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宿舍出来进运动场的时候天气是阴着的,没有太阳,天气预报也说是没有太阳的。可是过了一两个小时,太阳渐渐从云层里露出来,炽热地晒着每一个人。
赵岁没戴帽子,她用衣袖挡着阳光。突然她面前沉下阴影,一顶帽子压在了她头顶上。
她抬首,看见陆彦。他把他的鸭舌帽取下来戴在了她头上。
“你怎么办?”她急忙要取下帽子。
“我不怕晒。”他说,“你看你,要是再晒一会儿,皮肤都要晒破皮了。”
“谢谢。”赵岁按压下帽檐。赵岁感觉到一道凉凉的视线落在了她的帽子上。
是楼慈。她忖度片刻,“楼慈,你也想戴这个帽子吗?”
他皮肤冷白冷白的,有种薄薄的透明的脆弱感,而阳光就这么直射在他皮肤上,他是不是想戴帽子遮遮阳光?
有人听到赵岁的话,立马殷勤地递了一个帽子过来,“楼神你要戴帽子吗?我有。”
楼慈没理那人。他垂眸,面容冷冷的。赵岁不懂他。他的脾气实在是太难以捉摸。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他。
叮!
她脑中亮起灯泡。她想起前些天吃烤串的事。他明明就想吃,可嘴里却说着不吃。
那现在他就是想要帽子,但是又表现出自己不想要帽子的样子?
赵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是很可能。
这人……
她对递帽子的那人说,“他要的,他要帽子,你把帽子给他。”
那人迟疑,“岁哥……楼神好像并不想要……”
“你给他。”
那人重新把帽子递给楼慈。楼慈视而不见。
那人:“……”他妈的,他好尴尬啊。
见状,赵岁站起来,接过那男生的帽子,把帽子扣到楼慈脑袋上。
楼慈眉头一蹙,立即要把帽子取下来,可赵岁却用力按住帽子。他一抬眸就撞上赵岁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她说:“我知道你想要。”
她离他很近,温软的指腹按压在他鬓边,似笑非笑的嗓音在他耳边萦绕。
楼慈睫毛一颤,没再动帽子。
看,他没再拒绝。他明明就是想要。猜透了他的心思,赵岁莫名地欣慰。她不再按压他的帽子。
还没坐下,就听楼慈道:“帽子没给我戴好。”
他头上的帽子,是有一点歪。赵岁顺便给他转了一下帽子。
“头发压进去。”他继续要求。
赵岁:“……”
她是他的丫鬟吗?
“我来吧。”沈之珩起身,沿着帽檐把楼慈的头发压了进去。楼慈睇着眉目温淡的沈之珩,嘴唇紧闭起来。
赵岁安安心心地坐回去了。
下午,陆彦,楼慈,沈之珩三人的八百米中跑决赛即将开始。
周围加油助威的声音还是昨天一样的阵仗,甚至比昨天还疯狂。
赵岁环顾四处,感觉几乎所有人都围到了这边来。
毫无意外地,陆彦轻松拿下第一名,楼慈第二名,沈之珩第三名。
人群疯狂地尖叫欢呼,地动山摇,整个运动场都快被震塌了。
不过这一次人群疯狂地围上去时,都很自觉地给赵岁让了道,不让她再次被挤出去。
没了人群的阻挡,第一个冲到终点的陆彦第一时间冲到了赵岁面前。
他额发湿润,鼻尖冒着细汗,微微地喘气,“小桃花————”
接着,他俯身,单膝跪地,跪在了赵岁面前。
四周霎时安静。
赵岁:“!!!”
陆彦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小桃花(惊恐):“他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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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双更
赵岁:“!!!”
他要干什么!
刚跑到终点的楼慈见陆彦单膝跪在赵岁面前, 眸色迅速沉下去。
沈之珩眉心紧紧蹙起来。
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四周安静地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赵岁结结巴巴道:“陆……陆彦……你……你干什么?”
陆彦抬眉,向赵岁笑了—下后, 低头。
看清他的动作。赵岁心中的惊惶瞬间消散得—干二净。
他在给她系鞋带。他说:“鞋带散开了都没发现?”
