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薇大惊,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捂得严实:“不!不需要!你想怎么帮?!我不需要!我想想看……还是左手姑娘和右手小姐来帮忙比较安全。”
“你……”
左手姑娘?右手小姐?
古今一阵头皮发麻,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韦薇给他一个宽慰的微笑:“别担心,我也是看过片子受过教育的成年人。”
古今:!
他还没来 得及阻止,韦薇就跑进洗手间里了。
古今怔怔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她要在里面干什么?她还要多久?她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他焦虑地守在洗手间门口等候:“你有事就喊我。”
“知道了!”韦薇关上门,拉开裤子拉链,无可避免地脸红了。
看着镜子里古今那副模样,脸色潮红,眼眸蒙上了一层迷蒙的雾气,一瞬间,她仿佛能想象到古今在那种时候的样子……
就,真的好害羞。
这么想着,她的脸更红了,呼吸急促,鼻血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了……
古今在门外许久听不到回应,不由得担心:“薇薇?你还好吗?”
“还好还好……快了快了!”韦薇尴尬地回应,“不要催。”
“我没催你……”古今澄清自己的意图。
“好!我很快好了!”
那一刻,古今心情无味陈杂,且不说今后能不能成功追到韦薇,现在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估计已经跌到谷底了……吧?
韦薇连忙拿了冷水洗了个澡,慌张地止住了鼻血,调整了好一会儿,磨磨蹭蹭地开门了,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把身上的马甲线都露出来。
她别开目光不看镜子,生怕鼻血再一次流下来。
古今终于等到她出来了。
“薇薇……你……还好吧?”
“还好……”韦薇脑子里全是刚才在里面时的画面。
古今连忙多拿一条大毛巾上前裹住她:“空调太大,别着凉了。”
韦薇害羞得不敢看他,虚脱一般滚到床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你还好吗?”古今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好了……”韦薇哭笑不得,拉了被子从头到脚盖住自己。
太害羞了,她一时无法面对古今了。
古今大概懂了,刚才的呆滞大概是还停留在贤者时间……?
“你感觉怎样?”见她呆呆的,古今还有点不太放心。
“感觉……”韦薇从被窝里冒出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红着脸回答,“很奇妙……”
古今:!
他不是问那种感觉!
“emmm……我是指,第一次看到实物,跟小电影里看的当然感觉不太一样……”韦薇弱弱地解释,见古今一脸沉默,悻悻地闭嘴了。
“好了你不要看我了!我已经软了!”韦薇继续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
古今:……
这话他不喜欢听!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如果阿嫲待会儿问起……你知道怎么回答了吧?”韦薇忽然冒出脑袋来。
古今默默点头。
“你不要怪阿嫲,”韦薇劝道,“她的观念是这样,女人就该全身心为家庭,为丈夫生儿育女,她所处的时代是那样,即便社会发展了,也很难改变她的思想,我们年轻人谅解一下就好。”
“她也许,以为我只要给你生个儿子,你们家就不会瞧不起我,这样我在婆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嗯,我知道。”古今没再说什么,从阿嫲跟他的谈心时,他就已发现, 诚然,阿嫲的思想是他们年轻一代所不理解的,但,她其实只是在以自己认为好的做法来为韦薇做打算。
相比起一些偏激的年轻人,韦薇真的做得很好了,既要坚持自己的本心,表面上又要哄着阿嫲。
只是希望,她不要累到了自己。
这一刻,他想到了许多。
一些回忆涌进脑海里,他的父亲靳玉山也是个大男人主义,也许,他也是爱过古清心的。
古今记得,小时候,靳玉山总是对古清心说:“我说了多少次,我的工资能养活一家了,而且还能生活得不错,你没必要出去抛头露面。”
古清心总能在这个话题上跟他大吵起来:“什么叫抛头露面?我们古家海龙阁到了我手上,我不把它经营好,难道要放手当个只吃红利的股东?”
靳玉山会不厌其烦地强调:“你是一个结了婚的女人,你的重心应该在家庭和孩子,跟个大老爷们似的应酬,人家会说道的!”
