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李大妈突然反应过来了:“害,什么大公司啊,你们忘了大师前不久算出他们那个公司一个月内必破产吗,说不定到破产后还要负债呢,大师没有股份才是最好的。”
李大妈这么一说,其他大妈也都想起来了,看向卜珊珊的眼神复杂起来。
这姑娘继承公司就高兴成这样,到时候老总的位子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要破产了,听着怎么这么惨。
听着旁边这些大妈们的议论,卜珊珊非但没生气,反而得意地笑了:“破产?我男朋友才给我公司投了一千万的投资,你们觉得我会破产?行,你们不是就相信卜清吗,好啊,那我让你们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个骗子。”
她看着卜清说道:“呵,你能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不是说我现在的男朋友有妻有子吗,我专门派人调查过,家世清清白白,单身多金,你还有什么话说。”
卜清往街角看了看,对她抬了抬下巴:“也没什么话说,你反身看看吧。”
卜珊珊皱着眉头想要拒绝,可身体比她的想法更快,先一步回身看了看,她身后是街角,只有一个男人刚刚走过街角,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卜珊珊嗤笑道:“那街角什么也没有,行,我倒要看看你又想说出什么骗人的话。”
卜清笑了笑:“看着那个走过街角的男人了吗,那是你男朋友找的私家侦探,不是以为我骗你吗,直接证据已经给你了,信不信由你。”
卜珊珊脸色一变,慌忙回头看了眼,那个已经走过街角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又探了个头出来,见到她看过来,又若无其事的缩了回去。
她心底一慌,飞快转身走向那个男人。
身后卜清的声音传来:“一卦一千但你一万,验证结果后记得交钱,提醒一下,算准了没交钱可是会被反噬的。”她声音尤为热情,“神算有限公司欢迎你再来啊。”
卜珊珊一个趔趄,根本不敢回头飞快地走了。
她在街角拦着了那个男人,两人不知说了什么,卜珊珊神色突变,匆匆坐回自己车里,车子开的飞快呼啸着从神算观门口经过。
是个人都能看出卜珊珊的焦急之意。
可就是这样,她经过神算观时还偏要打开车窗对卜清来了一句:“那男人就是个普通路人,你别在那里瞎说。”
卜清朝她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只说了句:“记得交钱。”
……
**
在卜清那里算过后。龚父龚母带着自己女儿回了家。
龚玥躺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回家以后,她爸妈十分关注她,生怕她会做什么傻事。
一个劲地和她说,三天后只要再去那个神算观,她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问题解决?怎么可能呢。
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是一个解决不了的问题。
所以她拒绝了龚父龚母说三天后去神算观的建议,那个大师确实一句话触动了自己,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她知晓一切,也解决不了问题。
她爸妈肉眼可见地颓靡下来,他们不敢逆着她,只能执意将大师给的安心静神符塞到她手里。
她接过那个安神静神符,黄色的符纸上随意地画着两道鲜红的印记,只是一个普通的、没用的符而已。
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符啊……
她手里攥着那个大师给的安心静神符,眼睛空洞地睁着,根本不敢闭上。
与其说是不敢闭上,不如说是不敢睡着。
睡着后那永远陷在里面出不来的噩梦,每一天都在吞噬着她,一点点地把她整个人都吞噬进去,半点骨头都不吐。
太痛苦了,睡着太痛苦了,活着太痛苦了……
她思绪发散,慢慢地眼睛缓缓闭上,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
她爸妈坐在她的床边半点声音不敢发,生怕把她吵醒。
见她醒来龚母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玥玥你看,有了大师的安心静神符你昨晚都没有做噩梦,一觉睡到中午,你都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
龚母擦了擦眼泪:“大师一个符都这么厉害,她肯定有办法的。”
龚父龚母两人脸色疲惫,眼下黑眼圈瞩目,显然是昨晚龚玥睡着后他们坐在床边守了她一晚上,他们脸上虽然疲惫,但神情却十分开心。
龚玥听着他们说的话,轻轻地捏了捏手上的安心静神符,那符在自己手心里发烫,不断地从掌心给自己传递来温暖的温度。
她转头看了眼窗外的太阳,她好像很久……没有在醒来看到过太阳了。
永远是被噩梦缠绕的黑夜,漆黑空洞随时准备吞噬她。
龚玥捏了捏手心的安心静神符,坐起身和龚父龚母说:“爸,妈,我想吃饭。”
龚母连声应道,脸上的喜意挡都挡不住。
“爸,妈,过两天我们去找大师吧。”
起身想要去准备饭的龚母顿在原地,坐在床边的龚符忍不住红了眼,哑着嗓子应道:“好,爸带你去。”
……
三天之约已到,龚玥在自己爸妈的带领下前往了神算观。
他们的小区住的大部分是老人,九点多的晚上已经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龚玥不安地看着仿佛要吞噬她一般的黑夜。
可走进道观旁,道观外挂着两盏灯笼,散发出温暖的烛光,像是把那缠人可怖的黑夜死死甩在身后。
龚玥松了口气,抬眼看去,爸妈所说的大师正站在道观门口。
见到他们到来,卜清笑了笑引他们进了道观。
坐到卜清对面的椅子上,龚玥忍不住又开始扣弄自己手,她手上的伤还没消失,看着有些可怕。
龚母伸手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手里,心疼的抚摸着她的手。
卜清沏了杯茶递给龚玥,开口道:“你的事是想我来说还是你自己来说,如果不想你爸妈知道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回避。”
龚玥浑身僵直,不安地开始小幅度地颤抖:“你算出来了吗?”
