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幔被银帐钩挂起,她玲|珑耳垂微微泛红,白皙修长的脖颈精致,像块白玉,单衣空落落,姣好身段贴着男人健壮的肌肉,无缝无隙。
施娢不仅是不太想和赵骥说话,整个人都不太想回忆今早上的事——只不过是个噩梦,倒真弄得她像赵骥口中的娇滴滴,半点罪都受不得。
玉勺碰碗的响声悦耳,施娢睫毛微|颤,赵骥吹凉了药,道:“待会再出去,这熬的是安神药,你喝过后小睡一会儿精气神便足了,张嘴。”
施娢从前不怎么追问他身边事,也想不出他在计划什么。
即便赵骥真的要对施家不利,她爷爷也是一国太师,不是轻易能动的。
施娢既然不能两边坏事,那便只能是倚着赵骥,她蹙眉轻轻喝着他喂的药。女子腰线纤美,即便是罩着件宽大衣服也瞧得出来,她唇间沾了药,又自己轻舔干净。
赵骥看得分明,却没说什么,等她喝完之后,便把空了碗放到一旁小几,粗大手指揉去她唇角药渍,稀奇道:“往常你总说这药苦那汤涩,什么都不愿意喝,本王哄着你吃下去吧,最后得有半碗进了本王肚子里,昨晚是梦到了妖魔还是鬼怪?今日居然能被吓得服服帖帖的。”
施娢心中轻叹口气,纤细双臂轻轻攀上他劲力十足的腰身,垂眸说道:“梦见有刺客来刺杀王爷,妾想救王爷,却怎么也都救不了,一时转不过脑子,心生害怕。”
她容貌娇|媚,水盈盈的双眸少有人能比,躺在男人怀中时,越发像只听话的奶猫,只要轻轻顺着毛便让人瞧不出骨子藏着那点不听话的小野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下午后怕他在怀疑她,晚上又听他说那些施太师和宫中的秘事,想得多了,也做起噩梦。
她需要静心,施娢爹花了那么钱给她铺路,回京没多久的赵骥想找出她身份不容易,但保不齐哪次就凑巧了,施娢胆子不大,一贯不敢赌自己运气好。
赵骥摸她的发顶道:“你胆小也不是一天两天,应该是被那天的刺客吓到了,到时候找个和尚过来去去晦气。”
施娢抬头看他,问:“如果妾被人追杀,王爷会怎么做?”
赵骥奇怪道:“问这个做什么?你好好待在本王身边,没人伤得到你。”
她微微张口,想说如果那个人是他呢,但她没问,赵骥和她现在的关系,仅仅只是王爷与戏子之女的薄情,倘若道出一句请他以后护着她,他就算面上不说,私下一定会不动声色再查她。
无缘无故,普通人不应该会想这种事。
……
赵骥这几天一直很忙,早出晚归,有一天中午抽空回来看了她一次,施娢还以为他下午会没事,但他刚回来没多久,就有侍卫在外面禀报,说陈大人在什么茶庄等候。
朝中的陈大人不少,光施娢小时候跟在施太师身边见过的就有好几个,她没问,因为覃叔那边也莫名来了人找她。
垂下帷幔遮住外头透进来的光亮,屋内有几分暗色,玉屏风精致,赵骥把施娢胸前衣物弄好,从床上站起来。
他双手插|在腰带中调整下衣衫,朝外说声一刻钟后走,又对她道:“本来还想温存几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本王和你不顺路,但你离得近,先送你过去也不迟,记得跟覃叔说身子不适,不想学戏,别累着了,要不然担心的还是王爷。”
施娢嗫嚅应他声,她脸还是红着的,只低头理自己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赵骥勇猛,男子地方生得尤其强壮。
他在她面前素来不掩饰自己反应,低头看了眼后反倒忍不住笑了,赵骥蹲下来给她穿了鞋,她白|嫩足踝纤细,微缩了缩,看得出没吃过一丁点苦,干净盈润,像上好的丝滑绸缎。
军营中不得进女子,赵骥是主将,要以身作则,更不会做那些能让小兵小将私下议论的事,但他荤话听得多,道:“你这人当真奇怪,娇气些便也罢了,本王宠得起,怎么跟了本王这么久,还总是羞得不行?你瞧瞧这世上有哪个女子能和它亲近?你要是忍住面子咬它一口,本王那一天恐怕都得让你废了。”
施娢耳朵烫得不行,又觉他是在挖苦她,抑制不住红了眼眶,樱唇微动,扭头不看他,轻踹了他一下,结果被他的大手紧紧按住,缩不回来。
她忽然明白自己碰到了哪,身子一僵,耳朵红得像烤熟了。
“即便是本王有了女儿也养不成你这娇模样,”赵骥声音浑厚,“手白净,身子嫩,会做的事没几件,狐狸洞开着,就是欠你家王爷狠狠的收拾。”
施娢又羞又恼,踢他两下,也不管他闷哼声。
他却没在乎,等外边人又催了声后,才边应声边拿条帕子细细擦拭她玉足。
“今天就别闹了,本王是抽着空回来看你,送你过去又得耽误些时间。”赵骥替她穿好鞋之后,站起身来,又出去给她找了件杏白的薄披风,给她系上。
他说得就好像是她在胡闹一样,施娢眼眶微红,道:“你总逗弄人。”
赵骥亲她一口,道:“眼泪掉在这时候可惜了,这些天外边不大安全,多注意些。”
素净床单被她白皙手指抓起了褶皱,施娢愣了愣,她轻拭着眼泪,仰头问:“是有谁要对王爷不利吗?”
