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等四月——糖仔小饼干
时间:2021-10-05 08:46:30

  陈晓玥挠挠头:“一部之前是周月婷在管,这个男孩子是陈韵如介绍进来的,所以…”
  林四月闪了闪眼睛,不置可否。
  良久,她的手指敲敲那份简历,对陈晓玥说道:“创意三部不适合他,调他去新建的创意五部。”
  陈晓玥鼓鼓嘴:“可是五部现在啥都还没有呢,其他人都在工作交接,他去了也是啥都干不了…”
  林四月把文件合上,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她歪着头:“在林英到职之前,让他跟着你。”
  陈晓玥吃惊地“啊”了一声。
  四月无奈地抬起头,重复了一遍:“让他跟着你,你的一个月限定助理,懂了吗?”
  说完,林四月就摆摆手,示意陈晓玥出去。
  陈晓玥走到门口都还没反应过来,她自己一个助理,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助理?
  这特么是什么职场套娃。
  ……
  看中秦译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因为他个子高又长得好看,带出去谈事情成功率都变高了。
  又能当打手又能当活招牌。
  秦译对于自己被林总监看中这件事情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四月的办公室里看到了熟悉的她,还没毕业的男孩吓了一跳:“您…我…”
  林四月正在忙着改方案,看到他吃惊地目光也懒得安抚他:“看够了?看够了把门带上出去。”
  秦译就倒退着出去了。
  成年人不至于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他很快就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安心做起了陈晓玥的小助理。
  ……
  嘉程的事情四月没有再去过问,虽然有着姜蔓这个人型八卦机在她身边汇报一切大小事务。
  但是林四月懒得搭理她。
  四月正在为了每个上班族最心动快乐的新年假期在努力工作。
  为了过年能多放几天,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后排。
  出于这个目的,林四月最近的应酬明显变多了。
  由于陆简庭也一样地忙,陈晓玥的酒量还不如自己,四月现在出去应酬,开始习惯带着秦译。
  秦译是个很体贴聪明的男孩子,很懂得察言观色,说话也聪明,酒量还好。
  林四月开着车,都不忘夸夸他:“不错,有了你一个顶三。”
  秦译笑笑,男孩笑起来的梨涡明显,不显得乖巧,反倒有一种莫名的温柔:“晓玥姐每天都在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您,让您少喝酒。”
  四月当他是在职场客套,没再继续说什么,到了酒店之后,就带着他进去。
  今天是谈一家化妆品公司的年框,这家公司已经谈了三次都没有谈下来,态度依旧不冷不热,林四月已经有点恼火。
  落了座,那个薛总还跟缺心眼一样的,不停地想要灌四月的酒。
  恼火程度x2。
  见到四月的态度微妙,身边还有个能挡酒的,那位薛总露出油腻的笑意,意味深长地道:“林总监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男人出来谈事情带秘书,林总监就带个眉清目秀的小助理。”
  这简直是在明着说林四月和秦译有一腿了。
  林四月压着酒杯,笑意挂在唇角,冷意逐渐浮在眼里。
  恼火x3。
  秦译像是没听懂似的,笑着回敬薛总,替林四月挡掉这一杯:“薛总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临时借调的小助理,我的上司才是林总监的助理,这话要是被我上司听到了,下次她来可要让薛总罚酒了。”
  林四月按耐住脾气,笑着附和道:“薛总真是说笑了,您和我们奥佳合作的时间也短了,我们奥佳小陆总您常打交道的,他什么时候带过秘书?”
  那位薛总也不答话,笑得更加地灿烂。
  看得林四月想把他的脑袋给拧掉。
  恼火x4。
  林四月再接再厉,举着酒杯笑着恭维他:“薛总的名声行业里谁不知道呀,沉鱼彩妆去年的财务报表谁看了不羡慕,奥佳和您合作三年了,这个合同续约…”
  最后他还是没有松口。
  像是在吊着她,等着林四月掉进坑里。
  恼火x10086。
  林四月在桌面上的指尖逐渐捏紧,喉咙里喝了酒的灼烧感愈发明显,再次看到那位薛总油腻的调戏目光之后,她突然萌生了一股:“合同爱签不签不签滚蛋”的冲动念头。
  而这个念头变成一句恶毒的脏话憋在了她的喉咙口。
  那位薛总还在不知死活地说着:“林总监这么漂亮,真是让我见了还想见,这合同我要是签了,岂不是再见林总监就难了?”
