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您从前可是最疼爱我的,妍儿要什么你都答应。从小到大,但凡是她有的,你都会给我,她没有的,你也会千方百计想法子给我。可如今,您怎么变了呢?你竟然让我屈服在她的淫威下讨日子过?我怎么做得到……我怎么做得到!”
老太太心中也很无奈,她叹息道:“今非昔比,处境不一样了!如今她有魏王府靠,甚至宫里的贵人都喜欢她。她还有一个厉害的兄弟,日后极有可能有大作为。这样的人,你拿什么和她斗呢。”
“她有魏王的宠,那我让她失去那份宠不就好了吗?哼,宫里的贵人……宫里那些贵人不过也是爱屋及乌,不过是看在魏王面子上才表现得有几分喜欢她而已。所以说,一切根源就在魏王身上,只要她不再得魏王宠了,她就一无所有了。”
老太太气得颤抖着手指着她:“可你这样做,却也是陷我们姚家于危险之地。你可知道,你祖父,你的父亲,甚至你们叔父们,他们是有多拼命的想光耀门楣吗?你这样做,就是视他们的心血于不顾,是大逆不道!你为了一己私欲,竟想拿整个姚家陪葬,你日后去地底下,见了你祖父,你可敢与他说实话。”
姚品妍性格娇纵,她需要所有人都顺着她、哄着她,她方才能把别人的话听进去。
别人越是指责她,怪罪她,她便越是要叛逆。
“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我有何不敢的?”她高高抬起脖颈,一脸的骄傲,“我就敢!我就是要拉整个姚家给我陪葬!”
“住口!”老太太气极,忍不住抬手便扇打在了她脸上。
老人家因心中太气,下手没能控得住力道,那一巴掌打得一声脆响。
姚品妍的叫嚣声戛然而止,连她自己都懵了。
她不可置信的怔愣着看了会儿老太太,然后眼眶中迅速蓄满泪水,哗哗的往外冒。最终,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跑了。
“妍儿。”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做了什么。
她想追出去,可姚品妍跑得太快,转身就不见了身影。
“快,你追出去看看,她可别做傻事。”老太太着急,忙差派了个丫鬟跟着。
而姚品娴母女那边,她们却不知道,在她们走了后,老太太和大姑娘祖孙之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母女二人一路小聊着,其乐融融,一直到到了裴氏院子,姚品娴才问母亲说:“母亲近来可去过外祖家?可有瞧见潮哥儿?”
王爷和她说潮哥儿进来十分有进益,她心里很是高兴。
只不过,她没能顾得上去一趟裴家,故而没能亲眼见到长进后的潮哥儿是何样。
说起这事来,裴氏也高兴,她道:“去了。看到潮哥儿人了,他进来似乎与往日比,更是精神了不少。可能也是大孩子了,模样长开了,身形和从前比,也精瘦了些,整个人竟有些脱胎换骨的意思。我还正要问你呢。你大舅母说,潮哥儿如今升了半级,营中表现也越发不错,这可是真的?”
姚品娴点头:“王爷也同我说过,说潮哥儿近来表现很是不错,似是突然就有些开窍了一般。”
“果然!”亲耳听到女儿这样说,裴氏深信不疑,“这可好了!这可好了!日后裴家,怕是真的后继有人了,也不怕会再走下坡路。不求能有先祖的荣耀,但求至少能撑起整个家来。”
姚品娴也是这样想的,不求多冒尖,但求有些建树就好。
而此刻,她不免又要想到小五。小五果然没有骗她,找到了当年她曾曾外祖杀了的那个反贼首领的后人后,裴家果然日渐好转。
这个好消息,她真想和小五分享。只可惜,他早不在她身边了。
每每思及此,姚品娴心中都不免有些感怀。
“你怎么了?”见女儿忽然的就走了神,而且脸色也有些不对劲,裴氏忙去握了她手问。
姚品娴看向母亲,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适时岔开话题,又说起了薛一一来,“纯姨从京外带回来的那个女孩儿,叫一一的,娘可知道?”
