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却又适时讨好起来:“父皇,那此事还是得您帮一帮儿臣……”
圣上被气得实在头疼,并不想多理会这些。
而此事毫无意外的,姚盛举亲自带着女婿黄文皓,求到了魏王府。
此事魏王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个局,就是他布下的。
当时,赵王再次与姚品妍私会时,他使了点手段,故意让黄文皓带着几个好友看到了。之后,姚品妍也是他暗中派人藏起来的。
但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黄家,甚至是姚家,也都只会认为此事是赵王干的。
所以此番他们翁婿二人寻上门来,是在魏王的意料之中的。
魏王见了二位,但却并不热情。
他不热情才符合他当下的立场和心境,因为他并不喜欢姚品妍。甚至还有厌恶。而这些,姚家人是知道的。
魏王见的是王妃娘家的人,所以,这会儿姚品娴也在场。
夫妻二人唱着双簧,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见丈夫如此,姚品娴则说了些软和话道:“虽说大姐姐从前与我有些不睦,但这会儿毕竟事关重大,还请王爷不要再计较从前才好。”
魏王看了妻子一眼,这才装着点稍稍不再生气的样子。
只说:“既娴儿如此说了,那本王就听你的。”
他坐得岿然不动,一如既往的腰背笔挺,这会儿应一声王妃后,修长手指则轻轻敲击着桌案,依旧冷漠严肃道:“你二人放心,此案本王保证定不会有人敢偏私。”
得了这个话,姚盛举如蒙大赦般,突然离开座椅,走到了大厅正中央处,突然跪了下来。
“臣多谢殿下!臣叩谢殿下!”他给魏王行了叩首的大礼。
黄文皓见状,也忙过来磕头。
二人走后,姚品娴则问丈夫:“接下来怎么做?”
南疆那边已经传来了信息,他手上拿到了淑妃当年的一些罪证。只是,要想把淑妃一网打尽,只拿当年的事来说,怕还是缺点说服力。
他虽不是自小在圣上身边长大的,但对这个父亲,魏王多少还是了解的。
特别的感情用事。
只要淑妃一口咬定当年是因为爱慕才下的蛊毒,哪怕他再生气,甚至哪怕是吃了解蛊毒的药,他也会对淑妃于心不忍。而这个淑妃生命力极其旺盛,只要她还有一丝希望,她势必会再卷土重来。
权谋就如行军打仗一样,对敌人,他从来想的都是一招致命,而不是再给敌军翻身的机会。
对敌军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魏王太子二人一番合议后,就决定要让淑妃母子越发紧密的与景王联系。他二人要更多的掌握淑妃母子和景王合谋的证据,之后再把景王意图谋反揭发出来,淑妃母子便在劫难逃了。
涉及到朝政,届时,便是圣上再想护,朝臣也不会答应。
魏王看了眼妻子,然后说:“我会进宫,亲自把此事禀明圣上。”
姚品娴认真想了想,觉得这样正好。此事一头是赵王,一头涉及到魏王府。就算圣上再想护赵王,他也不会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偏袒。
所以,最终结果就是,圣上甩手不管。
圣人不管了后,那么魏王府再对赵王府穷追猛打,紧追不舍。这样一来,赵王被逼急了,自然会主动去找景王合议。
而到时候,就正好可以得到更多赵王母子与景王府走得近的证据了。
此案一直胶着着,京兆府一直没有进展。姚黄两家因有魏王府撑腰,倒也不怕赵王,姚盛举更是常常跑去赵王府门口闹。
赵王被逼无奈,宫里的淑妃也十分气恨。但圣上明显的摆出了不管这档子事的态度,淑妃也无奈,只能转头去找景王。
二月春闱和三月的殿试,姚峥发挥得都很不错,最终被钦点为探花郎。
家里出了个一甲探花,这让姚盛举腰杆子挺得更直了些。所以,在找女儿这件案子上,他更是敢肆无忌惮的和赵王杠。
赵王从小就是被圣上捧在掌心百般宠爱着长大的,如今这般的委屈,他还是第一次受。可当初得到的越多,当圣上如今不过只是公平对待了他和魏王一些,他便受不了了,觉得自己不再得宠,觉得父亲心中不在那么喜欢他和母妃了。
久而久之,便心生了怨怼。再加上有景王一旁怂恿,以及魏王太子暗中推波助澜,最终赵王竟也和景王一起走上了谋反叛乱之路。
之前不过是合谋,而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的走上了这条路了。
手上掌握到足够的赵王谋同景王谋反的证据后,接下来,就是太子魏王一起商量,如何让二人之密谋败露于众人眼前。