  你大爷的。
  林四月捏在手里的筷子,隐隐地有被捏断的迹象。
  她堵在喉咙口的那句“见你妈”就在吐出的一瞬间,她的手被一双大手覆住。
  少年的掌心带着湿热的温度,不动声色地盖住了她的手。
  少年偏过头,安抚似地对她笑笑,手上的力道却不容小觑,转而对薛总说道:“薛总这话说的,您这合同再不签,我们小陆总就该怀疑我的工作效率啦,下次就该小陆总亲自来和您谈合作了。”
  林四月瞥过那个薛总得意的笑意,以及少年握着她手的压力,她用力抽回,站起身。
  她呼出一口浊气:“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踩着高跟鞋,留下一个头也不回的背影。
  她身后的秦译,眸光闪了闪,隐去眼里的失落。
  ……
  林四月出门,没有去洗手间,走出了门口大堂,坐在花坛边,使劲地呼吸,仿佛要把刚刚在里面受到的火气都发泄出来。
  刚刚下肚的酒隐隐有上头的迹象,她能感觉自己的脸应该红得发烫。
  狗东西。
  这个薛总的女儿估计比她小不了几岁,上次就敢给她塞房卡。
  林四月把手按在心口,一心一意地盘算着去揍那个薛总一顿宋嘉阳能不能帮自己善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人影朝自己走过来。
  林四月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了他黑黝黝的目光,和略显失意的神色。
  那股子火气终于有了发泄的途径。
  醉意上头。
  林四月弯了弯唇角,两只高跟鞋翘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奇怪的响声。
  她恶毒道:“呦,程总,终于被我搞破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戏台搭好了。
  下章小程滚过来吃醋。
 
 
第29章 、四月二八
  程延看过四月的许多面。
  她也曾有过烂漫明媚的时刻, 把自已的全部都捧出来,送到他的面前。
  也曾有过针锋相对的夜晚,恨不得把他的心剜出来, 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
  这却是程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林四月。
  这种情绪叫迁怒。
  当他看到她走进包厢的身影,按耐地听着酒店服务生的八卦, 然后寻着她的踪迹,来到这里。
  看到她气急败坏地大喘气的样子, 程延远远地看着, 甚至有点苦中作乐地觉得久违的可爱,他有那么一刻, 很想伸出手,抱抱她。
  像他们从未分离过一样。
  可是那样荒唐的念头在出现的一瞬间就被掐灭。
  然后,他听到她带着些许恶劣的话语。
  这是程延第一次, 被她迁怒。
  因为曾经, 他从来都是被林四月护在身后的那一个, 林四月会用这种情绪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除了他。
  大抵人在被偏爱的时刻,是从来不会感受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宠爱他。
  那个时候的林四月即使被他的学姐周月婷面试羞辱, 被奥佳拒之门外,受过那样的打击与为难,都不曾因为任何事情迁怒于他。
  她只会把脸埋在他的心口,小小的身子窝在他的怀里,然后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 然后哼哼唧唧地对他说:“我好委屈的, 你疼疼我呀。”
  程延后来总是想,为什么他会依然板着脸,只是抚过她的长发, 不曾将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发顶。
  不曾在还未离散的时候,对她更好一点。
  该对她多笑一点的,该温柔细语地对她说话,该多陪陪她,该比这个世间所有的男人都要爱她。
  因为她,是那么的爱他。
  如果那样,在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至少不会那么的痛苦。
  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看着她将全部的爱意收回,看着她退出他的世界,头也不回,把所有浓烈的情感都变成恨意。
  如果再对她好一点。
  至少不会愧疚和自责在这一刻淹没他的大脑,不会看着她却连往前多走一步都不敢。
  没用了,他不再被她偏爱了。
  程延知道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在夜晚的凉风里被吹乱的头发,看着她眼里难以平息的火气,以及她红彤彤的脸颊。
  他的声音像是注满了铅,带着暗哑与无尽的深重:“四月。”
  好像只能叫她的名字,多余的任何话语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伸出手,想要将手里的水递给她,四月却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接下。
  林四月看着他投射在地上的一大片影子,覆盖着她的,像一对恩爱缠绵的恋人。
  她平静地看着他,开口说道。
  “我不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她说。
