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脆扭脸,头皮一麻。
呃,她是什么运气,竟然是顾沾。
她居然又遇到顾沾!
顿时,苗脆在心里犹豫着该怎么反应,是当下就跟顾沾打下招呼,跟她说她是苗脆,还是说等约他吃饭了再跟他坦白。
在这种情况下打招呼自我介绍,苗脆觉得……怪尴尬奇怪的。
或许是见她迟迟不作反应,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她旁边,轻敲了敲她的车窗。
苗脆抬头。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妥妥的低音炮,漫不经心里带了点歉意:“加个微信吧,我把钱转给你。”
“……”
加就加,谁怕谁啊!
虽然号码绑定了微信,但他不一定瞧得出来,要是瞧出来也正好,都不用她费口舌说了。
苗脆便“行”了声,摸出手机。
她点开自己微信的二维码,把半开的车窗摁开,手机递出去。
握着手机的那只手臂白得晃眼,顾沾收了些神,用手机扫她的二维码。
——糖即正义
看了眼这微信名,顾沾唇角微扬。
加完微信后,他目光又投到女孩巴掌小的脸上,道:“小妹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
发现了吗?他发现了吗!!
苗脆干咳一声,准备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喊他一声“顾沾哥”,然后说:“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啊。”
但一个“顾”字刚开口,男人手上的电话响了,他对她道:“可以等会我吗,我接个电话。”
“可以的。”苗脆笑了下。
顾沾便划开来电接听。
她从后视镜上看见男人浓眉微蹙了起来,似乎有急事。
男人对电话里说了句“行,我现在过来”,然后挂了电话后,似抱歉地对她道:“小妹妹,钱我会转给你,微信联系?”
“……”
虽然小妹妹好像跟小脆脆的意思也差不多,但苗脆还是隐约怀疑顾沾到底有没有认出她来,她“嗯”了声,“行啊。”
似怕她会觉得他骗她一样,男人却没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她车边,当着她的面给她转了钱。
苗脆点开来看,钱的数位有点多,她都懒得数。
“够吗?”男人对她问。
“够的吧。”苗脆道。
不对,她要他赔钱干什么?应该说不用赔啊!
“那个……”
“行,那我走了啊。”顾沾盯着她看。
苗脆怕他耽误自己的事,想了想,他家比他家还有钱,也不差这点钱,就懒得跟他客气了,对他点点头,声音微软,“你快去忙吧。”
男人似滞了下,才转身回车里。
苗脆继续把车往前开,从后视镜看见顾沾掉了个头,往出去的方向走,原本他应该是跟她相同的方向往里面开。
顾沾来明城后,是住在江麟公馆这边吗,还是说,他有亲戚朋友在这?
朋……友?
某种猜想在脑海里晃悠了一下。
待她回到家里,听苗肃一说,果然。
苗肃说:“还记得你那个顾沾哥哥不?他回国了,本来今天也要来家里吃饭,但突然有急事没来成。”
苗脆给苗一余喂着饭,道:“记得,那个照顾过我半个月的哥哥。”
她打量了下苗一余吃得肥嘟嘟的脸,不由道:“他小孩应该都跟豆豆差不多大了吧?”
豆豆是苗一余的小名。
苗肃:“没。”
“嗯?”
苗肃:“他还没结婚。”
“……”
这时候余蔷插话道:“对了豆豆他爸,你问人家问得怎样了?司琳那边可是跟我说他对顾沾很满意的,让我等顾沾同意,安排他们见个面。”
苗脆:“……?”
苗肃:“老婆,我说了的,但这人就铁树一根,似乎……不大愿意。”
余蔷:“他不喜欢司琳那样的?人家多好啊,不说司琳学历职业家庭背景样样都好,主要是人家那性格,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光看照片看不出来,你再跟他说说啊,等见面了要还不喜欢再算了都行啊。”
苗脆:“嫂子,哥哥,你们这是在给顾沾哥介绍对象?”
余蔷:“嗯!”
“……”
“他还单着吗?”苗脆觉得这比她听见太阳在晚上升出来还惊讶。
如此多金又俊朗的男人,照说,不可能缺女人。
余蔷:“可不是,你顾沾哥他好像有点恐婚。”
苗肃:“不仅恐婚,还对爱情这事有些排斥。”
“……”
“为什么?”
