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打算。
于翩跹抬手搭在眼睛上,小腿到现在都是抽筋的状态,果然每个小孩子身体里都住着一个小怪兽,才三岁,就精力这么旺盛。
下面的话于翩跹有些难以启齿:“今天姜桦带孩子去游乐园玩,买的通票,本来是要带她去做旋转木马,结果筱筱非要去做海盗船。”
本来姜桦想的是这么大的年纪,都文文弱弱像小公主似的一样天真烂漫,却没想到遇见的这一个是个暴力狂徒。
于翩跹头痛道:“姜桦那个人恐高,硬着头皮一起上去,筱筱下来没安生几秒,就又拉着我们去了碰碰车,如果不是因为她年纪小坐不了云霄飞车,大摆锤跟激流勇进,怕是这些刺激的都要来一遍。”
好好一个女孩喜欢这些‘暴力’的设施也就罢了,偏偏小姑娘年纪虽然小,个子在同龄里实在称得上是高,胆子也是孩子中少有的大。
有些不允许她乘坐的游乐设置,竟让她坐成功了!
于翩跹停不下来的抱怨道:“中午姜桦定的迪士尼音乐厅里面的公主套餐,从坐下到吃完姜桦的脸色都是铁青的,小宝贝全程都在说裴昭的事情,说裴昭给她买的吃的,给她买的玩具,说晚上要跟裴昭聊天……平时也不见她说这么多,当时就感觉她故意的一样。”
更不必说“中途服务生来上赠的水果,听了筱筱的话以为姜桦是孩子的父亲,大概是为了逗小姑娘了,就多说了两句,没想到筱筱立刻就解释……”
当时姜桦的脸色黑如锅贴,尴尬的像是来陪主□□女来旅游的司机。
周蘅知道自己该觉得心疼,心酸,该出声安慰她,但不好意思,自己只想笑。
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刺激。
于翩跹发现了周蘅脸上有些龟裂的面膜泥,但还是继续说:“饭后筱筱嚷着要去恐怖屋。”
她的表情变得难以启齿:“姜桦那个人,在我印象中个子高高,脸长得也不错,但是恐高不说,胆子也大不到哪里去,当初实习的时候我跟他分配到了一个地方,第一场观摩手术结束后,他脸色蜡黄,在洗手间里吐了一个多小时,几天没睡着觉,那样子看上去跟随是要驾鹤西去了一样,生了场大病,甚至还在医院里住了一天多。”
于翩跹头疼:“……明明我都跟他说了可以不用迁就着孩子,但姜桦不听我的,出来的时候我看着都不会走路了,是真的被吓到了,车也没有开,喊的代驾。”
那个情形,怎么看都是要吹了的样子。
“哦。”周蘅终于发表看法:“吹了就吹了呗,而且我看你现在,可不是个谈恋爱的状态,你怕不是心里有人吧。”
于翩跹立刻驳她:“开什么玩笑,没有。”
……
跟姜桦的事情确实吹了,不过原因并不是因为小姑娘,还是老话题。
姜桦的父母是地道的公职人员,姜桦也是在编内的医生,老一辈的思想是希望他也找个‘门当户对’得女人结婚。
本身裴昭的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老人家越来越急,听说他最近有谈着的当然是开心的,也问过,姜桦只说过于翩跹的事,并没有提到孩子。
开心还没几天就听说了于翩跹离过婚竟还有个孩子的事情,家里两位老人是说什么都不肯干了。
姜桦本来就还病着,被父母这一闹,彻底将他闹进了医院里。
具体的事情于翩跹不知道,但是听于随的意思姜桦最近已经跟别人相看了。
对方学历不高,刚毕业,上头还有个姐姐也是体制内的工作,父母都是退休老教师。
最关键,对方未婚。
于随那几天脸色都难看得很,估计在医院里也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看。
不过于翩跹也没有多在乎这些,她最近忙得很。
岳西医科大学最近人才急聘,她报了名,笔试已经过了。
最近身边怪事频出让她奇怪得很,都不是什么大事,比如,某天家门口的垃圾被人倒了,本来不灵敏的马桶按钮又好了,热水器的水管上的裂缝没有了,楼梯间里坏掉的灯已经报上去半年了还没有人来修,却忽然在某天回家的时候,发现它又重新亮了起来。
最离谱的是甚至连筱筱最喜欢的玩具都从小毛熊,换成了小奶猫
这要是没点问题于翩跹是不相信的。
怪事一直在,而日子也一直在过。
父母听说了姜桦的事情,气的差点打上门去,幸好理智战胜了身体,却还是较真似的一直执着于给她介绍相信对象,对方的条件只比姜桦好。
这要说没有私心,那于翩跹仍然是不相信的。
也见了几个,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这天于翩跹出门后才发现外头下起了雨,她着急去面试,便也没有多想,路上被雨浇了一路,到了地方还被通知说面试延期,她又冒雨原路返回。
只是站在家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而门口放着一把湿淋淋的陌生雨伞,她没有深想,拿着钥匙便开了门。
