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不走,我在你身边服侍您,娘!你别哭了我不走。”
“哎!”柳氏这才有了主心骨,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好!这就好,有你在,我就不害怕了。”
母女两个稳下心来,两个人忙着问医抓药。
大夫过来只是说邵宸延中了风毒,一定要好好静养,然后开了方子,至于以后能不能好,那就看造化了。
一个大夫过来这么说,邵玉华不死心,请了三四个大夫过来都说了这个话,那就让人相信了。
这时候安家的那辆汽车又停到了邵家的门口,周围依然是围着好奇地乡邻看热闹,安海从车上下来进了邵家的门。
这边郎中刚出门,那边安海刚进门,正好碰到了一个对脸。
“少夫人您这是?”安海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不由得吃了一惊。
进门之后邵玉华就把家里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安海迟疑道:“那少夫人的意思是……家里的老爷太太还有嘉乐少爷可是等着少夫人回去呢。”
他说道嘉乐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了解内情的人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
邵玉华是个明白人,心里头清清楚楚,她就是想骗自己,也骗不了。
“海叔,我爸爸病成这个样,我脱不开身,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儿,烦请您回去跟老爷夫人说一声,等我爹好一些了,我再回去。”
安海对这样有孝道的女人十分的敬佩,他想着自家的少爷肯定是眼睛坏掉了,要不然怎么放着这么好的少夫人不要,偏偏喜欢外面的女人的呢。
“少夫人,您安心在家里伺候亲家老爷吧,我回去一定好好跟咱们老爷禀报。”
“谢谢海叔!”
邵玉华感激地说道。
邵宸延在屋里听得真真切切的,不禁嘴角轻勾,脸上闪过一丝的笑意,他就知道自家的女儿是个好孩子,到这时候果断地跟婆家要求留在娘家照顾他,这件事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果然安金盛听到这事儿也很吃惊,儿媳妇留在娘家,伺候亲家也是应该的。
“好,好,她要住下就住下吧,你马上派人过去告诉她,不要心急,家里的事儿不用她操心,我这里还有一颗人参,你马上给亲家公送过去。”
安金盛深明大义地说道。
这样一来邵玉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可把安嘉乐高兴坏了,这两天他正害怕邵玉华回来呢。
其实邵玉华回来也碍不着他的事儿,反正他又不到她那屋睡觉,只是他看着她就觉得堵心罢了。
说实在的,其实他虽说跟邵玉华结婚了,但是怕是连她的鼻子眉毛都没看清楚呢。
虽然小的时候两个人见过几次面,但是现在长大了,邵玉华又是那副死板的打扮,安嘉乐见惯了外面时髦的女人和开放张扬的女学生,哪里还愿意看邵玉华一眼。
“她不回来真好,我省了堵心!还是你好,我说什么你都能懂。”
安嘉乐在学校里是进步青年,长年矗立在时代进步的最前沿,反抗封建旧家族,封建腐朽的旧势力,号召人们勇于摘掉身上沉重的精神枷锁,提倡自由恋爱,所以邵玉华就是他这一辈子的耻辱。
岳丽正好是他的同学,两个人志同道合又有共同的爱好和目标。
安嘉乐参加学校活动的时候看到了岳丽,便一眼看到心里去了。
还好岳丽不嫌弃他已经结婚了,勇敢地接受他的求爱,并且鼓励他要跟家族跟父母反抗,坚决争取自己的幸福。
这件事也很可笑,安嘉乐跟邵玉华结婚的时候,安嘉乐没有拼命地反抗,而是半推半就的成就了婚事,但是结婚之后这两个人掀起了一次反对封建包办婚姻旧思想的浪潮。
“我一定支持你!我们一定要争取到婚姻自由。”岳丽郑重地说道。
……
邵玉华从房间里出去之后,邵宸延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哪里有什么病?
