵粉润有光泽，与长在人脑袋上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看起来更加健康有活力。
是的，这一只‘活着’的耳朵。
没有任何思考，几乎在看到这只耳朵的瞬间，怀佳就知道这是苍淼遗留下来的。
看了两眼，怀佳就觉得目眩神迷，晋升九级之后无时无刻都能接受到的，那些来自虚空意志的莫名信息和呓语瞬间增加了。
他赶紧别开眼，不敢再看。
“祭司回归了虚空，侍奉我主，但她留下了媒介，让普通人也能倾听到祂的声音。”手下还再说着，旁边叛变的联邦特工听到这话，也是目露狂热。
特工原本是联邦中的反对派，属于无法开启精神力的一类人群，否则不会军方信息部门放心来做这种工作。
可是此时，怀佳能明显感应到这个特工身上的精神力，并且他的神情与之前跟随者苍淼身边的狂信徒别无二致。
就连这个原本对他忠心耿耿的心腹手下，此时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正常。
见到这种状况，怀佳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闪电般的伸出手，一把将盒子盖上，拿过盒子，捧在了手中——
就像是捧着灵教的未来。
……
同一时间，沈意的实验室对小白鼠残余肢体的研究也出了结果。
“这些血肉活性很强，即便是过了两周，在常温环境下，依然保留着充足的活性，可以说突破了血肉的‘保鲜’记录……”
“后续我还在上面发现了微量辐射，生物血肉居然产生了矿物质才有的辐射！不过这种辐射对生物的影响很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我又采集了一小部分血肉，对另外的几种小白鼠进行喂食……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根据对比实验结果显示，在食用了少量细胞血肉之后，开启了精神力的小白鼠没有受到影响，和使用正常食物一样，应该是有精神力的小白鼠自身细胞活性就足够强的缘故，但是那些经过实验，原本已经确定无法开启精神力的小白鼠，在食用血肉之后，开启了精神力。”
“什么？！这是真的吗？！”说话的于梓，一直关注着沈意科研进度的他，在看到结果之后声音有些颤抖，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恐惧。
“当然真的。”沈意将于梓带到了实验柜前，里面有一只把精神力已经到达三级的小白鼠：“只是它开启的精神力技能，和之前那只小白鼠一模一样。”
“我又实验了五只，得出来的结论一致，同时不存在等级上限问题，精神力等级上限只和生物极限有关，如果继续‘调频’，这些小白鼠都可以到达五级。”
思考了半晌，于梓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消息你公布出去了吗？”
沈意摇头：“还没有，不过我认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不，这要隐瞒，你不知道这会造成多么可怕的后果！”于梓颤抖着声音，下意识的看向实验室四周，害怕被其他人听到。
这个实验论证出来的东西太可怕了，联邦在寻找的人类百分百开启精神力的方法找到了！
虽然过程残忍，可是绝不要低估那些手握重权与社会财富的老迈之人对于寿命的追求，在得知这个事情的瞬间，于梓就可以预见会发生什么。
沈意只是笑了笑：“大势所趋，这根本不能算秘密，就算我们把消息隐瞒下来，灵教早晚也很快就会发现，他们‘信仰’的速度，可不比我计算频率来得慢，只要有人继续提升精神力等级，就很容易发现这一点，说不定他们早就发现了，在憋大招也不一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