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丛林的生存法则，格外现实，又格外见效。
并且，竞赛班实行周考月考的制度，轮换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班长都是按月指派。
王晶晶看着面前埋头做题的女生，眼里闪过不屑，也只是一个月的班长而已。
“汤雅婷。”方旭介绍道，“最近老师的作业和任务都是她来分发的。”
汤雅婷没有抬头，好像还在琢磨着手里的题目。
方旭习惯了她这副做派，看着放在汤雅婷手边的资料，伸手就拿，却被汤雅婷伸出的手，先一步阻止。
“我记得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
汤雅婷抬头，王晶晶才看清她的样貌。她的嘴唇很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漠又严肃。她审视着面前的王晶晶，视线落在王晶晶特意搭配的单肩包上，看着大写的奢侈品的标志，又淡定地收回视线，将手边的表格向前推了一点，“这上面只有伍媛和顾甚之。”
王晶晶不自在地捂着自己的包，有种被看穿的错觉，笑着解释道：“我是想来旁听的，等一下周老师来了我会解释的。”
说完很自然地伸手，“这是课程资料吧，我可以拿一份看一下吗？”
王晶晶模糊用词，只是看一下，不是拿。
但是她和方旭知道，只要伍媛不来，这些就是她的。
伍媛看着下面卖力表演的王晶晶，换了个姿势靠着门，继续看戏。
“我们好像没有旁听的先例。”
汤雅婷直接忽略王晶晶，看着方旭，等一个解释。
“伍媛我去找了，她瞧不起我们竞赛班，这不到现在都还没有把表交过来吗？”方旭揣着手不以为然地说道：“空缺的名额，不能浪费吧。我就邀请晶晶过来了。”
“就是，汤雅婷，晶晶只是过来旁听，周老师可没说不能旁听。”拿了王晶晶巧克力的同学，自然要帮着王晶晶说话。
教室里响起不少赞同的声音。
甚至还有几个和王晶晶相熟的，说得有些激动，开始口不择言。
“那个伍媛，不就是这次考了一个五校第一名吗？没什么了不起。”
“我听说成绩一直不好，这次突然爆发，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竞赛班还是要有一些门槛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进来。”
“确实，不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可以进。”
说话的女生一愣，转头看见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撑着脸说话。
那是平日里所有的同学都不会选择的位置。
离讲台太远，不适合记笔记也不能吸引老师的注意。
“你谁啊。”
女生叉着腰，不满地说：“我们这里是竞赛班，不是活动室。”
“我知道啊。”
伍媛站起来，慢悠悠地从后排走下来。
方旭的背部不自然地紧绷，他当然知道这是谁。
她怎么会在这里！
方旭感觉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带着柔软的温热。
他低头，是王晶晶主动拉着自己，眼神里带着一点哀求，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方旭点点头，大步子向着伍媛走过去，“同学，请你出去一下，我们要上课。”
伍媛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这位睁着眼说瞎话，答非所问，“我不能旁听一下吗？”
方旭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伍媛可能早就来了，甚至站在门口看了很久！
他脸上的血色尽褪，“你你你......”半天抖不出一句话。
“都请你出去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要上课的。”
不知情的女同学看着方旭突然示弱，也站出来想拉一把伍媛。
“我看这位同学能旁听，我想也来试试。”
伍媛弯着嘴角，懒散的抬着眼皮，看着不远处的王晶晶。
汤雅婷瞬间知道了这位是谁，眼里充满了细碎的笑意，却没有帮腔，只是重新低头开始做题。
“你和晶晶有不一样，晶晶一直是竞赛班的预备役。”女生上下扫视了一下伍媛，校服倒是穿得工整，书包却瘪瘪的没装什么东西，而且长得过于好看，几乎让人一眼难忘。
