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曲歆苒意有所指的话,连昀鹤无奈地笑了笑。
“好吧,苒苒说什么都对。”
闻言,曲歆苒抬头瞄了连昀鹤。
然后迅速别开眼,结束这个话题,安静地吃起东西来。
不到半个小时,桌上的东西基本上都被两人吃完了。
连昀鹤打着去上厕所的借口,去前台把钱付了。
刚想上楼,却碰巧撞见了下楼的程砚南。
“程医生。”连昀鹤率先喊道。
他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十分不正经。
程砚南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去付钱。
连昀鹤倒也不在意,他站在楼梯口,倚靠在楼梯扶手上,耐心地等着程砚南付完款。
没等几秒,程砚南便付完了钱。
他掀起眼看向连昀鹤,下巴微抬,指向外面的庭院。
连昀鹤立马懂了,“要跟我叙旧?”
程砚南点头:“嗯。”
“行啊。”连昀鹤站直身子,跟着程砚南往外头走去。
庭院里有个蓄水池,被三面红栏杆给围住。
池上的青蛙正在往外吐着水,咕噜咕噜的。
连昀鹤瞥了眼蓄水池旁的绿植,这才看向身旁的程砚南。
“不是跟我叙旧?”
程砚南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看着冷漠的程砚南,连昀鹤觑他,“靠眼神叙啊?”
“……”
程砚南默了默,把手中的红色请柬递给了连昀鹤。
“我跟吱吱的婚礼,八月十八。”
连昀鹤挑了挑眉,接过请柬。
他拿着精美的请柬反复看了好久,心里止不住的羡慕。
“盛枳不是说不办婚礼?你两这意见没统一啊?”
“这些仪式不能省,而且,”程砚南顿了顿,眼神淡淡的,“吱吱还小。”
言外之意就是:
她还小不懂事,说的话不作数。
连昀鹤不在意地嗤了一声。
都老同学了,何况他跟程砚南一直玩得还可以,谁不知道他两的年龄呢?
“但我今天一看发现,盛枳是真不喜欢你啊。”连昀鹤瞥了程砚南一眼,揶揄道。
程砚南:“……”
得逞的连昀鹤笑了笑,继续说:“合着盛枳还不知道你暗恋她十几年的事情呢?”
程砚南睨着他:“……”
连昀鹤轻啧一声,拍了拍程砚南的肩。
“砚哥,听我一句劝,你跟盛枳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要不然我感觉过不了半年,你们两就得离。”
程砚南斜睨着嚣张的连昀鹤,开口问道:“你跟曲歆苒在一起了?”
“没啊。”连昀鹤理直气壮的。
程砚南挑了挑眉,“鹤哥,听我一句劝,你跟曲歆苒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吧。要不然我感觉下辈子你也追不到她,而且仔细一算,你暗恋曲歆苒有十二年了吧?”
连昀鹤:“……”
看着吃瘪的连昀鹤,程砚南心情顿时美丽了不少。
他眉梢微抬,挑衅地看了连昀鹤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大家都半斤八两,在这嘲讽谁呢?
“……”行,程砚南牛。
-
楼上,曲歆苒看着迟迟没有回来的连昀鹤。
正要下楼去寻他,对面的座位上却突然坐下来一个人。
迎上盛枳带笑的眼神,曲歆苒弯了弯唇,率先打招呼。
“好久不见枳枳。”
盛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了,“好久不见苒苒,呜呜呜你真是越来越温柔了!”
曲歆苒笑了笑,没回话。
看着曲歆苒温温柔柔的笑脸,盛枳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高一的时候就最喜欢班上安静温柔的曲歆苒,说是她女神都不过分。
主要是她脾气比较暴,跟谁都能吵起来,唯独曲歆苒。
曲歆苒就好像没有脾气一样,说什么也不会生气。
脾气好,成绩还班上万年第一,谁不喜欢啊!
所以直到现在,盛枳都很佩服曲歆苒。
想着想着,盛枳不由得问道。
“你跟连昀鹤是……?”
“巧合。”曲歆苒弯了弯唇,“他的外甥是我的学生。”
闻言,盛枳惊讶地看向她,“哇,真有这么巧的事情?不会是连昀鹤知道了故意去找你的吧?”
