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能吃,吃的江雨秋脸越发的圆润了。
她在江家时,刘桂花舍不得给她多吃一口饭,因此她比同岁的看起来要瘦小些,这段时日,沈安得了空便给她做吃的,每日都能见着荤腥,还长高了。
这么一看,她比刚嫁给沈安时,身上多长了不少肉。
不过她只是肚皮上的肉稍微松软了些,身材还是好的,这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以前她看着是少女的娇俏,如今像是一颗熟透了的青梅,增添了几分风味。
晚上,沈安便盯着她肚子瞧。
江雨秋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以为他又想拉着她一起……
正准备去将烛火熄灭,谁知沈安冷不丁来一句,“你这几日,月事可来了?”
江雨秋起初是不好意思,只说,“没……”
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沈安的意思,他这是觉得自己怀孕了?
谁知,沈安手掌覆上她的肚子,“你说……”
只不过江雨秋月事有些不准,还是嫁给沈安后才慢慢的每个月都来,原本两三个月都不来一次。
江雨秋有些发愁,她可不想这么早要孩子,他们家这会儿正是缺人的时候,她想着,最好是买了宅子再生两个娃娃。
沈安道:“不如明日让大夫来给你看看,你身子不好,得再调一调,这么早怀上到时亏了身子,若是真怀上了,找大夫开些补药也好。”
江雨秋点头应下。
第二日一早,只等刘玉凤夫妇来了,沈安这才与江雨秋一起去看大夫。
只是去王大夫那儿,恰巧遇见了孟家的人。
王大夫对着那人极其不耐烦,“说了没什么大毛病,只需放宽心,按照我开的方子否则华佗在世也救不了。”
那婆子道:“我家夫人真不行了,没得因为她的病,影响了我家少爷明年春闱。”
只是孟家名声彻底坏了,原本只有人说吴氏的不是,可现在众人觉得有个这样不讲理的娘,养出来的儿子铁石心肠不说,没准还有其他的毛病。
最好是名落孙山,免得到时候去祸害一方百姓。
王大夫道:“若是信不过,你们去找别人,镇上的大夫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可别耽误我给别人诊治。”
沈安这才找到机会说话,“王大夫,你给我家娘子瞧瞧,看看有没有怀上。”
说着便将那婆子挤到一边去,扶着江雨秋坐在王大夫面前。
王大夫本就没准备再理会孟家的婆子,开始给江雨秋把脉。
只是,没一会儿,他眉头一皱,“你家娘子身子不大好,幸亏没怀上,不然恐怕……这些日子若是要行房事,记得带鱼鳔。”
王大夫顿了顿,继续道:“想来你家娘子是冬日受了寒气,有些体寒,月事也不准,我开个方子,回头一日喝一次,能缓解疼痛,日后半个月来我这儿看一次,不用太过忧心,能调理好,说不准再过几个月便能怀上个大胖小子。”
江雨秋月事一直都不准,来时会有刺痛的感觉,上回来时,她便忍着,不想让沈安忧心,谁知他还是看出了自己的异样。
那回便该来看的,只是那会儿江雨秋以为所有女子来月事都是那么疼,还是后来与刘玉凤说起,才知道一般女子只是轻微腹疼。
江雨秋谢过了王大夫,又问起平日里应该注意些什么。
孟家婆子见王大夫压根就不搭理她,只得先离开,寻别的大夫。
王大夫与她说过日后莫要贪凉,冬日注意些,说着说着就聊起了孟家。
“你们不知道,秀才娘前几日遭天谴,病了一糟,已经有好转了,又被气出毛病,我说了是郁结于心,让他们按照我开的方子来,找个舒心的地儿,偏要凑上去给自己寻不痛快。”
“孟家婆子一日来找三次,不是头疼就是胳膊疼,一去瞧,又没什么大毛病,昨日差点耽误了我给顾家老夫人看病,若是再拖上一盏茶的时间,怕是救不回来。”
江雨秋道:“许是老天爷不想让她好起来,也不知平日造了多少孽。”
王大夫道:“可不是?也瞧不出来有什么大毛病,只需放宽心便能好,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没得到时候治不好还倒打一耙,这孟家人惯会颠倒黑白。”
江雨秋知道眼下吴氏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头别提多舒坦。
比起孟九,她最讨厌的还是吴氏,整日里端着婆婆的架子,让她一日也没好过的。
看吧,报应来了。
江雨秋幽幽叹了口气:“可不是?我拒了孟家的亲事,我自然是想与我家夫君好好过日子的,谁知那吴氏隔三差五来找不痛快,分明是孟九不死心来找我,赶走了好几次,这吴氏偏说我对她儿子用了歪门邪道。”
“你说明眼人都能瞧出来,我家夫君待我极好,何必自讨苦吃去与孟家人有纠葛?”
