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这点,有的时候不由人。
【薛与梵】:我没说要去。
【周行叙】:我都这么问了,就是没说要去也不好意思拒绝别人了吧?
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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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叙的车才拿回来不久,中途又去补了一次漆。
罪魁祸首是谁不用说,还车时候也没见周景扬抱歉一下,还是第二天周行叙无意间发现前面保险杠上的漆被磕掉了一块。
前两天回家吃饭,为了周景扬买车这件事。还没进家门就听见霍慧文叹气的声音:“扬扬你拆了的,你怎么不拿?”
“给阿叙。”周景扬提走了另一个纸袋子,刚起身准备回房间就和门口换鞋的周行叙遇见了:“老妈给我们买了围巾。”
吃晚饭的时候,霍慧文知道了周行叙去补漆这件事,怕小儿子不开心:“都是一家人,到时候你和你哥换车开。”
随口一说的玩笑话,不过是用来安抚周行叙的,结果周景扬跳了脚。
周景扬:“我才不要借给他呢。”
吃完饭霍慧文把小儿子送出家门,站在儿子车前还挽留了他:“就在家里睡一晚上,你和你哥不是一样的课表吗?他都在家里睡一晚了,你明天早上和他一起走,也不要紧。正好路上跟在你哥后面,他是个新手,我还有点不放心呢。”
周行叙没动作,踩着刹车,没打算留下来:“不了,我书还在公寓里呢。不然明天上课还要绕个地方。妈你进去吧,我走了。”
见小儿子去心已决,霍慧文叫他等一会儿,她去拿了东西。
霍慧文来去两分钟不到,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里面是条围巾。
“我前两天逛街,你们兄弟两个一人买了一条,这条是给你的。最近要降温,你要注意保暖,小心感冒了知道吗?”霍慧文把纸袋子从车窗里递进去,拢了拢身上的外套站在门口目送着儿子消失在拐角处。
周行叙给薛与梵发消息的前几分钟,他刚洗完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在朋友圈的时候看见了周景扬在动态里显摆霍慧文买的围巾。
照片里围巾叠的整整齐齐,纸袋和包装盒上拓印的LOGO显目的不得了。周行叙从床上起身,伸手去够被他放在旁边的购物袋,里面只有单单一条围巾。
没有周景扬照片里的包装盒甚至是其他任何打包包装的东西。
霍慧文不会这么明显的偏袒,想到刚回家时候听见妈妈和哥哥的对话,周行叙能猜到是周景扬拆了一条围巾后,拿了另一条。
跟薛与梵聊完天之后,虽然她没有明确给出回答,但是没有直接拒绝也是一个答案。
周行叙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扯过被子躺在床上。
后来,他们也一起躺在过这张床上,他说每次一因为周景扬不开心就喜欢折腾她。
她唾弃自己‘祸水东引’的行为,每次以一个可爱的白眼为开始,以一个背对他的后脑勺结束。
他们两个各取所需,动机都不纯粹,但到最后一次架都没吵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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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号降了温。中午回宿舍的时候,小八卖出了最后一点苹果,收入非常可观。等从金钱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薛与梵在化妆。
方芹啃着鸡腿,饶有兴趣的看着薛与梵对着镜子开始擦擦摸摸:“你怎么化妆了?”
薛与梵画眼影的手一顿,以前上课不懂装懂的演技到现在还没有退步,薛与梵抖了抖眼影刷上的粉:“今天回家。”
“回家见爸妈更不需要化妆了。”方芹抓住盲点。
薛与梵开启头脑风暴:“万一回家路上遇见帅哥了呢?”
还好当代社会撒谎不会鼻子变长,薛与梵心虚的听见小八在数钱声中对她束起大拇指:“这种思想觉悟,芹儿你也要有。”
方芹敬礼:“学到了。”
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敏锐程度的确很可怕,等薛与梵化完妆换掉了身上那件保暖的棉服穿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裙装配大衣时,宿舍三个人狐疑的看着她。
方芹啃着鸡腿骨头上最后一点肉了:“衣服就不需要换了吧?你穿这么少回去,爸妈会批评的。”
薛与梵理内裙领子的手一顿:“既然美了,就要美到底。神兵配良驹,一身戎装最后骑着哈士奇战八荒,总差了点威武霸气。”
小八算完钱了,点评起她:“你这叫妈见打。”
然后等薛与梵出门去上下午的课时,别说妈见打了,她自己都想打自己,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是真的脑子有病吧。
哆哆嗦嗦走到教室,身上的暖宝宝就是一个装饰,人不热它也不热,人热了它也跟着热。
下午的课是中国宝玉石发展史,纯知识点的课程,薛与梵本来就不大喜欢,心里现在和小孩子春游前一晚一样,平时就觉得漫长的课,现在觉得时间过得更慢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偏又遇上不少学生上课打盹,老师被气得讲了一刻钟的大道理。
最后她也不知道周行叙在约好碰头的地方等了她多久,但车里的暖气已经打足了。
这个点学校里人不多,没课或是放学的早就走了,没走的都是要上到四五点的人。薛与梵系上安全带,不是第一次坐他车了,但还是有点拘束。
今天阳光不错,树影斑驳,它们将影子投在地上,车慢慢碾过那些影子,天窗没开,但是挡板拉开了,明与暗在头顶变化。
“这个时间点去是不是有点早了?”
