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忠告是,无关的东西探究太多只会给自己增加前行的阻力。”
柯南盯着我的瞳光微微闪了闪。
“当然,你也很聪明。结合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说过的‘不会破案’和刚才那几句话,你也完全看出来了我这个人的长短处了吧。”
我笑眯眯地捅穿了他这会儿的猜测,并且不忘吐槽他一句:“你的表情管理和那个警察卧底比可差太多了啊。”
“东京和横滨之间是有无形的屏障的,这一点请谨记。而横滨的情况你也肯定不清楚,所以涉及横滨时——请务必审慎行动!”
“我也只能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我不会再追查……当然,如果有人主动找我麻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正如你所料,我的丈夫是名黑手党,我们可不会是软柿子。”
“如果有需要,武装侦探社也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我把手里打印出来了的中午整理好的情报和今天国木田的邮件一起递给了他——
“这是江户川乱步先生和我的诚意,绝对真实无误。至于怎么利用,动动你聪明的小脑瓜子吧,工藤少年!”
“哦对了还有,乱步先生的座右铭可是‘只要我好,一切皆好。’你可千万别踩了乱步的雷区哦。”
“拜拜~”
…………
安室透只觉得一个错眼的功夫,面前两个人就在走廊拐角处一起消失了。他绕了两圈没看见人,大厅也只剩江户川柯南抱着滑板和一沓装订好的纸在发呆。
“怎么样?”安室透凑过来问道。
“好像……”
柯南被叫回了神,正准备回答就听见了楼梯口传来一声尖叫。
柯南:……?
想起昨晚灰原哀告诉他的这个女人说“沾上柯南没好事”,这位十七岁少年终于开始被迫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有点问题了:)
***
“啊——不管啦不管啦!”
我回家后把鞋子外套一脱随手一扔,再往沙发上一躺。一套肥宅连招后就瘫了下来懒洋洋地当咸鱼了。
“乱步居然是让我干这个的……我还以为真是让我放飞自我来找酒厂不痛快的呢……”
我有点郁闷。
中也把我的外套捡了起来拿进了浴室:“你还有什么衣服要洗吗?”
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啊……好像有吧,你看看脏衣篓,就是隔断旁边的那个筐。”
……
之后去哪儿呢?横滨我暂时不敢去了,虽然太宰在让我签了一堆丧权辱国的协议以后拍胸脯打包票说横滨他来搞定,但……还是苟一点好。
我要用什么理由让中也留在东京呢?
听他说的美国那个组合要来了,怎么看他期待了这么久都是要去的啊……
诶?如果我跟他说……
“中——原——昭——!”
安静的室内突然传来中也相当不爽的拖长腔吼声,昏昏欲睡的我一个猛跳,差点被吓到心肌梗塞!
怎么了怎么了?!?!?!
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了???
我吓得心脏狂跳,哆嗦着发软的腿从沙发上蹭了下来一路小跑到了浴室。
我看到了洗衣机前我家中也紧绷的脸色和额间的青筋。
我发誓——他现在看我的眼神比那个安室透看我的吓人多了TAT!!!
他好凶啊!!!
我的眼泪在他突然吼我时就整装待发地在眼眶里打着转了。现在迎上他难看的脸色,热泪立刻就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前挤后拥纷纷掉了下来。
我迷茫地寻找他生气的理由,立刻就发现了他手里的……手套……
这个好像是……
我的眼前又浮现了那天的画面。
我忍不住开始啼哭了起来,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模糊的泪眼看向他,此刻充满了绝望。
妈妈救命啊!!!中原先生的手套怎么还在我这里啊——!!!
第43章
我哭哭啼啼地盯着中也手里的手套, 满脑子都是“我完了”。
此刻我终于意识到昨天的自己看似机智地躲过了一劫,实际上是给自己挖了怎样的大坑。
——除非能保证对方永远不发现,或者像太宰那样只是坑一把敌人好脱身走人, 否则这么玩儿等被发现了不就是双倍的怒火嘛……
关键……关键我都给太宰卑微地许了那么多条件了,结果这个车翻的角度我根本就是始料未及。这就是阎王让我三更死, 无人能留到五更吗?