余蔷道:“可能是因为他妈妈吧,他妈妈很花心,结过很多次婚,也离了很多次,不结婚的男朋友也一堆,他看多了她妈妈的风流韵事,可能就对爱情这件事不感冒了。”
“……”
花心。
结过很多次婚。
这话,怎么有些熟悉。
苗脆给焦穗买了肉夹馍给她带回去后,就对焦穗问:“知道你后妈那个儿子叫什么名儿吗?”
她觉得这世界不会这么巧合的,或许只是焦穗的后妈跟顾沾的妈妈臭味相投罢了。
谁知焦穗想了下,道:“好像叫顾沾?”
“……”
怪不得,昨天婚宴上,会遇见顾沾。
那说起来,他还挺可怜的。
一个30岁高龄了还单着的老男人。
苗脆下意识点开短信息看了下,顾沾到现在还没有回复她,估计在忙。
大概下午三点过,才收到他回的信息。
胶水哥哥:【抱歉,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
苗脆将水杯落下,回道:【没事,那等你有时间再说。】
胶水哥哥:【嗯。】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
一直到半个月后,苗脆和焦穗要去看当□□手周惜冉的演唱会。
去的前一天,苗脆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明天要去看爱豆的演唱会了!开心!激动得睡不着觉!!】
文案下面附带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可要去看演唱会的当天,焦穗非常倒霉地来例假了,她虽然嘴上英勇地说“为了爱豆,怕什么!我他妈血流成河也要坚持!”,可身体不听她的话,她蜷缩在床上嗷嗷地叫,根本起不来。
“你没事吧你?要不然我自己去好了。”苗脆说。
“呜呜呜我的冉宝宝,我不甘心!”焦穗痛嚎。
苗脆摸摸她的头,“放心,我会高像素拍回来给你看。”
“那也不能浪费那张票啊。”焦穗说。
“我也不想一个人去看演唱会啊。”要是冯舒舒在明城就好了,偏生她在浦锦。
另外两个室友苗脆又跟她们处得不大好。
“那个……要不叫孔深昊陪你去?他好像也喜欢听冉宝贝的歌。”焦穗说。
“不要!”苗脆立马拒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追我,我才不要约他。”
“不是,孔深昊多好啊,你就不能给人家一个机会?”焦穗说。
“我不喜欢他那样的。”苗脆嘟腮。
-
最后还是苗脆一个人去的演唱会,但没有影响多少她将要看到爱豆的激动和期待。
却不想,找到自己买的座位时,她发现她旁边位置上坐的那个人格外眼熟。
男人今天穿得很休闲,上身一件白色的毛衣,黑色长裤,冷淡的气质多了几分儒雅和斯文。
怎么会这么巧啊啊啊啊!
看个演唱会也会遇见他!
没人陪着来看演唱会,苗脆心情都没太受影响,但是碰见顾沾,却让她产生一种还是遁地逃走吧的想法。
明明想约人家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来着的,但等真正又见面,苗脆其实有点抗拒。
主要是,他的座位就在她旁边,这也离得太近了!
苗脆站在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男人似注意到她,抬眸,视线和她的对在一起。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是瞎子!
男人却对她轻挑了下眉。
唉,好吧。
苗脆认命了,紧咬了下唇,准备开口跟人家打个招呼,但未等她开口,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浅浅上勾:“真巧啊,唐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奉上(●v●)
第17章 你
周惜冉的声音空灵又婉转, 随着歌曲的变换, 时而俏皮, 时而深沉,时而叛逆, 这副好嗓子天生多变,前几分钟还身着天蓝色流星裙如仙女般歌唱,后几分钟又变成一个造型夸张的朋克风摇滚少女,手抱吉他,把现场气氛带至最高点。
按照以前,苗脆早就变成尖叫鸡了,甚至热泪盈眶,心潮翻涌, 可这时这刻,她脸色都还是有些僵硬的。
坐在她旁边那人,更是鹤立鸡群。
用余光可以看见, 他没骨头似的靠在位置上, 懒洋洋地看着台上, 手里什么都没拿, 耳边再喧嚣再狂热,他也无动于衷,似乎他来这不是听演唱会的, 而是忘带了家门钥匙随便找了个地方歇歇脚。
虽然很不想接受,但苗脆不得不面对那个事实。
就是顾沾,并没有认出来她的事实。
他喊她什么?他喊她唐小姐。
唐心这个名字, 只不过是她那天随口胡诌的啊!
