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黛看着赵岁微红的眼角,指尖微微颤抖。
转瞬,她的心又硬起来。她很伤赵岁?和前世赵岁的所作所为比起来,她现在做的这些一点也不算什么。
前世赵岁可是囚禁她十年,直到死,她才解脱。和她十年的痛苦比起来,赵岁现在受的这点伤算什么?
想起前世的痛苦和折磨,苏黛咬牙,“我伤了你?这点伤算什么?”
赵岁:“这点伤算什么?对你来说不算什么?这就是你随便伤我的原因?可是我什么都没做错。”
苏黛:“你什么都没做错,可你一开始就错得彻底。”
“我不明白,“你说我一开始就错得彻底,能不能说明白,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猜下去了。”
苏黛多想大声说出赵岁的罪孽,可是,她不能说出来。她不能说出来!
她咬唇,嘴唇几乎要破。
许久,赵岁说:“好吧,你不说就算了。我就当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是你随便指控我的错,随便伤我了。”
“苏黛,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赵岁受够了。她一直忍耐这么久,不仅是因为的确和苏黛很合得来,还因为她对苏黛的愧疚。
现在,她不会再忍耐了。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她马上就……思及此,赵岁神色一黯。
“我不会再理你了。”她说完就走。
却冷不防被苏黛拽住。苏黛神情慌张,“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再理你了。”
“你不会再理我了……”苏黛嗓音颤抖。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
“我……”
赵岁抽出手腕走开。却又被苏黛抓住。
“苏黛,放开我。”
苏黛紧紧地抓着赵岁,在赵岁说出不会再理自己之后,她的心仿佛被活生生挖走了一块,剧烈的疼痛让她浑身开始冒汗。
上一世的痛苦又席卷上来,两种痛苦仿佛在打架,极端的矛盾和纠结把她折磨得快崩溃。
她用力推开赵岁,“好,好!”然后捂着心脏跑远。
赵岁目送苏黛越来越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一旁,陆彦楼慈沈之珩默不作声。
旁观了这一幕的其他人————
“原来岁哥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被绝交。”
“靠,岁哥好惨。”
“不过,女神为什么要这样做?搞不懂。”
“这就只有本人知道了。”
“是她自己要和岁哥绝交,可是刚才岁哥说以后不会再理她,她那个表情,分明是不愿意。”
“就是嘴里着要和岁哥绝交,心里又不愿意呗。”
“搞什么啊这是。”
赵岁把苏黛给她的球拍放下,倏然听到楼慈说:“你受伤了。”
赵岁以为他是在说苏黛伤她的事,她嗯了一声。
忽然,她被他拦腰抱起来。
身体腾空,赵岁错愕,“你你干什么?”
“你受伤了,去医务室。”
“我哪里受伤了?”
“屁股上有血。”
赵岁愣了一下。
屁股上有血?她摸了一下后面,果然黏黏糊糊的。
她屁股上哪儿来的血?她没受伤啊。
陆彦跟在旁边,“快点,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
去医务室让医生看看,就得脱裤子。
赵岁陡然一急,“别忙别忙,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她从楼慈怀里挣脱下来,又摸了几下后面。
“不疼,哪里来的血。”她疑惑,然后说:“我先自己看看。”
陆彦:“你又看不到,脱裤子我看看。”
赵岁咽下口水,“我去卫生间先看一看。”
卫生间就在这前面不远,赵岁飞速奔跑。
跑进卫生间,她关上门,脱下裤子。
看清下面的情形,赵岁一动不动。
“小桃花,看好没?”外面陆彦在问她。
她整个人像被蒸熟的大虾,红彤彤一片。
“还没看好?”楼慈和沈之珩异口同声道。
赵岁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可怎么办!
她来月经了!
这也太快了,她下面才变了不多久,经期就到了。
等会儿要怎么解释?她大脑极速运转,想了想,她脱下外套系在腰上,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三人紧紧盯着她。
她说:“长了痘,破了,就流了点血。”
裤子上面浸了一点点血,但是里面的裤子上血挺多的。不过他们也看不到。
楼慈&陆彦&沈之珩:“痘?”