说来劲了,王大夫也说,“可不是?我瞧着整个永安镇都挑不出一个比沈老板更好的男人,上头还没有婆婆压着,又不是脑袋被门板夹了,那吴氏当真可笑,还当他们孟家是什么香饽饽?”
沈安道:“孟家这是欺负我家娘子性子软,好拿捏。”
王大夫道:“可不是,得亏是你,换个性子软些的男人,还真不敢与孟家碰上,怎么说孟九也是秀才。”
江雨秋道:“没准我家小叔子今年也能考中秀才呢?”
“那感情好,咱们永安镇便是风水宝地,年年都能出秀才。”
江雨秋笑着与他说了几句,这才准备回去做买卖。
沈安一路上还想着王大夫的话,“你的身子,还得好好养着,莫要忧心。”
江雨秋道:“也好,等我身子调好了,咱们手上也有银子,回头安定下来再生个孩子。”
好在两人也没准备这么早生孩子,反倒还庆幸提早发现她体寒,能趁早调理身子。
这几日孟家鸡飞狗跳,沈安担心孟家人来找麻烦,让她心里头不舒服,便没有让她在外头做买卖。
江雨秋得了空便去做衣裳。
这布料虽说不是上等的料子,可摸着也舒服,布料颜色没买那么多,做出来看着太素,江雨秋便花了些心思在上头绣一些花样。
上一世她专门学过刺绣,如今绣些简单地花纹更是得心应手。
那袖口的花纹绣的整整齐齐的,一点都不比成衣铺买来的差。
这件衣裳是给江枫做的,花纹便绣的简单些,横竖他在木匠铺也没必要穿那么好的。
她打算到时候给沈安那件衣裳绣时,多花些心思,毕竟他出门在外,人人见了都喊一声“沈老板”,不能穿得太次。
这边江雨秋小日子过得滋润,另一边,吴氏就没那么好受了。
调养了几日,身子也不见好,她忍不住就想打听外头怎么说她的,越听她这病就越好不了。
吴氏平日最怕影响自家儿子温书,虽孟九不说,可每次她头疼喝药孟九都会过来。
只等着她身子稍微利索了一点,便想着回大河村,说他们家宅子是块风水宝地,养人,没准回到那边就好了。
吴氏回去时,原本孟九还准备送的,只是她不想扰了孟九温书,说什么也不让他送。
只带着一个婆子,自己回去。
走到村口,刘桂花瞧见孟家的马车,便走过去与他们说话,“里头坐着的是吴氏么?正巧了,我家还有个侄女儿,模样生得标志……”
话还没说完,吴氏便掀开了帘子,面色苍白,脸上的法令纹更显刻薄,“你教养的好侄女,日后莫要来我家,晦气!”
说着马车走远了。
刘桂花碰了一鼻子灰,只是她细细思索吴氏的话,她是从镇上回来的,怎的就能被江雨秋气到?
第40章
吴氏片刻便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难怪她这几日去寻人,沈明都说还在外头做买卖。
原本她只知道江雨秋一家一直在榕树村卖酱肉饼,偶尔才会去镇上。
更何况,平日里他们很快便回来了。
再加上最近她瞧见江春桃家新买的骡车,便猜想,江雨秋莫不是搬去镇上了?还带着江春桃他们家一起做买卖。
难怪她说怎的这段时间江春桃经常去村口屠户家买肉,她的女儿她最清楚,恨不得能将一个铜板掰成两块花。
若不是手里头银子多了,又怎会舍得去买肉?
刘桂花原本只是下午去寻人,今日有了这个猜想后,她便晚些过去。
没有进门,只远远的在外头瞧了一眼,天擦黑了,还不见人回来,这才觉得他们定然是去镇上了。
也是沈安家里头偏,再加上沈家的地荒了,给江春桃夫妇种,村里头这才没人察觉到这两人已经去镇上许久了。
刘桂花心里头堵着一口气,且不说江雨秋是她养大的,搬去镇上这般重要的事情都不与她说一声。
这也就罢了,做买卖竟然带着江春桃家不带她!
