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将军不讲武德改我剧本——汤圆一碗
时间:2021-10-03 09:18:30

  大人,楚将军好像疯病又好了,这几个月反反复复,但总归是又平静下来了,还有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楚将军他开始治腿了,说是顾姑娘以往留下的医书上有治腿的法子,大家都以往他那腿是没得救了,可他硬是不信邪,每日都在坚持治疗,我看那送进书房的汤药就没断过,这一日要喝上好几种药,这么喝下去,不会将人喝出问题吗。
  大人,太可怕了,楚将军真不是一般人,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然站起来了,咱们都知道楚将军坐轮椅多年,他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就站起来的,只是那腿看着着实怪异,撑不起裤腿,却硬是撑起了他的身子,不过他还无法行走,但我有次撞见在练习站立的楚将军,那脸上分明是痛苦万分的神情,竟硬是一声不吭,顾姑娘之前一直想替楚将军治腿他不愿,怎这时又这般执着了,这股毅力真叫人害怕。
  大人,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楚将军能行走了,据府上其他人说,楚将军想要带着顾姑娘的骨灰,带她看遍世间大江南北,就靠他那双腿吗?真的让人难以置信,他走得并不好,但每日都练习极长的时间,谁劝也不管用,除此之外,我也发现楚将军好像变得有些不同了,说不上是哪里不同,只觉得他好像,比以往更有人情味了。
  大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您写信了,我娘病了,我得回乡下照顾他,这三年待在将军府我看了许多,我知道您可能对楚将军有意见,我们也曾对楚将军有许多误解,但这三年,我看到的只是一个痛失爱妻挣扎在悲痛中,却极力让自己从深渊中爬出来的可怜人罢了,我很同情楚将军,我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兴许我从未听见过他对顾姑娘的心意,但我总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他对顾姑娘的思念,现如今他的腿逐渐好了起来,近一年他常常出门,带着那盒骨灰,听闻是真的在替顾姑娘走过她曾想去的每个地方,旁人的眼光不会错,他的用情至深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事我也只是个外人,该说的我也都告诉您了,是否要原谅他您可以自作定夺,祝您一切安好。
 
 
第44章 骨灰盒   有种被老婆捉奸在床的样子……
  楚昀动作十分迅速, 不过两日,城里便传出当年的楚将军回边城了。
  将军府内也一阵忙碌,路过的百姓都忍不住上前看上几眼, 在边城, 楚昀一直是备受尊敬的人物,尽管当年打了败仗, 但在这场败仗之前,一直是楚昀在守护着这座城池。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 楚昀会再回到边城来,边城百姓自然是欢呼一片, 不少人自告奋勇前去将军府帮忙,这几日街头议论的,皆是关于将军府的消息。
  这还是顾绾头一次感觉到, 楚昀的受欢迎,毕竟在岁都, 她也算是听了不少楚昀的恶言恶语。
  想到这, 她不禁又是心里一阵酸楚。
  那日看的信顾绾整理好打算还给顾令勇时,顾令勇让顾绾自己好生收着。
  顾绾知道顾令勇是因此对楚昀有了改观,再见一路追到边城来,却并未强硬抓走他们的楚昀, 顾绾都惊讶不已, 更何况顾令勇。
  “夫人!”一声惊呼,顾绾从思绪中抬起头来。
  “春去!你怎么会在这!”顾绾满眼惊喜,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边城见到春去, 连忙三两步迎了上去,拉着春去的手,紧捏着不放开。
  “夫人, 呜呜呜,春去好想您,您还活着,还活着……”春去一把抱住顾绾,顾不上上下尊卑,一眼泪汪汪,说话也带上了哭腔。
  “你是怎么找到这来的,你、你嫁人了……”抱住春去,顾绾这才看见春去盘起了妇人的发髻,退开来她打量着现在的春去,眼里也含上泪意。
  “是将军,将军告诉奴婢的,奴婢一年前嫁到了御华城,离边城不远,半月前收到将军寄来的信,竟说在边城见到了活着的夫人,我这便连日赶路,一路来到了边城。”
  顾绾怔愣,半月前,几乎是楚昀刚到边城见到她的时间。
  那时他便想到告知春去,春去不过是个丫鬟,以往楚昀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是因为想让她和春去重逢吗。
  睫毛颤动,顾绾很快又拉着春去往里走:“一路辛苦了,快进来坐。”
  分别三年,顾绾又何尝不想春去,只是如今看到春去嫁了人,气色红润,看上去过得不错的样子,也算是安心了。
