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把她抱起来就走,宴星沂肯定不会让他如愿,在他怀里闹腾得厉害,周岩照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她大骂起来,骂他混蛋禽.兽,对他又抓又挠,连她自己都惊奇,原来她撒泼这么厉害。
周岩进屋把她摁进沙发里,好整以暇看着她胡闹,等她闹够了,闹累了,才压下身,伏在她耳边笑,“我的沂沂,总算是学会怎么吃醋了。”
她冷哼,不看他。
周岩固执地转过她脸,吻她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这才慢条斯理的解释,“没让她碰到。”
她还憋着气:“真的?”
他心情好,又吻她:“嗯。”
继续的吻她:“不气,不气了,乖。”
“现在才知道哄我,晚了!”
周岩深笑,不跟她狡辩,但是吻却一次比一次温柔,像要将她融化,拥她的力度仿佛想嵌入自己的身子里,“想我怎么哄你?”
“这样?”他吻她眼角,明明是个很轻的吻,却让宴星沂红了脸。周岩没停,吻她鼻尖:“这样?”
“还是。”吻落在她唇,耳垂,热气滚进耳蜗,宴星沂感觉到他舌尖的舔舐,暗哑的声线低笑着问她,“这样的?”
第40章 不会丢下你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被周岩把控。宴星沂有些气愤的想,原来这就是他的哄,不就是占便宜?说得倒挺冠冕堂皇!不过在一切结束后,周岩总会将她伺候得很好,还会给她煮一碗香喷喷的面。
她穿着睡袍在床上等,已经离开半小时的周岩端着面回来,他把面放桌上,看到宴星沂要下床,说:“呆那儿。”
宴星沂坐好,他过去把她抱起来,宴星沂双腿缠住他的腰,柔软的手臂勾在他的肩上,在周岩抱她过去的途中,笑着亲他薄薄的唇,“怎么这么久啊?”
周岩把她放下,用皮筋把她刚吹干的头发绑起来,“给你换种口味。”
宴星沂看到了,今天是豆芽肉丝面,泼过油撒上葱花,宴星沂有些迫不及待,吃了口,唇齿留香,味道好极了。
周岩坐在她旁边,拿最近没看完的书接着看,宴星沂端着面坐在他怀里,他把书拿远点,安静看着怀里的小娇妻,“怎么?”
“我喂你吃点。”
“我不用。”
“吃点嘛。”
她送到他嘴边,周岩随便吃点,让她过去坐好。
书是看不进去了,周岩的目光移向她,眼神格外的深。
“怎么了?”
周岩抽纸给她擦嘴,“吃你的,不用管我。”
“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周岩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有点讶异,小姑娘还挺警觉,他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亲生父母的事,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她早就对父母的爱绝望了,要让她重拾这样的信任不容易。
“没有。”
总归时机还没到。
宴星沂半信半疑的“噢”了声。
**
自从知道宴星沂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后,陆匀和云佳是一刻也冷静不下来,时刻都想飞奔到宴星沂的面前,可是想起周岩的叮嘱,又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们是见过宴星沂的,他跟在周岩身边这么多年,他们怎么可能一面也没有见过,见到的时候只觉得那是个非常漂亮,有礼数懂规矩的孩子,除却名字里有个“沂”和他们女儿的小名一样,他们根本没想到,这个沂,果然就是他们的女儿沂沂。
在周岩离开后,夫妻俩开始回忆过去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回想有没有给宴星沂留下不好的印象,有没有对她太凶或者太严格。
可是太多细节想不起来,云佳急得团团转,拽住同样心急如焚的陆匀问,“我想不起来之前是怎么对沂沂的了,我…我有没有很凶?有没有像周家那些老顽固那样看不起她?”
陆匀自己也担忧得厉害,但还是耐心的安抚,“应该没有的,你不是那样的性格。……那我呢?我有没有很凶?”
云佳沮丧惆怅的叹气:“不记得了……”
如果早知道宴星沂就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一定把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岩让他们安心等消息,可夫妻俩哪里能真的做到安心?他们当初没有保护好宴星沂,让俞凝把她偷走这么多年,让那疯女人折磨她这么多年,要不是周岩出现,他们真不敢宴星沂现在是死是活。
“不行!”云佳快被蚀骨的思念和愧疚折磨疯了,“我现在就去见沂沂,谁也拦不住我!”
