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伊扫视一圈，他其实非常满意这些变种人的配合。他将心里面的奇怪感觉归结为紧迫感，直接说：“好了，走吧。”
瑞亚担心：“你能一次性带这么多人吗？”
在瑞亚说话的时候，那些变种人已经自发地互相搭上手臂，把瑞亚和马洛伊围在中间。瑞亚知道，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甚至很可能，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和马洛伊配合的。
“放心，没问题的。”
瑞亚来不及提出疑问，马洛伊就已经烂熟于心
地动用起了能力。虽然他没法准确定位杰德尔所在的地下位置，但马洛伊知道埃塞克斯公司的大门入口——
空气里划过熟悉的“嘶啦”响声，带走了瑞亚、马洛伊自己，还有X教授的一批学生。
除了所谓的“帮助朋友”义务之外，他们都带着各自的任务。
“一、救下埃塞克斯公司抓走的变种人，销毁秘密实验基地。
二、保护瑞亚·诺伦，稳住马洛伊的精神状态。
如果发生任何变故，优先以保护瑞亚为准。”
X教授知道，瑞亚才是拿捏马洛伊的关键——甚至，她很有可能也是他们对抗埃塞克斯公司甚至是整个反变种人势力的关键。
第132章
——
埃塞克斯公司分部。
通过埃塞克斯公司的玻璃大门, 穿过一楼宽阔的大厅，在走廊两边八个升降电梯之间，还夹了一个隐藏的电梯门。
变种人需要潜入, 瑞亚和马洛伊则不需要。有杰德尔·埃塞克斯的许可, 他们直接能通过感应门。
但是瞬移过来的其他变种人就得多费点力气，不过这还算不上困难。
最后他们成功地在通道汇合。
等人都到了，瑞亚按下一个隐蔽的按钮, 做成墙壁的隐形门应声分开，露出电梯内部。
“这里应该就是通往他们的秘密地下实验室了。”瑞亚想第一个进去, 但是被马洛伊拉到了身后。
他侧过头看一眼那群变种人，示意：“我们人太多了, 得分批下去。”
斯科特抬手扶了一下特制的墨镜, “我和琴, 先跟你们一起进去。”
那个漂亮的红头发女人出列, 站到了瑞亚那一侧，这时候瑞亚才知道她叫琴·格蕾。时间紧迫，他们之前并没有一一自我介绍。
不过他们都知道瑞亚是谁——也知道马洛伊是谁。
马洛伊看着斯科特走进电梯里, 他撇了一下嘴，带着瑞亚站到离斯科特远一点的地方。虽然他并不讨厌琴·格蕾，但还是没有让她站在瑞亚旁边。
“你怎么不去陪着你的同伴？”
马洛伊冲着红发女人说话，他想让琴·格蕾过去斯科特那边。
“你想让她退到哪里去？这就是一个电梯，你怎么不干脆让我们出去，坐下一趟？”斯科特插话反驳, 他的嘴角往下一抿，下颌收得更加硬朗。
瑞亚敏锐地发现，他很维护琴·格蕾。
她像是新大陆一样地瞧了几眼这对变种人男女，然后在马洛伊发火之前拉住他：“好了, 就这样吧。”
电梯门关上，飞快地往下降。
另外的变种人之后会加入他们。
但现在，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瑞亚、马洛伊，斯科特和琴·格蕾四个人。
琴·格蕾在沉默之中试图搭话，她向瑞亚微笑：“你比你的朋友更加友善。”
马洛伊发出嗤之以鼻的哼笑。
瑞亚则是回了一个客套的笑容。
她的道德底线并不低，但也没有高到哪
里去，瑞亚觉得琴·格蕾只是想找个找话题。但琴·格蕾却认真往下说。
“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坏事，我相信你会让马洛伊变得更好的。”
琴·格蕾已经尽量忽略马洛伊了，但她的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种熟稔。
不过还好，马洛伊并没有关注一点，反而像是被踩了鞋子一样跳着反驳：“你误会了！瑞亚和我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合作伙伴，是朋友……总之，不是你想得那样。”
他瞪着琴·格蕾：“你在想什么？她才十九岁！”
看马洛伊这么夸张的做派，旁观者还以为他和瑞亚年龄相差巨大，实际上，他们最多也相差不超过九岁。
斯科特发出一声嘲讽：“嗯，十九岁，她是一个成年人了。你难道还把瑞亚当小女孩吗？””
马洛伊的怒视立刻换了一个对象。
琴·格蕾困惑地在瑞亚和马洛伊之间扫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对不起，我误会了。我的能力还没办法像教授那样控制得那么好”