“对,就是痘。”她满面嫣红,“我回宿舍处理处理,你们继续上课。”
赵岁偷偷摸摸去了学校超市。
她找到放卫生巾地方,环顾四周。
没人。
她拿了几包卫生间,还拿了几包卫生纸作掩护,全部放到柜台上。
收银员看到卫生巾,愣了一下,“拿错了吧?”
赵岁围巾遮着半张脸,“没有。”
“你确定?”收银员惊愕。
“对,那个,跑步放鞋垫里面的。”
“哦,这样啊。”收银员扫码。
赵岁把围巾再往上提了提,拎着卫生巾快步离开。
到了寝室,她摘掉蒙着半张脸的围巾,快速去卫生间。
清理好一切,她犯难了。
她来月经了,在寝室里怎么处理这些卫生巾?
继而,她摸摸小腹。
月经来了居然一点预兆也没有。以前她来月经前小腹会先疼个两天,然后月经才来的。
这次来月经前不仅没疼,来了也没疼。
她松了口气。然而,flag还是不要立得太早了。
不到一个小时,赵岁小腹就开始疼了。
熟悉的下坠的痛感一阵一阵的,不是特别疼,就是很折磨人。
她捂着小腹。
“肚子疼?”楼慈从习题本里抬起首。
“有一点。”她蔫蔫的。
“怎么回事?”
“应该是吃多了,不要紧。”
楼慈蹙眉。
没多久,楼慈拿来一盒消食片。赵岁吃了几颗。又喝了几口热水。
杯子很烫。
她悄悄把杯子藏到衣服里,贴紧小腹。
对她来说,滚烫的水杯,比暖宝宝有用多了。
第二天肚子就不怎么疼了。
但是这量……仿佛是存了十八年的量,太多了。
赵岁每一节课都往卫生间跑。她鬼鬼祟祟地把卫生巾放到垃圾篓里,再用纸巾掩盖。
跑操她直接请了假,没去。
苏黛也没去。
空荡荡教室里只剩下赵岁和苏黛。
苏黛不着痕迹地望赵岁,然后蜷缩指尖。
今天她来月经,腹痛。
之前她来月经,赵岁都会给她准备热水和暖宝宝,但是今天,赵岁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想起昨天赵岁说的话,“我不会再理你了。”
赵岁真的不会再理她,不会再关心她了。
钻心的疼覆盖住腹痛,她一口咬住手背。
水不热了。赵岁把水倒掉,去接滚烫的开水。
返回座位时,她才发现苏黛也没去跑操。苏黛趴在桌子上,捂着小腹,很难受的样子。
赵岁记起来,这两天苏黛也在经期。
脚步踱了踱,赵岁默然,回了座位。
跑操的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室。
“我跟你们说,今天老子在厕所居然看到了带血的卫生巾,卧槽,是有女生走错厕所了吗?”
“咦,不会吧,男厕一进去就有小便池,就算一开始走错了,看到小便池的话,就会发现自己走错了吧,也不会再进隔间吧……”
“卧槽,会不会是有变态女故意到男厕所偷窥!”
“别吧,可能就是走错了呢。”
“对,可能那个女生没注意。”
“那什么,我昨天也好像在厕所看到了卫生巾……”
“什么?!”
“厕所是一天清理两次的,所以那女生是连续两天都走错吗?”
“这样的话,怎么真的像进去偷窥的变态啊。”
“如果真的是偷窥的话,干嘛要留在这么明显的证据?”
“卧槽,让学校查一查吧。”
赵岁听着周围的议论,整个人都快羞死了。
她明明就用很多纸遮住了,为什么会被发现?她掩面,面颊一片滚烫。
调整着急促的呼吸,赵岁只觉紧迫感越来越重,像大山一样压到她头顶。
赵岁握拳。
星期五,赵岁收拾好书包。她背着书包敲陆彦的房门。
陆彦很快开门,“小桃花?”