他就是不能让她回到安家去了,安家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邵玉华这次回去没过几天就病了,再后来邵玉华就一病不起,不到一年的时间郁郁而终。
嫁为人妇的女人是不可以随便住娘家的,即便是女儿在人家受苦,家里的父母也都没有办法,所以只要邵玉华这次踏出家门,邵宸延就再也没有办法护着她了。
邵宸延没有封建思想,并不觉那一纸婚书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可以把人压死,结婚了又怎么样?那不过就是一张废纸,绝不能成为压死人的枷锁。
他刚闭着眼睛,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邵玉华从外面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百合薏米粥,刚做出来的粥,热气腾腾的,带着浓郁的香气,顿时勾的邵宸延的胃口起来了。
“爹,我让厨房小火煮的,我喂你吃一点。”
都说女儿就是贴身的小棉袄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邵玉华把粥放在桌子上,然后找人过来,把邵宸延扶起来,身子后面加上靠垫,然后把粥饭一点一点地喂给他。
邵宸延喝着粥,看着女儿这么关心自己,心里十分得舒畅。
吃完了东西该做点正事了,要知道邵家的生意做得也不小,整个清河县甚至江淮一带,都有他们家不少米铺,能把生意做得做得这么大,可见原身在做生意这方面也是有些能力的。
这么大的家业,家里就一个女儿,邵宸延现在又卧病不起,这些铺子总要有人打理,这件事儿邵宸延就决定让邵玉华接手。
明着跟她说,她肯定就不能答应,所以邵宸延打算慢慢地培养她。
“玉华,我病得真不是时候……我真是没用啊。”邵宸延沮丧地说道。
看他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个无助的父亲一样。
邵玉华从小就在父母的跟前长大成人,在她眼中父亲就像是巍峨的高山一样无可动摇,但是今天爹爹这么样脆弱,一下子将在她打回了现实,让她清楚到爹爹有一天也会变老,也会生病,也会离开她的,而且是随时随地都会离开她。
“爹您别这么说,您都把我养这么大了,我一天都没有孝敬过您。”邵玉华说完愧疚地低下头。
邵宸延将邵玉华的愧疚之心激起来了,剩下的就好办了,毕竟挑起整个邵家的铺子,那是需要勇气的。
“玉华,我这一病咱们家的铺子就没人管了,我怕是不成了……”
“我管!爹,铺子里的事儿我会看着办的,等您病好了,您在自己管。”
邵玉华居然应下了。
在她的印象里,邵家的米铺也就三五个,就是江河县里的几个大米铺,她小的时候还跟着爹爹到那里去玩呢,长大一点的时候,爹爹让他给一个米铺管账,她也管两三天,那时候感觉只是好玩。
邵宸延一听正中下怀,他还觉得会费上一番功夫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答应下来了?
“那好!”
原身家父母早亡,大哥带着他一起生活,后来他大哥也似的了这种病,瘫在床上卧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了。
邵宸延的哥哥已经没了,下面有没有弟妹,所以邵氏近枝没有别人觊觎他的家产,倒是邵家的叔伯子侄不少,同在邵氏一族,邵宸延这边又没有儿子,他们难免有别的想法。
这次邵宸延刚刚病倒,族里面的族老就过来了。
族长今年六十多岁,是族里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人,在族中的威信也是最高的,族里的人都叫他邵三爷爷。
这个邵三爷爷一登门,眼角眉梢便藏着笑意,就好像是发了大才不让别人知道一般兴奋,如果不是他自己有意压制着,怕是有些手舞足蹈的意思。
“宸延身体怎么样了?我听人说你……你也是,年轻轻地怎么得了这个病呢?我作为族长怎么能放得下心呢?”
邵宸延心想:你都盼着我赶紧死了瓜分财产呢,还能放得下心?
“咳!”
邵宸延挣扎着坐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喘气:“您别听他们胡说,我身体没多大毛病,让您老担心了……”
他说完又急促的咳嗽起来。
其实邵宸延差一点笑场了,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装过病人,真不知道有这么过瘾。
邵三爷爷在外面就听说邵宸延病了,不但病了,而且还是跟邵家大哥的了一样的病,原本的时候邵三爷爷还有些不相信,但是一看这症状就相信了一多半。
“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邵字去,这时候我们不帮,谁帮你?铺子里的事儿你就别管了,免得操心太多养不好病,三分药七分养,不得不注意了。”
邵三爷先入为主,这就要接管邵家大权的样子,柳氏在旁边吓得手足无措。
谁不知道,一旦东西落尽了宗族的手里,让他们吃上了甜头,要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邵三爷一副关心邵宸延,就怕邵宸延累着的样子,这就想把邵家的米铺全都接管了,柳氏哪里肯答应。
“邵三爷,我看不用了吧,您那么大年纪了,也操不了这个心……”
邵三爷一听这话火气上来道:“男人说话,哪有女人插话的份儿?女人当家房倒屋塌,这是老辈子的祖训!”
