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书小姐——暴躁喵
时间:2021-10-08 09:20:50

  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带着刚刚哭过之后特有的哑,十分惹人疼惜。
  被女孩子紧紧抱住的男人身子僵直,听着她细声低语,心忽地就一窒,她倒什么歉。
  没做错事,为什么要道歉?
  他刚刚那样问她,只是希望至少她要解释一下。
  可是她连半句解释的话也没有,径直就将过错全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钟知贺想起钟恒告诉他的那些话。男人的拳下意识紧攥,他们在家里,就是一直那样欺负她,所以她,才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孟遥紧紧抱着身前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上透湿的衣服缓缓将她的衣服浸湿。
  然后,感受到湿透的衣服下潜藏的,属于男性的,炙热的体温。
  又凉又热的感觉。
  让孟遥环着对方的手臂抑制不住地阵阵发酥。
  她倒过歉了。
  可她道歉之后,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只是直直站着,一点抱住她的意思也没有。
  孟遥有些害怕。
  怕他这次真的生气了,怕他真的再也不理她了。
  怕他们会就此错过,被这座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间隔,彼此成为对方在这个世界上无数不相关的陌生人中的一个。
  说出刚刚的话,她几乎用尽了自己小半生积攒的勇气,没有再多的勇气,说出其他的话。
  这个时候,眼前的男人却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臂将她推开。
  孟遥力气不如对方,自然被轻而易举推开来。她有些不敢置信,连带着原本就红彤彤的眼眶更加酸涩发红。
  眼前的男人腾出手,单手摘下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沾满水雾的眼镜,随意拿在手里。然后才很低很低声地说:“我身上湿了,会感冒的。”
  天空又是一道劈天一般的巨大闪电闪过,紧接着,雷声猛然响起。
  声音大得可怕。恍惚之间,只觉得那雷声仿佛令天地一震。
  孟遥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间趁着对方被雷声吸引了注意,眼神放空的空档,故技重施,再一次奋力拥住眼前的人。
  “那就一起。”她说这句时声音不大,却坚定无比。
  -
  后来。
  孟遥是被钟知贺一把拉过,护进伞里,揽着一路穿过积水的路上了车的。
  兴许是从室外倏地进了车里那方寸之地,窄小的空间让所有细微的情绪都被放大数倍。
  到了车里,孟遥刚刚的勇气竟然消失殆尽。偷瞄到驾驶座上的男人面容冷毅,紧绷着,不见一丝放松。
  她更是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路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敢多说半个字。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缄默不语,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稳稳停在孟遥家的楼下。
  雨势似乎见小。
  车窗外不再有唰啦啦的白噪声,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滴答声。
  今夜的雨已经收尾。
  车里的人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默契地沉默的了将近两分钟。
  他好像没有话要说。
  她在心里已经快要数到一百五十,他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开口的意思。
  好像,她这样赖在他车上也不是问题。
  那就,算了?
