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可以找个人便宜些卖给他,再让他带去旁的村子或者镇上买。
江雨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江春桃和她家男人。
回到家,她正准备与沈安说起这事儿,沈明听到动静出来了。
沈明道:“嫂子,刚才刘大哥送来了一筐子土豆,我放厨房了。”
江雨秋点点头,江春桃和她家男人一样,今日给个绿豆饼,明日便送来一筐子菜,今日给个酱肉饼,明日又送来些什么。
沈安道:“你堂姐与江家人不一样。”
江雨秋点点头,“可不是?早些年我二叔准备科考,去镇上读书,二婶跟着一起去,当时把春桃姐留家里,他们回来得少,便是我爹娘养着。”
“我二叔一连考了好几年,发现自己不是块读书的料,这才作罢,算起来有四个年头,因着这层关系,我与春桃姐向来是最好的。”
沈安多嘴问了一句,“你婶子后头又生了两个,一个叫荷花,另外一个铁柱,你与他们相处如何?”
若是刚嫁过来那两日,江雨秋肯定会粉饰太平的说两句还好,可在沈安面前,没必要说那些,她便直说,“都不好,他们从未喊过我姐姐,许是我二叔二审常在他们跟前念叨,说我是赔钱货、白眼狼。”
沈安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日后便好了,不喜欢谁,咱们便不来往,横竖日后搬去镇上,不喜欢江家人,江春林的喜酒咱们也不喝,横竖日后要搬去镇上。”
江雨秋皱了皱眉,“我倒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就怕他们在背后编排,咱们还得做买卖的……咱们村离着永安镇坐牛车就一个时辰,还是少些麻烦,不过是几个鸡蛋和两包糖,回头咱们去到镇上,若再有这些,咱们便找个借口推脱说没时间去。”
说实话,若是能不去,她定然是不想去的。
沈安点头应下,“到时候我与你一起。”
江雨秋被他们这么一打岔,差点忘掉正是。
“我想着,咱们日后搬去镇上,若是有人能像清河镇那人一般,一次性从我们这儿买几十一百个酱肉饼过去榕树村卖……”
沈安道:“我也有这打算,便宜旁人不如让刘铁柱来做。”
江雨秋正有这个意思,正巧他们家骡车还空着,能借他们用用。
江雨秋道:“还早着,我与春桃姐说说,看他们愿不愿意。”
说着,江雨秋就出门了。
去到她家时,江春桃正在烧火做饭。
江春桃有些奇怪,“怎的这个时候过来?又让你家男人烧火?”
江雨秋摇摇头,“一会儿我回去再做,这不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卖酱肉饼?”
江春桃一愣,连忙道:“还是算了,沈安待你好,可不能拿他的东西来补贴娘家。”
江春桃只当她是想帮衬自己,担心她让沈家人不快,便一口拒绝了。
听到她这话,江雨秋便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解释道:“春桃姐,不是你想的那样。”
“今日我们去榕树村,隔壁清河镇来了个人一口气买了六十个酱肉饼,说是要拿去他们镇上卖,我便想着,不如我每日多做些,便宜些卖给你们,你们再拿去别的地方卖,每日只算榕树村,咱们都卖了不少。”
江春桃想都没想,直接道:“可以,只是当真能给咱们家做?我男人得了空便去隔壁村卖菜,都听说你们家生意火爆,榕树村每日有不少人来买呢。”
江雨秋笑着说,“我们在镇上卖五文钱一个,去榕树村卖四文一个,若是你们愿意,酱肉饼我四文钱卖给你们,到时候咱们都卖五文钱,只是绿豆糕桃花糕那些,本就卖得便宜……到时候再看看。不说多的,每日只是卖酱肉饼,至少能多赚二三十文。”
说着,又担心江春桃嫌贵,解释道:“其实我也没算好卖多少咱们都能赚到银子,只想着,日后去镇上,我与沈安两人是忙不来的,会请个帮工,这才想将价格提上去。”
江春桃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只说,“我晓得,镇上不比村里头,处处都得花银子,多收些是应该的。”
她想的很简单,卖掉一个便是一文钱,就算一日只卖三十个,也能赚三十个铜板,他们家辛辛苦苦种菜、砍柴火,辛辛苦苦拿去卖,一整日也赚不到十个铜板。
江雨秋又说,“你家不是有一大片菜地?我想着我们做酱肉饼也得要不少菜,到时候让姐夫去时将菜送去,顺便将酱肉饼拿回去卖,也省了不少事。”
算下来,她们家一日还不止赚三十个铜板。
江春桃便说,“既如此,你家搬去镇上,想来那骡车也不常用,不如卖给我家。”
江雨秋连忙说:“我正想说呢,这骡车借给你家用,卖就不必,回头咱们回来还得用这骡车。”
江春桃知道她是想帮着自己,“那不成,咱们还是买下来吧,这骡车的价格我也清楚,十两银子,只是银子没法一次性给你们,先给二两,之后每个月再还一两。”
江雨秋正欲说什么,又被她打断,
“若是你不愿意,咱们家只能再借些银子,去镇上买个骡车。”
她都这么说了,江雨秋只好同意。
江雨秋又说,“春桃姐,你且放心,我是不会让你与姐夫做赔本的买卖。”
江春桃乐了,“多少人求不来的,你怎的还担心我怕赔本?一会儿留下来吃顿饭?”
