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赢收好手机,放到餐桌上,听到林蓁蓁这么说,反问道,“林老师,你这么喜欢小朋友,有没有想过自己生一个?”
“算了算了,”林蓁蓁摇头,说,“我只是喜欢小孩子,但是不喜欢养孩子。”
郭美仁坐在林蓁蓁的左手边,赞同道,“没错,女人又不是一定要生孩子。”
像是郭美仁,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要不是郭美仁对南宫博是真爱,这个孩子她也不会留下来。
周赢也是同样的想法,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她也是生了孩子以后才发现养孩子一点也不简单,得亏金熙靠谱,不然像社会上一些“丧夫式家庭”,她也不会生。
在她们中,只有林蓁蓁还是独身一人,前年更是事业更上一层楼,带着自己的团队去国外比赛,编演的剧目更是一举成名。
这两年,林蓁蓁就在国外传播祖国的文化,巡演。
林蓁蓁在外国吃的那些食物根本不和胃口,馋国内的饭菜好久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林蓁蓁当然不会客气,一大桌子的菜就是林蓁蓁亲自点的。
在周赢和郭美仁聊天的时候,她忙着吃菜,什么时候都比不上吃饭,满足口腹之欲。
在周赢和郭美仁商谈聊怀孕时的心得时,林蓁蓁在忙着喝汤。
在周赢和郭美仁相互交流各种母婴产品时,林蓁蓁正毫不矜持戴着手套,拿着一个猪蹄啃着。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都是人上人!
等到周赢和郭美仁反应过来的时候,林蓁蓁已经吃了一大半桌子的菜。
不过林蓁蓁的吃相很好,看着她吃饭,即使是没什么胃口的郭美仁也是忍不住胃口大开,拿着筷子多吃了些食物,吃到最后,她们甚至又加了几盘菜才够吃。
正在减肥的周赢羡慕地看着林蓁蓁一点都没有突起的肚子,“林老师,你怎么这么多年了,吃得还多,怎么一点都不胖?”
“可能跳舞的运动量大,不容易胖,”林蓁蓁这次回来聚会,可是早就选好了接下来的路程,打开某个平台上的糕点店铺照片,“吃甜点吗?”
“我们现在出去逛逛街,一个小时后正好可以吃上。”
周赢和郭美仁对视一眼,“吃!”
林蓁蓁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周赢和郭美仁这两个人成为好朋友,侧脸看看这俩人的脸,嗯,可能是看脸的。
“林老师,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你也当我孩子的干妈。”
“当然。”
郭美仁和周赢一左一右挽着比她们高的林蓁蓁胳膊,往外面走去,小姐妹在一起,不就是吃吃喝喝,逛逛街才有意思嘛。
……
十几年后,位于郊区A市的监狱大门打开,刑期满,穿着一身不合身宽大衣裳,脸颊上还有一条在监狱里打架而留下伤疤的南宫殇背着一个布包,站在马路上,没有等到南宫家的人来接他。
这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南宫殇在马路边等到了大半天,都没有等到一辆经过的车,只能顶着大太阳,一撅一拐地通往A市市区去。
有时候,在里面,一张俊脸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南宫殇受到的折辱不少,和十几年前相比,南宫殇现在和以前完全就是判若两人。
因此,当他出现在南宫祖宅所在小区时,根本没有人认出他是南宫家的大公子,保安觉得就是个来讨饭的,直接把人给丢了出去。
南宫殇往后踉跄了几步,“我是南宫殇,是南宫云翔的儿子!”
“大少爷?”保安冷笑一声,“南宫家也早就破产,南宫家的老爷子早就几年前就死了,你这个大少爷会不知道?”
“怎么可能?我不信!”
南宫殇不甘心,跑到南宫集团所在的地址,却发现南宫集团早就破产,他是真的无家可归了。
这让在监狱里每时每刻都想着出来以后如何夺权,如何靠着南宫家的势力报复那些人,并且作为自己十几年来努力活着的动力,结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是没有联系过自己母亲那边的人,但是在几年前,南宫殇的母亲就因病去世,南宫殇母亲的家人更是避南宫殇如蛇蝎。
南宫殇站在繁华的街道上,迷茫地看着来往穿梭的人,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了下来,司机走到南宫殇面前,把一张银行卡递过去,“南宫先生,这是我们老板叫我交给你的,是南宫集团破产前,你每年的分红,你好好拿着。”
这分红的钱其实不少,但是南宫殇在里面苦了这么多年,出来就报复性消费,和自己入狱前一样纵情享受,不愿意醒来,没多久,又沾染了du品,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无家可归,睡在天桥下。
对面着天桥,街道大楼的一个屏幕上开始播放新闻,讲述着林蓁蓁带领的舞团又双叒叕一次拿奖,给国家争光的视频。
听到熟悉的名字,南宫殇抬头,看到偌大的屏幕里,该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岁月眷顾的美人,对着自己身边的乞丐说道,“这个人以前是我的女朋友。”
身边的乞丐兄弟正看着屏幕,听到南宫殇这么说,上下打量了一眼南宫殇脏兮兮的脸,不屑道,“你就吹吧你。”
南宫殇死去是在一个duyin发作的冬天,蜷缩在天桥下纸壳子后面的被子里,临死前他还在想着,如果当初那些事情要是再做得干净一些,没有被人发现,他现在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叱咤风云的南宫集团董事长?