古清心也会反驳:“说道什么?我是正儿八经谈生意谈事情,有什么好说道的?那这么说,你一天到晚跟那些女艺人在一起是怎么回事?我还看不顺眼你这种戏子呢!”
靳玉山:“我那是工作!是同事!你骂我是戏子?!”
古清心:“你可不就是戏子么?!”
靳玉山:“奸商!一身铜臭味的奸商!”
古清心:“我呸!”
古今沉沉地闭上眼,这些年,他怨过古清心对家庭的不管不顾,对他的不管不顾,可是从没想过妈妈那时候的心境。
靳玉山是个大男人主义,古清心也是个强势的大女人,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他们之间还有爱,也早已在争吵中消耗得一干二净了。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暴雨。”韦薇拿着手机碎碎念,貌似在自言自语,又貌似在跟他商讨,“要不我们早点出发,雨天开车挺不方便的,明天回去休息一天,后晚要出席南城卫视的晚会,大后天要回剧组报到,时间真赶。”
“随便,出发时间你定。”古今心情不大好。
“你怎么了?”韦薇疑惑地打量他一番,“你有心事。”
“没有。”古今潦草回答。
“胡说,你就是有心事。”韦薇一口咬定。
“那你觉得……我的心事是什么?”古今瞥了她一眼,反问道。
“午安。”韦薇迅速退出聊天,把被子盖过头顶假装睡觉。
第37章 停止自我麻痹 还是金钱最能让人振作。……
明天就要离开了, 阿嫲给韦薇开的中药,拉着他们两个叮嘱注意事项,古今听得哭笑不得, 但韦薇居然很认真地在听了, 仅仅是表情上的那种“认真”, 回头问她阿嫲说了什么, 她也回答不出来。
古今总算看得出,韦薇对阿嫲是亲人一样不可割舍的情感, 尽管她知道阿嫲有许多缺点,思想陈腐, 可并不影响她对阿嫲的亲情, 所以即便她不全部认同阿嫲的观点和做法, 她也会装作一 副很真诚的模样去聆听。
古今忍不住窃笑,实际上, 她是真的很善解人意, 很体贴的一个女生。
当然,古今也知道阿嫲迷信、陈腐,但她确实是用她认为的最好的方式来疼韦薇, 这一老一少相辅相成, 倒也形成了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
韦薇用了好一些时间才能面对古今,一面对他, 就无法避免地想象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那种微妙的感觉就好比她已经把古今睡了,但古今毫不知情。
太罪恶了!
——
这一晚,两个人依然是睡不着。
“你还不睡么?”韦薇转过身来,用手指戳了戳古今的脸颊,“不睡会长黑眼圈, 会长鱼尾纹的,你喜欢我的话,就要保持我的美貌。”
古今:……
“韦薇……”古今温柔地垂下眼眸,低声问,“你……恨过你的父母吗?”
韦薇猛地一僵,手定在了空气中:“……是不是阿嫲跟你说了什么?”
古今有点紧张,不确定她会不会生气,毕竟对韦薇而言,这可能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
他故作镇静望着她:“……都说了。”
韦薇怔住了,抿紧了嘴唇,不自在地回避了他的目光,就好像她光鲜的外壳被剥开,让人看见了内核的不堪,委实难受。
“你曾经说,你父母双亡……”
“确实,”韦薇坚定地回答,“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在我心里,他们早就死了,我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聊聊吗?”古今问。
韦薇愣了愣,在黑暗中抬起眼,目光里充满了矛盾与忧郁:“……你想听?”
“韦薇,我在你面前就像一张白纸,关于我的一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可是我一直都看不透你。”
古今说着,就看到一滴泪从她眼角落下,他心疼地抬起手给她擦掉:“我想知道关于你的,多一点事情,多了解你,知道真实的你,如果你难受,我愿意和你一起分担。”
“……你真的想听……?”她惆怅地垂下眼帘。
韦薇抽了抽鼻子,强忍着眼泪,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
可最终还是忍不住……
她知道古今喜欢她,可是,如果他知道她的身世,还会喜欢她吗?