最先传到耳朵里的是小姑娘的撒娇声:“外婆那天跟妈妈偷偷说话,好像又是其他叔叔的事。”
声音模模糊糊,但大概就是这么一句话,于翩跹小愣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听小姑娘继续问:“爸爸,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妈妈啊。”
第124章 番外裴昭,戳穿……
打算放弃了。
却只是打算过。
但是后来越想越气, 干脆就没有回去,在杭城卧龙了起来。
裴昭也觉得自己怪变态的。
每天早上尾随于翩跹出门,看她出了门, 先从楼下的早餐店里打包两个包子加一份豆浆, 再去三百米外的公交车站上等车, 等车的时候顺便将东西吃了, 上车时就顺手把塑料袋扔到站台前的垃圾桶里。
从家到药店只需要乘坐一趟车,并不需要转车, 但是车上一直是满人,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 车上总是满当当的人。
也跟踪了一段时间幸运地没有被送进去铁窗泪, 胆子也越发的大, 后来有天突然奇想,便等于翩跹到了药店他又原路返回。
第一次, 就不幸的遇上了休班的于随。
一开始于随是打算要跟他battle, 但是碍于医院那边催的急,而小宝贝却是无人照顾,所以硬是忍了下来。
从一忍到再忍, 也不过就是两个来回之间。
最后两个人默契的揭过这一茬不谈, 心照不宣的瞒着于翩跹。
只不过当事人是没想好怎么说,另一个做了同伙的, 却是不敢说。
小宝贝还是个小孩,三不五时嘴里就要蹦跶出一句关于爸爸的话来,让于随结结实实出一身冷汗。
他只好说是白天跟那边通过话了。
……
两个月,都在露馅与圆谎之间徘徊。
港真,怪精分的。
可整整两个月都相安无事。
平静的日子过惯了,以至于于随自己都有些迟钝自己竟还瞒着于翩跹这么一件大事。
暴风雨前, 往往都是宁静且手足无措的。
如裴昭这样,小宝贝吃不到爸爸递过来的橘子,已经重新低下脑袋玩拼图,
却又被突然出现的响声吸引了注意力,一抬头就看到了刚刚出门不久的妈妈。
小姑娘眼前一亮,立刻弃了手中的拼图,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的巨幅拼图画,蹬着小步子跑到于翩跹身边,献宝似的指着身后的拼图画说:“妈妈,你快看爸爸带来的东西,可有意思了。”
是挺有意思的,于翩跹赞同的点了点头,眼角微弯,眼睛里却好似一座北极的冰岛。
好他妈的有趣,家里都遭了贼了,孩子却跟贼混的挺熟,玩的挺好。
于翩跹搭眼朝后望了眼,目光越过小姑娘,落在客厅地上铺着的拼图画上。
有一瞬间怔住,但下一秒,没心却蹙起一个不悦的弧度。
那赫然就是年轻时的自己跟裴昭的合照。
自己不爱照相,两个人的照片仅有那么几张,就那么几张也在后来一并被裴昭删了个干净,不知他又是打哪里找来的这一张。
也不知道他费尽心思找来着一张拼图目的又是什么。
但是于翩跹的目光却根本无法从上面移开。
……
他们毋庸置疑是相爱过的,但可能世上所谓爱情都是这样。
哪能是在一起的时间长,付出的东西多,就一定要结下善果的。
她的人生,一直到遇到裴昭之前,未尝一败,后来在裴昭身上初尝失败的滋味,很苦很难受。
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执着的人,却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为了什么执着成那个样子。
明知不可为而为,最后仍旧不变的是依旧惨淡的结局。
放弃了,看淡了,用了段时间来散心,又用了段时间来淡忘。
最后通过一些别人的惨淡事,来劝自己接受这个已经既定的现实。
他们只是不合适。
于翩跹终于看明白。
他们只是不合适,也并不是说所有两情相悦的爱情都要有个完美的结局,寄予的太多,就希望得到的更多,而失败时总是痛彻心扉的。
强扭的瓜尝过一次,确实不甜,又苦又涩,只好扔进垃圾桶里。
或许所有人在爱情里都曾这样过,不甘心又不愿意放弃,以至于最后疯狂了吧。
当着孩子的面于翩跹倒也没有太过激,她只是秀眉一蹙,那边起先还一脸慌张的人忽然镇定了几分。
“你跟我过来一趟。”于翩跹说:“我们谈谈。”
这个谈谈,也无非就是围绕着‘入室’跟‘孩子’
裴昭心里定了定,面色平静的将手中无疑是捏着的一片拼图放在地上,小姑娘迈着小短腿也要跟过去,却被于翩跹好言好语的劝道:“爸爸不是带了拼图来吗,你继续拼一会儿。”
但是小姑娘像是已经预料到什么似的,迟迟不肯离去。
并且眼睛里已经有了隐隐泪花,可怜巴巴地说:“妈妈你不要撵爸爸走。”