曲歆苒愣了一下,随即否认道,“不会的。”
盛枳扯了扯唇,她托住下巴,朝曲歆苒眨了眨眼睛。
“其实高三那年,你们两的绯闻我也有听说哦。”
听到这句话,曲歆苒抿了抿唇。
“啧。”盛枳遗憾地说道,“我当时还挺看好你们的,怎么就没在一起呢。”
曲歆苒眼神微滞,她迎上盛枳热烈的眼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曲歆苒有些尴尬,盛枳合时宜地收敛住,转移了话题。
“苒苒,你现在在当老师吗?”
“嗯。”曲歆苒点点头,“小学语文老师。”
盛枳听到这句话,脸上没有一丝惊讶,反而问道。
“在哪所小学呀?”
“育才。”
“育才好啊。”盛枳笑道,“要是我以后有小孩了,也想让苒苒你当她的班主任。”
曲歆苒看向她,“为什么?”
“苒苒你不用看都是一个负责的老师。”
面对盛枳的彩虹屁,曲歆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怕场面尬住,她礼貌回问道,“枳枳你的工作是?”
“我没出息,吃老本呢。”盛枳抬手随意地描了几笔,“插画师。”
看着谦虚的盛枳,曲歆苒弯了弯唇,夸赞道。
“插画师很厉害啊。”
“哪有。”盛枳不在意地摆摆手,“就一买画的。”
看着随性率真的盛枳,曲歆苒笑了笑。
“苒苒,你以前的微信没用了吗?”
“对。”曲歆苒点点头,简单地解释道:“大学毕业手机被偷了,就换了一个号码。”
“难怪。”盛枳小声嘀咕了句,问道,“那我能跟你加个微信吗?”
“当然可以。”曲歆苒一口答应下来,拿出手机跟盛枳把微信加上了。
两人简短地聊了会,盛枳便提议一起下楼找他们两个。
走下红木楼梯,沿着大堂往旁边走,曲歆苒看到了一个小庭院。
庭院里有蓄水池,连昀鹤跟程砚南站在蓄水池前。
程砚南跟连昀鹤一样,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短袖。
他们身上并没有穿什么贵重牌子的衣服,不是贵公子,手上也没叼烟。
但站在这民国风的洋楼里,却自然而然成了一道风景线。
是一种十分纯粹干净的帅气。
让不少路过的人,忍不住把目光投过去。
两人不知道在聊什么,连昀鹤侧着脸,下颌线顺畅流利。
但表情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廊道灯火通明,庭院光线比较暗。
边上的路灯打在连昀鹤精致的侧脸上,光影缭乱。
曲歆苒抿了抿唇,忽然间周遭所有的声音全部褪去,然后眼里便只剩下连昀鹤了。
第32章 予你 我先说
那一刹那, 曲歆苒积压了许久的纠结一下便豁然开朗了。
她其实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连昀鹤这么久。
难道仅仅是因为高中那块安慰到自己的巧克力吗?
还是说,喜欢本身就是没有理由的?
曲歆苒一直觉得, 这是个很深奥的问题。
可这几个月来,连昀鹤的出现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
问题的本质, 其实一点也不深奥。
或许是在某个平常雨日里偶然的重逢。
或许是遇见毒/贩、脑袋烧得糊涂时,他的突然出现。
又或许, 像现在这样。
连昀鹤光站在那,就能让曲歆苒的眼里只有他。
原来,她对连昀鹤的喜欢是属于细水流长。
不可或缺的那种。
曲歆苒抿了抿唇, 突然有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想试着往有连昀鹤的地方走。
不问结局。
“程砚南!”
盛枳的声音把曲歆苒的思绪拉了回来。
曲歆苒看见站在蓄水池前的两人齐齐回过头。
程砚南脸上没什么表情, 倒是连昀鹤眼底带上了笑意。
他们走了过来, 曲歆苒的视线聚集在连昀鹤身上。
在距离两人一步的时候, 两人停下了脚步。
盛枳叉着手, 好奇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
“你们两大男人在哪聊什么呢?”
