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愣了一下，“对啊，我在想什么，我为什么会像人类一样思考这个问题，这不是我的设定。”它的指令里不包括自主思维。
再然后它发现自己的运算程序变成了一堆乱码，“隋时遇。”
“嗯？”
“我好像……坏掉了。”
隋时遇沉默了许久，“你没坏，你只是跳出了固有运转模式，主脑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小七有点慌，不能再往下运算了，它的程序撑不住这种高出自身载体的巨大能量，再深究下去它的元件可能会烧坏。
主脑可以察觉所有系统的异常，小七下意识想隐瞒这一切，把之前引起电波异常的数据截取出来彻底清除。
隋时遇正要开口时便感觉周身猛地一热，全身汗毛都像被打开似的舒爽，“小七？”
“宿主，我帮你扫描治疗了身体哦，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小七的语调重新变的活泼。
“没有，谢谢。”
“真想感谢我，就老老实实走剧情嘛，让你们亲一下难比登天。”
它换了说话方式，隋时遇也不深究，顺着它的话说道，“那行，我找机会强吻我的女主角。”
小七语滞，“你说真的？”
“真的，开心吗。”
小七看着自己突然变粉红的显示屏，它做作的用咏叹调感慨，“原来这就是被人宠的感觉，天啊，我的心都要化了。”
隋时遇轻笑，唔，涟漪要是生气的话就说是小七逼他的，有了背锅的，他嘴唇越发上勾。
“遇哥，想啥呢，笑的这么荡漾。”谈开鬼鬼祟祟的从后面冒出来。
隋时遇点了一下唇角，“是不该表笑的太明显。”
赵日天撞了下谈开的肩膀，“恋爱的甜你不懂。”
蒋青峰耷拉着眉梢，女神终究还是成了他嫂子。
接下来的课程，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曲涟漪挺直的腰背被几束强烈的目光盯的快要着火。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课堂上认真听，这些都是考试重点……说的就是你们，眼睛往哪看呢，黑板在你前面同学背上吗。”
老师严厉的声音唤回几双四处乱飘的眼，“现在白天黑的晚了，那些走读的学生放学也别急着回家，晚自习在教室多看看书做做题，有什么不懂的也方便问老师同学，好了，咱们接着分析这个题型，双函数……”
没了背后那些磨人的视线，曲涟漪僵直的背倏的耷拉下来，趁着老师板书的时候，她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隋时遇饶有所思的目光。
总觉得他不是在想好事，小七时隔数天回来，她又避开了体育课上的剧情，清闲自由的日子八成又要被尴尬的剧本终结，曲涟漪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叹气。
老师才说过要考试的事，第 一节晚自习结束，曲涟漪没急着回家，安稳的坐在座位上刷题。
旁边的玻璃窗响起略有些沉闷的敲击声，曲涟漪闻声抬头， 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她猛地蹙眉。
又是他。
她的嫌弃还真是一点都不遮掩，赵飞宇脸上的笑有些讪然，少年人的自尊心快碎成渣了。
曲涟漪瞥了他一眼又沉下心看题，等她解出一道复杂的方程式，赵飞宇依旧站在窗边等候，一副他有话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为难表情。
曲涟漪收拾好东西看向后排，隋时遇正在看书，没察觉她这边的情况，她拎着包悄无声息的从前门离开。
小七在隋时遇耳边嘀咕，“你女主角跟别的男生走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你说着急的表现应该什么样？”他用的是疑问句，眼中的情绪却含着笑，不怀好意似的勾着嘴角，“顺理成章的吃醋，然后……”
小七顺口接道，“然后强吻。”
“哦，是这样的剧情啊。”
小七：好像懂了些什么，坏事它来做，好处他去享受，然后明面上他和曲涟漪同为被系统操控的可怜人。
“你这么狡诈曲涟漪知道么。”
隋时遇看着书页上标红画出的成语，势均力敌，一言蔽之他们上辈子的关系和立场。
成年人的世界总喜欢玩弄欲盖弥彰的把戏，有些事情没必要论的那么清楚，达成所愿的结果当然比曲折的过程更重要。
小七看不明白他的表情，“你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她对我的看法，问她本人更明了。”
