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字距离——筱露
时间:2021-10-08 09:19:09

  文诗月望着李且,在氤氲的灯光下和轻薄的晨雾里,像是从天而降的谪仙一般,眉眼却染着人世间的缱绻情愫。
  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叫人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李且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给他的姑娘看。
  姑娘一双杏眸亮晶晶的,白嫩的小脸在灯光下几乎看不到毛孔。素着的五官精致小巧,嘴角翘着,脸颊两边的酒窝像是让他小酌了几分。
  四目相对,他们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对方,谁也没挪开视线,清冷的雾气都不能将他们的目光驱散。
  其实也就一个多礼拜没见,怎么就感觉过了好多年。
  文诗月心中一动。
  “李且。”
  “嗯?”
  她收紧环住他的双臂,漾开笑意。眸色潋滟似水,水中倒影独独只有眼前一人。
  “想你了。”
  李且被这温声俘获了整片心野,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花。
  他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整个人往下压,去采撷那朵最温柔的花。
  文诗月预判李且的意图,赶紧抬起一只手捂住嘴巴。
  男人微凉的薄唇毫无预示地落在了她柔软的手背上。
  “我没刷牙。”她含糊不清道。
  李且笑着攥着开她的手腕往下拉,手指顺着手腕往下滑,将五指滑进她的指间握住,一并揽在她身后往上一提。
  她被迫抬头,他主动低头,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根本不在意。
  文诗月的唇上便被瞬时间落下来的微凉柔软触感所淹没。
  凉意在数秒里升腾起热量,在辗转厮磨间变得炙热。
  但她还是有包袱,紧闭着双唇。
  她听到了男人沉沉的笑声。
  李且往后退,把人带到灯光之外。
  两人隐匿在了还未亮开的雾色里,在无人之地静谧里,诉说着浓浓的思念。
  李且微微用力咬住文诗月的下唇。
  “月月。”
  “痛。”
  就这一个字,让他成功长驱直入地探入她的口中,攻城略地。
  缠卷着她的舌尖一路绕到舌根深处占领。
  鼻息纠缠,将两人的滚烫又濡湿的气息混在一起。心跳频率一致,分不清彼此,却格外的相融。
  李且一边吻着文诗月,一边在她口中嘶声呢喃:“我也想你。”
 
 
第42章 42   宝宝。
  晨光熹微, 路灯整齐划一地灭了下来,薄雾漂浮在初露里,枯枝暗哑覆上一层淡淡的雾白。
  小区里有了脚步声, 有了说话声,有了朗朗的读书声。
  万家灯火也在一方方大小统一的窗内被一一点亮。
  文诗月一进门就看见已经起了床的王晚晴。
  “妈。”她反手关上门, 喊道。
  “一早就听到动静。”王晚晴瞧着文诗月笑意盎然的脸和睡衣,问,“衣服都不换,干嘛去了?”
  文诗月一边换室内拖鞋一边如实告知:“李且来了。”
  王晚晴一听也是一惊, 忙说:“那你不让人上来坐, 外面还在起雾,多冷啊。”
  “没事, 他在车里。”
  文诗月这边话音落下,那边本是站在客厅的王晚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也跟着往客厅走去, 便看见王晚晴推开阳台的窗户,探头又探手的朝楼下招呼着。
  “……快上来等。”
  不一会儿, 李且已经坐到了她家客厅的沙发上。
  王晚晴给他倒了杯水:“你说你这孩子, 开夜车过来的?”
  李且笑着接过水杯:“没有,醒得早就干脆早点过来。”
  “那你现在困不困, 要不要睡会儿?”