闻言,程砚南率先瞥向连昀鹤。
连昀鹤侧目,接受到程砚南警告的眼神, 他扯了扯唇。
“聊于朝呢。”
听到这个名字, 曲歆苒不由得愣了愣。
她想起来了。
高一那会,连昀鹤除了跟程砚南玩得好,还有一个外班的。
这个外班的, 便是于朝。
当时他们三个因为打篮球赛的一张照片火遍全校。
就连那时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的曲歆苒也有所耳闻。
照片里,他们三个穿着白色的篮球服。
好像是因为于朝进了个三分球, 然后他站在中间,兴奋地跟身边的连昀鹤程砚南击掌。
那会流行贴吧,于是这张照片在贴吧里传疯了。
至于传疯了的原因,完全是因为他们三个人的颜值。
他们三个都长得好看, 但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帅气。
他们中长得最高的于朝,很阳光开朗。
而连昀鹤长相是硬朗中带着痞帅痞帅的那种。
最后一个程砚南则不太爱说话,比较冷淡。
想到这,曲歆苒抿了抿唇。
她记不太清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这张照片火了后没多久,一米九的于朝就进国家游泳队了。
之后曲歆苒再看见于朝,便是三年前奥运会上他游泳夺冠的事情了。
高中的于朝总共来上学才不过几个月,她不记得也算正常吧……
“于朝?”盛枳放下手臂,瞬间来了兴趣,“话说于朝什么时候回潭州啊?我一直想拉着我们高中那群老同学聚一聚呢。”
连昀鹤眼神淡淡的,说了句:“不知道。”
盛枳怀疑地看了连昀鹤一眼,问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连昀鹤看了盛枳一眼,补充道。
“我这几年工作多忙,哪来时间跟于朝聊日常。”
“少来啊,鬼才信你。”盛枳说,“你跟程砚南明明去年过年还一起吃过饭,我记性好着呢,才不信你们没有联系于朝,也就你们俩愿意跟程砚南这块冷石头一起玩。”
见此,连昀鹤不由得笑着看向程砚南。
程砚南微微皱眉,说道。
“吱吱,你明天还要交画稿,我们该回家了。”
看着老气秋横,跟自己长辈似的程砚南,盛枳瘪了瘪嘴。
“好吧,那我们先走啦,改天于朝回潭州再聚啊!”
等着盛枳说完,程砚南冷淡地扔下一句“回见”,便走了。
话多的盛枳一离开,空气便徒然安静下来。
曲歆苒看了连昀鹤一眼,问道。
“我们还要回医院吗?”
“应该是不用,有郑佳意在。”连昀鹤想了想,又说道,“本来高瑾词今天能出院,但汪队让他全面检查一下,这才拖到明天。”
曲歆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吃饱了吗?”
听到这句话,曲歆苒朝连昀鹤看去。
“吃饱了。”
连昀鹤眼底带着笑,“那走吧,先送你回家。”
“好。”
-
走出乌德堂的门,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曲歆苒迈开脚,刚想走出去,却被连昀鹤拦住了。
连昀鹤抓着曲歆苒的手腕,开口说道。
“外头热,我先把车开来,苒苒你在这等着。”
曲歆苒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见连昀鹤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消匿于黑夜中,曲歆苒抿了抿唇,眼底是掩盖不了的笑意。
没过多久,连昀鹤便开着车到了乌德堂大门口。
车窗被摇下来一半,露出连昀鹤好看的柳叶眼以及高挺的鼻梁。
正朝自己招手。
曲歆苒看见了,连忙小跑过去。
乌德堂大门口不能停太久的车,连昀鹤便没下车给曲歆苒开门。
等曲歆苒坐稳系好安全带,车子平稳行驶时。
连昀鹤这才偏头解释道,“刚才那块不好停车。”
听出连昀鹤话中的意思,曲歆苒摇了摇头,笑道。
“没关系。”
连昀鹤弯了弯唇,看了曲歆苒一眼,什么也没说。
想起晚上跟程砚南聊起于朝的事情,他眼神淡了下来,思绪也飘远。
车厢内冷空气吹得猎猎作响,连昀鹤认真开着车,谁也没开口说话,空气有些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