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静下来想过之后,除了下意识拉住了她之外,嘴唇碰到似乎只是意外,悟应该也被这意外惊到了才会一时半会忘记松开她。
他毕竟刚从十年后被换回来,有可能是十年后发生了什么,也有可能是环境突然被切换导致没反应过来,会条件反射拉住她的理由其实仔细想想有好几种。
并非是在为五条悟开脱,只是真理在这个世界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他,五条悟平时再怎么喜欢开玩笑,他也不会故意去做这种事情。
就算能想明白,真理一时半会也感觉自己没办法面对五条悟了。
好在她向高专请了假,这两天时间都可以用来好好平复心情,但是这样的事情要怎么去平复,她还依旧一头雾水,毕竟从未遇到过。
药研藤四郎看着少女红着脸,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的模样,脑海中有了一些不算太好的猜想:“如果有一些私人向的问题无法对别人说出口的话,不如试试看让我为大将排忧。”
“嗯?”真理抬头看向短刀,“药研很擅长心理辅导吗?”
“称不上是什么心理辅导。”药研藤四郎解释,“短刀大多被贴身携带,相比起其他刀剑而言,对这类问题也会更了解一些。”
“什么事都能跟我说,我会为大将保密的。”
说起来刀剑付丧神都是经历了数百年沉淀诞生的,而且药研藤四郎在短刀之中看起来也是最成熟可靠的一个,说不定真的能提供有用的意见。
真理想了一下,思考着用什么样的措辞才能将情况表达的准确一些:“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得了的事情……该说是有点孩子气的烦恼?还是因为是第一次所以反应有点太大……”
看得出对少女而言描述这件事异常的艰难,但她愿意告诉自己也说明了对他的信任,药研藤四郎耐心的等待着。
接着他就听到了一个有关于他的主人被一个十年后的人渣轻薄,本人被换回来之后又凭借力量优势夺走了少女初吻的故事。
“其实应该只是误会,外加一点不可抗力。”有足够可信的人愿意听自己倾诉,在说出来之后,真理感觉心情就放松多了,“但是毕竟那样很尴尬不是吗?我也有点慌了手脚,走之前表现的很生气,等回到学校之后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才好。”
她裹着被子叹了一口气。
面前的药研藤四郎半天没有给她回应,虽然光是有人能听她说就已经帮大忙了,但她多少也是想要从短刀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真理向着他看去,就见端正跪坐在她床铺前的药研藤四郎紧扣着腰间的短刀,脸上原本温和沉稳的神情彻底消失不见,只余下毫不掩饰的杀意:“大将,需要去斩了他吗?”
考虑到她描述中显示的实力差距,药研藤四郎认真考虑道:“以现在的练度和阵容或许有些困难,近期多派短刀出阵,争取尽早极化,能锻造出薙刀的话对加速提升练度也有帮助……”
他们所有人都被时之政府降低了练度作为惩罚,秋田由于之前的事件练度被降低的最严重,恐怕没办法短时间极化。
在现有的短刀之中他的隐蔽最好,今剑的机动最高……
见短刀付丧神认真思考起了暗杀计划,真理连忙打断他:“不至于!真的不至于!那是意外!我只是想要药研给我一些建议,一般这种事大家都是怎么处理的?”
从听到这件事起,药研藤四郎就已经将少女口中的那个人与之前事件中与她一起的白发少年对上了。
回想起当时两人的相处模式,药研藤四郎郑重地表示:“大将,我认为适当的保持距离会比较好。”
“保持距离吗?”真理问,“但是我们在一个班上,平时任务也是一起行动。”
要保持距离恐怕不容易。
“并不是指完全不接触。”药研藤四郎指正道,“是指保持异性之间的距离,大将与那个人之间是不是有些缺乏距离感。”
被药研这么一说,真理才意识到:“诶,是的?但是悟就像弟弟一样。”
“大将,对方未必是这么想的。”药研藤四郎觉得以十年后那个人的行为来看,比起姐弟之间的亲近,更像是有点其他的想法。
无论怎么样,都不是他能仗着少女对他没有防备就乱来的理由。
药研藤四郎劝说道:“假如对方没有将大将作为长姐看待,那么过于没有界限感的举止就会给对方造成困扰吧?”