简直是白眼狼。
第二日一早,刘桂花起了个早,隔着老远便瞧见刘铁柱天不亮便驾着骡车往大河村方向走去。
刘桂花坐不住了,她还真不信刘铁柱特地买个骡车是为了去卖菜的。
原本是想等着晚些等刘铁柱回来再去问的,可她到底按耐不住自己的性子,等一晚上已经是极限,她还担心刘铁柱将她糊弄过去。
只等到他们村的牛车开始拉人时,她便直接上了牛车,准备去镇上寻他们。
等牛车到榕树村时,刘桂花隔着老远便瞧见刘铁柱家的牛车,一群人围着。
“停一会儿,我下去瞧瞧。”
刘桂花这才打听到,原来江雨秋他们一早便搬去了镇上,榕树村的生意一直都由刘铁柱帮着卖。
只是没打听出来他能从里头赚多少银子。
刘桂花便坐牛车去了镇上。
江雨秋家生意火爆,稍一打听便打听出来在杏林巷。
这会儿已经过了早上做买卖的时辰,来买烧饼的人也没多少。
江雨秋在屋里头做衣服,外面只有沈安与刘玉凤夫妇两人招呼着摊子。
刘桂花上前去,问道:“秋丫头在哪?”
沈安见她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语气生硬,像是憋着口气,便说:“在屋里头休息。”
说着,也不管她,只顾着做自己的生意。
沈安这般态度,一时间她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不过以她脸皮子的厚度,还是开口道:“我进去寻她。”
这时,没等沈安说话,一旁有人问道:“沈老板,这人是谁啊?”
沈安头也不抬,语气淡淡的,“我家娘子的婶子。”
刘桂花正欲抬腿进去,听见沈安这话,眉头一皱,哪有这般与人介绍自家长辈的?
怎么说她也算沈安的半个岳母。
“就是那个贪了老板娘爹娘留下来的钱财、又将人当驴使的婶子?”
沈安点点头,应了一声。
刘桂花眼皮子一跳,怒斥那人道:“怎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给人泼脏水?若不是我家收留她,她还带一个拖油瓶弟弟,别说寻一门好亲事,嫁不嫁的出去都另说呢!”
“怎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板娘这般好的人,摊上你这样的亲戚,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这事儿随便找个大河村的人问问便知道,还真当自己那些小心思旁人看不出来?”
“也不能瞧着老板娘性子好,闻到好处便凑上来。”
刘桂花一时哑口无言。
沈安回头对刘桂花道:“我家娘子身子不适,婶子过些日子再来吧。”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只是面前这人是刘桂花,脸皮子厚得堪比城墙。
“哟,她这是怎么了?既然身子不适,我这做婶子的更应该进去瞧瞧。”
沈安便说,“大夫说了,是早两年落下的病根,冬日里受了寒气。自她爷奶去了后,我便瞧着,她大冷天的还在做活,穿得也单薄,倒是荷花妹子,从未缺衣短食过。”
“岳父留下来的银子,想来给她买身棉衣应当是够的?”
他这话一说出来,刘桂花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半响,她才说,“秋丫头平日里不爱说话,这不难免有些疏忽?”
沈安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倒是旁人看不下去了,“怎的拿了别人亡故父母的银子,这般待她?就算是家里头的下人,天冷了不给身衣服?”
“当真是黑心肝的,眼瞧着老板娘日子越过越好,可别凑上来给人找不痛快了!”
沈安瞧着刘桂花这副模样,心里头一阵烦躁。
镇上不比村里头,镇上姑娘大多只在家里头做做针线活,帮着烧火煮饭洗衣。
他们大河村的姑娘命苦,就算是亲生的也得做不少活儿,不少人家都觉得姑娘家的都是赔钱货,江春桃自小便跟着江雨秋的爹娘,与刘桂花不亲,她甚至为了十两银子能将人“卖”给刘铁柱。
可别瞧着他们成亲后日子过得还不错,刘铁柱是个疼媳妇的。
在江桃花嫁过去之前,刘铁柱说了两门亲事,都黄了,俩姑娘一个落水一个染了风寒家里头没钱治。
这便传出来刘铁柱“克妻”的名声,村里头的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他,二十岁还没讨到媳妇。
正因此刘桂花使唤江雨秋帮着做活,村里头的人顶多说两句不厚道,背地里说她是个懒婆娘,却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大的过错。
而镇上人听说江雨秋在江家过的什么日子,都觉得刘桂花是个黑心肠的,这会儿都帮着骂。
沈安瞧着差不多了,便说,“她嫁给了我,往后便是我沈家的人,我自会照顾好她,不劳你费心。”
江雨秋或许会碍于情面喊她一声婶子,可沈安不给她这个面子。
刘桂花变了脸色,“这是准备与我家断了来往?你做得这般绝,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一旁看热闹的都被刘桂花给逗乐了,
“哎,我怎么打听到,原本就是你们江家早已与人断了关系,只是眼瞧着沈老板家里的生意越做越红火,这才又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