江雨秋摇摇头,“我得回家烧火了,免得沈安又抢了去。”
江春桃见她面色红润,提起沈安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便知道这两口子日子过得挺好,也放下心来。
在她心中,总觉得这妹妹傻傻的,容易被人欺负,又不吭声。
只要沈安待她好便是最好的,当初还担心她嫁给沈安会受委屈呢,看起来是多想了。
……
江雨秋从江春桃那儿回去,老远就闻到一股子肉香味。
肯定是她家的。
别家只有大日子时,才会沾些荤腥,不像沈安,几日不吃肉嘴里便觉得差些味道。
江雨秋也习惯了,好在他们家进项多,不差这些买肉的银子。
沈安见她回来,问道:“说得怎么样了?”
“春桃姐自然是同意的,还说要买我家骡车,每月付些银子,我还与她说了,让她直接把菜卖给我们,省不少事。”
沈安点点头,“只是家里这些鸡,到时候你与沈明说说要怎么喂。”
江雨秋一愣,“他不与我们一起去?”
这时,沈明闻着肉香味也出来了,对她说:“我就不去了,镇上吵闹,还不如在家呆着。”
江雨秋一想,是这个理。
平日里他们也会吵到沈明,不过多数时候都是安静的。
若是去镇上,到时再找个帮工,说不定会更加吵闹。
这时,沈安将菜端出来,有竹笋炒肉片、炒野菜,还有一个蛋花汤,伙食可以说是相当的好。
江雨秋最喜欢的便是这道野菜了,旁人可能觉得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才会去吃那野菜,可她却觉得这野菜味道一绝,微微发酸,加点盐怎么炒都好吃。
更何况是沈安炒的,他知道自己的口味,调料加的恰到好处。
沈安问道:“好吃么?”
江雨秋点点头,“怎的都是看菜谱来的,我做的就没你做的好吃?”
沈明没忍住笑了出来,“若是嫂子觉得我哥做得好吃,日后便让他来烧火。”
沈安道:“可以。”
江雨秋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哪能让他来,还是我来吧。”
正吃着,沈安往她碗里面夹肉。
还别说,这竹笋炒肉片味道也是极好的,肉很嫩,一点都不柴,还入味儿,沈安不去当厨子而是当猎户当真是可惜了。
江雨秋朝着他一笑,“你也多吃些,你这厨艺,咱们日后开个小饭馆,稳赚不赔。”
沈安道:“等咱们赚到银子,看看能不能在镇上买个铺子,我娘留下来的食谱不止这一本,回头我再去找找,我记得有好几本,原来是一起放在一个箱子里的,也不知怎的,一直找不到。”
第22章 让他们难堪(上)
江雨秋道:“前些日子,我把屋子里里外外的都收拾了个遍,大小箱笼都整理了一番,没瞧见有书。”
沈明咽下那块肉,这才说,“我记得我见过,许是与我那些书混到一起去了,回头我找找,约莫是在我那屋。”
江雨秋也不着急,说起来他们正在用的那本,里头有甜汤、糕点饼子和几道家常菜,瞧着都比较简单,只是不知道另外几本里头写的是什么。
第二日,是江春林成亲的日子,他俩便没有去卖酱肉饼。
因着上回她成亲,江家人也没来,江雨秋便没去送亲。
昨晚刘桂花便说,江春林是从她二叔家出嫁,让她去送亲。
江家那几位住上河村的,比他们大河村还穷,江春林她家还是土房子,雨天屋里头还会漏水,也不奇怪她为何会在江兴旺家出嫁。
死要面子。
也不想想都成亲了,王家怎会不知道她家情况?