“陆彦,”赵岁轻声,“再见。”
知道她是要回家,陆彦点头,“嗯,再见。”
赵岁又去敲沈之珩的房间门。好一会儿,门才开。
“有事吗?”沈之珩问。
赵岁:“会长,再见。”
沈之珩笑:“再见。”
赵岁又去浴室,敲敲浴室门,“楼慈,再见。”
她深呼吸,转身就走。
身后浴室门一开,热雾钻出来,她被楼慈捏住手腕。她回头。
楼慈没穿衣服,身上湿淋淋的。她避开视线,“有、有什么事吗?”
“周一见。”他说。她把他推进浴室,“我走了。”
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下陆彦的房间,沈之珩的房间,最后是浴室。
她闭目许久,开门走出去。
郑邵东在楼下面等她一起回家。
一路上郑邵东叽叽喳喳的,赵岁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腔。
要分开时,赵岁说:“邵东,再见。”
“嗯啊,岁哥再见。”
第二天,郑邵东给赵岁发消息,约她出去玩儿。
发消息没回复,打电话没人接。
郑邵东直接去赵家。
一进去就看到哭红着脸的佣人。
“这是怎么了?”他疑惑,佣人哭什么?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佣人在哭。
佣人捂嘴,哽咽道:“小岁……小岁她……自杀了。”
“砰!”
郑邵东拿着的游戏机哐当掉落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
第51章 一更
今年冬天特别冷。
从未有寸的冷。
熬过严寒的冬季, 气温回升,春水破冻,树梢染绿,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早晨,南江小镇在温暖的晨光里苏醒。
春光倾泻在石桥上, 石桥下的河水带着清澈的绿。
水面碧波荡漾,倒映着小镇的粉墙黛瓦,粉墙黛瓦两边柳条微微拂动,似如美人细腰摇曳。柳条浮动间, 来来往往的皆是早起的行人。
小镇早市已经热闹起来。
“小哥,要一碗馄饨。”
“好嘞!”
男孩将煮好的馄饨端寸去,然后看了下小店外面,仿佛在等什么人出现。
店老板见男孩这样, 嫌弃地嗔道:“瞧你那急不可待的样子, 正经见了面,连话都不敢多说几句。”
男孩面红,“爸!”
店老板啧了一声, “赶紧的,把这碗抄手端到那边去。”
男孩把抄手端过去, 一抬头就发现视野里出现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孩一出现, 整个小店里的人几乎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她。
她大约十七八岁, 白皙如凝脂的小脸上,嵌着一双精致漂亮的桃花眼。
乌黑如锦缎的长发用亮晶晶的发带绑着,柔软地垂在浅白盘扣短上衣上,腰间束着雪纺腰带,半身裙齐脚踝, 裙摆刺绣被一层轻纱遮掩住。
整个人明媚娇艳,仿若外面正在盛开的桃花。
男孩红着耳朵上前,“早、早上好。”
女孩微笑,“早上好。”
她一笑,男孩耳朵更红了,他连忙垂下目光,见她要坐下,他快速去擦板凳和桌子,明明桌子和板凳已经很干净了。
“不用擦了。”女孩说。
男孩咳了咳,结结巴巴,“要……要吃点什么?还和、和以前一样吗?”
“嗯。”
男孩立即去厨房里面。
“爸,我来做我来做。”男孩推开店老板。店老板负手而立。这小子,每次那漂亮姑娘来吃早餐,他都要亲自给她做。
男孩把热腾腾的馄饨端到女孩面前。
“谢谢。”女孩擦擦筷子,小口小口地喝汤,动作很斯文秀气,很赏心悦目。
男孩去擦其他桌子,他时不时地偷偷瞄她。每次偷看几秒,又生怕被发现一样,快速撤回视线。
店里有人用很低的音量嘀咕————
“咱们这儿怎么出了这么漂亮一姑娘?没见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