“可是周岩……”
“周岩周岩!周岩又不是她的父母,他哪里懂得做父母的心!沂沂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我现在就要去把她接回来,我要把亏欠她二十多年的爱都给她!我会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
云佳的声音越说越大,最后竟带着颤抖和哭腔。
陆匀急忙抱住妻子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去,我们去接我们的女儿回家!”
**
陆玥加入舞团,宴星沂都能想到以后的日子有多么乌烟瘴气,也做好了这个打算,可第二天却没在舞团见着人,洛沉香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特意跑来告诉她,“听说她手骨折了,挺严重的,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宴星沂愣了下,她昨天和周岩在一起,怎么就手骨折了?不过这样的话,她还能清净一段时间。
宴星沂倒不是怕陆玥,只是陆家和周家的关系不错,宴星沂不想因为她,而让周岩和陆家生份。
于诗送来今天的表演服,她现在为宴星沂工作,两个人关系因此更亲近,于诗性格也开朗很多。
为宴星沂穿好舞裙,于诗为她加油打气,宴星沂抚了抚身上流光溢彩的舞裙,心中赞叹不已,“放心吧,这次的舞裙也很漂亮,不愧是你。”
今天的舞台剧是中国风芭蕾舞《嫦娥奔月》,服装保证仙气飘飘的同时还得突出华丽,这些于诗都做到了,还加入了不少奇思妙想的设计。宴星沂真心实意的夸赞,让于诗有些小骄傲,“那是!”
宴星沂笑着嗔她一眼。
洛沉香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里有些感叹。
宴星沂的改变她看在眼里,从前的她可不会这样和人打趣说话,这一切原来都和周岩有关。洛沉香也是最近才听宴星沂说起,原来她和周岩已经领证,就差个婚礼了。这么多年总算修成正果,作为旁观者,难免有些唏嘘感叹。
眼看快到开幕的时间,洛沉香过来提醒,“时间快到喽。”
宴星沂说声回头见,去入场那边准备。
洛沉香和于诗看她提裙跑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对视,又相视一笑。
星沂,是幸福的就好。
*
《嫦娥奔月》重在一个“奔”字,当穿着古色古风衣裙的女孩儿踏着音乐的节拍一跃入空时,也跃进了陆匀和云佳的眼中。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看芭蕾舞剧,却是第一次来看宴星沂的舞剧。
俩人怔怔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那个化身为“嫦娥”的女孩儿,原来在他们不知道的岁月里,他们的沂沂已经成长得这么优秀,云佳油然而生出骄傲和自豪,多想现在就告诉身旁的人,台上起舞的女孩是她的女儿,但她又忽然意识到,这些好像都和自己无关,她的过去,她的成长,她获得的荣誉或者承受过的挫折,她一次都没有参与过。
云佳终于有些明白周岩的话,她的沂沂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接受他们呢?心中痛苦,云佳急忙捂着嘴,压抑着唇齿里溢出来的哭声。
陆匀并没有比她好多少,一瞬间,他像是苍老很多,无声的垂泪,把妻子抱在怀里,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跳舞的人。
这是他们的女儿啊,已经这么优秀了……
音乐凄凉起来,嫦娥告别后羿奔月,宴星沂的表演直叫人看得肝肠寸断,也让陆匀和云佳的心脏揪紧,总觉得这是女儿用另一种方式在责怪他们。
音乐落幕,夫妻俩立刻赶往后台。
*
宴星沂刚把舞服换下来,新上任的总监就过来知会她,“有重要客人在等你。”
能让总监亲自过来请人,还是重要客人,宴星沂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和陆玥有关系。
等换好衣服出去,果然看到陆匀和云佳,夫妻俩一看到她就站起来,直勾勾盯着她,像要把她盯出个窟窿似的。
宴星沂蹙了蹙眉。
陆匀意识到他们可能吓到了宴星沂,悄悄拉了拉妻子的手,可妻子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宴星沂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宴星沂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表露出来。
她坐下,像从前陪着周岩去陆家时那样懂礼数:“陆叔和陆婶怎么来了?”当然这只是一种不带任何亲昵,淡淡的,生疏而客气的打招呼。
云佳心都快被刺痛了,被亲生女儿这么称呼。
她忽然没有勇气告诉她,他们就是她的父母。
陆匀到底要冷静沉稳一些,笑得十分的温和慈爱,“总是听周岩说你跳舞跳得好,我们还不信,今天过来看看,果然很好,原来沂……星沂这么厉害啊。”
宴星沂奇怪的看他,她当然能看出来陆匀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好,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可是为什么呢?她从前去陆家的时候,他们夫妻虽然没有像周家那些人那样为难她,嘲笑她,但都是淡淡的,谈不上亲近。
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虽然这样说会有点不敬长辈的嫌疑……
她有礼貌的说句:“谢谢。”
就没话了,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云佳只一个劲盯着宴星沂看,像要把过去二十多年的时光都补回来,陆匀用咳嗽提醒她,可根本不起作用,陆匀只好问:“星沂,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那……能和我们一起吃吗?”