“没什么,一桩小事而已,”他道,“不用担心。”
施娢踌躇,自从听他有想法要对付施家后,她就生怕他出去是要收集施家罪证。
外头有些晒人,马车就停在门口,施娢脚发软,方才还差点摔了一跤,赵骥径直把她抱上了马车。
她咬着唇,因为刚才的事一直安安静静,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拧着帕子皱眉。
赵骥还以为她是生气了,送她下马车时,掀着马车幔叹声道:“今晚本王会顺道来接你,不要贪玩跑出去。”
她身边跟着两个侍卫,是赵骥派过来保护她的,施娢看着他带笑意的眼睛,手微微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伞,轻轻对他点了头,走近梨园。
覃叔十岁时父亲咯血早逝,他娘捡了个两三岁的女童,想给他当童养媳,没想到他娘命也不好,没过两年便走了,养孩子的事就交到了他身上。
捡到孩子的八年之后,朝廷吏部尚书亲临他家,亲自把这小女孩带走,给他一些钱财,不许他一家再来京城,这种事是隐秘,尚书府也早早便把覃叔和尚书府的联系擦干净。
但覃叔把施娢母亲当亲妹妹,在她嫁人后,私下来过几趟京城送礼,施娢父亲和母亲恩爱,都认他这个老实哥哥。
只不过等施娢母亲离世后,他便很少去施府,只在祭拜过她母亲后和施娢父亲喝两口,给小施娢送新年礼,随后道别离开,若不是施娢这段时间在宫外,也见不到人。
覃叔这些年风餐露宿,领个小戏班子到处唱戏,在京城也没有认识的人,赵骥的侍卫也查到他确实有个妹妹,不知道怎么没了,此后他每隔几年都会入京一次,呆几天就会离开,据说今年是攒足了本钱领其他人进京,和戏院老板谈好了生意,便在这里定下来。
施娢见到他时,他有些焦急得走来走去,她心觉奇怪,跟赵骥的侍卫说他们父女有私下话要谈,便跟着覃叔进了书房。
覃叔紧张跟施娢道:“今天早上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明日要召你回宫,但你四叔给别苑传了消息,让你继续称病。”
施娢抱紧怀里的伞,问:“出什么事了?”
覃叔摇头,只说道:“有个宫婢怀了身孕,陛下高兴,似乎要封赏后宫。”
施娢愣住,皇帝竟然是高兴?该是四叔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让他信以为真。
她手轻轻松开,应下来道:“我的婢女聪明,她会知道怎么应付。”
自皇帝登基起,施娢便被教导他是她的夫,施大小姐骨子里矜持清高,常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世俗污浊,如今低下头来,又有几分悲切。
像赵骥这样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她自是敬佩,但让她选男人,她不会选他这般威严的武夫。
以后逃离他身边,她只会避得远远的。
第9章 给便给了
施娢身份特殊,她爹不常和她说府中有什么糟心事,但宫中的大事,却不可能让她蒙在鼓里。
皇帝对她有意思,若他不是身子有恙,施娢或许早早便会被临幸。
施家知道,她也知道。
四叔送了消息过来,她四婶似乎也意识到她在躲人,私下托人给施娢寄来了信,信又从别苑转到梨园。
施娢坐在圆桌边,看完这封信后便垂眸丢进铜盆中烧了,信纸慢慢卷成一团,最后化成灰烬。
她平时不常在别人面前发脾气,怕气到最后反倒自己哭个不停丢脸,但气到头昏脑涨,也不是缩头乌龟,她慢慢起身,到书房提笔回信写给四叔。
纵使四婶是长辈,但她也是施府小姐,放下脸面的事她已经做了,为了维护施家颜面她也拼命瞒着赵骥,四婶再来说她不可自视过高,便是仗着她什么都不说欺负人。
梨园后院白天安静,偶尔会有唱戏声传出,只不过那声音不是施娢的,是施三爷请来的一个老角,唱腔老道,施娢自己待在屋子里习字静心。
赵骥的人过来寻施娢时已经快黄昏,施娢从屋中走出来,她人看起来没什么异样,看起来也还好,只是眼睛微红。
戏院要做生意,早早便点上了灯,一路红灯笼驱散昏暗天色带来的凉意,赵骥的侍卫候在偏门,一辆马车停在冷清巷中,有个人似乎在向马车中禀报什么,等见到施娢过来后便住了嘴,退到旁边。
比起京城的清秀文人,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杀气,但他们对施娢却是恭恭敬敬的。
想也知道,如果没有赵骥的吩咐,他们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施娢心中深深呼出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小心翼翼上了马车,手才刚拂开车幔,里头的一只粗壮大手将她拉到了怀里。
她一时不察,跌坐在赵骥的怀中,鼻尖立马嗅到了他身上淡得几乎嗅不见的血腥味,脑子里的弦一瞬间紧紧崩起来,她不动声色依偎在他的胸膛,轻轻道:“王爷差点摔到妾。”
“本王给你垫着,能摔到哪?”赵骥微掀开车窗幔让侍卫回去,借着漆纱灯把她抱进去一些,她身子娇弱,纤腰一搦。
他今天出门见某位大人,该是办的正事,但他心情似乎不太好,身上的血腥味也不像是受伤,恐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施娢轻声问:“王爷怎么了?妾有惹你不高兴吗?”