这日太子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吃了一盅茶后,他微微抬起眼眸来,望向皇后道:“当年,父皇和淑妃走到一起,其实不是酒后乱.性,是淑妃的预谋。”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别急,在收尾了,接下来就是淑妃领盒饭~
然后还有最后一个大剧情,大剧情写完后,这本就正文完结了~
第153章
皇后没有想到太子会突然说起这件事来,她还是有些意外的。但意外过后,她就眼神示意了下翡翠,让翡翠把这些宫婢都带下去。
而等整个殿宇内就只有母子二人后,皇后才说:“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是酒后乱.性,是淑妃的预谋。甚至,当年贵妃还暗中相助了一把。
这件事,当时贵妃都坦诚的和她交代了。
但太子却说的不是这个,他说:“这些年来,父皇那么宠爱淑妃,母后就没想到别的吗?毕竟要说温柔体贴,这后宫中多的是,论容貌,淑妃也再是平平不过。论家世,她也更是没有。连儿臣都能早早看出了淑妃的心机,儿臣不信父皇没有看出来。”
“他看出来了,可却还是一再宠幸、容忍,母后可知为何?”
皇后和太子母子两个,从未像今天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过心。皇后如今的心境不一样了,再提起从前的那些往事来,皇后只觉得恍若隔世。
就好像那些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
皇后眉眼平和,目光宁静,她轻轻叹息一声道:“想过。这些年来,想过不止一次,但却百思不得其解。正因为不理解,所以才会和圣上别扭了那些年。后来我觉得……或许,爱情这个东西最是不讲条件和没有道理的。”
“喜欢一个人没有理由,喜欢就是喜欢。”
“或许,圣上和淑妃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而我……才是横亘在他们二人中间的那个意外。”
太子却笑了,他十分不赞同道:“母后,她如何能与您相提并论。”
皇后这才问:“你今日突然问我这些,可是想说什么?”
太子正色了些,他敛尽脸上笑意,又严肃认真起来,他冲皇后轻轻点了下头。
“说出来,母后定会很意外。”太子眸子黑亮,目光熠熠生辉,还适时的卖了个关子。
皇后却急着想知道,催促说:“快说吧,你就别逗你母亲了。”
“是。”太子这才道,“淑妃擅医术,这个母亲是知道的吧。”见皇后点了头后,他则又说,“她当年弄来了一种情蛊,然后她把这种蛊毒下在了父皇身上。这种情蛊名叫斩情,顾名思义,就是中蛊毒的人,会斩断情丝。而之后第一个和他发生关系的人,则会成为他一生的挚爱。”
“什么……”皇后从未想过竟会是这样。
她一时愣住,久久失神,不知该说什么。
她这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她一直以为,圣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移情别恋了,她本来也已经彻底死了心了。可现在却被告知,其实圣上如此,是因为中了情蛊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的牵扯,他竟也并非完全心甘情愿的。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也是受害者。
虽说已经对他死了心,如今再提起过去,她心中也已经没有当年的炽热和疯狂了,她的心境早已渐渐归于平静……但,总归当年是爱得死去活来过的。
所以如今得知真相,皇后少不得心中要有一番波动。
只是,这种波动,好像再也不像曾经那样了。若是当初她知道这个情况,她定会很高兴,可现在,她的心却仍很平静。
她轻轻蹙了下眉,这种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你可确定?”这个时候,皇后倒是有些希望是搞错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彻彻底底的还如之前一样,把一切的错都归在他身上,然后她可以继续无情无爱,清心寡欲。
太子脸上表情又认真严肃了几分,他轻又重的点了下头。
“确定。”
皇后垂了眼眸,似是沉默了有一会儿,之后才问太子:“你和魏王……你们兄弟两个是不是打算把这件事连着景王的那件事一起揭发?”