“大将也说了那位本性不坏,或许那位觉得困扰却不好意思直言也说不一定。”
任何一个人听到五条悟会懂得什么叫不好意思,估计都能直接笑出来,但偏偏听到这番话的人是真理。
在她的视角里五条悟就是一个会为了迁就别人委屈自己的人,平日里他看起来特别喜欢抱怨,行动上又往往会和他所表现出来的不一致。
一边说着好麻烦又一边会去做的人,大约就是他本人了。
所以真理觉得药研藤四郎说的非常有道理。
“我明白了!”
有短刀耐心地替她分析,真理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她整理了一下当天刀剑们出阵的情况,又去找每一把刀剑打了个招呼,就去找短刀们玩去了。
短刀们的机动很快,真理特别喜欢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不光培养了和短刀之间的感情,追逐之间身体的灵敏度也跟着得到了锻炼,是非常有意义的行为。
一期一振和加州清光是目前本丸里面练度最高的,前者是相对稀有的刀剑,后者是船越治也本丸的初始刀,都是最常被派去战场的。
晚饭休息过后,真理就拉着山姥切国广叫上这两人一起切磋,这比她每天深夜一个人练习效果好的多。
本丸还有温泉,结束之后就能舒舒服服的泡上,烛台切光忠提前准备好了果汁和三色丸子作为点心,摆在温泉旁的食盘上。
第二天真理写好出阵表,交给山姥切国广之后,就准备出门去拜访弗迪了。
目的是为了回到她自己的世界,能不能顺利也不一定,真理也就没有带上刀剑付丧神,只带着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刀剑。
弗迪的本丸也很热闹,不过比起広川新名的本丸来说刀剑付丧神的数量并没有那么多。
进了他的本丸,大清早的真理就看到身材高挑的大太刀手里拿着酒瓶,坐在走廊悠哉的喝着酒,弗迪对此见怪不怪,他甚至开朗地表示:“我大概晚上回来,要给我留一点啊,次郎。”
“嗯嗯,知道啦~”大太刀挥了挥手,“主人和主人的朋友都玩的开心呀~!”
弗迪提起真理带来的一堆伴手礼酒,拒绝了一边其他付丧神帮忙的提议,他对着真理道:“走吧?”
“嗯。”
看着弗迪熟练的操作时空转换器,真理心里紧张了起来,不过期待的感觉更多一些。
很快就又能见到大家了。
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也不知道大家还能不能认的出她来,不过弗迪一眼就认出来她了,大家应该也不会完全忘记她才对。
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脑海里就越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堆胡思乱想。
时空转换器启动时的光将他们笼罩,在视线被光芒覆盖的同时,真理心里安定了下来,那是一种即将回到真正的家的安心感。
潮湿的海风,呼吸间是咸咸的属于大海的味道。
似乎一切都是她最熟悉的。
在光消失的下一秒,冰冷的海水猛地砸了她一头。
毫无防备之下她呛进了好几口海水,等她从时空的转换中认清眼下状况时,就已经被海水包围了。
不是海军基地,而是落在了大海中央!?
被海水包围,接受过恶魔果实诅咒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力道。
为什么弗迪的坐标会将她传送到大海上,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人能帮助她,总而言之先用时空转换器回到本丸……
然而身体没了力气,就连在大海中取出时空转换器都做不到。
在她身体不受控制下沉,视线之中只有海面之上的光线时,一只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她的身体硬生生从海水里被人扯了出来。
“咳、咳咳——”乍一回到水面之上,真理不受控制地将呛入的海水咳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向把自己从海里扯出来的人道谢,入眼那张扬的粉红色羽毛大衣令她呼吸瞬间滞住,手脚发冷。
怎么会……
紧扣着她脖子的男人对她变得比海水还要冰冷苍白的脸色置若罔闻,满怀恶意地嘲笑道:“这还真是,巧遇啊?”
第五十四章
“多弗朗明哥……”
真理几乎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个名字从嗓子里挤出来,
仔细听依旧能听的出那声音带着颤。
面前是巨大火烈鸟的船首像,身着粉色羽毛大衣的多弗朗明哥仿佛是凭空站在海面之上,熟悉他能力的真理却清楚,
这不过是有无数肉眼无法轻松识别的线在海面构建出了能让他踩着的落脚点。
多弗朗明哥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提起来,
直到看少女逐渐缺氧面露痛苦,手上的力道也分毫不减,甚至还用着怀念的语气亲密地与她叙旧:“这才几年就这么生分了?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话音刚落,多弗朗明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
拉了起来。
只要记住最美好的人和事,
真理一直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可眼前的人几乎是她最想要埋藏起来的噩梦,以至于当这个噩梦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时,
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因恐惧而发颤的身体。
为什么多弗朗明哥会在这里?弗迪的定位应该在东海才对,这里是东海?还是说时空转换器出了问题,把她传送到了新世界?