周行叙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搭在车门上:“邀请你来看演出,总不好连顿饭都不请你去吃吧?”
“这么好?”薛与梵手撑在车椅子上,看着车窗外的行人和车辆:“难怪你那些前女友和你分手之后还夸你。”
最后薛与梵还补了句,语气听上去不像是夸赞的赞美之词——有一套。
他笑:“感觉你在内涵诋毁我呢?”
“夸奖你呢。”薛与梵不认:“你都要请我吃饭了,吃人的嘴软。”
她化了妆,和几次周行叙在学校里偶然碰见她时不太一样,没有那么不修边幅了。他不是很了解女生在化妆这方面的学问,只觉得薛与梵每次化起妆都挺漂亮的,没有夸张的亮片和看上去又脏又乱的苍蝇腿睫毛。
周行叙又想到周景扬第一次带她去看他演出时候,她好像也专门打扮过了。那天那条裙子很漂亮,托某一任女友的福,他知道了有在锁骨肩头涂高光的操作,但他看不太出来那天薛与梵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肩膀有没有涂。
只是那次,他视线一往下扫,频频在人群里看见她。
“嘴软?”周行叙趁着红绿灯转换的间隙,朝着旁边的人看了一眼。
这话讲出来,真得分人。
又有可能是她双标了,倒是没觉得周行叙把这话说得有骚扰感。这点技能是他哥学不来的。
周行叙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浪子感,大概是讲出这句话的基础盘。
羞赧被薛与梵藏得很好,她耳周上戴着一个碎钻的耳钉,从天窗照进来的阳光落在上面,折射的光很亮。
他们还在大学城,街旁的行人和电瓶车来来往往。她转过脸,将视线对上他的时候,副驾驶车窗外的景色立刻虚化,她在视线最中心。
反问他:“不信?”
第14章 十三分熟 真得看紧些你了
他们两个都是本地人,但决定吃什么的时候还是犯了难。周行叙是真的对吃得一点要求也没有的人,薛与梵刷着手机也犹豫不定。
最后他们去吃了评分最高的一家网红餐厅。
毕竟是经过了人民的检阅被选出来的最高,想着味道应该不会太难吃。周行叙用手机扫了点餐的二维码之后,把手机递给了薛与梵,他吃什么都差不多,没有最爱吃,也没有最不爱吃。
摸手机壳是薛与梵她的小习惯了,所以她偏爱浮雕的手机壳。彼时周行叙的手机被她拿在手里也没有掉过被摸的命运。
手机和她的手机是一个型号牌子的,大概是手机屏幕保护膜和手机壳的原因,拿在手里总感觉不一样。
等她按照两人份点了几个菜之后,听见对面传来的笑声,投以疑惑的目光。
周行叙在喝茶,将茶杯放下:“都要被你摸平了。”
“习惯性动作。”薛与梵将手机搁在桌上封住了自己的‘后路’。
最后看了眼购物篮里的菜品,薛与梵点得大部分都是招牌,这样不容易踩雷,正准备点下单的时候,一条短信从手机屏幕上方弹出。手机就摆在薛与梵面前,她想看不见都难。
备注是全名,一个很女性化的名字。
——我下课了,你来接我。
薛与梵准备和周行叙说的时候,同一个备注的电话也打了过来,把手机还给他:“电话。”
周行叙接过薛与梵递回来的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下意识的拧了眉头。也没有起身离开去接电话,还坐在薛与梵对面,他手里那杯大麦茶少了一半。
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接通之后,他只一开始喂了一声,等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之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才有开口:“你和他们一起过去,我现在不在学校。”
电话很快就挂掉了,周行叙把手机重新递给了薛与梵,他没说是什么事情,当然薛与梵也清楚他没有和自己解释什么的必要。
下单完之后,薛与梵把手机重新还给他。
餐厅里在放音量适中的歌曲,歌单挺杂乱的。
从粤语歌放到小众英文歌。
很多薛与梵都叫不出歌词,只能听一个旋律。和前两次不太一样,他头一次坐在自己对面在玩手机,大约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他可能在处理什么事情,打字的手一直没停。
他在和人聊天,但薛与梵看不清手机界面,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通电话的女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事情。
情绪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清楚的认知也不能代表你能相对应做出符合理智的行为。
薛与梵想开口和他说话分走他的注意力,但等餐厅的歌曲都换了一首她也没开口。
最后反而被新的歌曲吸引走了注意力。
服务员过来确认菜单,周行叙正好处理完事情,和又给他们重新添了一壶水的服务员说了谢谢。周行叙察觉到了薛与梵在认真听餐厅此刻的背景音乐。涂着指甲油的手,无意识的跟着音乐轻叩着桌面。
周行叙用新添的水壶给她倒了杯热水,拿着水杯递过去的手打断了薛与梵的专注。
他问:“你喜欢这首歌?”