瑞亚摇了摇头，平静的神情中带着一点尴尬。
如果不是马洛伊的反应过激，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琴·格蕾话里的意思，
她更关注另外一件事，瑞亚问：“你也是读心者？”
这个猜测从她们第一面时，就埋在瑞亚的心头，她选择直接问出来。
“是的，但教授比我更厉害。”
琴·格蕾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实话：“我现在只能趁一个人放松的时候探进对方的脑海……不过我还有别的本事，我会帮到你们的。”
这个回答换来了马洛伊的戒备和紧绷。
而瑞亚之前就有了一些模糊的感知，所以在表情上并没有变化。她反而不意外地暗笑了一下：虽然X教授支持他们的行动，但还是塞进来一个“精神稳定器”。
瑞亚想到什么，开口：“琴，你能进入一群人的大脑，让他们忽略你和斯科特吗？”
她亲切地叫着两人的名字，好像忘记了所有的嫌隙。不过在这种大战前夕的时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能够被拉得很近，也不计较那一点突兀了。
斯科特还愣了一下，琴·格蕾已经接话：“也许可以，但我没办法维持很久。”
“叮！”
电梯停住了
。
瑞亚按了按穿戴在里面的护身马甲，又转动手腕感受那根保命用的手表，她深吸一口气，注视着眼前的电梯门缓缓打开。
“咔嗒。”
密集的子弹上膛声响成一片。
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已经有一排真枪实弹的武器高举起来迎接她了。
瑞亚的背脊上蹿起一点发麻的冷意，她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威胁。想起来又觉得无奈，她竟然如此适应这种情况，实在讽刺。
毕竟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枪指着脑袋了。
马洛伊的手握成了拳，按捺住了击倒所有人的冲动。
如果没有瑞亚的眼神示意，他很可能在一个念头之下就冲了出去——
“别这样对我的女孩。”
年迈的声音从武装队伍后面响起，人群分开，露出杰德尔·埃塞克斯那张衰老的脸。“放下枪吧，她是我的客人。”
说得好像这些人举枪示威不是他许可似的。
瑞亚明白这是杰德尔的下马威，她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杰德尔穿过那些人走过来。
他紧紧地盯着瑞亚：“好女孩，你只带了经纪人过来，你是个乖孩子。”
琴·格蕾应该是在一瞬间发动了能力，没有人注意到电梯里还多了两个紧身制服的男女。
杰德尔那老头的眼神毫不掩饰，马洛伊忍不住挡在瑞亚的前面，他的语气没有之前洽谈时那么友好了。
直接质问：“我们按照你说的找过来，但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方给出一个假笑：“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总得小心一些。”
说完，杰德尔便向瑞亚伸出手：“瑞亚，你完全不必担心的，有我在，我一定会把你治好。你根本不用玩这种诉诸媒体施压的把戏——爸爸会帮你的。”
她在眼里挤出恐惧和绝望，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女孩。她说：“好，你发誓！”
瑞亚的脸色变得苍白，这倒不是演的。
在对方的手摸过来时，她的手臂上已经爬起鸡皮疙瘩，瑞亚得用力地抿住嘴巴，才能让自己表情正常地握住杰德尔·埃塞克斯的手。
他的掌心粗糙而干硬，收起的手背爬满皱纹。当它们贴住瑞亚的手时，会让瑞亚从心底里升起无尽的反感。
马洛伊
的眼睛里涌上愤怒，他咬住了后槽牙才能克制动手的冲动。
现在他们还没拿到资料，不是时候。
杰德尔把他们带到实验室基地的里面。当然，瑞亚和马洛伊已经被查过一遍了。他们没有发现马甲和手表的问题。
只有在胸口处，瑞亚掩饰地遮一下。
她看向杰德尔·埃塞克斯：“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
杰德尔的眼神闪烁两下，默认了瑞亚的推拒。
琴·格蕾和斯科特远远地跟在后面，瑞亚竭力地让自己忽视那两个人，避免被任何人发现异常。
这是一个广阔的地下堡垒，白到发亮的银色金属墙壁围绕，机械运行的摩擦声遍布，每一样设备的零件都紧密契合，支撑着实验室的高效运转。