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女生顿时在心里有了计较，沉着脸说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告老师了！”
伍媛憋不住笑出声。
告老师，多么小学生的路数。
“原来预备役才可以来听课啊。”伍媛很轻松地绕过挡在面前的两人，向前走，“认识一下，我是高一十三班的伍媛。”
她晃了晃手里的表格，“不是预备役哦。”
特意做了一个停顿，看着死死低着头的方旭，“表格我也带了。”
说完，将表轻轻的，拍在王晶晶面前。
对着邓雅婷笑了笑，“班长，我可以领资料了吗？”
邓雅婷没有抬头，只是收回了放在资料上的手。
伍媛道了一声谢，直接取走，随意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
班上变得异常的安静。
站在路中间的女生和方旭，像两个小丑。
什么预备役，都是他们两个胡诌的。
伍媛带的表格，就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他们脸上。
名额确实有限，正主来了，你预备役，还有资格？
方旭和女生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教室里只剩下王晶晶，尴尬地站着。
她紧紧握着拳头，指尖一片白。
视线扫过班上。
刚刚还收了自己礼物的人全部都埋着头，不敢说话。
白费力气！
王晶晶气氛地想。
一群软蛋。
还是得自己来。
王晶晶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五分钟开始上课。
伍媛来了，还有一个没有来。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故作轻松地将头发梳在耳后，“班长，还有一个同学没有来，我可以先看看题目吗？”
只是说完，发现原本放在桌面的资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邓雅婷藏到了桌下。
王晶晶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满脸涨得通红。
她咬着嘴里的软肉，绕到邓雅婷的旁边，递上准备好的巧克力，“班长，这个巧克力给你，希望你喜欢。”
邓雅婷不为所动，笔尖没有丝毫地停顿，在草稿纸上继续演算。
王晶晶哪里会放弃，她直接打算将巧克力放进邓雅婷抽屉你。
“你在干什么。”
清冷的男生打断了王晶晶的动作。
王晶晶猛得抬头，老师已经进教室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男生，冷着脸看着自己。
“老......老师好。”
王晶晶的手嗖的收回来，局促不安的扭在一起，想要笑一笑，却比哭还要难堪。
“这位是新来的顾甚之同学，高一年级，多次获得第一名，大家欢迎一下。”
方旭的瞳孔缩了一下。
今晚的课，根本不是脾气好的周老师，而是脾气火爆的唐老师！
方旭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女神站在原地。
想要上前，但是看着唐老师越来越近的步子，手脚好像黏住，根本不敢动弹。
王晶晶求助的看向座位的方向。
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有视线交流。
“伍媛同学来了吗？这次的五校第一。”
唐老师将书本放在讲台上问道，“谁通知的伍媛，她来没有？”
他又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王晶晶，问道：“你是伍媛？”
“老师我高三二班的王晶晶。”王晶晶心跳如鼓，抿着嘴角。
唐老师有些疑惑，“我怎么没听过你？你排名多少？谁推荐的？”
王晶晶张张嘴，余光扫过托着腮看热闹的伍媛。
自己那两位数的排名，怎么也说不出口。
唐老师向来雷厉风行，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用，哪里等得了王晶晶结束，“伍媛是不来了还是没由来？”
“老师，我在这里。”
伍媛站起来，颇为惊讶地问道：“原来今晚上要上课呀？”
唐老师看着伍媛只有一沓材料，什么都没带，狠狠皱着眉头，“你找同学借一下东西，下次上次记得带。”
说完转身就开始写板书。
顾甚之找了一个离伍媛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从容地拿出纸笔。
王晶晶被晾在原地，无人搭理。
她挣扎了一下说道：“老师我是方旭......”