赵骥手捏她的精致耳垂,道:“你哪天让本王高兴过?”
他身强力壮,浑身的野蛮劲,找她便是为了用掉这些过度旺盛的精气,要真说哪天不高兴,她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脸上现在的威严,确实让她感到畏惧。
施娢微微顿了顿,并不想真惹到他,小声道:“妾今天想起了王爷受伤的梦,心情也是不好的,王爷出门多带些侍卫,不要让妾担心。”
她一双眸子漂亮,在纱灯光亮下如天上星,里边干干净净,人说话虽怯生生的,却实在招人稀罕,赵骥握着她的手,放到脸边,身上气息逐渐强势起来。
他不是没遇到过向他表达钦慕的女子,只不过都被他一一拒绝掉,只有她这个傻姑娘,让他甚至在想如果是以前行军途中遇上,自己过不过得了她这美人关。
何必如此为他着想?他又不是无能的京城公子哥。
赵骥高大的身体慢慢俯下,一点一点地碰她粉|润的唇,施娢身体一僵,他在她耳边道:“以前总说想要王爷,王爷今天都给你,好不好?”
施娢耳垂显出少女的青涩,他骨子里向来强势,问出好不好这种话,要的便是一声答应。
女子娇声如蚊音嗡嗡响,马车摇摇晃晃的,里边突然传出一声响,施娢靠在马车上,头轻转向一旁,纤白美好的脖颈直直露出来,像供人采撷的娇弱花朵,因为怕着发抖,又别有韵味。
“你在害怕?”赵骥抱着她身子,终归是软了语气,“又不是生你的气,怕什么?”
她柔白的手轻轻推着伏在她细肩上的高大赵骥,轻泣道:“妾心中难受,不想回去,不想记起自己做的梦。”
施娢没有控制住自己声音,驾马车的车夫不聋,听得到里面在说什么,心想这姑娘家是得王爷宠,但未免太不识相了,不想回新宅子,难道还要转回戏院里去,就算王爷不挑,可也不是喜欢听戏的主。
但没过一会儿,马车里就传来赵骥的声音,他淡道:“回王府。”
马夫震惊,不敢多说,回答应是。
城北这边离御亲王府远,回去要好一段路,施娢哭着哭着便慢慢睡了过去,纤白的小手抓着赵骥胸口的衣服不放,仿佛是抓到了水中浮木。
赵骥把脏污的帕子叠起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他轻轻理着施娢裙摆,给她把蹭掉的鞋袜穿上。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平坦小腹,心想罢了,她身子本就馋他,给她便是给了。
养哪都是养,回府上住几天又不会让人知道。
御亲王战功赫赫,在京城中的王府也是金碧辉煌,威猛石狮坐落门前,自赵骥回京后,王府的侍卫小厮就从内到外全换了一波,现在周围处处都是拿刀剑看守的侍卫,旁人连靠近都觉得骨子生惧。
马车停进了后院马厩,赵骥已经好些天晚上没回王府,王府管家听到他回来便匆匆让厨房都忙活起来,有个小厮跑过去,神秘兮兮同管家说:“张叔,王爷带了个女子回府。”
张叔惊道:“是真是假?”
“王爷从马车上亲自抱下来的,这还能有假?”小厮左顾右盼,压低声音,“好像就是在外边养那个。”
赵骥没跟任何人提起过施娢,但他整夜不归府,府内的下人便开始猜他是在外边养了人。
张叔嘘了几声,让小厮不要再和别人提这种事。
赵骥治军极严,府中小厮管教也同样,他一向不近女色,破天荒带个女人回来,谁都觉得震惊。
……
施娢醒来时有些迷茫,她细白手指挑开床幔一角,环顾一眼陌生四周,想起赵骥刚刚的那一句回王府。
她倏地一惊,后背都僵直起来,赵骥为什么会带她过来?
卧寝屋子宽敞干净,檀色轻幔挂在一边,窗侧的木几上摆有珊瑚盆景,一个小厮端茶进来,施娢还没反应过来,赵骥便从屏风后走出来,让小厮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