从电梯出来，走过宽敞的通道，瑞亚发现有两个还未完成的机器伫立在玄关。
黑色的外装甲没有完全拼合密闭，不时从裸.露的内部结构中发出点光亮。
光线扫到瑞亚的脸上，让她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她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可依然凭借直觉感到了不妙。
杰德尔注视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但是异常很快发生了。
当同样的光线直.射.在马洛伊身上，机器发出的光却突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当瑞亚听到那一阵尖锐的机鸣声，她在脑子转过弯来之前就已经叫出声：“马修，小心！”
可她还是晚了一步，所有的枪支都转向了马洛伊。
杰德尔·埃塞克斯的面部神经动了动，挑起一点惊讶。
“原来你的经纪人是变种人。”
那些人的手指已经按在扳机上，瑞亚下意识地尖叫：“不要！”
虽然她很快就想到，马洛伊可以瞬移走，但杰德尔脸上的冷静还是让瑞亚的心头一颤。
在枪对准过来的同一时刻，马洛伊已经攥起拳头。
可是一秒、两秒……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依然在在枪械准心瞄着的位置。马洛伊猛地抬起头，他脸色难看地皱紧眉，“你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一点对付变种人的小技巧。”
“在扫描出变种人的时候，程序会判定放出针对X基因的麻醉气体……这是和其他公司合作的产品，现在只是一个粗糙的模型，设定得还不够
完善。”杰德尔大致介绍。
“我们还没决定好它的名字，特拉斯克工业想要变种人捕猎的‘哨兵’，军.方想改成大型军.用武器‘爱.国者’……你觉得呢？”
瑞亚根本听不进去，她关切得看着马洛伊那边的情况，唯恐他们真的动手杀人。这让杰德尔皱眉。
“你好像知道你的经纪人是变种人啊。”
杰德尔说：“好吧你很聪明，知道利用他的能力。可是变种人比你想象得还要危险，没关系瑞亚，之后我会保护你的。”
但瑞亚已经没有心思听他解说了。
事实上，她得花费巨大的力气才能不去看琴·格蕾和斯科特。她希望他们已经聪明地停下脚步，留在这个机器扫描的范围之外。
不过机器没有再发出响声，那么他们应该还没有被发现。
瑞亚移开目光，她咽了咽口水：“你在用变种人做实验。”
这得抓了多少个变种人，才能研究出这种专门针对变种人的玩意儿？瑞亚的头皮发麻，她没想到埃塞克斯公司对于变种人的研究已经先进到这个程度。
她被探寻自我真相的诱.惑冲昏了头脑。
她太着急了！
看出瑞亚脸上的懊悔和紧张，杰德尔安慰：“埃塞克斯公司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准确的说，我们主营业务是基因改良，变种人只是其中一部分。为了人类更伟大的利益，他们有义务献出自己……”
瑞亚的眼神变冷：“你给我的试剂，就是从变种人身体里抽取的吧。”
“那伤口愈合、又重新败坏、生长畸形，这就是你所谓的‘基因改良’？”瑞亚半真半假地说着。
她得吸引住杰德尔的注意力。
不能让他去思考如何解决马洛伊，更不能让他发现后面还躲着两个变种人。
杰德尔抬起半耷拉的眼皮，他冷酷地叹息：“人类的基因太弱小了，承受不住变异过的X基因。这不是试剂的问题，是人的问题。”
他的眼神锋利起来，紧紧地盯住瑞亚：“但是这样的问题不应该出现你身上，瑞亚，你是我们创造的、成功的‘人’。”
听到这里，瑞亚已经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厌恶情绪。她说：“但我就是出问题了，这只能说明你失败了！”
他还不
愿相信地念叨着。
“不，我是加大了试剂的剂量，但那为了控制你！可是你不应该连初始阶段都撑不过去……”
然后杰德尔急迫得走过来，他想带走瑞亚。
“过来，来我这里。别管那个变种人杂种了，我帮你解决掉伤口畸变的问题。”
瑞亚大叫：“别靠近我！”
为了拖延时间也好，为了发泄情绪也好，瑞亚是真的在叫：“我受够这一切了，你说清楚，我到底是什么？”
杰德尔挤出一个笑容，年迈的脸上裂开衰老的皱纹：“好，我会告诉你一切的。”
瑞亚抵触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