若不是王家也穷,怎会看得上她家。
或许江春林她家道理都懂,就想要个体面。
然而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江雨秋,江家那几个在屋里头有些急了。
刘桂花让她过去送礼是小,更重要的是让江春林与江雨秋套套近乎,到时候沈安进不来,她们大打感情牌,说是日后常走动,江雨秋定然推脱不掉。
这么一来,先前那次江家人闹着与她撇清关系这茬,便能揭过去。
谁曾想,她竟是来都不来,难不成只等江春林入了王家门后,吃酒时露个脸?
江雨秋与沈安两人在榕树村与镇上卖糕点酱肉饼早已经在村里头传遍了,就连隔壁上河村的人都知道,江家人谁不想搭上这条线?
偏偏她不来!
刘桂花心里头有些急,在屋里头走来走去,拉过江荷花道:“荷花,你去村尾把那丫头喊过来,这么大的日子,怎的能忘记?”
江荷花有些不情愿,“我不去。”
江春林穿着红色的喜服,给她抓了一把糖,“你去,回头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荷花不过七八岁,最是好哄,把糖揣兜里就跑去村尾。
昨晚两人便商量着,只在吃酒时露个面,免得看了江家人心烦。
想着今日不用早起,沈安便拉着她胡来。
素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沈安哪里会放过?硬是到了后半夜才肯放过她。
这会儿还早着,没到午时,江雨秋睡得正香。
沈安早上喝了碗粥,还早着,趁着这空挡他又开始琢磨起那本食谱。
手上这本能翻出来,还是因为里头的菜式简单易上手,做出来味道也好。
昨日江雨秋与他提起过,往后去了镇上,哪哪都要花银子,一租便是半年,想中途回来也难,可不能只做那么几个口味的饼子,免得人家吃腻了。
再则镇上比起村里头要方便不少,后来江雨秋又打听了一下,他们那杏林巷也不算太偏。
而且读书人也多,读得起书的,还能在镇上租房,家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们家卖的比铺子里便宜些,到时候生意肯定不差。
更何况那院子又临街,到时候往外头走几步便能支个摊,方便的很,想做什么都能摆出去。
正看着,便听见一个小孩大声喊,“江雨秋出来!”
沈安一抬头,皱了皱眉,他认得江荷花。
竟然就直呼她的名字。
且不说江雨秋未出嫁时,江家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做得,村里头的人常说江荷花活的像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都不用做。
若不是江雨秋什么都做了,轮得到她这般清闲?
江雨秋是她姐姐,怎的看她的语气像是喊她家下人?
沈安心里头窝着的那团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也不知道江雨秋在他看不见时又受了多少委屈,他站起身沉着脸朝江荷花走去。
正在她准备再喊一声时,沈安沉声道:“闭嘴,否则我把你丢山里头去喂狼。”
江荷花已经八岁了,不是那种懵懂无知旁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小孩,他们大河村不少七八岁的女娃娃帮着家里烧火煮饭,或是田间做活,算个小大人了。
偏只有江荷花这般蛮横无理。
沈安走近,江荷花脸上有些恐惧,但还是大着胆子说,“她人呢?我娘让她去送亲。”
“她是你姐姐,若是再这般没规矩……”
沈安话没说全,只是语气中威胁的意味十足。
江荷花撇了撇嘴,也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娘让她去送亲。”
沈安直接道:“不送,莫要逼我赶你走。”
江荷花是刘桂花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她转身便走,嘴里还嚷嚷着:“当真是白眼狼,我娘将她养大,到头来竟这般……”
沈安抄起家伙便想动手,江荷花一溜烟的跑了。
他只想着,日后江家人莫要再找上门了,否则别怪他不留情面。
沈安担心江雨秋被吵醒,又碍于名声去送亲,便进屋去看看。
江雨秋睡得迷迷糊糊的,见他进来,眼睛都没睁开,“我刚才听见有人喊我?”
沈安帮她把薄被盖好,“睡吧,还早,王家办酒得晚些,还有好几个时辰,若是饿的睡不着,我给你拿两块绿豆糕过来。”
江雨秋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绿豆糕都没吃,实在是太困了。
许是沈安刚才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太吓人,江家便没有再来人喊她去送亲。
毕竟是江春林大喜的日子,若是闹得太难看,面子上更加过不去。
等两人到王家时,已是傍晚。
正巧花轿刚进王家门,接着便是二人拜堂,江雨秋就没与江家人打过照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家人请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