  两人皆有一肚子话想与对方诉说,花溪也头一次认识了顾绾嫁入将军府时身边的丫鬟,对于当年的事情,她们都有太多的好奇,一整个下午,三人都待在顾绾的房间里。
  “当时我也没想过,仅仅是夫人的一封信,便能劝得将军放下执念,我以夫人留给我的信作为交换,将军才愿意将那具放在将军府几个月的腐尸送去火化,夫人,您不会怪春去没能遵守约定给将军看了那封信吧,当时我也是没了办法,再那样下去,整个将军府都会被搞得乌烟瘴气,任谁也没想到,夫人的死对将军的打击那样大。”
  “腐尸!天哪,就是咱们留在将军府的那几具假尸吗,小姐,这楚将军,竟是这般在乎你的吗!”花溪听得满脸惊讶,惊呼出声。
  顾绾也是惊愣地摇了摇头,便听到春去继续道:“是啊,我也曾认为,将军对夫人不好,那些日子都是我伴在夫人左右,夫人是如何待将军,而将军又是如何冷漠的我看得一清二楚,当夫人真的离去时,看着他因为夫人的离去痛苦崩溃,一开始我以为是在做戏,只是后来我才发觉,他没有理由做戏,人都不在了,能做给谁看,我忽然就理解了,将军他以往只是不懂,我从小在将军府长大,跟随将军从边城到岁都,从未有人教过他如何去回应一个人,将军的身边从来都只有我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下人,夫人是头一个这般闯入他世界的人,只是当时认清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这么说,这个楚将军,倒是有些可怜。”花溪听着呢喃道。
  可怜,这个词竟是会用在楚昀身上吗,他从不想被人同情,而他的坚硬和冷漠也从不会让人觉得他可怜,只是没想到,现在竟是听过好几个人说楚昀可怜了。
  “是啊,我都没想过这个词会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以往从未觉得将军可怜,就算是他残了腿,从边城回到岁都,他也是孤傲的强大的,但夫人的死竟是几乎将他击垮,我甚至怀疑有段时间,将军疯了。”春去说着,不禁脸上神色微变,随后继续道,“我时常发现将军会在夫人的院子前一坐便是一天,有一次我路过,竟看见他在和空气说话。”
  顾绾这晚,思绪一片混沌。
  她挣扎在楚昀三年后勇敢无畏的靠近中,却没曾想不断知道了这三年她的离去对楚昀所造成的一切。
  曾经她怒斥他是缩头乌龟,现如今她却当起了缩头乌龟。
  她不愿看楚昀在这没有结果的道路上不断向前,更不想让他再为了没有希望的事情做努力,这样不断挣扎下去,到头来,只会让他更为受伤。
  而她自己,竟也控制不住她的心,无法抑制地再次向楚昀靠近。
  可是,她应该怎么办呢。
  她想拥抱他的孤独,她不想再看他在痛苦中沉沦,只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留在他身边。
  *
  这日,医馆比往常要忙上许多,秋冬换季,不少人患上风寒,直到天色全暗,医馆才总算收了工。
  只是今日,顾绾按照约定要去将军府替楚昀治腿,已是这个时间,她犹豫着是否要去,或是,明日再去。
  正想着,医馆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顾绾心里叹了口气,还有病人,那看来今日是不用去了。
  一转头,却看见站在门外的楚昀。
  好几日未见,顾绾心头一颤,只见屋外的黑夜中,那个身影站在阴影处,迎着屋内的光,照亮了他的容颜。
  “你怎么来了。”顾绾一愣,连忙上前两步,下意识看了眼周围,没有马车,他又是用腿走的吗,将军府离这可不近。
  “见你未来,兴许是医馆忙碌,天色暗下来,路上不安全,我来接你。”楚昀沉声开口,语气倒是平淡,可这话里却是不容置否的强势。
  楚昀虽是收敛了冷厉,但到底还是那个楚昀。
  说要让顾绾去府上问诊,硬是天色多晚也不会让她失约,直接找上门来,让刚还想第一日就爽约的顾绾,硬生生把话憋在了肚子里。
  直到顾绾收拾好东西随楚昀一同前往将军府的路上,两人并肩走在并无几人路过的街道上,她才恍然发觉,楚昀大老远走过来是打的什么算盘。
  兴许像楚昀这般聪明,说不定是乘着马车来,再将马车遣走。
  黯淡月光下紧靠在一起的两个影子被拉长,明明是十分规矩的隔着半步距离,映在地面上竟硬是看出了两个依偎在一起的样子。
  只是很快,天空变得更加晦暗,一时间连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顾绾疑惑抬头望去,只见黑夜中一大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又要下雨了吗?”顾绾忍不住皱眉,这天气可真是说变就变。
  楚昀下意识想开口说,那快些走可别淋了雨,下一瞬却硬生生止住了话。
  顾绾收回视线才发觉身边的人一直沉默不语,侧头一看便看见楚昀艰难深沉的神情,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可是腿疼,要不咱们休息一会?”