  “没事的阿姨, 我不困。”
  “……”
  文诗月刷完牙出来, 接了杯水喝, 就看到从厨房探了半边身子出来的王晚晴跟她说:“月月你赶紧收拾, 你不是要带小李出去吃嘛,磨磨蹭蹭的。”
  她瞥了眼沙发上笑着看向她的李且,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弯腰在茶几上放杯子的空隙跟李且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妈亲生的。”
  李且趁机捏了下文诗月垂在身侧的手指, 慢条斯理地纠正她:“是亲生女婿。”
  文诗月见王晚晴出来了,赶紧甩开手,丢了句“不要脸”,就马不停蹄的往卫生间走去。
  等收拾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王晚晴唠叨她处女座做事慢哒哒的,急别人性子一把手,吹毛求疵什么的,就真的完全没把李且当外人。
  “妈。”打扮好了的文诗月无奈地打断王晚晴,扯着唇对她说,“我好了。”
  说完李且也站起身来,往文诗月身边走,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了一下,落进她的眼里。
  趁王晚晴不注意,意味深长地低声跟她说了句:“我就喜欢你……这星座。”
  当着王晚晴的面呢,文诗月瞪了下杏眸,拿眼神示意他别闹。
  人就当看不见似的,扭头看向王晚晴:“那阿姨,我们就出去了。”
  “去吧去吧。”王晚晴提醒着,“让月月带你到处逛逛。”
  “好。”
  ……
  出了单元楼人还没走到车旁边,就碰上了出来遛弯的爷爷奶奶。
  “月月。”二老喊住她,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李且的身上。
  自打文阳去世以后,二老本来是要被文诗月的小叔接到国外去。
  一个是年纪大了,还有就是他们都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于是就没去。
  后来跟着王晚晴一起到南兴来定居了,只不过没有住在一起而已。
  文诗月也没想到会撞上二老,明明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却偏偏就莫名生出一种干了坏事抓包的慌张。
  她看了眼李且,用唇语跟他说了句“我爷爷奶奶”。
  老爷子和老太太走进了才注意到这牵着手的俩小年轻,彼此心领神会地一笑。
  柳望舒打量着李且,笑的和蔼可亲:“月月,男朋友啊?”
  文诗月笑着点点头,大方的介绍:“爷爷奶奶,这是李且。”
  李且礼貌地朝二老颔首,礼数周到:“爷爷奶奶好。”
  “好好好。”文讯瞧着这精气神非同常人的帅小伙,很有眼缘,“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带他去吃早饭,顺便逛逛。”文诗月说。
  “那赶紧去吧。”柳望舒看向李且,“中午过来吃饭啊,叫月月的外公也见见你。”
  李且特别乖巧地应下:“好的爷爷奶奶。”
  文诗月一听,这喊的可真够顺溜娴熟的。
  二老继续相扶搀扶着遛弯,柳望舒一边走一边笑着跟老伴儿感叹:“小伙子长得真俊啊。”
  文讯像个小孩儿似的拍了拍柳望舒的手背:“我年轻的时候不俊?”
  “俊,但是比起人家,你还是差点。”
  “哼。”
  “好好好,你最俊,不然我怎么瞧得上你。”
  “……”
  *
  文诗月上了车,瞅了眼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二老,笑着伸手系安全带。
  “笑什么?”李且问。
  “我奶奶肯定拿你跟爷爷比较,爷爷又要吃醋了。”
  李且笑道:“那是他们感情好。”
  这点倒是毋庸置疑,文诗月说:“那倒是,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吵架,我爷爷很宠我奶奶的。”
  话音刚落,李且就笑了起来,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盯着文诗月看,也不说话。
  文诗月被这么明目张胆看的莫名其妙又不好意思,伸手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李且伸手将文诗月的小手拉过来,包裹在手心里摩挲着。
  随即掀起眼帘,满眼笑意地瞧着她。
  “暗示我呢。”他抬起手亲了亲文诗月的手背,继续道,“放心,等你到你奶奶这个年纪,我都还叫你宝宝。”
  文诗月发现这个男人吧特别能曲解你的话,明明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意思,到他那儿以后那就相当之有意思了,还很有内涵。
  她哭笑不得地嗔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不饿吗?开车。”
  “好的,宝宝。”
  文诗月瞪大眼睛,机械般地扭头。
  李且配合着问:“怎么了,宝宝?”
  文诗月:“……”
  李且发动车子:“给我指路啊,宝宝。”
  文诗月:“……”
  “怎么不说话了宝宝?”