“嗯。”太子说,“儿臣和皇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很快,很快就可以一切真相大白。”
“好。”皇后笑了笑,主动伸出手去,帮太子理了理他鬓发,然后慈爱道,“你们两个行事素来稳重,母后不担心什么。但毕竟不是小事情,记得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落了把柄给谁。”
太子笑了起来,一脸的朝气,他承诺说:“母后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皇后也望着太子笑,目光慈爱。
母子二人又坐一起说了些别的,直到傍晚时分,太子才离开。
太子走后,皇后则一个人呆呆坐着,只望着一处愣神,似是有心事一般。
直到外面天黑了,翡翠前来禀告说,圣上过来了,皇后这才回过神来。
圣上过来,她自然是要去迎接的。
赵王府和魏王府对上了,圣上这些日子很烦。他一去长春宫,淑妃就要有意无意的说一些话,他听了心生厌倦之意。所以,渐渐的就少往长春宫去了。
皇后如今变了副性情,圣上倒是更愿意往坤宁宫来。
只是他不知道,变了性情,不是皇后想通了、愿意向他投降了……她只是不再爱了而已。
爱他的时候会在乎他的一切言行,不爱的时候,管他心中在想什么,又管他喜欢谁?
“圣上今日也是愁眉苦脸的,可是有心事?”皇后明知故问。
圣上发脾气:“还不是因为老四!”想多说几句,但又怕把老四的那些丑事捅到皇后面前来,不免让皇后想到自己当年和淑妃……所以,圣上适时闭了嘴,只说,“还是你这里清静。”
皇后唇角轻轻一扯,浅浅露出了个颇具嘲讽的笑来。
但那个笑也只是一闪而过,皇后还是很平静的招呼婢子们端茶送水,然后她在圣上一旁的位置坐下,给了几句善解人意的宽慰,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赵王也大了,圣上不必再像小时候那样管着他了。既然他已经分了府住出去了,就让他自己过去。过得好不好,都是他的福气。”
皇后只是随便说了几句的,但圣上听着,却觉得皇后是在怪他。
怪他对赵王好,而对她所出的太子和齐王不那么亲近。
但其实……其实都是他的儿子,他自然是都愿意亲近的。只是当年……当年皇后和他闹,吵得他头疼,便不再愿意常踏足她的住处。
圣上有心想说几句,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皇后目光平静望着一处,她还在想太子方才对她说的话。突然的,她转过脸来,看向圣上问:“臣妾想问圣上一个问题。”
“你说。”圣上也认真看着皇后。
皇后目光与他对上,并不回避。如此,四目相对,彼此都望进了对方的眼里。
“当年……”皇后语气平和,“当年,圣上还是太子时,刚刚宠幸郭氏那段日子,当时心中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那几年十分喜欢她,我只是想问,你当时是有多喜欢。”
圣上一愣,可能是没想到皇后会这么问。但愣了一会儿后,他也有认真去想这事儿。
当年,他就跟着了迷一样,十分的喜欢郭氏。他知道她不漂亮,也没读过什么书,甚至后来他也知道,她的那些在他跟前的温柔,也有装的成分……但,要他冷了她,他就是狠不下那个心。
他有时候也会想,或许,郭氏才是自己的那个命中注定。
后来虽处得久了,那种心动的狂热没那么明显了,但郭氏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日子久了,她便成了自己身边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若少了她,他想,他心中会觉得空落落的。
可是这些话,圣上却是不能和皇后说的,他怕皇后会伤心。
但皇后却道:“说实话吧。都这么多年了,你觉得你说假话我会看不出来吗?”
圣上笑的有几分难为情,他还是不愿说,只能道:“兰辛,你真的要问吗?”
皇后望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点点头说:“臣妾知道了。”
见皇后如此,圣上也垂下眼眸,一脸自责道:“兰辛,是朕对不起你。”
皇后却并不想听这些,因为他一旦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难免会让她想到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们还没成亲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两个都还是孩子,言语间未免会带一些稚气。
皇后并不想再回忆过去,只是适时岔开话头道:“齐王就要大婚,你打算关他禁闭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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