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做好的指甲,指甲片好似都给折断了,只觉得连整个手指都跟着断掉了似的。
她全身钝,痛。
浑身阵阵发着抖。
她一向被娇养长大,是父母手心里的宝,幼时连摔倒了,全世界都会围上来哄着,可以说是娇贵又稚嫩!
怎敌他如此摧残!
就像是水源边束手无策、瑟瑟发抖的小羊,甚至连方向都分辨不出,连逃都没来得及逃跑,就被伺机而动、凶狠残暴的狮子一口咬住了喉咙,一击而中。
她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掌握住了命门!
被他一口直接咬住了半条命。
他可真狠啊!
是恨么?
恍然间,付一馨迷迷糊糊睁开眼,只对上了一双微微赤红的眼,只见一向矜贵、优雅又斯文的周世眼此刻双目犀利,凶狠得吓人。
他额头上的青筋都好似鼓胀了起来,那张俊美、好看的脸此刻微微扭曲变了形。
其实,周世燕丝毫不比她好过。
就像是一柄双刃剑。
她有多疼,他就有多痛。
汗水,从发丝阵阵倾洒下来。
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的大背头此刻被汗水淹没,一寸一寸,耷拉了下来,遮住了他的眼帘。
痛,却也无比的痛,快着。
周世燕用力的摁住了付一馨的双手,忽而抓着她的手缠绕在了他的肩头,周世燕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间,他用力的咬着牙,牙齿都被他给咬断了似的,却在这痛与快乐的边缘,嗖地一下笑了起来。
“付一馨,老子要死了。”
周世燕笑着,咬着牙一字一句在付一馨耳边说着。
第一次说着这样粗暴的话。
每一字,仿佛都是他咬碎了牙齿,磨研着一字一句挤压出来了的似的。
“七年了,你这张小嘴还是一如既往刻薄,锋利。”
周世燕凑到付一馨耳边一字一句说着,说着,忽而张嘴一把咬住了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似痛苦又似笑非笑道:“你是想咬死我么?”
话一落,他忽而抬起腿往上一碾。
嘴里的话,仿佛不仅仅是回应她的尖叫怒骂,而是……一语双关,似有所指。
付一馨脑子轰隆一炸,喉咙里霎时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的哭腔。
不想,这短促的呜咽声,却瞬间令他殷红了眼——
“叫声哥哥,叫声三哥!”
周世燕听到她喉咙里的声音,只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忽而睁开那双赤红又痛苦的双眼,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命令着,哄着。
此时,二人亲密相连,早已到了奔溃的瞬间。
他却故意威胁着她,让她叫他哥哥。
付一馨理智渐渐丧失了,却依然狠狠咬着牙,就是不张嘴。
不想,这时,寂静无声的空气中忽而响彻了一声震动声,一声一声的低频震动,在寂静的黑夜里,难得招耳。
是手机震动的声音。
手机在周世燕的裤兜里。
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来?
还是在这个关头。
付一馨以为周世燕会不作理会,或者直接挂掉,却不想,他绷着青筋将手机从裤兜里艰难摸了出来,随即,举到了付一馨跟前,咬牙威胁她道:“叫声三哥!”
好似她不开口,他就要在这个时刻,摁下电话接通键似的。
此时的付一馨浑身淌汗,她是御阖院最娇贵的小公主,素来只吃软不吃硬,原本双眼早被汗水淹没了,此刻,被周世燕这个混蛋一威胁,一刺,激,只见付一馨似难以置信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陡然间飞快伸手要去争抢他手中的手机,结果,他好似早有预料似的,只嗖地一下,飞快将手一下子抬高了。
避开了她的抢夺!
然而,却因二人争斗打斗间的动作,刺得二人同时咬牙闷声抽搐。
与此同时,此时,手机里却陡然间传来了一道疑惑的声音,缓缓问着:“怎么了,阿宴?”
手机里的声音就那样清晰又毫无预兆的直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像是天外来音似的,忽然间就出现在了人们的耳朵里。
却吓得二人险些魂飞魄散,四分五裂——
原来,刚刚争夺间,周世燕的指尖不小心划过手机屏幕,直接接通了手机接听键!
于是,这通电话,在这要命的关头,在这迫在眉睫的紧张时刻,离奇般的接通了。
手机里的声音有些耳熟,听着像是文嵩文导的声音。
只听到文导在的声音继续传了来,在那边狐疑问道:“人呢,在听么,周世燕!”