柳氏吓的退回来,心里气的发慌,但是再不敢上前说话了。
邵宸延脸色顿时冷下来,原本低着头的他,再抬起头来,瞬间将邵三爷的气势压制住了。
邵三爷爷道:“宸延,三爷爷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可是咱们族里少有的能人,千万不能听信女人的话,让人耻笑,你好好的养病,生意上的事儿咱们族里的人替你管着,你好了以后再跟三爷爷要回来。”
这么给句话就要把米铺弄走。
邵宸延冷笑了一声:“三爷爷,我现在还能动,家里这点事儿哪里用得着您来操心呢?铺子的事儿更不用您操心呢,什么时候我身体不行了,到时候有得您帮忙呢。”
邵宸延说话的时候带着沮丧,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多久都由他自己的意愿决定,他想活多久就活多久,这个族长也是猪油蒙了心了,以为邵宸延这个样子活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他就能够处置他的财产。
“宸延你可别乱说话,你才多大呀,你三爷爷我这么大岁数了身体不还硬朗着吗?
也好!
三爷爷这个好人是当不成了,你记得有什么事儿,肯定找三爷爷你帮忙。”
邵三爷被震慑到了,赶紧点头道:“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邵字,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邵三爷也不敢得罪邵宸延这个财神爷,反正也等不了几天了,到时候邵宸延一死,家里的财产还不是交给族里处置?他没有必要现在就把人得罪了。
只是现在没有拿到米铺的管理权,邵三爷还是有些不高兴。
“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让你家女人好好地伺候你,多弄点营养东西补一补,你看看,也不知道心疼个人儿,女人不可信,还是咱们族里的老少爷们靠得住,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邵三爷走了之后,邵宸延让柳氏在屋里放了个香炉熏一熏酸臭的气味儿。
刚刚邵三爷的话把柳氏气到了,但是她又无可辩驳,她毕竟没有生出儿子来,心里愧疚了半辈子,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丈夫。
邵家族长过来,邵玉华作为晚辈还是女孩儿,所以人一进来她就退出去了,邵宸延再找她的时候就没找到。
“你刚刚去哪儿了?”邵晨眼部高兴得说道。
邵玉华道:“刚刚族长在这里,他是长辈,屋里没有我说话的地方,所以我……”
邵宸延道:“所以你什么?他是长辈又怎么样?怎么就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要是你来管理米铺,铺子里都是老人儿岁数比你爹爹我的年龄还大,你就没法说话了呗?
你做的是生意,你管他岁数大不大?商场如战场,只要你手里有他想要的东西你就能说话,以后在家里对长辈该有的礼数到了即可,不用给他们太大的脸。”
邵玉华:“……”
邵玉华在家里十八年,受到的教育可不是这样的,如果家里有男客,女人是不能出来的,更不能上桌吃饭,男尊女卑是从小灌输的思想,女人要三从四德,要以夫君为天,怎么爹爹突然就让自己全部都改了,不过邵玉华马上就明白过来了,爹爹这是想让她尽快地把米铺接管过来。
爹爹说得太有道理了!
邵玉华:“爹爹我知道了,你放心!”
邵宸延见她这么聪慧就把一本《大商道》交给她,这本书是经商人必看的一本书,不但教人怎么做生意,而且还教人怎么相人,怎么驭下。
幸亏原身让邵玉华从小识字,这下解决了不小的麻烦。
“你把这本是好好看看,看完之后又不会得过来问我。”
邵玉华点点头,拿着书本走了,屋里就剩下柳氏,邵宸延也不装了,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手脚一点毛病都没有,眼神比以前还要亮
第53章 国女炮灰她爸爸
“你把这本是好好看看,看完之后有不会的,过来问我。”
邵玉华点点头,拿着书本走了,屋里就剩下柳氏,邵宸延也不装了,完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手脚一点毛病都没有,眼神比以前还要亮。
柳氏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变成了大喜,刚要吵嚷起来,要找大夫瞧瞧,被邵宸延制止了。
“你没病啊!你可吓死我了!刚刚邵三爷都想把我们的家产充公了,你还能沉住气?”
柳氏都快吓死了,以前族里不是没有这种人家,一旦家里没有男孩儿,身后的家产就全被族里的人瓜分了,连根毛都捞不着。
“吵什么?我有我的想法!趁着我现在身体还行,我想把家里的生意全都交给玉华。”
邵宸延四平八稳地说道,好像一切都在他手里攥着呢。
柳氏吃了一惊:“她一个女孩儿怎么能担起这个担子。”
邵宸延道:“怎么不能?你没看报纸吗?现在男女平等了,上海都开办女子学校,现在新派的人不分男女,女人就不能做生意了吗?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
是呀!现在女子学校里的学生闹什么男女平等,自由恋爱,这不正是天大的好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