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兴家:唐瑾他天生好命——作者明光里
时间:2021-10-09 09:06:09

  被“赦免”以后又得做唐老爷子布置的课业,才做完。
  其实对于比试这一件事,这一天谈论的人很多。
  桓栋在晚饭后净了手,与他姑婆坐在一起时说起了这件事:“我原以为他影射大家应该好好学习在会试上考一个好名次来一教高下这样的做法已经是以逸待劳,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向夫子告状!”
  桓低看着侄孙少见的惊叹表情,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这一手造成的效果,可把其他人吓坏了,我看是没人再敢找他麻烦并且会离他远远的了。可万万没想到的还在后头!杨玄下午的时候竟然向唐瑾道歉了,而且我看他那样子还是成心改过!”
  桓栋啧啧惊奇,桓氏听到这里也思索了起来,缓缓道:“这孩子,绝不是一般人能教导出来的。”
  桓栋认同的跟着点了头:“我原真不信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好的学识,可今天上课,夫子提问,他对于经义的理解比我差不了多少,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怀疑他了!”
  桓氏笑了:“你看,我说的并没错吧?”
  “是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现是信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学习的。”桓栋感叹着,只觉唐瑾算是他遇上的奇人一个了。
  “你可以直接问他啊。”桓氏建议着。
  桓栋一怔,觉得这种事,在大家处在竞争的处境下,怕是没人愿意说。不过再一想,别人问他他也是会说的,反正说了别人也不一定能学去,唐瑾说不得真会说。
  不管说不说,从对方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来一个人的品性。
  若说今天最关心唐瑾本人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秦省的苗学政。
  连桓栋都能怀疑唐瑾的试卷,当初点唐瑾为童解的时候,苗学政和其他人也怀疑过。
  朝廷严考,在四书五经内出题的这一点被人知道有可能,但苗学政知道自己出的题决不会泄漏出去,要不是先前关注过唐瑾,知道他家世极为普通,没胆子更没能力作弊,他们又是支持重新开童子科这一派的人,他是绝不会点唐瑾为童解的。
  点是点了,因着唐瑾的年龄,他还有些不安心,才让李夫子去认真考察一遍。
  等听说唐瑾快学完五经,是用真才考上的,苗学政这才彻底放了心。
  李夫子恭敬的笑道:“大人一定有兴趣听一听其他的事。”
  “哦,何事?”
  李夫子就将唐瑾告状之事和请他帮忙的事说了,苗学政也是听的意外极了,感叹了一句。放下了心,他也就不再关注唐瑾了。
  而这一夜,最难熬的人却是杨玄。
  今天的事对他的冲击太大,他在炕上辗转反侧,从整个事件思考到他自己、思考到家里、思考到很多往事,久久不能入眠。
  然后他发现,似乎他以往很多事都做的不是那么对。而这认识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觉得,这有可能是能改变他一生的一天。
  第二天桓栋还没有来得及问唐瑾的学习的事,李夫子上课却说大家都是学子里的佼佼者,问谁来分享一下自己学习的经验。看没有人应声,他开始点名了:“唐瑾?”
  唐瑾站起来,笑了笑:“我没有什么特殊的学习方法,就勤奋努力有毅力。
  每天卯正(6点)左右起来练习五禽戏锻炼身体后到辰正(8点)复习背诵前一天所学,巳时(9-11点)上课,午时(11点)到午正(12点)学习背诵新课,未正(14点)到申时(15点)练字,申时(15-17点)上课,酉时(17-19点)学习写文章,戌正(20点)开始复习背诵一天所学,亥正(23点)之前必定休息,日复一日,除过生病过年的几天,从未间断。”
  这听得好几个考生咂舌,连李夫子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样刻苦,不过再一想这样才是应该。
  唐瑾说完后笑道:“我虽然年龄小,但从未有过寒暑假忙假和学休日,每天至少学习六个时辰,这几年的时间加起来比起大家学习的时间也少不了多少,是以也没什么天资聪颖的说法,不过是日日学习日日复习罢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自问做不到唐瑾这样刻苦的地步。
  “难怪你能考了第一!”有人不仅感叹着,引起了大家一致的认同。
  李夫子笑着让唐瑾笑下了,这次直接点名桓栋了。
  等点了几个考的好的人说了学习的经验后,他又总结了一遍。然后出了题,让大家来做。
  考完后,桓栋来问唐瑾的答案,两人谈了一阵,唐瑾觉得桓栋这人很聪明,学的好,脾气目前看来也好,跟他相处的很愉快。
  下午放学后,唐瑾又在府学门口遇到了余逸,没想到他还真又带了吃的来了。
  唐瑾笑说:“糖炒粟子很好吃,家里人都很喜欢,不过以后余大哥还是不要破费了。”
  余逸一怔,已经有些明白了,只把手里的芝麻酥向着唐瑾手里塞:“这个也很好吃,你再尝尝,也花不了多少钱。”
  唐瑾推辞不过,只好接了,却从包里拿出来一支提前准备好的新毛笔,送给余逸:“那我这次就接了,谢谢余大哥,这是谢礼。不过,以后不要再送了,我可不想占你便宜,让人说道。”
  余逸讷讷接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唐转已经在不远处等着了,唐瑾和第二麒跑过去了。
  余逸追两步停下来,站在下午余热还有些毒的阳光下,右手拿着毛笔,捏的紧紧的,心里难受的很,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童生,是以唐家人才看不上他?