“调子挺喜欢的。”全英文的说唱歌曲,餐厅里也有点嘈杂,她不太听得清楚歌词。
周行叙表情憋着些许笑意,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笑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在意,薛与梵想要问他,可是第一道菜上了餐桌,食欲弯道超车挡在了她的好奇心前面。
周行叙还是吃的不多,早早的筷子就停了。
累得薛与梵也有包袱的没有大快朵颐,周行叙先起身去付了钱,回来时他手里没拿小票,这顿饭显然轮不到薛与梵去掏钱。
临走的时候餐厅开启了就餐高峰,周行叙帮她拿着外套和包站在洗手间外面等她。样子不奇怪,因为四周背着女士背包的男人不少,对视的时候大家都相视一笑,一副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薛与梵小跑着从洗手间里出来,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拿着她外套和包的人。让她心动的点总是很奇奇怪怪,比如他手背的青筋,比如他此刻拿着自己的外套和挎包等着自己。
他听见脚步声,将手机收起来,抖了抖臂弯里的大衣,先把外套给了她,等她把外套穿好,才递上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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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地方的时候,薛与梵已经在路上打了一个瞌睡了,十二月的天外面已经全黑了,等薛与梵从瞌睡中醒来的时候,车刚停好。
迷迷糊糊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听见旁边的人开了口:“刚准备喊你呢。”
薛与梵脑子没跟上,但是手已经在解安全带了。下了车后扑面而来的冬日夜里的寒风轻而易举击破身上的大衣。
一个哆嗦后,薛与梵彻底醒了。
她抬手准备揉眼睛,又想到今天画了眼妆,她涂了睫毛膏不能揉,只好眨了两下有些干的眼睛,索性一个哈欠帮她润了眼睛。
门口有个蹲在花坛边上抽烟的女生先朝他们挥了挥手,她穿了件黑色的棉夹克,领口大开,脖子里带着条朋克风格的choker,开口是抱怨之词:“第一个出学校,最后一个到。你架子大,都等你一个了。”
薛与梵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记住别人脸的人,所以每次在网上看见那些办业务途中发现逃犯的工作人员都让薛与梵由衷佩服,但她记得面前这个女生。
倒不是她长得多有记忆点,可薛与梵就是认出她了,是周行叙送自己去买材料那天,和周行叙在便利店门口讲话的女生。
“没迟到不就行了。”周行叙等薛与梵走过来,没给她介绍那个女生是谁,只是带着她往店里走。
和上次一样,带着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之后,给她点了杯酒,照旧在燥耳的音乐里凑过去提醒她少喝点。
薛与梵坐在位置上目送着他往店里走,他从侧面上了台,不知道在和调试的队友说了什么,换来了他队友频频侧目往下看。
本来她以为那个门口的女生是和她一起看演出的,直到薛与梵看见她叉着腰站在立麦前,在灯光和音乐的配合下开了嗓。
那声音很特别,特别到让薛与梵记起以前学校举办过校园十佳歌手的活动上,好像听过她唱歌,音色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只是以前薛与梵没记住她。
一首接着一首,有摇滚,有舒缓情歌,曲风不一样的每一首歌但都被他们消化演绎的很好。
她不是个善于聆听的人,一年一度的春晚又或是学校大大小小的各种文艺表演她都觉得冗长无聊,半途溜走更是常事,偏偏在这里开了一个先例。
当一个人在自己心里不普通不寻常之后,相反的这太容易把自己在对方那里变得太普通。
可今天水波纹的氛围灯在帮他,他拿着拨片扫弦时手背凸起的青筋在帮他,主唱在唱的小情歌也在帮他……
连自己的心跳都在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