  兴许是这句咱们让楚昀脸色缓和了不少,但心中还是难忍烦闷之意。
  想同顾绾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他遣走了马车,想陪她走在月光下看影子幻化出他们幸福的幻觉,却无法在大雨来临之前拉着她快步跑到目的地。
  此刻竟更是因为阴雨天的突然到来,本就隐隐作痛的膝盖,刺痛得他几乎要站不直身子。
  他总想让顾绾看到他如今重新找回自己的样子,他一直记得,顾绾说喜欢他时,他是那个站在高处的镇国将军,他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那个光芒万丈的时候,但也想在顾绾面前,让自己看起来更体面一些。
  “楚昀?”见楚昀紧抿着嘴不说话,顾绾以为他疼得难受,不由得唤了一声。
  楚昀回过神来,刚疼得弯曲的上身强忍着痛意若无其事地直立起来,只是语气中声音显然有些漂浮,像是没了力一般:“无碍。”
  天色暗,楚昀脸上的神情被笼罩在阴影中,让顾绾看不清,收回视线她不再多言,总之先到了将军府再说。
  两人刚到将军府,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顾绾站在门口倒是有些担忧一会怎么回去,只能祈祷这雨别下太久,大晚上的楚昀应该不至于连辆马车也舍不得借她一用吧。
  “将军,屋内已打点妥当。”霍已赶到府门前,看到楚昀将顾绾接回,神色淡然。
  楚昀背对着还在门口担忧天气的顾绾,趁着她的视线并未投过来,眉头紧皱,一手按揉着膝盖处:“嗯,背上热茶,准备一些吃食,她还未用晚膳。”
  兴许是这几日忙着想尽快将府上打理出来,楚昀几乎是高强度地在准备着这一切,这几日未能见到她,夜里也睡不安稳,加之在一起,腿竟是越发疼得厉害。
  顾绾闻声回过头来,楚昀竟是知道她还未吃饭,心里惊叹着现在的楚昀真是变了不少,却看见他手上的动作,心里一沉,迅速上前两步绕到楚昀跟前。
  楚昀一愣,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手不自然地收回,却也只能紧咬牙关说不出话来。
  “那属下先行退下了。”霍已饶有趣味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眼,适时开口,一转身没了影。
  顾绾只觉得生气,刚黑夜里看不清,这会才看见楚昀一张脸惨白得可怕,明明都疼得满头大汗了,还硬是逞强着什么都不说,她多少能猜到楚昀想和她漫步的心思,但也不能拿他的腿来开玩笑啊。
  本想让他吃点苦头不管他,看他还能不能自己走进屋,但到底是没舍得,手一伸扶住了楚昀的臂膀,语气不悦道:“进去。”
  还没被这般命令过,楚昀愣了一下,看出顾绾的气恼,没敢多言,借着力,楚昀紧咬牙关抬腿朝着屋里移动,顾绾清楚地感觉到每走一步楚昀的身子便颤抖得厉害,想必是疼极了。
  将人扶进屋内,顾绾松了手,总归是要让他吃些苦头,日后才知道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双手环在胸前,顾绾抬了抬头:“躺好,我替你看看。”
  楚昀瞳孔紧缩,没了支撑站在原地有些艰难,张嘴想让顾绾再扶他一把,却是见顾绾已经自顾自转身在捣鼓自己的药箱了,压根没打算管他。
  眉头皱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床榻,若是靠手支撑着上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样子必定是狼狈的。
  顾绾也没想把人收拾得太惨,楚昀要面子,若是自己真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狼狈爬上床榻,她心里还是不忍楚昀遭受这样的心里折磨的,准备好一会要用的东西她便轻声道:“房里没有毛巾,我去取一张,赶紧躺好,不然我可回去了。”
  说罢,顾绾出了屋里,轻声关上了房门。
  楚昀万针刺骨的疼倒是在这一刻仿佛不复存在,嘴角艰难扯出一个笑,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艰难地往床上去。
  顾绾拿着一张毛巾返回屋内时,楚昀已经在床榻上躺好。
  这几日她加紧复习了针灸的手法和穴位,这几年她学了不少东西,在治疗和系统的加持下,也能让楚昀少遭些罪,快些好起来。
  楚昀不知顾绾竟是要为他针灸,看到顾绾在准备银针,下意识看向自己还未脱去的鞋袜。
  正要有动作,顾绾放下工具走到床边,搬起楚昀的腿便要为他脱鞋。
  “绾绾,我自己……”楚昀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腿上就要有挣扎的动作。
  顾绾却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腿严肃道:“这几日你没好好护着自己的腿是吧,每日是否站立时间过长,不过几日,肌肉竟僵硬了这么多,是想让腿疾愈发严重,再次坐回轮椅上吗?”
  话语间,顾绾硬邦邦的语气下,倒是轻柔地替楚昀脱去了鞋袜,楚昀像是个犯了错被大人批评的孩子,不敢顶嘴,更不敢乱动,僵硬着身子心里一阵颤动。
  顾绾将楚昀的裤脚卷高,再次看到这骇人的伤疤,心里还是难忍疼痛,她转身拿过银针,语气也放柔了些许:“这几日我先替你用针灸舒缓穴位,那日回去,我整理过记录了,你的腿在你超负荷的运作下,留下了不少病根子。”
  一根银针插入,楚昀垂眸望着凝神忙碌的顾绾,眼里的神色有几分动容,不舍移开视线,目不转睛道:“我只是想,快些站起来。”
  顾绾心头一震,想起那些信中所说的和春去告诉他的。
  楚昀这般努力想要站起来,是为了带着她的骨灰走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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