  等他回了家,余母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猜到了,也不忍说他,只安慰道:“唐家不行还有周家王家李家,唐家姑娘虽是乡下的,相貌气质都好,眼光高些也难免,你可别难过了,我儿哪里娶不到好媳妇?”
  余逸鼻子有些酸,喉头滚动着,半晌才哑着声音道:“可我……特别中意她,从来没有过的中意。”
  余母拍了拍儿子的肩,知道他犟,劝不来,只能等他慢慢想通。
  不过从这一天起,她发觉他儿子读书前所未有的努力了起来。
  那边唐瑾坐到车上后,跟唐转说起这事:“我看他有些难过,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唐转自觉人生经历丰富些,笑道:“那有什么对不住的,咱们家又没拿他们家什么东西,也没给过承诺也没拖延时间没担搁他们更没背信弃义,只是没相看上罢了,是咱们拒绝了别人你才这样认为,那也不能因为这样不拒绝啊对吧。”
  “我爹就是聪明!”唐瑾也知道他爹说的没错,心情好 ,笑呵呵的道。
  “你这小子!”唐转笑骂一句,驾着车回去了。
  唐转和第二惠在长安城又待三天,带着唐大姐和唐六姑转了转,该玩的玩该买的买,就回去了。
  先回去了咸阳府邵远村,在第二家待了一天,看望过第二家老外婆,唐转就带着唐大姐和唐六姑回去了。
  唐瑾在紧张的学习氛围里努力学习着新知识,每天都是第二恒接送他和第二麒,日子过的很快,一月的学习期很快就结束了,唐瑾也在府学里交了几个朋友。
  会试的时间早下来了,在明年的三月初,自行出发,京城国子监报道。
  唐老爷子打算十一月就出发,路上走一个多月,年前刚好能到,这样年后也好打听一些事情,让唐瑾适应一下京城的水土,有时间应对变化。
 
 
第79章 大家快来订阅∩_∩
  可回了家这事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全家男人的反对。
  这个时候,正是九月中旬,秋收刚过,麦子种下去才长了个芽,家里去服役的男人除了唐三叔全都回来了。
  本来男人就是主要劳动力,秋忙时各县玉米成熟的时间也有相差,人都是分批回。不过有着唐三叔的关系在,唐家又出了一个童解,交点钱,就可以晚去一段时间。
  因此家里的男人除了唐三步都在,他们的意见很统一,意思是年前走一路都太冷,不方便,过了年再走也就冷几天,还有一阵能暖和些,家里人也放心。
  唐老爷子的态度很强硬,家里人也没办法,相持不下。唐瑾觉得年后走好一点,可他也劝不得唐老爷子。
  不过,很快一件大事,让唐老爷子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十月初四的时候,第二家老外婆去世了。
  第二家的来人报丧的时候,唐瑾正在堂屋里学习,突然听到了一声悲痛的哭号,有些吓住了他。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他娘的哭声。
  知道这是出了事,他看了唐老爷子一眼,马上放下手里的书,快速的跑了出去。
  屋子里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青少年,女的是他叔祖父家的大姈子,男的是大姈子的大儿子,他大表哥。此刻两人都红着眼睛让在屋子的地面上,大姈子伸手扶着他娘正在安慰。
  第二惠连一向心肝宝贝的儿子进来都没有看到,只是哭的难过,边哭边悲伤道:“前段日子我……我去看的时候还好……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就没了啊,婆啊!”
  “人老了,婆已经很长寿了。”大姈子红着眼睛劝。
  唐瑾心里咯噔了一声,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想起第二家老外婆那慈祥的脸,鼻子一酸,也难过的很。
  他从袖子里掏出了手帕,走过去递给他娘。
  第二惠接过了手帕,擦着哭了一脸的眼泪鼻涕,红着眼睛对着唐瑾哽咽的道:“乖、乖乖,叫……去叫你爹。”
  唐瑾被这悲伤感染,心里更是难过,湿着眼睛出去找唐转去了。
  出去一问唐三婆,知道他爹是被村子里的六爷叫去帮忙去了。
  十月的天气已经凉了下来,现在又是下午,不那么热了,唐瑾跑到六爷家里去。
  唐转一看到儿子竟然在上课的时候跑了出来,一怔,沉声问:“咋了?”
