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或许遁入佛门真心能让金芝玉感到幸福,她的内心也能得到一片清净。
……
秋天是万物成熟的时节。机智的祝南星怎么会错过这个热度呢?
她当时是要抓住秋天的暗示,趁热打铁推出时令甜品与菜肴了!
在秋季开放的花朵有许多,祝南星选择了桂花与菊花作为南星楼菜单的主角。
关于桂花,她在王宫里已经提前制作过一次糖桂花试过水了。
糖桂花作为辅助原料可以做许多小食。
祝南星思前想后,决定推出桂花圆子、桂花粥和桂花糕三种产品。
南星楼大部分菜品都离不开一个“辣”字,桂花圆子解辣又解腻,祝南星有过制作奶茶的经验,小圆子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
除此之外,她还可以在其中放入珍珠、芋圆等配料,好看又好吃。
桂花粥则是为早餐提供一些秋季氛围,只需要在寻常做粥的流程中,加入一道放糖桂花和新鲜桂花的工序,一锅桂香四溢、口感微甜的桂花粥就做好了。
金黄的桂花碎星星点点,点缀在白粥当中,像是天上仙子的膳食,颜值极高。
谁家的姑娘能拒绝成为只饮露水、食桂花的仙子呢?
桂花糕可堂食也可打包,她把糖度降低了一些,抹糖桂花时少抹一些,甜度适中,大人小孩都可尝试。
为此她还特意找来沈暄和试吃,一向口味刁钻又挑剔的人都连连称赞,一口气吃了三块,祝南星这才放了心。
只有甜食爱好者蒋月如一人闷闷不乐,她觉得桂花糕就要把甜味拉满才好。
为了哄她高兴,祝南星保证给她单独开小灶,专门做一些蒋姑娘私人订制的桂花糕,该桂花糕有价无市,蒋月如这才高兴起来。
当然,除了桂花,菊花也可以成为非常美味的小食原料。
菊花乃药食同源之物,味甘苦,性微寒,有着散风热,平肝明目的作用,特别适合初秋清热去燥。
“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就描绘了以菊入馔的文人雅趣,菊花鲜香清雅的独特味道也十分适合做成美食。
祝南星推出一个名为“一菊三吃”的限定套餐。
这个套餐包含一道下酒菜脆炸菊花叶,一盅菊花排骨汤和一道甜品菊花糕。
首先是这菊花糕。祝南星用大量清水加菊花和冰糖煲一刻钟后,将菊花糖水与马蹄粉水搅拌形成生熟粉糊。她提前几日找了木匠,打了一些花瓣样式的木制模具,就待此时使用。
她把粉浆倒入菊花形状的模具中抹平,用大火蒸半个时辰,等待放凉后脱模,并用冰凉的井水浸泡一宿。
菊花样式的菊花糕花瓣分明,粉色透明的糕体中能清晰看到完整的淡黄色小菊花。
菊花糕糕体柔软,顺滑细腻,像是淡粉色的宝石,又像是封存美好千年的琥珀。盘子四周随意撒上了菊花的花瓣,更显得这道甜品美轮美奂,食客也感觉自己成为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孩童与年轻女子,最喜欢这样漂亮又内涵丰富的糕点。
这样高颜值的“淡粉菊花”,每出现在食客桌子上一次,便会惹来惊叹连连。
连着菊花糕一起送上来的小勺也是花瓣形状的,六瓣花开,格外有意境。
这小勺也是祝南星定制的,凡是在店内买桂花圆子、桂花糕和菊花糕,她都会将餐具换成花瓣小勺。
用小勺轻轻地挖出一小块菊花糕,整个菊花糕都会随着小勺的动作微微颤动,放入口中,未咬先化,只留下菊花的清香微甜。
菊花这种植物,不仅菊花瓣可以食用,菊花叶、菊花梗也可以成为一道美味佳肴!
