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承在距离她还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转了转握剑的手腕,从下至上打量着她。
“去哪儿。”他语气轻飘飘的,如同羽毛降落在肩。
“没去哪儿。”慕星顺手推开旁边的门,先把燕瑟送了进去,“我回房间休息。”
“那你现在有时间了。”他指向不明的问了一句。
“算是吧。”她正视着面前的人,柔声问道:“哥哥还有事吗。”
下一瞬,奕承率先抽出长剑,寒声命令她:“拔剑。”
“啊?”慕星闻声一怔,神色复杂起来。
她的确是想要同奕承比剑,再借机寻个机会划伤他。
可此时奕承明知道她的剑上涂了药,又为何要与她比试。
再者说,她亦不想让奕承挥动他手中那把十分危险的剑。
“哥哥,不如我们各自换一把剑再切磋。”她大胆向他提议。
以防万一,她还另外准备一把涂了迷药的剑。
“不必。”他冷冷拒绝。
“可我这把剑上抹了药,万一伤到了哥哥,你岂不是……”说着说着,慕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紧接着,她就看到了燕瑟冲她无声喊着三个字。
撒、娇、啊。
“伤到我。”奕承闻言冷笑了声,一双眼瞳恍若淬了冰,“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到的。”
慕星不情不愿的扯出了一个笑,“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剑给……”
奕承没有给她时间说完这句话。
几乎就在一瞬间,他飞掠至她身侧,一剑刺了过来。
慕星本能的挥剑一挡,被迫抬眸与他四目相视。
他的剑气直抵她眉心,带动风凛冽的扬起她额前的碎发。
她坦然无惧的直视他,调动体内的灵力,郑重其事道:“燕瑟,关门。”
燕瑟往门边一站,顶着一张看戏专用脸,摇了摇头。
“关了门就没有办法第一时间为你疗伤了。”
“我不需要疗伤。”慕星轻转手腕,缠住奕承手中的剑,气息离他更近了些,“哥哥一定舍不得让我受伤,对吗?”
奕承试图甩开她的剑,却发现只是徒劳。
就好像,她的止风剑生来就是为了克制离夜剑一样。
在无法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即便奕承有心,也伤不到手持止风剑的慕星。
他将剑向前一推,与她只剩一步之遥,眯了下眼。
“你再不收剑,我不保证你会平安无事。”
慕星:“……”
这就打完了?
是同她过了一招后发现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吗。
他也太看不起她了。
“好吧,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
她指尖动了动,想要将剑抽离出来,却发现止风剑不受控的继续向前,似是要将另一把剑吞噬一般。
“怎么会这样。”慕星忽地眉头一紧,用力向后拽了下,反倒将剑推到奕承身边去。
霎时间,长剑脱手而去,她身体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那一刻,奕承放开了手中的剑,身形一闪,揽住了她的腰。
失去支撑点的两把利剑纠缠着落到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几声脆响,终于分开。
瞥见地面上的剑,奕承眸色一沉,松开了手,转而拾起他的剑收入剑鞘。
慕星正要谢他,却看他沉着一张脸,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大门紧闭。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他怎么……
比她还奇怪啊。
燕瑟捡起止风剑递到慕星面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诶,回神了。”
“我没走神。”慕星扭过头收好了剑,眼里多出几分不解,“你说他这是在做什么,我怎么不懂他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回房间,关紧了门。
“你不必懂他。”燕瑟无所谓的抱起胳膊,清醒着回慕星,“他又不是你的谁。”
“你说的对。”她若有所思的挪开视线,忽然惊恐的看向燕瑟,“坏了,我还没有去找明程。”
“那你现在去找啊。”燕瑟眼皮都不抬一下,拿起慕星桌上的杯子,自说自话道:“你这茶杯不错,哪儿来的。”
“明程送我的。”她推开门,视线落在燕瑟身上,“要我这回帮你带一套回来吗。”
“行。”燕瑟放下手中的杯子,忽然抬手指了指门外,冷静道:“你哥哥。”
“我哥哥怎么了。”她边说边转回头。
看见奕承出现在眼前的瞬间,慕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关门。
门刚关了一半,他伸出手按在门上,直接将她连人带剑都拽了出去。
燕瑟才迈出一步,门再次合上了。
饶是如此,燕瑟仍没忘记隔着一道门提醒慕星。
“别忘了去找明程,还有我的杯子。”
慕星:“……”
也不用喊这么大声吧,都听见了。
“哥哥,你也听见了,我现在要去找明程要杯子,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吧。”慕星颇为困扰的看了他一眼,小步小步的往后挪。
“我知道。”奕承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副居高临下的冷漠姿态,俯下身凝视她的双眼,“带我一起去。”
什么?!!!
慕星欲哭无泪:我就去讨个杯子,你放过我不行吗。
第18章
慕星眼帘轻掀,眼里透露出无奈的情绪,就差直接开口拒绝奕承的命令了。
她那么努力的阻止他和栀念碰面,他就偏要搞破坏吗。
不行,还是要想办法送他走。
倏忽一瞬,奕承的头压的更低了些,专注的看着她的眼睛,冷声道:“在想什么。”
“在想——”她抬了抬眼,冷不丁与他四目相对,“你……”
她拉长最后一个字的字音,手指越过了他的左肩,指了指他的身后,“你房间的门没关,哥哥。”
慕星话音才落,燕瑟已跃至奕承的房门边,仔仔细细的合好了门,朝她招了招手。
“门关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早去早回。”
慕星倒吸了口冷气,差点当着奕承的面对燕瑟动手。
有时她会怀疑,燕瑟到底是和谁是一伙的。
难道燕瑟没看出来,她现在想要借机甩掉奕承开溜吗。
“其实不光是要杯子,我和明程师兄还有一些私……”慕星试图再最后挣扎一下,但奕承显然不愿意给她这个机会。
他握住她的胳膊向前走,一脸的轻松。
“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他说。”
你能有什么好事?不许说听到没!