卜清燃起了桌上的香炉,香炉里的青烟冉冉升起,味道悠远恬淡,龚玥在这样的氛围里慢慢冷静下来。
“算出来了,你是因为男人。”
龚玥双眼猛地一睁,直直看向卜清。
这时她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大师,是真的把她的事情算了出来。
听到自己女儿是因为男人而产生的问题,龚父脸上暴怒猛地站起来:“玥玥,是不是那个抛弃的渣男,你等着,爸去弄死他!”
龚玥先前谈过一场恋爱,可惜遇到的是个渣男,和龚玥谈恋爱时脚踩好几条船。
身为父亲,龚父怎么能容忍一个把自己女儿搞成这样的男人,他眼睛都红了,说话间就想冲出去找那个渣男。
他身后龚玥突然哭了出来,大声叫住龚父:“不是他,爸,不是他!”
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流,哭的止不住:“是刚出殡的舅姥爷!”
她声音绝望又凄厉,“他强、奸了我!他强、奸了我!”
第二十二章 在地府视频
往外走的龚父僵直在原地, 双拳紧握浑身都在颤抖,他转身看向自己的女儿,双眼赤红的可怕。
龚母哀鸣一声, 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昏死过去, 她不敢置信地抱着自己女儿, 一遍遍地抚摸她。
她的声调高亢又压抑, 带着令人窒息的苦痛:“我的玥玥啊,畜生!畜生!”
龚父一步一步地走回来, 五大三粗的男人眼泪一个劲地流,他声音沙哑的可怕:“他是什么时候……我要杀了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个压抑多年的秘密说出, 龚玥反而情绪冷静下来, 她瘫坐在地上了无生气地说:“十年前。”
龚父再也站不稳,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双手捂住脸, 手上青筋暴出, 死死扣住自己的脸,“你那时才十四岁啊!”
龚母双眼一翻白。
“畜生!畜生!畜生!”
龚玥的舅姥爷是什么,是她的舅舅, 是看着她长大和她最亲的舅舅, 是她结婚都要请上主桌的舅舅!
他出殡时,灵堂里龚玥不愿跪拜, 她斥责龚玥没有礼貌甚至还要求她必须跪下。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甚至在强、奸自己女儿的畜生葬礼上真情实感的痛哭!
龚母再也忍不了,声音凄厉地像是被撕破嗓子般,她不断地用手锤着地,直至手上被锤出血迹也不停止。
“畜生啊!”