祝南星洗净菊花叶后,用刀将新鲜的猪肝切成薄片,两者放在一起,蘸上打好的鸡蛋液脆浆,入油镬炸至金黄色即可上碟,是一道非常简单便捷的小食。
这小食要趁热食用,入口酥化,滋味不可言喻。猪肝炸的恰到好处,菊花叶带来阵阵清香,软嫩滑口,外酥里嫩。
由于菊花叶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所以即便是多吃几口,也不会觉得肥腻,更不用担心上火。
祝南星将炸至金黄的菊花叶摆盘后,还往上撒了些秘制撒料。
这道下酒菜非常适合大人聊天喝酒时食用,一口脆炸菊花叶,小酌一口青梅酒,回味无穷。
最后一个是菊花排骨汤。菊花梗可以用来煲汤,排骨的肉香四溢,菊花的清香降火,祝南星往里撒入一些枸杞子和切段后的玉米,菊花梗吸了不少排骨中的油星,因此汤底清亮不油腻,排骨汤是很诱人的奶白色,透着一股肉汤固有的光泽感。
秋季温度让人捉摸不透,冷热一交替,人很容易便会受凉。此时这样一碗热乎乎的菊花排骨汤下肚,养生又养颜。
祝南星新出的一菊三吃不仅有几分秋日雅趣,还物美价廉,因此受到了食客疯狂追捧。
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的祝南星,含泪又进购了一大批可食用的菊花。
这天中午,她将做好的菊花排骨汤端上了刚来没多久的几位食客的桌上。
“您的一菊三吃已经上齐,祝您用餐愉快!”祝南星笑着说道。
几位食客点头道谢后,便凑到一起八卦。
“听说太师府那位千金,根本就不是传言说的那样,因病远郊。”
其中一位脸圆圆的年轻女子悄咪咪地说道。
“啊?真的假的?”其余两人连忙凑过去,满脸好奇。
“你们居然不知道吗?这件事最近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圆脸姑娘一脸惊讶。
“我们姐妹二人最近都没出过家门,从哪里得知这些。好玉兰,你就告诉我们吧,这金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其中一个姑娘拉着圆脸姑娘的衣袖撒娇道。
“据说是和一个平民男子私奔了。”
不出意料,其余两位姑娘听到这话立马捂嘴惊呼,圆脸姑娘等其余两人安静下来后,继续开口说道:
“本来这金姑娘快要及笄,金家也开始为她找寻如意郎君了。谁曾想,这金姑娘如此有主意,直接偷偷私奔了。那几天的金家可谓是人心惶惶,太师害怕自家小女名声有污,才谎称她患了病的。”
“太师府瞒了那么长时间,怎的现在突然被戳破了?而且金姑娘前几日不是痊愈回京了吗?这是被金家人找到了,还是自己后悔了?”
“这我哪里知晓,不过有传言说,是那本来要与金家缔结良缘的公子,得知真相后一时气愤,将事情公之于众的。”
祝南星垂下眼走进后厨,一墙之隔,食客们的八卦声也就听不太清了。
她不觉得这件事是金芝玉那神秘的前·未婚夫干的,甚至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未婚夫。
金芝玉逃婚已成定局,金家扯谎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家女儿名声,又怎会给自己找麻烦呢?
知道这其中内情的人少之又少,最大的可能就是金芝玉自己放出的风声。
祝南星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她时,她那无爱无恨、波澜不惊的双眸。那之后几天里,她不死心地多次去拜访金家,但金芝玉坚决不再见她了。
祝南星相信,小玉为了逃离金家、逃离世俗可以束缚住自己的家庭与婚姻之羁绊,真的会放出对自己名誉不利的传闻。
金芝玉从出生起,就是整个金家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掌上明珠,就连金芝玉私奔一事,都百般遮掩,生怕对她不利。
可金家永远也想不到,他们费尽心思织起的保护网,居然是被金芝玉自己毫不犹豫地打破。
一步错,步步皆错。
祝南星无法决定小玉的人生,她能做的,就是理解并尊重小玉,默默送上自己的祝福。
只望小玉未来一切安好,万事顺意。
金家最终也选择了妥协,他们关在笼中那么久的飞鸟,也终于能展翅翱翔天空了。
慧可大师离京前往香积寺的几日后,祝南星从早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她和蒋月如双手都抱满了明明已经是秋天,秋风送来阵阵凉爽的日子,她和蒋月如却累得汗流浃背。
祝南星路过京兆府外的布告牌时,发现金家贴出悬赏,要捉拿一名叫做袁斌的青年男子,说是此人偷了金家非常贵重的宝物,悬赏黄金百两也要抓到他。
祝南星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悬赏上描画的袁斌人像,一时间有些怔忡。
“南星,怎么突然站着发呆了?”蒋月如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这布告有什么问题?”