只是,此时的周世燕哪里还回答得了他分毫。
周世燕只瞬间倒抽了一口气。
付一馨更是被这一声音吓破了胆,又加上两人刚刚的骤然动作,付一馨被刺激的脸色一脸惨白,顿时一口再次咬在了他的肩头,然而,他结实精壮的肌肉已经堵不住她的痛苦了,不知过了多久,付一馨浑身哆嗦着,忍不住咬着周世燕的肩头发出了一声痛苦呜咽声。
好在,周世燕反应迅速,他几乎咬断了牙齿,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嘴贴了上去,一把堵住了她的嘴,堵住了她喉咙里所有的呜咽、哭泣和惊恐,然后一口一口,吞之入腹。
电话那头的人好似并没有起疑,只沉默了一阵,方缓缓问道:“你今晚没事儿罢,是不是擦枪走火了,呵,你们年轻人呐!”
电话那头文导忽而轻笑着道:“你也别憋着,该找个女人呢,我看那小付就挺不错了,都被你那样欺负了,你得对人家负责!”
文导似乎在跑步做运动,一边气喘吁吁着,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
却不知,此时,电话那头的周世燕还在将他嘴里的小付在怎样继续欺负着,甚至欺负得更加厉害——
付一馨所有的闷哼声,都被周世燕吞进了肚子里。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依然在喋喋不休着。
却不知,对这二人究竟是怎样的折磨。
痛苦已经到了临界点了。
偏偏却强忍着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两人浑身哆嗦。
他已经被绞得,要断气了。
周世燕浑身青筋根根直冒,筋脉仿佛要根根爆断了。
而她的身子却在此时一阵阵下滑。
他颤颤巍巍着抱着她往上一抬。
两人又是一抽!
逼仄又黑暗的玄关处,周世燕仿佛要将付一馨摁到了墙壁里。
泪水混合着汗水像倾盆大雨似的,哗啦啦的直往下淌着。
周世燕浑身颤抖,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
付一馨长长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背。
“呜呜——”
喉咙里再也也止不住了似的,只陡然间哭着胡乱挣扎了起来。
这一声“呜咽哭泣”声,令周世燕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只赤红着眼,彻底不管不顾了,咬着牙一把将手机朝着墙壁上一砸。
手机那头文导好似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呻、吟”声,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骤响在他的耳机里爆炸开来。
“靠!周世燕,你这什么恶趣味!你滚蛋!”
文导吓得立马将耳机从耳朵里拔了出来,飞快朝外一扔。
与此同时,所有的精力都被电话里那声“叫,床”声给刺激到了,没有留意到跑步机上的速度。
只见跑步机哗啦一下,将他整个人带走了。
健身房里,响起文导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而南思公馆里,却响起了周世燕疯狂的怒吼声。
只见玄关处的琉璃架上,砰砰作响。
上面的摆件纷纷坠落。
外面狂风暴雨。
只是,屋子里,从玄关到客厅,从客厅到卧房,路是那么那么长,只觉得高山流水,颠沛流离,仿佛永远永远都抵达不了。
第32章 032 想哭就哭。
雷鸣电闪, 狂风大作了一夜,终于渐渐消散,次日, 东边一抹日出钻出云层,又是一个大晴天, 将昨晚的狂风暴雨悉数掩盖。
室内的风雨与室外齐舞。
一直快到天亮了才渐渐消停。
之后,彻底沦为宁静。
一直到中午,周世燕率先醒来。
跟七年前几乎如出一辙。
巨大的城堡似的公主屋,虽翻新了, 却并没有大改, 还是一如当年的粉蓝色加乳白色色系格调,清新又甜腻到了极致, 落地窗处大朵大朵的白云蒲团,屋顶的星际顶棚, 梳妆台上空吊着的水晶球,超大形衣帽间加半透明的洗浴间, 包括身下的这尾圆形吊床及床上凌乱的一切, 都令周世燕思绪有半秒的困顿。
谁能想到艳名在外,海市最庸俗美艳的一朵牡丹花心里, 却藏着这样一颗公主心呢?