慕星在心中凶完奕承,立马露出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来。
“哥哥你放开我,我能自己走。”
奕承闻声五指一松,原地停了下来。
在他的注视下,慕星迈开脚步,一路走到了栀念的房间门口。
她手握成拳扣了扣门,心中暗念着千万不要开门。
等了片刻,门内没有回应。
她嫣然一笑,对身侧的奕承道:“明程好像不在房间,要不我们还是……”
门在一刻间轻轻打开,引得她话音戛然而止。
慕星:“……”不是吧,我们之间这么没有默契吗。
栀念双手扶在门上,视线扫过面前的两人。
“原来慕星的哥哥也来了,进来吧。”
慕星冲着栀念皱了皱眉,可为时已晚。
……
栀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是和玄越打过架后打通任督二脉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上次送我的茶杯燕瑟说很喜欢,是在哪里买的?”慕星刻意放慢步子走进来。
“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套新的,你直接拿给她吧。”栀念说些打开了身前的柜门,拿出一个木盒交到她手中。
“谢谢明程师兄。”她笑着握住手中的盒子,就自己瘦小的身躯挡住身后的奕承,“那我们就告——”
“辞”这个字还没能说出口,奕承就绕过了她,来到栀念眼中。
“拔出你的剑。”他冷声命令道。
慕星:“?”
你强迫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挑衅上女主了。
就算你是反派,也不能逢人就要单挑。
这剧本……跑偏了吧。
奕承清楚的知道凭他这副身体,强行对其他人进行思想控制有点勉强。
但并非做不到。
就算会承受噬骨的伤痛,他亦无所畏惧,更何况是毒性发作。
他不会在沉雪宗肆意胡来,并不代表他会安分守己的将自己藏起来。
眼看着栀念就要拔出腰间的佩剑,慕星一个箭步划到奕承身边,不让他和栀念对视。
“哥哥,你不能和明程打。”
“我为何不能打他。”奕承分神看了她一瞬,眸色深沉。
“因为……”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奕承倏地身体一僵,不悦地拧起双眉,转过头去看她:“你说什么。”
“啪叽——”
下一瞬,门外传来了东西碎掉的东西。
只见灵浅错愕的捂住嘴,惊呼道:“你们果然已经……”
突然脱离思想控制的栀念:“……”
发生了什么?
趁看戏的人都还在,慕星弯了弯眼睛,纠正道:“是未来的孩子。”
刹那间,奕承薄唇紧抿,唇边流出一行鲜血。
看见他吐血,慕星没由来的心底一慌。
不好,大佬被她气吐血了。
等等……可他为什么要生气?
“哥哥,用不用让燕瑟帮你把脉看看?”慕星提步走向奕承,却见他别开脸,一言不发的走掉。
她今日害他浪费了一次思想控制,总有一天,他要让她偿还。
撞见奕承那双阴沉沉的眼瞳,灵浅赶紧躲到了一旁,悄悄的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栀念一脸肃色看着慕星,匪夷所思的开口,“什么叫是未来的孩子。”
“这件事我回头再同你解释。”她举起手中的木盒,边走边说,“谢谢你的茶杯,我先走了。”
没过多久,慕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手中的木盒丢到燕瑟怀里。
“我带回来了你要的杯子,现在轮到你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燕瑟抬眸看了她一眼,轻手拍了拍木盒,“好说。”
一个时辰后,燕瑟躺在慕星的床上,险些睡着。
“你想在下山试炼时和我同行,我倒是没什么意见。”燕瑟耸拉着眼皮,捏了捏自己的脸,“但你想要玄越和明程也和你一组,这就是痴心妄想了。”
慕星半坐在床头,出奇的淡定。
“所以才要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讨债吗。”燕瑟翻了个身,直白的盯着她看,“玄越欠你银子了?”
“他怎么可能会管我借银子。”慕星叹了口气。
“也对。”燕瑟顺势躺倒,“你也没钱。”
慕星活动了下手腕,语气平平道:“这是我的床,请你下去。”
燕瑟猛地起身:“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不是会撒娇吗?去求他不就好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我会撒娇了。”慕星握了握指尖,微挑了下眉,“你替我学会的吗。”
“我知道了。”燕瑟快速起身,了然的朝她抛了一个“我懂你”的眼神,“我们一起去求他。”
慕星严词拒绝道:“休想。”
半个时辰过去,天色渐暗。
无论是谁,只要留心望一眼,就能看见慕星追着玄越跑的身影。
“师兄,下山试炼的日子就快到了,你应该还没有组队吧,正好我们已经有三个人了,就差你一个了。”奈何她腿都快跑断,玄越也没看她一眼。
沉雪宗每过两年就会给各峰弟子下山试炼的机会,四到六人组成一队,完成指定的任务方可返回宗门。
在原书的剧情中,身为男主和女主,玄越和栀念自然是一队,一同下山降妖除魔,增进感情的同时修为亦会更进一层。
本来这件事无需慕星出力,可如今男主和女主关系弄僵,若无外力推动,绝无可能组成一队,便又需要她出场。
追的累了,慕星被迫停了下来,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接过燕瑟递过来的茶水。
“我怀疑他是真的看不到也听不见,不然怎么能做到一直无视我。”
“是吗?”燕瑟饶有兴致的笑了下,几步走上前,“那让我来试试。”
“玄越师兄。”燕瑟从玄越的身后靠近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放软了些,“我是出于关心才问你的,你听得见我说话吗,看不看得到我?如果都不行的话,也不要担心,我最近配置了专治眼瞎和耳聋的药,算你便宜一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