  她这一生好像每隔一小段时间,遇到什么事情,就要告诉自己“算了”。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有的东西,争不过,这声“算了”是跟求而不得心绪翻腾的自己和解。
  可是现在。即便她像往常一样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算了。算了,不要勉强别人。
  心里就是不甘心。
  一直到她已经在心里数到了两百整,对方还是吝啬言语,缄默不言。
  孟遥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手指紧紧按在安全带上,指间的肌肤因为挤压暂时失去血色,显出不健康的白。
  她低着头,很小声地说:“我先回去了。谢谢你,刚刚酒桌上,还有,送我回来。”
  孟遥说话的过程中,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手一直按在门把处,话一说完,便匆匆开了门。
  “咔吧——”
  随着车门打开,还有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孟遥下意识就被另一道声音吸引去了注意力,本能地看向声源处。
  他也解开了安全带。
  男人的动作利落,行云流水一般,比孟遥要快,先她一步下了车。
  下车后,她就隔着车子遥遥看过去。
  对方没看她,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过去,大概是在看老旧的楼道里那盏忽闪忽闪随时要灭掉的灯。
  孟遥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问:“你这是……”
  “我送你上去。”
  他话音落下,便径直转身往楼道里走。颇有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走在楼梯上。
  上次他放她喝醉后的录音,她知道他来过她家。不过,这一次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他跟她一起回家。
  即使这也许是,最后一次。
  这栋很有些年岁的老旧居民楼里。年久失修的楼道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虽然楼道被打扫得还算干净,但是上了年纪的楼梯在人走路的时候不免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两个人就伴着这不大和谐的吱吱呀呀的声音上到了三楼。
  在这栋楼里,比上楼时楼梯会发出响声更令人窒息的是这里的隔音效果差到离谱。
  比如孟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听见楼下的小情侣笙歌激荡,激烈的夜间运动所产生的声音。
  更不巧的是。
  今晚,三楼的小情侣不负所望,咿咿呀呀的声音盖过了楼梯的响动。
  尽管孟遥听过无数次,可是没有任何一次,让她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恨不得将头埋进地底去。
  不过还好。她偷偷瞄了一眼走在前头的钟知贺,他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继续上楼。
  上到四楼,不大和谐的声音终于减小,只偶尔听到一两声。不过接下来要面对的,似乎比和他一起听见那些声音,还要令人尴尬。
  他站在门边,她站在楼梯口。
  气氛静默得令人快要窒息。
  “你……要进来,坐坐吗?”
  还是孟遥先开口。她其实没有想什么,不过配上这个时有时无的背景音,显得她的话像是某种邀请。
  男人居高临下,皱着眉瞥她一眼,未置可否。须臾,移开目光,抬步离开。
  楼梯吱吱呀呀的声音重新响起,孟遥低头看着家门门把,怔怔出神。
  脸上,是无以言说的落寞。
  她顿了一顿,颓丧了似的,试图打开房门。
  可她的手还没有接触到门把,就倏然感觉地板一阵略显剧烈的震颤。
  紧接着,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已经被倏地抵到门上。然后是疾风骤雨一般的吻,浓重地落下来,双手被牢牢禁锢在身前,按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呼吸被寸寸吞没,这吻的每一辗转,都带着强烈的侵.略气息。
  攻城略地,战无不克。
  双耳好像自动屏蔽了天地之间的一切杂音,黑暗中,她杏眼圆睁,任由对方将她的唇舌麻痹。
  窗外的雨声彻底叫停。
  楼下的男女也已暂时休战。
  不知过了多久。
  这种放肆的疯狂终于停下。男人垂着头,炎炎烈火一般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的耳边。
  孟遥重重咬着下唇,直到一颗心跳到快要破土而出,她才终于听见自己的声音。
  很哑,是那种刚刚被欺负过,特有的哑。
  她在小声问他:“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里窒窒发疼,有一种无以言说的距离感,和他。
  他们好像很靠近,又好像隔着千沟万壑。
  很多东西,都好像和之前不一样了。
  这种奇怪的感觉哽在她心口,像是偶然吞进的鱼刺,紧紧卡着,上不去也下不来。
  还伴有无法忽视的刺痛感。
  “我给你时间,”钟知贺不知什么时候退开半步,低头看她,眼里的郑重一闪而过,“考虑清楚。”
  他只撂下这么一句,就扔下她下楼,离开。
  她站在自家门外,约等于不存在的隔音设施,让她甚至听得见汽车发动乃至离开的声响。
  -
  “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是在说她冲动么?