于翩跹恨得牙痒。
但她冷冷的瞥了眼罪魁祸首,薄唇轻抿,最终违心地说:“不会赶他走。”
……
没有去书房,因为书房中有于随最近在钻研的课题。
所以于翩跹将人带去了主卧,
主卧一直是于翩跹自己在睡,小宝贝一直想跟她一起睡,每次提出来都要被拒绝。
卧室里干净得很,若是天气好,不难猜测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打进屋子里。
刚进门便嗅到了屋子一股很淡的女士香水味。
裴昭控制着眼睛没有四处乱撇,却见于翩跹已经蹙着眉坐在了卧室里的大床上。
刚坐稳就是开门见山的一句:“多久了。”
她甚至没有加主语,料定对方知道自己的意思。
裴昭稍许迟钝,倒也如预料那样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诚实道:“两个月。”
两个月。
于翩跹咬牙切齿的将这两个字在嘴里狠狠嚼了一遍,接着冷哼了声:“两个月前,我说过把孩子给你。”
可惜裴昭要的却不仅是孩子。
那日裴昭听说了很多事,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于翩跹悄悄为自己做的事。
开始时裴昭并不相信。
在他的印象里,于翩跹一直是高傲的,哪怕是在一起了,她也是高傲的。
家室超凡,能力优异,身材不错,尤其一张脸更是出挑,她显然比任何人都有高傲的资本。
所以最开始裴昭并不能相信于翩跹曾为自己放弃梦想留在国内,更不相信她为自己开始学习穿衣打扮变得合群,最不能相信她曾一次又一次的在闹市区的一条小巷子里,设置了无数次的偶遇。
可偏偏就是这些裴昭都不能相信的事情,却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她曾有段时间特别忙,手机铃声不断,比如她确实开始学习当下的潮流,甚至主动去结交朋友,更甚者每条通往家的小路上,夏天遇到她时,于翩跹的胳膊上总有一块类似蚊虫叮咬的痕迹,冬天双颊会被冻得通红。
他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一直会发光的于翩跹。
晚上喝的多了些,在酒店的房间里,脑袋里久违的梦到了从前。
从前,于翩跹就一直都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多的时候是将心事藏在心里让别人去猜,以至于别人猜不到的时候就觉得她冷傲异常。
可其实于翩跹只是不爱说,对别人好不爱说,觉得没必要,不好的就更没有必要去说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冷傲异常的于翩跹,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他只是喜欢那个肯为了他改变的于翩跹。
裴昭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也是有小心思的。
不要孩子他是有小心思的,就像自己曾对于随说过的那样【孩子跟着她,于翩跹就只有被拖累的份。】
事实诚如此。
带着孩子,于翩跹只有被拖累的份,不然也不会被一再耽误。
于翩跹一阵头疼,像是昨夜没有睡好:“……为什么不回帝都,你该不会告诉我是为了孩子才没有走的吧。”
于翩跹觉得荒唐,当初要把孩子给他,他不要。
现在却当起了入室抢劫犯。
哦,这个形容也不太准确,毕竟孩子还在,而家里那些被盗的东西……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气也后知后觉的跟着冲上了脑袋顶。
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坏掉没有人修得灯,裂开的水管,本以为丢失又忽然出现的各种东西。
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
裴昭确实入室抢劫了,但他抢劫的都是些坏掉的灯泡,坏了的玩具。
而且想想都叫人觉得后怕,家里多了个人,自己却不知道。
裴昭眉心皱了皱:“我辞职了,店也卖了。”
于翩跹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脸色却沉得厉害:“你什么意思。”
“你又是什么意思。”裴昭反问她:“偷偷生了孩子,你又是什么意思,于翩跹你应该知道我的,我最恨别人骗我,而你已经不知道第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