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才渐渐停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杨姝还没睁眼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水声。
头一阵阵发晕,她转了个身。
咦,自己在客房,身边的床单和被子也都是乱的。
那洗手间里的声音……
是陈劲?
难道他们昨天……
杨姝努力回忆,她记得自己喝多了,后来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陈劲抱在了一起,之后的记忆都是断断续续的了。
陈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姝靠坐在床上,看着他。
“醒了?”他走过去,“头疼吗?”
“我们……”
陈劲赶在她说话前开了口:“昨天你喝多了,然后我也有些激动,所以——”
“啊?昨夜我都是不清醒的,不行你得陪我再来一次。”
陈劲那后半句话被杨姝打断。
他其实想说的是,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昨天陈劲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他看着杨姝晕晕沉沉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是趁人之危,最终还是放过了她。
然而陈劲听了杨姝的话,一时不知道回什么。
杨姝一探身,把陈劲拉上床,直接压在了身下,跨坐到他身上。
这个动作太危险,陈劲一秒进入状态,他撑起上半身,腹肌收紧,块块分明:“想好了?”
她没有回答,右手食指从他的喉结,往下,划过胸肌的沟壑,又到腹肌,在看到腹肌上一块隐隐的疤痕时停了一下:“这是胎记?”
陈劲低头看了看,勾了勾唇角,笑得不怀好意:“我说被咬的你信吗?”
杨姝又摸了摸那块皮肤,微微凸起:“被什么咬的,狗吗?”
陈劲听了,竟然大笑了几声,随即收敛:“不是。”
“那是什么?”她还真的起了兴趣。
陈劲看着她,睡衣的前胸口很低,皮肤白得似雪,他缓缓开口:“一条蛇。”
听到这儿,杨姝以为陈劲在开玩笑,也没了问下去的欲望。
她挺直了身子,又从上到下欣赏了一下陈劲的上身。
除了几处伤疤,他的躯体简直就是完美。
而且,那几处伤疤在杨姝看来丝毫不是缺点,更像是诱惑。
她的眼神太□□裸了,陈劲竟然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眼神碰撞,瞬间就胶着在一起,分不开了。
那目光里,有对方读得懂的情和欲。
顷刻间,天地旋转,溪水奔流。
不一会儿杨姝就感觉她背上生出一对翅膀,飞到高空,自由翱翔。
两个小时后,一切归于平静。
她感觉自己的腰都要废了。
所有的被子床单都被他们扔到了地上,陈劲从后面抱着她,头埋在她的头发间,闭眼休息。
突然一阵咕噜声响起,是杨姝的肚子。
男人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轻问:“饿?”
杨姝闭着眼,一点儿不想动:“饿。”
“下去吃饭?”
“不想动。”
陈劲笑了笑:“这就不想动了?”
“累。”杨姝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你不累吗?”
陈劲听了,勾了勾唇,身子往前去了去,杨姝感受到了什么似的身体一僵。
接着男人的声音带了蛊惑的意味:“你说呢?”
陈劲知道她累,没再接着逗她,起身出去给她做早饭去了。
杨姝扭头看着陈劲出去,他后背布满伤口,杨姝在其中一道上看了很久,直到陈劲关上门。
这男人伤刚好,体力就这么好的么……
临近元旦,天气开始降温,早晚温差大,但是气候依然是宜人的。
杨姝本来打算这几天把报道写写,就可以发到网上了,可是她却突然发烧不断,连着病了好几天。
她在医院输了两天液,陈劲一直陪在左右。
后来烧退了,陈劲就直接把她接到了家里,每天做饭喝水,什么都不让她做。
队里的人听说杨姝病了,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杨姝,全是云南盛产的菌子和特产,杨姝感觉前半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菌菇。
陈劲背后的伤口渐渐恢复,白天会去队里处理一些工作,晚上准时回家陪杨姝。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吃过晚饭,窝在沙发里的时光。
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对方就都懂了。
杨姝靠在他怀里,陈劲双手环在她的腹部。
“对了,上次宁宁跟我说,有个人远程资助她,而且还每年出钱让整个孤儿院都去一个地方露营。”
杨姝想起了那张照片:“就上次我发给你的那张照片,让你给我看签名的那张,就是资助宁宁的人寄来的。”
陈劲记得,当时杨姝让他也帮忙看看,但是陈劲最后也没研究出什么结果。
“宁宁今年邀请我一起去露营,我答应了。”
“去哪里?”
“靠近边境的一座山,叫云山,你知道吗?”
“知道,办案子经过过,”陈劲说,“那座山很高,从缅甸都能望得见。什么时候?”
“我下午收到孤儿院宋院长的短信,下周去。”
“去几天?”
“两天。”
“注意安全。”陈劲声音沉沉的。
“注意安全,然后呢?”杨姝转身,半趴在陈劲身上看他。
“什么然后?”
“不说算了。”杨姝佯装生气,就要站起身,最后被陈劲拉了回来。
他用鼻尖碰了碰杨姝的:“我会想你的。”
杨姝仍是不开心,陈劲又吻了她一会儿,情动之后,杨姝才开口:“这还差不多。”
“那快让我抱抱,过几天抱不到了。”
他们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杨姝拿起他的手仔细摸着,偶尔还拿起来看看。
陈劲问:“看什么呢?”
“我在想,”杨姝翻了翻陈劲的手心手背,“你做那么多训练,还有野外办案,为什么手还这么修长好看呢?”
“喜欢?”
“喜欢。”
女人的手细细嫩嫩的,陈劲手一翻就握住了她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捻着她的指节:“你确定你喜欢我的手,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杨姝嗖得一下抽出自己的手,在陈劲手背上打了一下:“流氓。”
她想逃走,却被陈劲拉了回来:“只对你这样也算流氓?”