祝南星回神过来,冲她笑着摇了摇头:“无事,只是突然忘记自己刚刚买没买菊花,所以回忆了一下。”
“你好奇怪,年岁尚小,脑子却不好使了,”蒋月如皱着眉头晃了晃手中的袋子,“刚刚你买完菊花后,就顺手递给我了啊。”
“原来是这样,最近太忙,容易忘事。好月如,我们快些回南星楼吧,不要误了挣钱的大事。”
祝南星一笑着向她撒娇,她就没什么脾气了。
“好吧,快些走了。”
祝南星跟在蒋月如身后,心里却想着刚刚看到的画像,那鼻子嘴巴,哪哪儿都和袁斌本人对不上号,金家就算悬赏黄金万两,恐怕也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他的。
第69章 醉酒 这一刻,祝南星仅存的几分理智彻……
这天晚上, 蒋月如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南星楼只有祝南星一人, 好在晚间客人不是很多,她也勉强能忙的过来。
夜深了一些, 食客们也都结伴回了家。整个南星楼只剩祝南星一人, 她一边哼着歌, 一边把桌子擦擦干净。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这个时间段会出现的人,虽然祝南星告诉自己不要期待, 但心跳的声音不会欺骗她。
她转身,眼里的期待转变为失望。
“你怎么来了?”祝南星放下手中的抹布,虽然希望落空,但她面上还是带着笑容。
“祝姑娘好像有些失望,”陈景年挑了挑眉,“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没有,民女只是有些惊讶,谁能想到当朝太子会戏耍一个平民女子呢?”祝南星被看破后有些气恼,因此阴阳怪气地说。
“祝姑娘别生气, 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的。”
陈景年登时就慌了,脸上的运筹帷幄也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怂兮兮的笑容,“这虽然说来话长, 但我也可以长话短说。”
“不用了, ”祝南星赶忙制止,陈景年这个话痨,真要从头说起来, 估计她今天是别想要回家了。
“你这么晚来这儿,究竟是要做什么?”祝南星可不觉得陈景年大晚上的来这里是为了吃饭。
“当然是来吃饭了,祝姑娘开业那么久都没能来捧场,是我的过错。”
陈景年在祝南星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底气也越来越不足,最后终于溃不成军:“好吧,我其实是想问你,最近何田有没有来过南星楼?”
沈暄和吗?
祝南星摸了摸下巴,上次做桂花糕时,她邀请沈暄和过来帮她品尝味道,看看甜度是否合适……
这样一想,上一次见她竟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了。
“何田确实很久没来过这里了。”祝南星皱起眉头,“她也没去找你吗?”
“没有。”陈景年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些落寞。
以前何田总是拿着他给的令牌去他那里蹭吃蹭喝,把东宫搅得一团乱,害得他极为头疼。
可最近何田消失不见了,他反而开始想念那个聒噪又没礼貌的小野孩了。
“你有去过他家吗?”祝南星思索片刻问道。
按道理来说,沈暄和极为看重他们之间的情谊,在京城又并无其他地方可去,不应该连声招呼不打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去过。他不在家,屋内也不像近期有人住过的样子。”陈景年有些深沉地回答。
正因如此,他才会跑来南星楼找祝南星询问情况。
“此事却有蹊跷之处,今日更深露重,不如明日多找些人来问问,何田不是那种会突然消失不见的人,一定有隐情。”祝南星满脸担忧地说道。
陈景年叹了口气,郁闷地点了点头。
祝南星见他愁容满面的样子,想了想问道:“来都来了,要不然吃点儿什么?”
陈景年满怀心事地点了点头。
看他的样子怕是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祝南星就做了一道脆炸菊花叶,盛了花生毛豆和凉拌鸡爪送到他的桌上,又拿了几壶酒递给他。
“少喝一些,醉了我可不负责把你送回去。”祝南星拿指头敲了敲瓷制酒壶,发出了清脆地声响。
“一人独酌缺失几分乐趣,若祝姑娘无事,不如坐下一起聊聊。”陈景年强打几分精神,看到祝南星独自一人也没什么事做,于是邀请她道。
祝南星想了想,自己今日该干的活儿都干完了,只剩等待陈景年吃完后歇业,于是欣然接受了他的邀约。
两人平时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大多时候都有沈暄和在其中调和气氛,现在沈暄和不在,俩人之间也有些尴尬,只能各自闷头吃喝。
气氛的转折点是陈景年,他居然喝多了。
祝南星有些头痛,她没想到陈景年块头挺大,酒量却小的不行。
一壶还没喝完他便开始眼神发直,舌头打结。
没过多久又开始嘟嘟囔囔,手脚乱扑腾。好在他酒品还行,屁股牢牢黏在椅子上,不乱跑也不乱叫。
祝南星懒得管他,随他一个人“表演”。只是这酒都拿出来了,陈景年喝不了,那就当他是“请”自己喝的吧。
反正她最近也是诸事不顺,正好蹭点儿小酒喝,消消愁。
祝南星一直都对自己的酒量很自信,但或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情让她心里堵得慌,又或者是今日的酒全都记到冤大头陈景年账上的缘故,她一不小心居然上了头。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脑子里还存在着几分理智,知道自己现下是在做什么,可身体不受大脑支配,萌生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她就清醒地看着自己拍了拍陈景年的肩膀,指着他说:“来,叫嫂嫂!”
陈景年反而比她理智了:“祝姑娘,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