他用的是疑问句,甚至带着点祈求,宴星沂感觉没有错,他是在讨好她。
宴星沂拧了拧眉,云佳生怕她不同意,急切的说:“就一顿饭,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行吗?”
他们俩太奇怪了,但是又莫名透着点可怜,宴星沂等会也没安排,就点点头,果然看到陆匀和云佳都是眼睛一亮,让宴星沂更加云里雾里。
陆匀带她去清远最好的饭店,包了整栋楼,宴星沂有点咋舌,尴尬的说:“陆叔不用这么破费的。”
云佳笑得非常温柔:“要的要的。”
宴星沂干巴巴的笑了笑,从刚才上车到现在,她几乎都被两个长辈夹在中间,他们没做任何事,没有替陆玥出气找麻烦,而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生怕她跑似的。
落座后,服务员过来点餐。
陆匀说:“菜单给……那位小姐吧。”
宴星沂想要推辞,云佳温柔含笑说:“想吃什么就点,不要跟…叔叔婶娘客气。”
宴星沂也就不矫情,接过菜单点了几样招牌菜,把菜单递过去,“陆叔和陆婶要看看吗?”
云佳含笑按下菜单,竟是让服务员把本店所有菜都上来,宴星沂诧异的看着她,饭店的菜有一百零八道,全上得花很多时间,兴许她们吃饱了,菜都没上齐。
宴星沂忍不住说:“其实吃不了这么多。”
但如果他们想吃的话,当她没说。
云佳当然不是自己想吃,就是觉得和女儿的第一顿饭不能亏待她,从今往后,她要将她的沂沂宠成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经过刚才初见面的激动和紧张,夫妻俩已经渐渐平复下心情,想给女儿展现好的印象,也想多了解女儿。
陆匀想了想,还是问:“星沂学舞几年了?”
宴星沂:“十多年了。”
云佳:“是不是很累?有没有人欺负你?”她问这话的时候,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心疼。
宴星沂愣了愣,虽然觉得这样的关心来得莫名其妙,但并不讨厌,她笑着说:“累自然是累的,不过做自己喜欢的事,再累都是值得的。被人欺负这种事在刚开始的时候会发生,之后就没有了。”
云佳立刻厉声问:“谁欺负的你?”
宴星沂再次诧异的看她,陆匀无奈的在桌下拉了拉妻子的衣服,云佳尴尬的一笑,“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
宴星沂摇头笑笑:“其实今天陆叔和陆婶很让我受宠若惊,从前你们对我都是淡淡的,今天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听她说起从前,陆匀和云佳很愧疚,如果他们当时能对宴星沂好点,那么现在应该就不会让她这么难以接受吧。他们多想现在就告诉她真相,但是……她能接受吗?
云佳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要说出来的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了,她的话也因此被打断。
陆匀主动给她递筷子盛饭,宴星沂连忙双手接过。
陆匀开口:“边吃边说吧。”
三人沉默吃着饭,却各怀心事。
云佳最终放下筷子,温柔万千的看着宴星沂,“今天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说。”
“洗耳恭听。”
云佳笑了笑:“……我和你陆叔叔,我们曾经有个女儿,在一次晚会上,我和他都忙于应酬宾客无暇分身,孩子被偷走,从此杳无音信。我们找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找到,算一算,她的年纪跟你差不多,也是个女孩儿。”
宴星沂筷子顿了顿,突然有些没胃口,也就放下筷子:“这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们,但我觉得,那个孩子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会平安长大的,你们总有相逢的那一天,至于跟我的年纪……”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慢慢在陆匀和云佳之间看了看,看出夫妻俩的紧张和期盼。
他们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