杨姝心头一动,扭头看向陈劲,眼睛眯起来:“我发现你这张嘴越来越会说了。”
陈劲手力度紧了紧,看着杨姝,忍了半天才说:“看你病还没好,先放过你。”
杨姝往陈劲怀里窝了窝,很有安全感。
突然杨姝的手机响起来,她懒得起身,直接接了。
顾梓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杨大美女,你都好久没联系我了,有了男人就把我忘了?”
电话那头有音乐声,顾梓欣可能是在录制综艺现场。
“你声儿小点儿,我这儿安静。”
顾梓欣哦了一声,拐着弯儿那种:“行行行,知道了,你啊肯定是跟你那磐石在一起的吧?”
“没事儿我挂了。”杨姝觉得再说下去,顾梓欣这嘴不定要说出什么来。
“行,好好享受啊,杨记者。”
挂了电话,杨姝把手机收起来,陈劲倒也没问什么。
须臾,就听男人开口:“不打算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
陈劲嘴唇凑到杨姝耳边:“磐石是什么?”
杨姝一顿:“你听错了。”
“行吧。”陈劲还真就没再问。
杨姝倒是有了个新问题:“我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喜欢我的?”
“记不清了。”
杨姝抬头看他:“陈队长,你最好用心回答。”
陈劲听了杨姝的“威胁”,嗓子里低低笑,胸腔也震了震:“确实记不清了。”
“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杨姝对陈劲的回答不满意,有些怄气,噘着嘴不吭声。
“不开心?”
“没有。”杨姝说完起身,“我去洗手间。”
陈劲看着她的背影,勾了勾唇。
杨姝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
记不清了?
这算什么答案?
杨姝不是个小气的人,但她也无法欺骗自己,听了陈劲那回答是真的很郁闷。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出了洗手间,听到厨房里传出锅碗的声音。
陈劲正拿着勺子搅动着锅里的东西,扭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久?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杨姝在吧台旁的高凳上坐下:“没。”
“你先坐着,汤马上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陈劲从锅里盛了一晚鸡头米汤,放到杨姝面前:“刚出锅,小心烫。”
杨姝刚才晚饭吃得少,此时还真的有些饿了。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放进嘴里。
软糯香甜,确实很好吃。
杨姝不得不承认,这美食还是有治愈心灵的作用的。
陈劲不饿,就在杨姝对面站着,低头看着她吃,眼睛里都是宠溺。
“你上次说想学做炸菌子?”
陈劲忽然开口。
“现在不想学了。”
杨姝这明显还是在赌气。
“不想学就不学,”陈劲顺着她的话回,“以后饭都我来做。”
他的话说得随意又顺口,杨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但随后就恢复了正常。
“我吃饱了,去洗澡了。”
杨姝起身离开了。
浴室里,温热的水从花洒里出来,喷洒在她白皙滑嫩的皮肤上。
杨姝闭眼,让水从头顶往下流。
以后饭都我来做。
这话简简单单,却十分动人。
杨姝想起了江城胡同里的面馆,贾爷爷和贾奶奶的生活。
世界上最朴素也最深刻的爱情就是这样,在最平凡的日子里,为你做最琐碎的事情。
杨姝想着,没意识到她上扬的嘴角。
洗过澡,吹干头发,她去拿了本书,靠在床头看。
不一会儿就开始犯迷糊了。
陈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杨姝手里拿着书,头歪着睡着了。
他走进来,帮杨姝把书拿走,又轻轻地抽走背后的枕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杨姝放平。
可能是这几天生病的关系,杨姝也只是皱皱眉,没有醒。
陈劲关了灯,在她旁边躺下,借着外面的月光看她的脸。
他帮她把挡在脸前的头发拨开,动作轻柔,然后指尖划过她的鼻梁和嘴唇,脑子里还是她低头吃鸡头米的样子。
“杨姝。”
陈劲是在用气声说话。
杨姝当然没反应。
“景南。”陈劲仍旧是用气音,“在景南,看到你的五个未接电话的时候。”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你喜欢我的?
在景南,看到你的五个未接电话的时候。
那时的陈劲只是无端烦躁,他只当是觉得杨姝麻烦。
他并不知道——
是因为在乎,所以焦急。
陈劲侧躺着,就这么看着杨姝的睡颜,时间仿佛也停止了。
突然,杨姝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一点都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陈劲没有戳穿她的假睡,仍旧是专注地看着她。
室内一片寂静,两个人无声地对视着,眼神交流里,情浓意浓。
那一刻,无需言语,他们就读懂了对方。
最后杨姝也不知道两个人是怎么吻到一起的了,但是她太累了,困意袭来,她闭上眼就睡了。
陈劲则浑身难受,无处释放。
他用力捏了下杨姝的腰,身子往前抵了抵:“看你惹的好事儿。”
“忍着吧。”
“就这么对待你的磐石?”
“!”杨姝扭头,看了眼陈劲。
这个男人居然!记得!
“怎么了?”陈劲身子又往前去了去,“难道不是磐石?”
“……”杨姝回,“磐石也忍着。”
陈劲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用力往前一使劲,贴上她的身体:“这么狠心?”
谁知道杨姝一扭头,对着他说了句:“景南就开始喜欢我,拖了那么久才说出来,这不正说明陈队长能忍么。”
陈劲:“……”
几天后,杨姝身体渐渐痊愈,但仍还写不了文章,就在陈劲的书房里翻看他的书。
什么刑事侦查学、痕迹检验、刑法……杨姝竟然就这么看了下去。
她在陈劲的书架前观察着里面的书,基本都是关于法律刑侦的,几乎没有其他类型的书,杨姝觉得陈劲这个人是不是脑子里只有案件没有别的。
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几本别的类型的书,其中有一个吸引了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