  “我不喜欢。”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一片贫瘠,像是这世界再无交集的平行线。
  “我讨厌你。”
  她歪着头,眼睛都被酒意熏得通红,因为情绪的翻滚,而让今夜的她显得格外的娇气。
  她明明在说着讨厌,却像是隔了数年时光而来的娇嗔,像是一定要他哄一哄才能好的当年明月。
  程延一言不发地听着,那些小小的抱怨的,是他已经许久不曾听过,甚至不敢回忆的曾经。
  冬夜的冷风没有把林四月吹醒,她小声地说道:“程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坏的人了,我不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记得你的名字。”
  她仰着头,看着夜晚明亮的月亮,突然轻声地念道。
  “如果…我没有喜欢你就好了。”
  如果。
  程延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或者表情来对待这一句话。
  如果她没有喜欢过他。
  那些他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的假设,她居然…
  她怎么能够。
  那是比所有的冷酷言语都要深刻的刺透,那不是弯刀,而是无数绵绵密密的针,扎进他的血肉里。
  就像是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里分离,除了记忆,他仅剩的、与她一起的记忆,也要生生地被剜去。
  直到这一刻,程延才意识到,他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他的身体好像难以支撑他直立,他用尽所有的理智逼自已一动不动地站好,看着面前的女人。
  他的指尖捏得发白,握着没有送出去的那瓶水无力地垂在身侧,良久,他才开口。
  “林四月,没有那种如果。”
  他像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即使同归于尽,也不容许她放手或者忘记。
  他努力地让自已冷静下来,缓慢也艰难地说道:“不论你情愿与否,你都已经遇见过我,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能回头,现在再来说这种如果,很可笑,四月。”
  他就是那个最犟的孩子,永远不会低下他的头颅。
  林四月闻言,被酒精支配的大脑有了一点清醒的感觉,她看着他,终于慢慢地站起了身子。
  花坛边的路有弧度,她站在比他高的地面上,能刚巧与他平齐,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每一点眼神的变化。
  良久,她撇开眼睛,轻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程延没有动,他甚至有些不解。
  然后,他听到他的女孩说道:“你还是那样,一句软话也不肯对我说,程延,我以前总是觉得你就是那样,那就是你,不言不语是你,铁面无私是你,你和别的人都不一样。”
  她侧着脸,月光撒下来衬得她皮肤如雪:“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就算别的人都和我们不一样,就算所有人谈起恋爱都和我们不一样,只要你的身边只有我,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程延的身子僵直,他开口的声音沙哑到不行:“那现在呢?”
  林四月的指尖轻轻触过他的脸颊,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垂下头。
  “现在我知道了,你之所以和别人不一样,是因为你不爱我,因为不爱我,所以不会在意我是不是难过得要死掉了,也不会在意,我是不是很孤独和我会不会离开。”
  她一触而过的冰凉指尖,像是她眼角的泪珠一样让人心悸,程延的心像被人冲去一块,奔腾的水流湍急,把他想要珍藏的东西冲到了不知名的角落里。
  有人在他的心里挖啊挖,每挖出一块,都要看看那块血肉的名字,是不是叫做林四月。
  程延的眼睛通红,他的眼角带着脆弱的神色,像是被什么不应该存在于他身上的情绪沾染,难以自持。
  是不是告诉她就好了。
  告诉她,他真的很爱她,告诉她,他在每一个失去她的夜晚辗转,被丢在不知名的无人之境徘徊。
  告诉她,心口那块已经泥泞不堪、血肉模糊的地方,真的叫做林四月。
  从来没有其他人进去过,她也从未离开。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她说:“所以啊,程延——”
  她抬起眼睛,眼角亮晶晶的一片,像是今晚的星星在闪烁,她用着最天真无邪的腔调,宣判了他的死刑。
  “我不要你了。”
  她看向他的目光平静而安宁,像是在叙述分隔的时光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我不要你了。”她重复,然后看着他眼里压抑到快要决堤的痛苦,轻声说道:“很感谢你那天晚上给我的一夜温存,带我温习了一下我的初恋,这一次,我抢在你前面,甩掉你了。”
  她的高跟鞋抵住他黑色的皮鞋,像是那一夜春宵开始的那个晚宴,她从他口袋里摸出那颗草莓软糖的时候一样的娇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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