时间好似倒回到了七年前。
身边的一切, 包括人, 全都一模一样。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靡靡之气。
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 及魇足后舒适感, 无比提醒着昨夜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疯狂。
放眼望去,只见从床,到整个卧房,到衣帽间, 包括浴室,一路……凌乱不堪。
周世燕思绪混乱了两秒,渐渐清晰了过来。
目光快速搜寻着。
嗖地一下将被子一掀,看到了被子低下藏着的那张凌乱不堪,梨花带雨的脸。
此时的付一馨还在熟睡。
许是被被子闷着,整个人像只煮红的小虾米似的,卷缩着,温顺的,乖乖的卷缩着缩在了他的腿边。
像是小时候付一馨养的一条京巴,喜欢围着他的脚边转悠,有时候付一馨不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会蹲下来撸撸,白色干净的京巴就是这样的一直蹭着他的小腿,一脸温顺。
记忆中的付一馨总是嚣张跋扈,却又高贵美丽。
她像是一只天鹅,总是高高挺着背脊,仰着头颅,雪白又娇贵。
却又仿佛带着刺,一碰,还扎手。
也总是她欺负着他。
他最多就欺负她……这一回。
算上那回在付家老宅,最多两回。
大抵是欺负得狠了。
眼睛都肿了,嘴也破了,小公主从未有过的狼狈。
周世燕用手小心翼翼的拨开缠绕在她脸上长长的凌乱的卷发。
露出头发底下那张绝世容颜。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美得像付一馨这样嚣张又理直气壮。
尤是儿时的他不大喜欢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付一馨不是娱乐圈里那些清一色的瘦得皮包骨的女艺人,她的脸虽小,却还是有些肉感的,脸上的肌肤十分饱满,雪白,像是天山上的睡莲,纯净又无暇。
周世燕用指尖轻轻的抚摸着,忽而忍不住低头凑过去亲了一口,一口,又一口,最后又忍不住张开牙齿,轻轻在她圆润的脸上轻咬了一小口。
他真想,一口一口吃了她。
哪怕昨夜那样疯狂,依然无法满足似的,他只想死在她身上。
大抵是他稍稍用了几分力道。
只见身下的人儿嘤咛一声,然后一手胡乱抓了过来。
长长的指甲差点儿划破了他的脸。
好在他反应快,只一把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心。
被子一耷拉,瞬间,周世燕目光跟着一移,被子里的美景,瞬间引入眼帘。
周世燕目光一窒。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仿佛天山上半卧的雪山,白得恍眼。
以及冬日的腊梅,通红似血。
一眼,就令人呼吸急促。
周世燕闭眼换了一口气,忍不住还想要继续欺负,却又怕醒来后某人大闹天宫,还怕弄伤了她。
这时忽而觉得手心里一阵异样,他握着她的手送到自己眼前,只见她青葱似的手指上,一片指甲片摇摇欲坠的快要脱落了,厚重的指甲片折断了大半,耷拉在她的指甲上,连带着,将她的指甲也折断弄伤了,只见中指的指甲旁一片青紫,里头赫然藏着一个巨大的血泡。
周世燕目光一定。
他愣了片刻,随即立马翻身下了床,一直摸到客厅才找到工具箱。
他找来镊子,剪刀,小心翼翼地将付一馨手上的剩余半块指甲片残片小心翼翼地卸掉了,又用创可贴将她泛紫的指甲包好,末了,又用镊子将她手上其他那些指甲片全部一片一片卸掉了,晓得她规矩多,甚至还用磨甲刀,将她的指甲修得平平整整。
修完后,周世燕忍不住摸着鼻子轻笑了一声。
忽而双眼一眯,只忍不住将她的手指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又是一口,轻咬了下去。
他发了疯,着了魔似的。
只恨不得将人拆骨嚼烂。
却说付一馨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的事情了。
付一馨迷迷糊糊间下意识地想习惯性去扒拉脸上的眼罩,结果巴拉了空,她恍恍惚惚的睁眼,想要从床上爬起来,结果,用足了力气,身体依然稳如泰山,连动都没动弹一下。
地球好像在飞速运转。
头顶的天花板不断倾斜。
这是儿时生病感冒了才有的幻觉。
“妈——”
付一馨忍不住呢喃喊了一声。
结果声音一出,嗓子就跟哑了似的,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浑身酸痛不已,像是被大汽车碾过了似的。
整个人成了一块没有任何知觉的肉饼。
浴室里,噼哩拉啦,有水声作响。
淅淅沥沥的,又像是在下雨似的。
付一馨躺在床上,缓了三分钟,才艰难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到室内的乱象后,她整个人嗖地一愣——
浑身忽而瑟瑟发着抖。
好像,随时随地,外面有人又要敲响了门铃砸门而入似的。
七年前,也是这样,在一片宿醉中,她被门铃吵醒,大哥叫来了物业,叫来了开锁匠,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将她与刚从国外赶回来的周世燕捉奸在床——
大哥立马退了出去,只难得一脸严肃的冲他们两人道:“收拾一下,赶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