……
“哇——”我瘫坐在地上, 哭得好大声TAT
中也在我的嚎啕大哭中冷静了下来,背过身去深呼吸了一轮。
再转身面对我时, 他的表情已经冷静了下来。
他把手套扔到洗衣机上, 走过来把软在地上的我抱了起来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抱歉, 不该吼你。”
哭声一顿,被他吼的那点委屈和害怕好像散掉了。但愧疚和难堪的心绪此刻在他的温柔中就自然而然地侵袭上了心头。
我低声抽泣着, 眼泪抑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对、对不起……呜——”
我好像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日语有这么难吗?
他调整坐姿在客厅毛绒绒的地毯上坐了下来。动作扯动到我的手时,我才低头看了过去,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就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衣角,却又怯怯地似乎不敢多抓……肢体动作透露着心底无声的惶然和期盼。
我一时间有种灵魂割裂般的迷惑和茫然。
我在害怕吗?
可是……
我在怕什么?
我尝试着松开他的衣服, 但指尖像是痉挛了一样无法动摇。
它就像冬天的枯枝、老鹰的勾爪, 就这样不受控地挂在他的衣角上。
为什么我不能松开手呢……
*
[中原中也]抬头看着沙发上的青木昭。
她勾紧了他的衣服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眼神迷惘。
……
他想起了几年前那一幕。
他刚刚和青木昭产生了点暧昧的时候却恰被太宰治给撞见了。
那时他尴尬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听见太宰治如他所料那样言语攻击他。
“蛞蝓是和流浪猫坠入爱河了吗?哇——流浪猫可是很难养的哦……”
“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而它又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流浪的猫咪总会养出点主人难以理解的坏习惯……真的很——麻烦的哦!”
他当时就听懂了对方的暗示,却也因为这个讨厌的比喻而把太宰治打了一顿。
……
几个月后,他就彻底理解了太宰治所说的“流浪猫坏习惯”。
因为没有得到过不求回报的夸赞和喜爱,所以会将别人的热情和友善用最恶意的思维去揣测。
因为想要挣得喜欢的人的怜爱, 所以会把难看的伤疤都藏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光鲜亮丽。
因为害怕喜欢的人会转移视线,所以会把自己的卑劣和不好统统换个地方释放, 只在心上人面前维持对方最喜欢的样子。
……
因为害怕心上人生气失望,因为不相信自己会被谅解被包容……
所以做错事绝对不会选择坦诚,只会下意识地竭尽所能遮掩埋藏。
……
当年她在横滨所有势力的眼里都理智、敏锐又强大,所以这点根本不能被视为缺陷的习惯无伤大雅。
他们甚至会将之评价为“优秀的伪装本能”。
森首领在知道她的存在后也评价她是“天生优秀的黑手党人才”。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
她只适应黑夜,却又只喜欢太阳。
……
他至今不知道当时太宰治说那些是出于什么心理。
也许他才是他们两个恋情的第一个反对者,也许他只是单纯的难得想说一回人话了。
都无所谓了。
他看向迷惘的青木昭,惆怅地叹了口气——他满以为她早已经是他的家猫了的。
*
“昭。”
他坐在地上,抬头轻轻呼唤着沙发上的妻子。
在她低头和他对视的一瞬间,他伸手把怔愣的女人扯下了高台,扑倒在绒毯之上。
合上她惊慌的眼睛,压下她颤抖的嘴唇。
用描摹着身体曲线的指节把她的眼泪逼退,用沉沉的呼吸掠夺将她的气息搅乱。
在她呜咽时用灼热的深吻吞下她的泣音,在她抗拒时用强健的肢体压制她的挣扎。
如果言语不能传达你的畏惧,那么请试着给我温驯乖巧的搂抱来发出你的声音。
如果话语不够诉说我的爱意,那么请接受我身体力行的吻和喘息作为态度的表达。
不要让眼泪寂寞地掉在绒毯上,我会听不见你的悲伤和惧怕。
也不要躲开我凝视你的眼神,钴蓝的欲色包裹的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我会把你多余的情绪都吞吃消化掉,只用张起的肌肉和流淌的汗水给你注满安心和依恋……挽上我的颈,攀上我的腰,请配合着按我说的做。
如果你仍然为我的温柔畏惧不安……
那么……请咬紧唇瓣,攥紧绒毯,接受严冬的冷酷吧。
**
“中也……”
“嗯?”