  “……”
  “文文宝宝。”
  “……”
  “诗诗宝宝。”
  “……”
  “月月宝宝。”
  文诗月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警告:“李……且。”
  回应她的是驾驶桌上的男人沉沉的笑声,笑的特开怀,笑的胸腔微震,肩膀耸动。
  他左手搭在车窗框上闲散地支着脑袋,瞅了眼脸红红看着车窗外明显不想搭理他的姑娘,心里无比的满足和愉悦。
  因为她在他面前越发自然畅意,会把他当做无话不说的倾诉对象,也会表达自己的各种情绪。
  他的姑娘就应该这样,在他面前可以毫无保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就这样出了小区门,文诗月瞥见门口缴费系统上显示停车时间是7个小时。
  也就是说,李且昨晚一点就到了,哪里是什么起得早过来的。
  “你昨晚一点就到了。”文诗月说,“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早点跟你说不就没惊喜了。”李且笑着将车开出大门。
  “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一样惊喜。”
  “不想吵醒你。”
  他是昨晚八点回的渝江,在基地忙到十点多,也就没打算再走。琢磨着今天跟文诗月联系了,再来南兴。
  没想到程岸居然到基地门口来找他。
  两人虽然不熟,但是围绕的都是文诗月,也就聊得很心平气和,反倒是像认识很久的老朋友。
  聊得不算多,中心思想是他放心把文诗月交给他了。但是如果让文诗月受委屈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带走她。
  李且自然明白程岸的意思,是放手也是忠告。
  抛开他喜欢文诗月这点不谈,他也为文诗月有个这样的好朋友而感到高兴。
  至少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身边是有人陪伴,有人真心对她好的。
  当然,他也堵住了程岸的路:“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不过,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他知道程岸从南兴回来,找他问了地址。
  因为程岸的一些话,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便连夜开车到了文诗月南兴的家。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他便没吵她睡觉,等她醒了再说。
  “你就在车里将就了一宿?”文诗月有些内疚,伸手去捏李且的肩膀,“难不难受啊?”
  “还好。”李且任由文诗月帮他摁着肩膀,“我们在哪儿都能将就,车里算是条件好的了。”
  文诗月自然明白,他们当特警的,以天为盖地为席也是常态。
  但越是这么想,越是让人心疼。
  “傻不傻。”
  “这有什么傻的。你不是睡过我这车,挺好睡的。”李且笑的饱含深意,咬重某些字里行间,话里有话,“以后有机会,咱们再睡一次。”
  文诗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再一咀嚼,他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霎时就反应过来了。
  她收回手,扭头看向窗外,感觉脖颈都在发烫。
  他是怎么如此自然又直接的说出这种话来的?
  “文诗月,你脸红什么?”
  “你流氓。”
  “我怎么就流氓了?”李且玩味道,“我说再看一次日出。看日出,流氓?”
  文诗月一时语噎。
  李且“哦”地一声,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你想歪了。”
  他压低嗓音,语调都变得暧昧起来:“学妹,你怎么这么色。”
  文诗月一路都在被调戏,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决定调戏回来。
  “对啊。”她干脆转过身面向李且,破罐子破摔,“我就是那么想的,你敢吗?”
  李且倒是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直接承认,他这兴致倒是愈发高涨:“什么时候,学长我随时奉陪。”
  文诗月硬着头皮把话接下:“你……等我通知。”
  李且爽快的答应:“行,就这么定了。”
  文诗月忽然之间发现,她好像中了这个男人的圈套。
  ……
  文诗月带李且去吃了南兴特色的米粉,两人聊起了当初在勐镇吃米粉的场景,又聊到了文诗月忽悠李且警察男朋友的事。
  这会儿他们沿着护城河一路溜达,河流涓涓,顺流而下。
  河边有摆摊卖小物件的,有现场作画的,有喝茶聊天的,有拉二胡的吹萨克斯的。
  也有步履匆匆经过的路人,还有像他们这样没什么事溜达的闲人。
  旁边的小道有自行车来往,铃声清脆,再过去辅道汽车往来,偶有鸣笛。
  冬日的南兴满目安逸,节奏很慢,让人倍感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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