龚玥抱住了龚母,将她的手包进了自己伤痕累累的手里。
“妈,你别弄疼了自己。”
龚母哭的撕心裂肺:“妈对不起你, 妈对不起你啊。”
龚玥抱着龚母,声音中带着哭腔,直到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让她父母伤心:“妈,过去了,我没事的,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又怎么可能。
那个畜生寿终正寝后,她日日夜夜梦到那天的场景,梦到他和自己说的话,梦到自己有多痛苦,无边的黑暗里,没人能救她。
短短时间内龚父像是苍老了好几岁,五十来岁的年纪打眼就能看到明显的白发,他的唇齿碰撞着、颤抖着,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楚。
“是怎么……发生的,那个畜生……”
龚玥垂下了头,轻而易举就能把那天所有的细节全部记起来,不,应该说那天所有的事情以及细节,在她梦里无数遍地重演。
“那年暑假你们工作忙,就把我送到外婆家暂住,外婆经常会叫我给他们家送送菜或者去叫他一起来吃饭,他一开始没有异状,就像是一个正常的长辈,偶尔会问问我学习,还会塞点零花钱给我让我去买吃的。”
“后来有一天,他让我去他家,说是他女儿房间有很多小说,如果我想看可以直接去拿,我那时候很爱看小说,我就去了,然后他抱住了我,把我往房间里拖……”
龚玥越说声音越颤抖,她紧紧地抱着龚母,好像能从里面汲取一丝温暖。
“他说不敢直视我的眼睛,然后蒙上了我的眼睛,绑住了我,强、奸了我。”
龚父龚母瞪大了眼睛无声地流泪。
“强、奸完后他和我说,如果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他就出去说是我勾引他,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骂我荡、妇不会骂他的,他还说,他是妈妈最亲的舅舅,妈妈要是知道的话会难受死的,所以我不敢说,我怕,妈我怕……”
龚母死死地搂住龚玥,她嗓子和哑了一样,根本说不出话。
她的女儿将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十年,只是因为怕她难受。
龚母的眼泪几乎将龚玥的肩头都蕴湿了,她绝望地摇着头,整个人都在战栗。
龚玥接着说:“那年后我再也没回过外婆家,最后一次见他,是一个月前他的葬礼上,他死了,我想着去看看,看到他死了或许我就能快乐一点,他死了,至少我还活着。可他死的很安详!他怎么能死的那么安详!”
“葬礼上好多人都在说,他没有遭罪自然死亡这是寿终正寝,他们说他人好,爱帮助邻里邻居,下辈子肯定投个好胎……但为什么呢!为什么我活的这么痛苦,他却可以安详死去!他又凭什么能投个好胎!”
龚玥双目圆瞪,瘦小下身子里爆发无穷的恨意,她僵直着身子厉声质问着,不知是在质问谁,质问这天,质问这地,质问这不公。
龚父死死地攥着拳:“我去撅他的坟!我要他死也不好过!”
龚玥连忙抱住龚父,声音带着浓浓无力感:“爸,没用的爸,他都死了。”
她深深地垂着头,空洞地看着地上:“所以没人能救我,我也救不了自己,爸妈,我会为了你们努力活下去,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就尝试把我遗忘掉好不好,那样的话就没那么痛苦了。”
龚父龚母颤抖着抱住她,声音悲切,不断重复着:“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玥玥。”
龚玥努力地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但谁也救不了我啊,我怎么办,我活不下去啊,我就自私这么一回……”
“谁说没人能救你。”卜清清冷的声音响起,龚玥顺着声音看去,杳杳青烟后卜清的眼神含笑看向自己。
“你自己就能救自己。”
龚玥苦笑了一声:“大师,我何尝不想自救,但我救不了……救不了啊。”
卜清站起身,缓缓地走到她面前。
“起来吧。”说着她向龚玥递去了一部手机。
龚玥一愣,站起身接过手机:“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卜清拿出一个纸扎的手机点燃,等到彻底烧尽后朝着龚玥抬了抬下巴:“打开手机。”
龚玥迷迷糊糊的,却不知为何听话地打开了手机。
手机打开是个微信视频界面,视频那边剧烈晃动着,隐隐有声音传来:“卜半仙打过来了!这怎么弄来着。”
下一秒几个脸色惨白,一看就不是活人的鬼突然出现在屏幕里。
!!!
龚玥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到地上。
卜清扶住手机:“继续看下去。”
龚玥咬了咬唇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视频那头的几只鬼热情地和卜清打过招呼,然后拿着手机晃晃悠悠朝着某个地方去了。
龚玥生出一阵恍惚感,实在忍不住问道:“大师,这视频里的地方……是哪里啊?”
卜清神色平淡言简意赅:“地府。”
龚玥拿手机的手剧烈一抖,又连忙自己稳住。
她左手抓住右手,可手机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一次不再是惊吓拿不稳手机,她像是知道什么一样,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屏幕,像是要把它看穿。
龚父龚母更是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剧烈的震惊。
这……还能和地府视频吗?
视频里的景象慢慢变化,越来越漆黑,周遭出现许多带着鲜血和利刃的铁树,更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瘆人的嘶吼声,每一声都极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