我看着闭目养神不说话的中也躺在边上许久,终于忍不住叫了他。
“你不生气了么?”
他相当费解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我,不轻不重地弹了下我的额头。
“虽然我抢先行使了晚上的权利,但你不要提前开始做梦好吗?”
我讪讪地缩了缩脑袋,脸颊带着眼眶又红了。
“别哭,再哭眼睛要肿成核桃了。”
“呜——对不起,”我不听他的,抽抽搭搭着开始自我检讨,“我昨天不该故意误导你,我还觉得自己瞒过了你挺牛的。”
“……”
“看出来了。”
他无语又纠结地扭头看向我:“你这招是哪学……”
“……”
“算了,我猜到了。”
他的声音变阴郁了。
虽然但是,太宰治我对不起你TAT
你坚强点哦。
我伸出两根指头拽了拽他散在我肩膀边的发尾,小心翼翼:“我给你坦白好不好。”
他总算是侧过身来朝着我了。
他盯着我飘忽的眼神叹了口气:“这个手套跟我的手型完全吻合,是定做的,但这个牌子我没用过。我没有把随身物品随手送人的习惯,合理推测,这个中原中也应该同样没有。”
“你口花花的毛病是真的。但你潜意识里就不喜欢警察,可是你又不是会迁怒的人,面上还是会对警察很客气很尊重。所以你根本不会无缘无故在警察面前说什么‘见色起意’的轻浮话,更不会对警察有像昨天那样的敌意和防备。”
“一定是这几个警察让你有什么理由感到排斥了。但因为你支开了我,所以你的排斥感是针对我的。所以是警察知道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秘密。”
“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当然,我没想过你会学了这伎俩用我身上。”
“你和那几个警察的交集就是案件,但正常的案件调查你没有理由讨厌他们。但如你所说,那次案件把你和这边的‘中原中也’搅了进去,你甚至留下了他的手套。”
“见色起意、‘中原中也’、警察发现了而我不能知道的秘密……”
中也挎着个脸看着我。
我欲哭无泪地又往他盖在我身上的薄毯里缩了缩脑袋。
“之前你说过,这里的森鸥外为了对付你把‘中原中也’调走了,所以你不是在横滨见到他的,是来东京以后。但你碰上案件是在来东京的第二天清晨。”
“所以你在来了东京的当天遇见了这里的‘中原中也’,然后……”
……
我颤抖着从毯子里伸出了光溜溜的胳膊捂住了他的嘴。
“这就是传说中的抓小三时每个女人都是福尔摩斯么……你这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从你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了这只手套时。”他语气凉凉地说道。
“……”
“中也,我说。求你了,让我说吧!我想说!特别想说orz”
“让我想想我要从哪说起……”我空洞着表情,决定从容赴死。
中也拨开了我捂住他嘴巴的手,盯着我阴阳怪气:“怎么还有‘从哪说起’?你才过来多久,怎么,这就已经有故事了?”
我卑微地往他旁边蹭了蹭,有点想往他怀里钻又有点不敢,最后只能像个毛毛虫一样蠕动了一阵,垂头丧气地把我从最初穿越来的那一天到案件结束期间和本世界中原中也的所有交集都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