古今沉默地为她拭去不停落下的眼泪,倾身把她拥入怀里,轻声抚慰:“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介意。”
韦薇蜷缩着身体枕在他怀里,像只无助的流浪小猫,仿佛忍到了情绪的临界点,夜深人静最容易惹人伤感,古今无声地抚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尽情释放情绪,寂静的夜晚只剩下她轻声啜泣的声音。
韦薇说,她生在G县的一个小山村,前面好像还有四个姐姐,由于父母一直想生个儿子,家里又穷得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她前面的两个姐姐都被送人了,她出生时,父母失望到几乎想直接把她扔了。
那时候因为是偷生,母亲也不 敢去医院,所以都是私下找镇上的接生婆来家里接生,韦阿嫲就是那时候的接生婆。
韦阿嫲也是个苦命人,早年丧夫,唯一的儿子刚在救灾时牺牲了,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而且邻里欺她是孤寡,谣传她命硬,克夫克子,是扫把星,常常没给她好脸色。
当地人迷信,阿嫲也没打算再婚了,听说韦薇父母不想要这个孩子,韦阿嫲想到自己孤身一人,无儿无女,收养个孩子相依为命,也算是有个精神寄托,于是就收养了韦薇。
为了避嫌,阿嫲就搬离了韦薇出生的那个小镇,到县城租了一个小房子住。
后来,韦阿嫲领着低保,靠着自己的双手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给人看胎诊脉,或者当裁缝,闲时还能带着韦薇去捡塑料瓶卖钱,愣是把韦薇抚养成人,供她念书,上兴趣班,给她最好的教育,完全当成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来养。
“我跟你说,小时候我想当舞蹈老师,阿嫲就花钱供我学了十几年舞蹈,上大学我稀里糊涂被分去了摄影系,阿嫲拿出了所有积蓄给我买摄影器材。”韦薇深呼了一口气,揉揉哭得红肿的眼皮。
古今讶异万分:“你是摄影系?我还以为你是表演系的。”演技堪比影后。
“对啊,我是摄影系,你难道不觉得我摄影技术很好?随手一拍出大片?”韦薇难以置信地反问。
古今:……
就那些跟在明星后面鬼鬼祟祟偷拍的图片?
“好吧,你的摄影技术确实很棒。”古今配合地夸奖。
韦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好在,我大一就成了狗仔,赚了第一桶金,从此摆脱贫困,走上暴富之路。”
古今:???
这转折也太快了吧?!听着听着,他都觉得没那么压抑了。
“后来,知道我暴富了,我亲生父母就找到了阿嫲,原来当年送走了我,几年后,我母亲就生了个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他们好像生活也不太好吧,就过来找上了阿嫲。”韦薇无奈地叹道。
“阿嫲心善,觉得那是我的亲人,我有钱了,必须帮助他们,所以……”韦薇自嘲地笑了一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阿嫲私下给钱他们。”
古今无言以对,安静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也渐渐明白钱对她而言的意义,那是她摆脱困境的救命稻草。
她当狗仔,是因为曝光名人的丑事来钱快,这种行为算不了什么正道手段,严格上来讲,甚至可以划分为敲诈,但她还是去做了,很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搞钱。
“我那时候,也大闹过,也吵过,哭过,可是……阿嫲她很伤心,觉得我不懂事,她八十多岁了,她那一代人的观念是无法改变的,她认为那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坐视不管。”韦薇在他膝上躺平了,抬眸静静望着古今,“后来,我就不想知道他们的事情了,阿嫲问我要多少钱 ,我就给,我的钱是给阿嫲的,她喜欢怎么花,就怎么花,她要给谁就给谁,我不去问了……”
“不去问……心里就会好受一点,所以就……随她吧。”
这是自我麻痹,也似乎,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有时候,自己背负久了一个秘密,忽然有个人听你倾诉,把一肚子的苦闷都一吐为快,心情已经截然不同了,过后再想想,觉得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了。
韦薇擦干了眼泪,笑了笑:“算了,反正他们对我而言是个陌生人,钱而已,就当花钱买个耳根清净。人活着,可不就是图个开心么,只要他们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就开心了,其他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