  第二家的老外婆,唐瑾相处的时间并不长,比起他外公外婆来感情远没有他们深,可是此时张了张口,却是有些说不出来了。
  “到底咋了,出啥事了?”唐转看儿子眼睛都红了,急了。
  “我老外婆,没了。”唐瑾低声道,声音有些哑,他湿着眼睛,轻轻的说,“我娘叫你回去。”
  唐转愣了一下,心里难受,村里的六爷一听是丧事,知道唐转没时间了,连忙叫他回去。
  父子两回了家里,进了第二惠的屋子,见她已经将吊丧的白头巾拿了出来。
  一见丈夫,第二惠刚止的眼泪就哗哗哗的向下掉,唐转连忙过去安慰。
  唐瑾知道他爹娘要去吊丧了,可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自己亲人的白事,村子里有人去了他也只是跟过去吃个饭,只了解最重要的环节,并不知道自己今天要不要去。
  他出去,进了堂屋,却没见唐老爷子在,听到动静,进了卧室里,看到唐老爷子正在准备他的衣服。
  “老爷,我老外婆过世了。”唐转轻声说着,看唐老爷子消瘦的背影,心里不知怎么的更加的难过。
  唐老爷子将衣服包好,提着小包袱转过了身,递给了唐瑾:“明天就要入殓了,去见你老外婆最后一面吧!”
  唐瑾望着唐老爷子平静的面容,却从这种平静之下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来深邃之意,像是阅尽万事的沧桑,又像是历过繁华后的沉静,或像是别的什么更深远的东西。
  他伸手接过来,抿着唇阻止自己心里的难过,点了点头。
  进了第二惠的屋子,唐转看到他提了个包袱,有些意外:“你也去?”
  唐瑾已经是外重孙了,一般这种关系吊丧时可去可不去,再加之路远,唐转可没想过要让他去吊丧。
  第二惠也没想着让他去,一看他提着包袱,哭声道:“还是我乖乖孝顺。”说完了又想起长女,哽咽着对唐瑾道:“你去问问你大姐要不要去你外爷家。”
  唐瑾觉得有些不合适,第二惠自己也反应了过来:“算了,路远你姐年龄也大了,去了乱的不方便还得住别人家。”
  这边已经准备好了,离家前唐瑾与爹娘一起去给柴氏说一声。亲人死去的悲伤是劝不了的,柴氏只让他们路上小心。
  这一会儿,家里人已经知道了这事,唐四叔已经去前院套车了,唐瑾出门时一路看到在家的叔婶兄姐弟妹们都出了屋子看着他们这边。
  几人急忙赶车,在县里买了白纸冥钱。说是白纸,但是颜色发黄,纸质粗糙无比,跟写字的纸不能比,价钱相比也要便宜很多。
  这种纸是这边过白事时通用的,就这种质量,还是贵的了,便宜的是那种黄纸和麻纸——因着社会工业的限制,这个朝代的这种白丧纸比起现代物价来说基本贵上五六倍了,黄纸麻纸也要贵了三四倍。
  从唐家村去第二家的邵远村,要先过乾州县,向东再过隔壁的泉县,一路向东才能到。
  他们路上赶的急,将将在泉县城门快关闭时通过了他们的东城门,到了夜深时才赶到了邵远村。
  天早就黑了,月光也很黯淡,依稀能看到路面。
  快到村口的时候,唐瑾就见他娘叫停车,唐转不愿意大半夜的妻子从村口开始哭丧,劝道:“路太黑了看不清,再往前走一点,到堡子路口了再停。”这路说远不远,可要一路哭进去就远了,他担心哭坏了身子。
  第二惠迟疑了一下,白天可以,晚上的确不易吵到太多的人,别人家吊丧都是在堡子路口开始哭丧的,便也应了。
  等到了第二家那一条路的路口,车停了下来。男人带上白色的孝帽,女人系上白色的头巾。第二惠把白纸和冥钱给嫂子拿着,拿着手帕开始哭丧。
  吊丧的话,男人跟女人不一样也是不同路的,唐转驾着车先走,到了第二家门前不远处停了车。门对面路边依次已里栽了几个半人高的木桩,唐转将骡子拴了过去。
  两人拿出了包袱,第二家大表哥拴好车快速的接过他们的东西帮忙拿着。
  第二家家门口,唐瑾看到门口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在黑夜里将门前一片地照的清冷无比,还没进门就能感受到一片悲伤的情绪。
  唐瑾跟着父亲,到了灵堂前先上了香,磕了头,第二晟闻声从旁边的屋子出来,唐瑾一见,鼻子一酸。他外公一身白色的孝衣孝帽,神情憔悴,胡子凌乱,双眼哭的红肿,连背都驼了很多,整个人受到的打击很大。
  唐转上前跟岳父说话,第二晟只是点着头,并没有说话,进了旁边的屋子,一会儿就端出了一个白色的方盘子,盘子上放着孝布,这是依礼给所有吊丧来的亲戚都准备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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