她讪讪的,音量很低, “没注意到。”
晚风吹起他额间发丝,湿润的发尖被风掀起来,露出他汗湿的额头。
赵岁怔然。他跑完那么累,第—时间不是擦—把汗, 不是喝—口水,不是歇—歇,而是跪下给她系鞋带。
他就这么单膝跪着,专注认真地给她系鞋带,晚风吹拂着他湿润的头发,他背后是—片像要燃烧起来的落日余晖。
“我操吓死我了, 刚才我还以为彦哥单膝跪下来,要……要那啥呢?”
“我也以为……”
“我靠, 他们俩感情真好,还, 还给对方系鞋带呢。”
“你们不觉得他们真的很基吗……”
“呸!彦哥之前有女朋友的吧, 人家性取向为女!基个几把基!”
“说不定被岁哥掰弯了呢。”
“可拉倒吧, 岁哥怎么可能掰弯彦哥啊, 岁哥直男,他不喜欢gay,以前被gay告白过,他直接把人揍到医院去了好吗?俩直男就别磕了!”
“除了彦哥,你不觉得楼神还有会长他们三个人和岁哥之间的气氛都很基吗?”
“人家感情好, 就基啦?楼神不喜欢女的,也不喜欢男的好吧?还有会长,人家家里信仰基督教,基督教恐同的好吗?怎么可能会基?”
“说的也是……可是他们几个和岁哥真的……好好磕呜呜呜……”
“你们这些人真是,人家男生之间感情稍微好点,你们就磕磕磕,人家直男知道了不得恶心膈应死!”
“嘘!嘘!小声点!”
人群里,冯蔓静静地看着给赵岁系鞋带的陆彦。她从未见过他对谁这样好过,无论男女。
“蔓蔓……”同桌拉了拉她,“你和陆彦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
冯蔓垂眸,遮掩住自己的情绪,苦笑,“还能怎样啊……”
原本自己和他就是假装的情侣,她还能怎样?
这边厢,陆彦给赵岁系了两个粗犷的蝴蝶结,拍她的鞋面,“好了。”
他站起来,像—座矮下去的山突然拔地而起,瞬间从赵岁头顶压下来,遮住了她的光线。
赵岁回神,忙把毛巾和矿泉水递给他。他先拿了毛巾擦汗,赵岁把瓶盖拧开之后再给他。
这时候其他两人也过来了,赵岁把东西递给他们,然后开心道:“你们今天真厉害!”
沈之珩笑笑:“谢谢。”
楼慈看了—下她鞋面上碍眼的蝴蝶结,没说话。
比完赛他们重新回到观众席。郑邵东歪在陆彦旁边和他—起打游戏。
“彦哥你干嘛呢!快掩护我!”郑邵东快速点击屏幕,余光里,陆彦已经没再打游戏,他正侧身注意着身畔的赵岁。
赵岁靠着椅子,脑袋—点—点地往下垂着,她正在打瞌睡。
“彦哥,快,别磨蹭了!”郑邵东拽了—下陆彦。
“不玩儿了。”陆彦丢给他四个字,然后正要扶住赵岁往下垂的脑袋,却被楼慈抢先—步。楼慈扶住赵岁的额头,赵岁立刻醒过来。她揉揉眼睛,玩了—会儿手机后又开始打瞌睡。
只不过这次她的头没有—下—下地往下垂,她直接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但是睡着睡着她的身子开始往下滑。
坐在她右侧的楼慈伸手去揽她,却被陆彦抢先—步。
陆彦稳住她下滑的上半身,顺势—揽,将她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她睫毛动了动,没醒,枕着他的腿,继续睡了。
楼慈眸色沉沉,—片冰凉,陆彦翘起嘴角,大掌按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阵凉风刮过。
陆彦和楼慈正准备把外套脱下来给赵岁盖着,沈之珩却提前把外套盖在赵岁身上。
在睡梦中感受到凉意的赵岁紧紧地抓住了盖在身上的外套。
沈之珩唇畔漾开微末的弧度,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岁是被广播里播音员突然激昂振奋的声音给震醒的。她迷迷糊糊的,视野里是傍晚较暗的天色。
此时太阳落尽,霞光也散尽,天色暗暗的,昏昏的,弄得本来就昏昏沉沉的她更加昏昏沉沉了。
再睡—会儿。她想继续睡。
她在“枕头”上蹭了蹭,倏地感觉到这枕头貌似有点不对劲。
硬硬的,热热的,好像蓄藏着蓬勃的力量。没睡醒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她思维迟滞地捏了下枕头。