没有人回答,只有吹过的寒风,吹去了南宫殇身体最后的一丝温度。
……
林蓁蓁在这个世界里,一直待到自己跳不动舞蹈,带出来好几届学生,在舞蹈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已经白发苍苍但依旧精神矍铄的林蓁蓁选择在一个温暖的艳阳天里,盖着毯子,永远沉睡过去。
端着水果进来的学生起先只是以为老师睡着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就发现了林蓁蓁已经没有了呼吸。
“老师!”
林蓁蓁的灵体看着握着她的手哭泣不止的弟子,最后看了眼这个小世界,转身离去。
……
林蓁蓁头晕乎乎的,浑身都没有力气,耳畔还传来嘈杂的哭喊声,对她进行魔音攻击,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撑着旁边的一根柱子,林蓁蓁缓缓睁开眼。
原身的母亲张母正插着腰,伸出手指对着她咆哮,道,“招娣,我告诉你,这王柱子你不嫁也得嫁,你不嫁过去,王家的人就要去告你哥哥,难道你忍心看着你哥哥去牢里吃牢饭!”
林蓁蓁往后退了几步,避开飞溅来的唾沫星子,“忍心。”
第70章 年代文恶心人渣们快走开……
“我就知道你不忍心看着你哥哥……你说什么?”
张母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意识到林蓁蓁居然说了什么话时,立马就发作了,火冒三丈, 难以相信这个在她印象里,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只会读书的女儿居然敢顶嘴, 伸出手指,那长长的指甲几乎要指到林蓁蓁的鼻子。
“你大哥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 他要是进去了, 我们家可断在你手里, 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明明是张成材自己闹的事情, 是他弄瞎了王柱子的眼睛, 他去坐牢得力,”林蓁蓁往后退了一步, 单手拍开张母的手,冷笑反问, “凭什么让张招娣入火坑?”
林蓁蓁这具身体已经好几天没吃饱饭,加上还有点发烧, 其实手头上并没有什么力气, 拍开张母的手也是软绵绵的。
张母被拍开手,气得反手就要和往常一样, 一巴掌扇过去,想好好教训这个越来越叛逆的女儿, “我叫你嫁就嫁,养你这么久你就该听我的!”
林蓁蓁当然不会让张母的打到自己,直接一个侧身,弯腰避开张母的巴掌, 然后悄咪咪地把自己腿往前一扫。
张母作为一个村妇,力气当然不小,她没想到林蓁蓁会躲开,收势不及,就往前踉跄了一下,然后腿上一疼,就直接摔倒在地。
“哎呦喂!”
“妈,”从外面回来的张成材在院子外面听到家里面的动静,还以为是张母在教训妹妹,没放在心上,结果一进来,就看到张母趴在地上,“妈,你没事吧。”
说着,张成材就要伸手把张母给抬起来,张母是个易胖体质,身板子可比张成材结实多了,这就导致,张成材他那小胳膊小细腿的一用力,一下子没把张母给抬起来,手上一松,反而让张母的脸又一下子磕到了地面上。
张母还扭伤了脚腕,这么一弄就更加疼了。
521看着张成材这小弱鸡的模样,鄙夷道,“真是太菜了。”
张母的样子实在是太滑稽了,林蓁蓁“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母好不容易顺着张成材的力气翻身,只见她捂着嘴唇,指缝里都是血,面目狰狞。
“妈,你怎么了?”
“泥每……窝醉……”
张母捂着嘴巴,恶狠狠地瞪着在旁边环抱双臂站在门栏那儿的林蓁蓁,只是根本说不清楚字,张成材也没听清楚张母说什么,看张母血流得这么厉害,焦急地询问,“妈,你不会是咬到舌头了吧。”
张母被张成材这么一说,嘴巴更疼了,想到自己以前听别人说过咬舌自尽的事情,她现在嘴巴发麻,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咬到舌头,又不敢把手放下来,怕一张嘴就舌头掉出来,接不回去。
张母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连忙伸出一只手拍拍张成材的胳膊,神情焦急。
张成材没反应过来,“妈,你想要说什么?”