“无关同学就请出去一下。”
唐老师的板书不停，直接打断王晶晶的话。
“我们这里是竞赛班，不是谈恋爱的地方。”
班上压抑着三两声的笑。
被唐老师瞪着眼睛顶回去。
方旭惊出一声冷汗，所有的话全部吞回肚子，将自己缩成一团，没出息地紧紧握着笔，不敢再抬头。
方青看着自己的弟弟，白了王晶晶一眼。
收了王晶晶礼物的同学，全部将礼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大有退礼的意思。
唐老师的板书写得极快，眼看着就要写完了。
王晶晶环顾四周，抄题做题的全部低着头。
教室里明明还有很多空座位，没有一处，愿意接纳王晶晶。
一切想要作妖的心思，噗嗤一下，散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满身的虚伪以及试图走捷径的尴尬。
什么人情世故，裙带关系，在排名和分数面前，都是白搭。
王晶晶灰溜溜地离开教室。
伍媛环视一圈，才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只有顾甚之。
黑板上的题，伍媛不用抄。
答案好像已经出来了。
可是唐老师已经从讲台上走下来，挨个检查步骤。
“顾甚之，你可以借我一张草稿纸吗？”
第28章 学霸晋级第四天
顾甚之的笔尖颤了一下, 垂落的头发掩盖住他眼底的神色，只能看清绷直的嘴角，看起来十二分不愿意。
真记仇。
伍媛无趣地收回视线, 准备撕下字少的资料当做草稿纸。
突然感觉手肘被碰了一下，带着冰凉的触感, 特别的引人注意。
伍媛回头, 一沓白纸整整齐齐的放在自己手边, 距离不远不近的地方，还放着一瓶冰冻的鲜牛奶，化冻的水滴顺着杯壁缓缓流下, 伍媛的衣袖，湿了一个角。
她会收下吗？
顾甚之紧紧地盯着手下的题，白纸黑字，也不能看出一朵花来。
他闭了闭眼睛，睫毛产颤动，平复紧张的呼吸，提笔却忘记自己已经写完了整一道题。
顾甚之的耳朵灵敏地捕捉到桌子和瓶底摩擦的声音，以及瓶盖被扭动的声音。
笔尖轻巧的带起一个弯钩，和满篇的工整字迹格格不入, 但是顾甚之觉得这个勾非常的完美。
伍媛叼着奶瓶，熟练地给几何题目加上辅助线, 慢悠悠地开始动笔。
唐老师顺着座位，一点一点的向上看, 时不时皱一下眉头, 压迫感十足。
教室里格外的安静，抬笔都需要斟酌再三。
“这道题很难吗？”唐老师开始自问自答，“这只是初赛的基础题。”
班上的气氛又压抑了几分。
伍媛已经喝了半瓶牛奶, 实在是撑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揉着肚子，希望水分早点下去。
伍媛拧个瓶盖的功夫，唐老师已经靠近旁边的顾甚之，顺手拿起他的草稿纸。
唐老师的视线顿时被点亮，他快速看了一遍顾甚之的草稿，逻辑清晰，层次分明，好苗子，一看就是好苗子！
唐老师有些激动，拿着草稿纸问得急切，“你以前接触过竞赛吗？”
“接触过，但是没有系统的学习。”
“我觉得你可以完全走竞赛的路线。”
唐老师说话的声音不低，数道视线聚集过来，有惊疑更有嫉妒。
这才是高一年级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进入竞赛培训。
唐老师继续说道：“这要是取得一定成绩，跳级保送是很正常的事情，顾甚之，我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
顾甚之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伍媛在一边乐得清闲，感觉自己能喝下剩下的半瓶了。
“喝喝喝，写完了吗？”
唐老师一把拿起伍媛的草稿纸，伍媛拿牛奶的手还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乱七八糟，一条一条列出来，你这样卷面就是多少分！”唐老师啪的将卷子拍在桌子上，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对着伍媛毫不客气：“改完上来，讲题。”
伍媛的半瓶冰牛奶，彻底宣告放热。
顾甚之和伍媛一前一后，一个表扬邀请一个被骂点名，差别不要太大，周围人看伍媛的视线，多了些指指点点。
“她也不怎么样。”
“没想到最厉害的居然是那个新来的男生。”
“我等着看她上去出洋相。”
方旭望了一眼伍媛的方向，又看了看站在讲台上的唐老师，掏出手机，给王晶晶发了一条短信。
伍媛老老实实的重新拿起笔，不再惦记那后半瓶牛奶，姿势都坐得更加端正。
顾甚之借着整理资料的间隙，看了一眼伍媛的草稿纸。
公式糅在一起，混乱成一团，顾甚之找了两三圈，才在纸页的中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和顾甚之的一样。
答案没有错。
那为什么......唐老师要发脾气。
顾甚之想要再看两眼，已经被伍媛抬起的手臂挡住。
顾甚之拿纸的动作一僵。
他们两个，不熟。
“唐老师，请问我可以上来讲一下这道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