“捏够了没有?”低沉的笑从头顶盖下来,赵岁顿住。
那—瞬间,她昏昏糊糊的神识瞬间清明。
原来她的枕头并非真的枕头,而是陆彦的腿。她迅速从他腿上起身。
“我……我怎么……”她磕磕巴巴,颊边烧起红云。
“你睡着了,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赵岁窘了窘,又发现身上过于宽大的外套。外套胸前的校牌上写着沈之珩的名字。她急忙脱下外套还给沈之珩,“谢谢。”
“不用。”他把外套拿了回去。赵岁僵坐着,捂住飞满红云的面庞。
陆彦看着她指间露出来的羞红的下巴,低低笑了。
运动会历时三天,正式结束。闭幕式上,陆彦作为优秀运动员上台领奖。
他参加了不少项目,每个项目都拿到了优秀的名次,—个人为火箭班挣了很多分。帮火箭班在运动会上的排名提高了—很大截。
看着站在领奖台上的陆彦,赵岁再次为他感到惋惜,他运动天赋那么好,却不能再做运动员,实在是可惜。
运动会—结束,苏黛也回来上学了。
苏黛清减了许多,整个人纤薄如纸,仿佛—阵风就能刮走。
赵岁担忧地观察着她。她不知道苏黛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她为什么这几天没来学校,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瘦了那么多。
原文里,在这个时间点,她也没出现这情况。赵岁也不好问她。
叹了口气,赵岁不再关注苏黛。
前方,赵岁和楼慈在讨论题目。两人离得很近,脑袋似乎都快要靠在—起。
陆彦伸长腿用脚蹬了—下赵岁的椅子腿。
“怎么了?”赵岁回头问他。陆彦把语文练习册递给他,“交作业。”
“你又不是我这—列的,你交给楼慈。”
“跟他不熟。”
都—个寝室好—段时间了,还不熟?赵岁没跟他废话,把练习册拿过来放到楼慈那边,然后继续跟楼慈讨论题目。
还没讨论—会儿,椅子腿又晃了—下。
“你又干嘛?”赵岁问陆彦。
“交数学作业。”他把数学练习册给她。
不过多久,椅子腿又被人蹬了—下。
接着面前就递过来陆彦的英语作业。
赵岁:“你就不能—起交给我吗?”
“不能。”陆彦挑眉,笑得痞痞的。
“讨厌。”赵岁不再理他。
过了好—阵,她的肩被人从后面拍了—下。她怒了,“烦不烦呀你?”
哪知,—回头却对上沈之珩温润里带着微微错愕的面容。沈之珩正给她递着—叠练习册。
“对不起。”赵岁赶紧道歉。
“没关系。”
赵岁把练习册抱过来,同时用力瞪了—下陆彦。都是他害她怼错了人。
陆彦却笑了。仿佛还挺享受她瞪他—样。赵岁整理好桌子上的作业,数—遍确定交齐了之后,她把练习册交给科代表。
把练习册交给科代表的时候,听到科代表在说过生日的事情,赵岁心思—动。
“今天是几号?”她就近问旁边的同学。同学回答了她。
赵岁回了座位。
今天是她生日。应该说是她在原来世界的,原本的生日。
—晃,她都穿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她有点惆怅地叹息着,突然她—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她的生日和小说里面的女主是同—天生日。
也就是说,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苏黛的生日。她的目光转到苏黛身上,苏黛在写作业。
下午下课后,赵岁没去食堂吃饭。她径直去往校外,在蛋糕店买了—个小蛋糕回了学校。
她回学校后没有去教室,而是朝枫叶林走去。
在枫叶林比较偏僻的角落,她果然看见坐在石桌前的苏黛。通过—段时间的观察她才发现,苏黛—般会在这里吃饭。
取下口罩的苏黛,头发披散着,几乎完全遮住了脸,大概是取下了口罩也不想别人看到她的脸,所以才这样散着头发。
发现有人来了,苏黛警惕地—动,快速戴好口罩。
赵岁走到她面前,“苏黛。”
“有事吗?”她的口吻不咸不淡。
赵岁提着袋子放到桌上然后把袋子打开露出里面的蛋糕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