她的思维一片混乱,根本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而多弗朗明哥却拉着她发抖的手饶有兴致:“这一点倒是没有变。”
他低低笑了起来,
隐约意识到他要说什么的真理想缩回手,却被多弗朗明哥拉着按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胆子那么小,
是怎么拿刀捅进这里的?”
刚从海水里被捞出来,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的是属于人类皮肤的滚烫温度,她却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带着毒的东西,心里忍不住的泛起厌恶,连带着手指都像发了麻。
多弗朗明哥似乎厌烦了她什么话都不说的状态,
提着她就把她扔在了甲板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多弗朗明哥的船上,记忆中多弗朗明哥有着德雷斯罗萨作为基地,出海的次数算不上多,
每一次都是有生意才会离开,既然如此那么其他干部应该也在。
曾经被她极力掩埋起来的记忆,此刻却不得不亲自挖起。
没有办法使用时空转换器,在这个时候任何举动都只会让多弗朗明哥瞬间切断她的脖子,哪怕他刚刚才亲手把她从海里捞了上来。
深知多弗朗明哥性格的真理无比确信,多弗朗明哥救下她绝不是出于任何正面的情感,在曾经从他手中逃走时,她捅的那一刀足够让多弗朗明哥恨不得立刻撕了她。
他现在没有杀她,只是为了将决定她死法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又或是觉得就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是独属于这个恶劣的人的趣味。
浑身湿透、狼狈地跌在甲板上的少女这些年成长了不少,披在身上的是极为和风的羽织。
是从他那逃走之后去了和之国吗?
多弗朗明哥并不认为以和之国的情况是这种小鬼能想去就去的,从刚刚落水的状态来看是吃了恶魔果实,突然出现在半空且无意识坠落,是有移动性质的果实能力?
“为什么你这个叛徒会出现在这里!”baby5听到动静刚走到甲板就看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她不敢置信地道,“是来偷袭的吗?!少主!请把她交给我来对付!”
从近距离直面多弗朗明哥的恐惧中缓过了神,此时又和他保持了一些距离,真理动了动僵硬的手臂,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试着站起来:“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加入过堂吉诃德。”
“冷静一点,baby5。”
多弗朗明哥抬了抬手,阻止了想要直接动手的baby5。
他的姿态游刃有余,就好像认定了眼前的人落到了他的手里就绝不可能让她溜走第二次,实际上也的确是这样不是吗?见到他时害怕的发抖的模样和几年前完全没有两样。
还是这么不中用。
害怕的连与他交谈都做不到,尽力开口了却又是为了纠正那种无关紧要的事。
事到如今多弗朗明哥依旧觉得她执着的角度非常有趣,一如当初在了解到堂吉诃德家族的主要业务的冰山一角之后,陡然改变的态度一样。
发现那个孩子的是皮克,在他们交易的场所经常会有来路不明被拐的小孩,或许是和父母走散又或者镇子遭到洗劫,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皮克唯独将她带回来的理由非常简单,看到她的眼睛令皮克想起了过世的妻子和儿子,皮克的妻子有着一双同样漂亮的蓝色眼睛。
堂吉诃德家族不是第一次收留来路不明的孩子,早在更早的时候,包括baby5在内,就曾经收留过百名儿童,只不过那些人大多数被柯拉松赶走,在那之后虽然没有什么兴致,但倒也没有特意避免接收新人。
哪怕发现那孩子是在海军基地长大后被意外拐走的也一样,没什么区别。
从依赖地拉着他的衣服糯糯地喊着少主,整天跟在皮克身后跑,到将他们视为敌人,也不过是目睹他随手杀了几个海军而已。
“这么久没见面了,不要太紧张,放松的来叙叙旧吧。”
多弗朗明哥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却在瞬间强势的威压从上至下猛地压住了她,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行动能力的真理差一点被压迫的跪在甲板上。
实际上她光是支撑着自己站着都非常的吃力。
看到她这样的多弗朗明哥倒是有些意外,紧接着他为她鼓了鼓掌,语气就像是在夸奖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没有摔倒那样:“能够顶住霸王色霸气,看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