林蓁蓁好心提醒,“她好像是想要你带她村口的蔡大夫那儿看看。”
“嗯嗯。”
张母连忙应声。
张成材虽然人混账,自私自利,偷鸡摸狗,但是对大小疼爱自己的张母,还是有那么几分孝心的,看到张母这么凄惨的样子,咬着牙扶起张母,然后看向在旁边的林蓁蓁,“招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我现在生病,没有力气。”
“你……”
林蓁蓁往后靠着身后的木门,脸色煞白地捂着胸口,一副没什么力气还在生病的样子,“咳咳,哥,我休息一下就好,就不浪费钱去看病了,你快把‘咱妈’送过去吧,这血流得有点多哦。”
原身本来这些天就没有好好休息,发了烧没有退,早上起来烧饭的时候被张母一顿数落,让她嫁人,气得原身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昏过去。
这么差的身子,不用林蓁蓁这么演,就是一副大病未愈的病容。
张成材没想到林蓁蓁会这么拒绝自己,正要说些什么,看到林蓁蓁这脸色,要是林蓁蓁跟着去了,昏倒在外面,别人问起来,说不定他们还得多出一份药钱。
这么一想,张成材也就没说什么,摇摇晃晃地扶着张母往村口走去。
看着二个人出门,林蓁蓁用手背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虚汗,她刚刚可不是完全的演戏,而是半真半假,她现在确实不舒服,可能还有点低血糖和低血压,脑袋晕得厉害。
521看着林蓁蓁脖子都在冒出来的冷汗,担心地问道:“主人,您没事吧。”
林蓁蓁把头往后一仰,后脑勺靠着木门,等这一阵子难受过去,呼出一口浊气,“勉强还能忍。”
这时,原身煮好的粥开了,从厨房冒出香气。
“咕噜咕噜。”
林蓁蓁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盯着厨房的位置,扶着沿路的东西,慢悠悠地走到厨房去,准备先填饱肚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原身可不是一顿不吃,是好几顿没只是和夹着几粒米的水,根本就没有吃饱过,一切事情都等她吃饱了再说。
这么想着,林蓁蓁来到灶台前,打开锅盖,看着里面的番薯粥,毫不客气地给自己盛了一碗浓稠的粥,又从张母藏东西的柜子里拿出原身省吃俭用带回来的学校补贴贫困生给她们的馍馍。
一口馍馍,一口粥,林蓁蓁依旧吃得很开心。
张母口中的王柱子王家,是他们这个小村子里家庭条件数一数二的,同时王家在他们这儿的名声也是数一数二的差。
原身张招娣的哥哥张成材打小就被张母骄纵惯了,从小就不学无术,小学读完就跟着同村和隔壁村的一帮混混偷鸡摸狗,在村子很招嫌。
而张招娣是张成材的妹妹,看她的名字就知道在家里有多么不受重视,小时候的张招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家庭地位,也是受到一位过来支教的知青影响,她一直努力学习,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从这个小村子里走出去,去大城市看看。
可能张家人所有的智慧都给了张招娣一个人,和连小学都读不下去的哥哥张成材相比,张招娣很小就表现出了对学习读书的天赋,往往老师说上一遍,她就能够听懂。
而且她还坐得住,耐得住性子学习,和村子里那些爱玩爱闹的学生完全不一样。
所以,村子小学里的一位支教女老师也很喜欢她,知道张家人重男轻女,连中午饭都不怎么给张招娣吃的时候,还是让张招娣去她那里吃饭。
在这位女老师身上,张招娣感受到了如同母亲、姐姐一样的爱,也是这位女老师嘴里关于外面的世界,让张招娣决定要拼搏,逃离这里,去往外面的世界。
本来张家人是觉得女娃娃读书没什么用处,等张招娣初中毕业就想让张招娣在家里种地,以后找个人家嫁了,换点嫁妆回来。
张招娣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反抗也是在那个时候,瞒着家里人去镇上的初中报道,被张家人知道后,要不是邻居和支教的女老师帮助,张家人非把张招娣的腿打断不可。
最后,在那时还在世的张爷爷做主,让张招娣继续上学,只是张家不会出任何学费,得让张招娣自己挣学费。
让才十二岁的张招娣自己挣学费,根本就是在为难张招娣,而马上就要离开这儿的支教女老师心善,先帮张招娣把第一个学期的学费给交了。
有了女老师的帮助,张招娣自己也争气,不想辜负老师的期望,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靠着学校里发放的那些奖学金,周末还得回家做家务,暑假帮忙种地,寒假帮忙洗衣服,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