猜测曲涟漪那边该说的话应该已经说完，隋时遇把桌上的东西收拾进桌兜里，准备主动去开始剧情，旁边的座位多出一个人影。
“时遇哥哥，我有话想跟你说。”
小七扫了一眼乖巧可爱的孟可馨，呦，青梅竹马呀，小七不厚道的笑了，“这场面有点意思，不快点把人打发走，你的吻戏恐怕要泡汤了。”
隋时遇并没给她冷脸，好好的小姑娘，为了迎合所谓的剧本，就变成了人家故事里求而不得的女配角，也是挺造孽的。
…………
曲涟漪跟着赵飞宇走到一处光线昏暗的地方，看他还在继续往黑咕隆咚的地方挪，曲涟漪停下步子，“你到底是要说事还是去做贼。”
光线从头顶投下，赵飞宇的脸被那道冷光分割，露出的半张脸有种莫名的诡魅，“你身上也有个超现实科学的系统对吧。”
曲涟漪淡淡的看着他。
系统像只尖叫鸡一样在赵飞宇脑子里嚎叫，“你疯了！谁让你问这种话的。”它的出现带动周围磁场异变，立马引起小七的注意。
如同之前的很多次一样，它畏惧曲涟漪身上那个东西，只是诈尸般的嚎那一声，之后耳边安静的只剩风吹过来时的响动。
赵飞宇继续说，“你不是一直纳闷我为什么死乞白赖的跟你偶遇，因为我也有个系统，是它让我攻略你的，最开始接近赵昭也是为了所谓的好感，跟她分开是因为经过系统运算，你一个人的爱意抵得上无数个人的喜欢，我想专心致志骗你的感情。”
骗这个字用的很精髓，“所以为什么不继续装了。”
赵飞宇苦笑，“学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如果好感度这东西能具现成数字，我在你这大概是负一百了，有生之年我也完不成系统的要求。”
“你的意思是得到我的喜欢能量多，那也就是别的人喜欢也有用，我这边的路不通，你完全可以换成别人，反正都要算计人，积少成多也能达成所愿，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赵飞宇：“我想让你帮我。”
“什么？”
“前不久我出过一次车祸，是系统救了我……”赵飞宇把自己和系统之间的事讲述的清清楚楚，他摸着自己完好如初的腿，“我不想变成瘸子，也不想跟个傻子一样整天演戏。”
“咳咳……”只把自己当局外人的曲涟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她和隋时遇才是最不专业的那个演员。
“系统是你的恩人，你跟我说这些不怕它收回曾经的帮助？”
“怕，但更不想一直受制于人。”赵飞宇微微低头，“我没有恩将仇报的意思，就是……就是有点贪心，既想健健康康的，也想获得自由，如果你不帮我，我也不会继续在你表现找存在感，我自己也知道谋算感情的事很渣，但是……”
他踢飞脚下的石子，“我实在忍受不了自己坐上轮椅，三观跟健康相比，我妥协于后者，之所以跟你说这些还有个原因，它很害怕你身上的那个系统，能让它怕成这个样子，你们肯定比它厉害，所以……”
“所以能不能求你们挽救一个不想当渣男的迷途少年。”
“……”那么低沉的语气说着这么玩笑的话，他乞求的眼神才摆出三秒，手机连续收到两条消息。
一个定位，一句我犯病了四个字。
赵飞宇变了脸色，“对不起，我有事得先走。”转身太快，他差点把脚扭了。
跑了两步又回来，“学妹，能跟我一起吗。”
小七突然出声，“答应他。”
“走吧。”
地点是学校后山小树林的荷花池，亭子下有个男生靠坐在地上，身体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隔的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小七感叹，“我的预感没错，阴差阳错的竟然拐到了原剧情上。”
“什么意思？”
“喏，你的男二。”
第33章 赵飞宇身上的光团
“按照原来的剧本, 你跟男二之前就是类似的情况，他犯病时你刚好在现场，然后替他拨打急救电话, 陪着他一起到医院就诊, 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苍白美丽的少年啊，就这样拜倒在你的女主光环下, 你们几个的爱恨情仇纠缠了十年。”
“狗血的剧情竟然长达十年。”曲涟漪无奈的捏着鼻骨，烦躁的表情止于小七那句, “本来可以更长，但是他死了, 人都没了，还能横亘在你跟男主之间。”
赵飞宇已经将季弘懿的衣物解开，平放着躺在地上, 为防呕吐物引起窒息将他的头摆向一侧。
赵飞宇微抬着他的下颌四处打量，曲涟漪将团起来的手帕递给他, “没记错的话癫痫患者发作时需要把这个压在舌根, 免得他咬伤舌头。”
“谢谢。”