“知道。”裴氏当然知道,她这几回回娘家去,不止一次听娘家那表侄媳妇抱怨了,“这个孩子性子野了点,没有大家闺秀的规矩。不过,我见过她一回,就是一个单纯的,又有几分争强好胜性格的小女孩儿,倒不至于说是有心机手腕。”
“谁说她有心机手腕了?”姚品娴忙问。
裴氏如实道:“潮哥儿的母亲。潮哥儿似是得罪了那丫头,以至于那丫头隔三岔五便会去闹潮哥儿一回。二人起初是针尖对麦芒的,可渐渐处得久了,潮哥儿倒对那孩子耐心起来。会教她如何做人、如何向善的规矩,也会偶尔在武功骑射上指导她一二。”
“可能是他母亲看出了些什么端倪来了吧,就越看那孩子越不顺眼了。偏老太太和你舅母也不拦着人家不让来,她就只能一个人生闷气。”
姚品娴一副了然的神色:“她的心境,倒也能理解。她觉得潮哥儿越发出息了,也越长越挺拔俊拓了,便盘算着日后要给潮哥儿攀一门更高的亲事。她怕一一一直这样缠着潮哥儿,日后难免会闹出什么来。”
“正是如此。”裴氏点头。
但姚品娴则笑着道:“说起来,这一一可是潮哥儿的命中福星呢,是她来了京以后,潮哥儿才越变越好的。之前潮哥儿可是跟了王爷有一年半了,可见他有过什么长进?可如今却突飞猛进,不是因着一一的缘故,又是什么?”
“娘,下次若表嫂再在你跟前这样抱怨,你就告诉她,一一可是他们家的福星。若把福星赶走了,日后裴家继续衰败,她就是千古罪人。”
姚品娴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裴氏只当她是因为和徐大娘子交情好,而一一那孩子又是徐大娘子带回来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帮着那孩子说话。
裴氏没疑别的,就答应了下来:“好,下回我就这样说她。”
说完这事后,母女二人又说了别的去。
而姚品妍那边,从老太太院子冲出来后,就直奔了前院去。
老太太派来从丫鬟虽然追上了她,但丫鬟却管不住姚品妍。
正好魏王不愿同姚盛举这个岳父呆一个密闭空间,所以,此刻一干人并没在前院书房,而是去了花园里边缓缓踱步赏着冬景,一边三五句的闲聊。
突然的,前面有一道艳色的身影冲了过来。
姚品妍是从小路抄过来的,魏王等人没在意,直到她人冲到了跟前,几人才停下步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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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姚品妍是从小路抄过来的,若不是大家及时停住了脚步,她很可能是撞到了某个人身上。
而魏王在此,她却如此失态,自然算是冲撞了魏王殿下。
于是姚盛举立即站了出来,严肃怒斥道:“妍儿!你做什么?如此胡闹且如此无礼,还不快过来向魏王殿下请罪!”
姚品妍当然不是来闹事的,她不过是来告状的而已,她当然不会冲撞魏王。
只是她方才着急赶过来,有些失态了而已。所以这会儿知道失了礼数后,她自然会先好好请罪。
“拜见魏王殿下。”姚品妍定了定心神后,对着魏王盈盈一拜。
魏王虽人站在最前头,但目光却没怎么落在姚品妍身上。只是但他听到她给自己请安时,他才面无表情稍稍颔首,表示并没怪罪。
之后,魏王欲举步绕过姚品妍,继续向前,但姚品妍却再次挡了他的路。
姚盛举本来拎起的一颗心随着魏王的不怪罪而渐渐放了回去后,这会儿见长女又再次挡住魏王殿下的路,他也有些摸不准她想做什么了,于是越发沉了脸呵斥她。
“还不快退下去!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姚盛举一边话说的严厉,一边则暗暗给长女使眼色,“你找为父有事,等一会儿再说。你的事不着急,快先退下去。”
他以为女儿是来说黄文皓之事。
但姚品妍这会儿却丝毫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她会把所有人对她说的所谓好话,都当成是他们自己自私自利的表现。他们并不是真的在为自己好,不过是为了家族考虑,而想让自己委屈罢了。
若真是那样的话,最后所有人都会过得很好,而只她一人不好。
她素来就不是愿意受委屈的性子,既然如今的家人都早不再是从前的那些真正为自己考虑、为自己好的家人,那么,她又何必要为了他们而委屈自己呢?