一场珍贵饱满的演唱会,苗脆囫囵吞枣看完。
安可结束,观众慢慢退场,苗脆眼巴巴地瞅了眼周惜冉的背影,对因为有顾沾这尊大佛坐在旁边而害她没有喊出一句“冉宝贝我爱你!!!”而感到胸闷气短。
与此同时,也在犹豫着,要不要就趁此机会请顾沾吃顿饭。
因为她发现,顾沾好像也是一个人来看演唱会。
似看她还坐在那不动,起过身的男人侧脸看她一眼,微俯下.身喊她:“唐小姐?”
苗脆抬头。
“怎么不走啊?”顾沾道。
被他这么一说,苗脆捏着包包从座位上起身,“我……我刚才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周惜冉,她是我女神。”苗脆看顾沾一眼,问:“你呢?你也很喜欢周惜冉吧?”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百忙之中来看周惜冉的演唱会呢,虽然听演唱会的时候他比谁都淡定。
要知道,她想约他吃一顿饭,他都一直说没有时间的。
顾沾说:“还行。”
“……”
之后两个人沉默着往出口的方向走。
分明都是一个人来看演唱会,落到旁人眼里,倒像是他们相约一起来看演唱会的。
来见偶像,苗脆把自己精心打扮过,妆容明艳,细波浪飘飘长发,外面身着一件雪白开衫,里面粉嫩的红色碎花连衣裙,露出白皙的小腿肚和纤细的脚踝,脚上踩着橘色小高跟,肩上挎着prada最新款包包,就算不和顾沾走在一起,也是极其养眼的。
同颀长挺拔的男人并行,一下子,就成了场内最靓眼的存在,偶有路人朝他们侧目。
快要走出体育馆的时候,是顾沾先打破了这沉默,“一个人来看演唱会啊?”
如果回答一个人,会不会有点心酸,苗脆道:“没啊,朋友中途有事,走了。”
“朋友?”顾沾似随意调侃,“男朋友吗?”
“……”
“没有,普通朋友。”苗脆道。
她以为顾沾是没话找话说,就想找她聊聊天而已,谁知他又紧接着道:“男朋友怎么不陪你来?太忙?”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呀!都没认出我来,还想帮我哥管我?!
苗脆咬了下牙根,回道:“哥哥,我没有男朋友。”
那声哥哥,是下意识叫出口的。
叫完,苗脆略感奇怪,一股热气也往脸上扑,但又觉得她这样叫没什么问题,如果跟他坦白了,她应该也会这么叫他,不然直接叫顾沾哥,怕会吓到他,她还没纠结完到底要不要请这人吃顿饭,怕邀请了他,他又拒绝她,她也是要面子的好么。
“你叫我什么?”男人唇角似往上浅牵。
“哥哥啊。”苗脆脸不红心不跳地回。
顾沾不自禁擦了下唇角,忽停下步子。
苗脆微顿了下,也停了下来,她见顾沾转过头,目光盯到她脸上,呼吸一下子重了些,竟有些受不住顾沾那么漂亮的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在想他可能发现端倪了,心里那犹豫的进度条一下子加满,落下决定。
“那个……”
邀请的话还未出口,男人比她先开了口,“既然都叫我哥哥了,那哥哥是不是得请你吃顿饭?”
“……”
苗脆眨眨眼。
-
演唱会看完出来,已经很晚了,穿了那么久的高跟鞋,苗脆脚也不大舒服,以是这顿饭,约在隔天下午。
苗脆洗完澡,坐在梳妆柜前吹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六年前。
“顾沾哥哥,帮我吹头发好不好?”
“小孩,你得讲点道理。”
“吹头发有什么难的,要学会自己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