他看起来紧张，动作却极为利索。
曲涟漪摸了下兜里的手机，“不用喊救护车吗。”
“他这次发作并不严重，缓一缓就没事了, 而且他很不喜欢去医院。”赵飞宇沉默了一会才说道, “其实当初答应系统攻略你，也有一部分弘懿的原因。”
曲涟漪的目光在赵飞宇和季弘懿身上来回扫量，脑中闪过那次泰山之行的画面, 她突然笑了一下，“帮你可以，但是我有条件。”
赵飞宇眼中掠过惊喜的光, “既能摆脱系统的控制也不让我残疾？”
“对，或许还能救他。”曲涟漪扫视依旧精神萎靡的季弘懿。
“宿主，你想干什么，季弘懿在剧情里是至关重要的男配，他要是好好的，很多剧情都没法展开了。”后面的话小七减了音量，“我有不得不拍戏的原因，你不能捣乱……”
曲涟漪往角落里站，压着嗓子说道，“你也说了是拍戏，当然找个好的演员更重要，赵飞宇的戏你又不是没看过。”
“？”小七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让我换演员？”
“他自己本身就经历过离奇的事情，要是说出让他演戏的事，他接受快，配合度也高，而且现在是他有求于人，一定不敢懈怠，现成的好演员，放弃了多可惜。”
“也不是不可以……”支撑这个世界的本来就是男女主，再说它又没有直接把男配抹掉，只是换个人而已，“那咱们试试。”
赵飞宇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出曲涟漪在跟人交流，他站在柱子前有些心焦的等着。
“别那么紧张，对你来说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苛刻。”曲涟漪问他，“有办法让你身上的系统出来吗？”
赵飞宇摇头，“不行，它像是害怕被你们发现，之前也是这样，只要你们这边的磁场有异，它立马藏匿起来，除非它主动出现，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躲在哪。”
之前是怕引起赵飞宇的警觉，没有用太直白的手段查看，现在他本人愿意配合，小七调出探测仪器从他头顶细致的扫描观察，波动的绿光在他心脏处停留，“在这，不过……”小七语气有点奇怪。
“怎么？”
“这个所谓的系统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它不是跟我类似的人工智能，而是一种奇异的能量，我的存在是因为我们星球的科研技术高于地球的智慧体，没有脱离科技层面，而它有点像你们地球人鬼神志异小说中的灵体。”
曲涟漪眨眼，“赵飞宇说过攻略我，借此获取爱意得到能量，这本身就超出物质能量守恒原理，先不管它到底是什么存在，有办法把它从赵飞宇体内弄出来吗。”
“当然。”小七自傲道，“不然它怎么会这么怕我。”
曲涟漪看到赵飞宇胸口有只透明的大手直接穿进他的身体，上下左右晃动着探寻，数秒后攥着一个闪烁微光的圆团出来。
它恐惧的如筛糠似的，都抖动出虚影了，想要逃却睁不开小七的桎梏。
发现难以脱离后，它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赵飞宇，你敢害我，我要弄死你！”
眼前的一切完全违背了赵飞宇的认知，他有些怔愣的摸自己的心脏和腿，这么奇怪的东西藏在他体内，取出来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有他的腿……
“那个……学妹，你们准备怎么处置它，它不仅没有伤害我还帮了我，能不能不要……”
小七直接出声，“我不杀生。”
靠在廊柱上的季弘懿还处于昏迷状态，小七迫切的想要研究这个光团，懒得跟赵飞宇废话，直接分出一部分能源治疗季弘懿。
修复物质迅速在他体内形成链式反应，季弘懿的手指微动，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快速滚动，那是他即将醒来的征兆。
小七提醒她：“宿主，我们该走了。”
曲涟漪最后看了一眼赵飞宇：“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还有管好你的嘴，这些事情不要说给任何人听。”
“好。”
曲涟漪走后，季弘懿才慢慢睁开眼睛，他坐直后率先看向曲涟漪离开的方向，刚才他虽然昏迷但是神志一直能感觉发生在周围的事情，要不是掐自己会痛，他都以为做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弘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