姚家的荣辱,又与她何干?
左右姚家荣耀了,她也是尝不到丝毫甜头的。
那倒不如……玉石俱焚好了。
所以,姚品妍直接忽略了父亲朝她使过来的眼色,她只是拦着魏王说:“魏王殿下请留步,我有话想同您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魏王轻轻蹙了下眉。
“想来本王同黄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魏王本来对姚品妍就无男女之情,只因她是姚老太爷的孙女,他才会客气一二。
但之后她做的一些事,魏王也是看在眼中的。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总归印象是不太好。
魏王素来是恪守规矩之人,一向都洁身自好。起初他是连与妻子相处都能退避三尺的人,何况是一个莫不相关的女人。
他态度严谨,是不会给任何人一个会对他说三道四的机会的。
但魏王的这种漠视的态度,却更加深深伤害到了姚品妍。他从前见到自己,至少尚算客气,而如今,他却这般不给自己脸面!
这笔账,她自然也是要算到姚品娴头上去的。
她肯定会认为,是因为姚品娴背地里对她的说三道四,这才导致了魏王对她有偏见。
本来那种事,姚品妍是打算单独告诉魏王的,但既然如此,也就不要怪她不给任何人脸面了。
“魏王殿下,您可知当年……其实要和你成亲的人是我?”忍了这么久,既是走到了这一步,姚品妍也打算彻底豁出去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还要什么脸面?还要顾及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
左右她已经过得如此落魄了,顾及这个顾及那个,成全的也是别人。所以,她倒是不如豁出去了,痛痛快快的一口气说个干净。
但她此话一出,姚盛举又怒了。
姚盛举当然还是更偏疼长女的,只是事到如今,次女已然在魏王府坐稳了魏王妃的位置,如今再回过头去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除了能徒惹事端外,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所以,姚盛举立马更是比方才严肃了些,他厉声呵斥道:“目无尊法的逆女!是谁让你在这里说这些混账话的?还不滚回去闭门思过。”
姚品妍却懒得搭理他,只是看着魏王继续说自己想说的所有。
“魏王殿下,当年祖父在青州做知府时,有幸救过你一命。后来,你在知府衙门里养身子,我还常去看你。这些,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她声嘶力竭,“你可知,我的婚事,是被她给抢了去的!祖父当初明明定下的人是我,可他老人家去了后,大家却一致要把原本属于我的亲事抢去给别人。”
“魏王殿下,你也是知道这些的吧?”
任姚品妍说的再动情,再可怜,魏王都丝毫不为其所动。
而那边,除了姚峥外,姚家别的男眷都已经在瑟瑟发抖。一边用气愤的目光看姚品妍这个举家之祸害,一边则垂着头,只等着魏王发落。
而姚峥,更多的则是气愤。姐姐当年替嫁的真相并不是她说的这样,这个恶毒又自私的女人,她竟这般是非颠倒。
但姚峥正要站出来说话,魏王余光瞥到后,却抢先他一步,先说了。
“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什么吗?黄夫人,你可知道故意欺瞒当朝亲王,是何罪?”魏王语气不重,但态度却严厉,不怒却自有威严在。
姚品妍没答他话,只是用一种更为幽怨更是愤恨的目光看着他。
话已至此,魏王则也不必再给谁脸面,他直言说:“你们家的情况,本王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姚大小姐自幼便深受宠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当年,若不是你们怕本王去了北疆后回不来,你们也不会让娴儿替嫁过来。”
“当年的本王,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死之人,所以送娴儿嫁到王府,是想赌一把的。万一本王真战死在沙场,左右日后守寡的不是你们姚家最得宠的女儿,也不必心疼。但万一本王没死,那你们姚府可是出了一位尊贵的王妃,日后必然能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