  一整晚的时间,孟遥洗漱过后,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无比清醒。
  而钟知贺走之前的两句话,反反复复在她头脑中回响。
  一开始,厚厚的窗帘能够遮挡窗外深夜仅有的所有亮光。
  后来,不知打什么时候起,窗帘的缝隙开始透进来微弱的光。
  孟遥看着窗帘缝里透出的光线,怔了一下,才摸过手机,按开一看。
  平城时间,凌晨4:26。
  这个时间,原本安静的小区里,竟然传来一阵车声,像是有车子从外面驶入。
  不过孟遥没听见车里人下车的脚步声。
  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个时间了,倒是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小闹钟叫醒。
  出差之后短暂的休假日结束,今天又是忙碌的工作日。
  所以即便孟遥昨晚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个时间还是只能拖着疲倦的身子爬起来。
  洗漱、换衣服、淡妆。
  长长的卷发被她在脑后随手扎了个低马尾,妆容很清淡,配上今天的一身鹅黄色的衬衫和白色的过膝铅笔裙,衬得人别样温柔。
  今早没什么胃口,早饭没吃,只喝了杯黑咖啡提神,颇有饮鸩止渴的意味。
  下到三楼的时候,恰好撞见三楼那对小情侣出门上班,他们倒是有说有笑,俱是神采奕奕。
  一直走到楼下,孟遥的心神还是恍惚着。
  越过楼下物业种的那棵两人抱臂的老榆树,再往前走十米,就是小区门口。
  这条路孟遥走过千八百遍,早已烂熟于心。
  直到身后的汽笛声短促地响起。
  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身体先一步反应,僵在了原地。
  熟悉的车声响起,停在她身边的同时,车子的车窗被摇下来,她看见那个矜贵无匹的男人掐了烟,在跟她说:“上车。”
  她就鬼使神差地,听话地上了车。
  “安全带。”
  他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听不出感情。
  “好。”
  几乎熬了个通宵,又连着昨晚和今早都没吃饭,孟遥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虚浮:“你怎么来了?”
  ……
  驾驶位上的男人利落地向左打方向盘、提速,轻而易举地超过前面三辆速度不算慢的车。
  然后她才听见他的回答。
  “想来。”
  “就来了。”
  “噢。”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然后气氛又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静默。
  直到车子平稳驶上一段车辆零星的路段,钟知贺才重新开口。
  “我要向你道歉。”
  “那天,包括那天之后,我做的很不好。”
  “孟遥,对不起。”
  照旧是平静的语气,可是明显区别于刚刚,这几句话的平静之下,仿佛藏着涌动的深潭一般的情绪。
  她能感受到,他在很认真的,道歉。
  以及不小心注意到,他眼下难以忽略的青黑。
  “我……”孟遥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还好话头很快又被钟知贺接回去——
  “但是你,没有做错,你道什么歉?”
  “我也不接受你昨晚的道歉。”
  “你记住,以后,只要你没有做错事情,你就不用道歉。只要是属于你的东西,就不用因为其他人,拱手退让。”
  “不管是对我,对你母亲、继父还是对其他任何人。”
  “如果有人敢质疑你的做法,你就告诉他,去找钟知贺说理。”
  但是可惜,钟知贺不讲理。
  因为在他这里,孟遥就是理。
  孟遥坐在副驾驶座上,三魂七魄好像尽数出窍,一字一句听着,半点声也应不出来。
  直到车子被停在马路边,男人不易觉察地低叹一声,十足郑重地问她:“所以孟遥,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钟钟:这是我说话最多的一章
 
 
第63章 
  大清早。
  黑色迈巴赫。
  在他之前常常停车等她下楼的位置,现在停的别人的车。
  本该是他女朋友,现在也上了其他人的车。
  顾柏宇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自己楼道,恍恍惚惚顺着感觉往前走,没仔细看路。
  他在想刚刚的事情。
  就连上电梯的时候,撞到从电梯上下来的邻居,都有些后知后觉。
  被他撞到人似乎认出他是顾柏宇,略显嫌弃地瞥他一眼,没什么好气地轻啐一声:“也不知道看点儿道儿,瞎啊。”
  顾柏宇原本并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之前遇到别人敢对他这样,一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可是今天,他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继续自顾自地走进电梯。
  大约是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充斥着刚刚的事情——
  和孟遥分开两个多月,即便刚开始的时候冲动,没感觉伤心。可是时间越久,那种迟来的钝痛感便不断扼紧他的喉咙,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是不想她。
  甚至他比他自己想象之中更想念她。想得快要发疯。
  直到今早,那种汹涌的思念实在难以忍耐,他一大清早就偷偷开车到孟遥家楼下等她。
  他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是想怎么样,或许只是很想见她,又或许,想像从前一样,抱抱她。
  可是这些都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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