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骁使卑鄙手段得来的那些领土,我朝魏王殿下迟早会收回。”
姚品娴一番话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极力的鼓舞了民心。
说的百姓们热血澎湃,个个都直言,有魏王殿下在,什么都不用怕。还说,那拓跋骁算什么东西,只能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给魏王殿下提鞋都不配。
姚品娴本来也是怕晋城的民心会被这个吴公子霍乱,此番见大家士气大涨,头脑清醒的一致对外,她也就彻底松了口气。
至于这个吴公子,她也并不再想和他多说什么。
立场不同,无话可说。
只是他要是再敢在这里散播这些动摇民心的谣言,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姚品娴却没想到,这个吴公子听了她说的这些话后,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
他甚至顺着她话说:“这位夫人所言极是,方才是在下言语唐突冒昧了。”
姚品娴也不想与谁结仇,既他姿态放下来了,且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姚品娴也不欲太过咄咄逼人。
正如他所言,都是些平头小百姓,靠做点生意维持生计的,谁也不愿丢了饭碗。
不管是北狄的百姓,还是大荣的百姓,其实都是些可怜人罢了。
所以,姚品娴一时心软,也就道:“吴公子知道自己失言了就好。”又提醒,“日后来我们大荣的疆土,说话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夫人教训得是。”吴公子跟换了个人一样,变得十分彬彬有礼。
这吴公子和这家医馆有生意往来,今儿过来,也是送草药来的。他穿梭于南荣和北狄之间,做两国的药材生意。
医馆老板见事情没有越闹越大,倒是松了一口气。
能找到这么一个人愿意给他医馆送药材实在不易,若是因为朝廷的原因而结了仇,日后生意难做,他日子也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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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朝廷极力想瞒着拓跋骁不在军中的消息,但最终消息还是走漏了。
很快,魏王得知了此消息。
“消息可准确?”他忙问前来报信的哨兵。
那哨兵弯腰拱手,语气坚定:“回元帅,此消息千真万确。”他说,“北狄朝廷现在正极力瞒着此事,生怕会消息泄露。这个讯息,是我方探兵深入敌营后,冒死带出来的。”
“好!”魏王说,“将那个冒死带出消息的将士厚葬,定要安抚照顾好其家眷。另外,记于功劳册,日后回京行赏。”
“是,元帅!”哨兵应声退了下去。
虽然如此,但魏王还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拓跋骁此番真的不在军中,就如哨兵带回来的消息一样,他消失不见了。
一手则是,这只是敌军的故布疑阵,用来迷惑他们的。若他们真的坚信不疑,怕就是中了圈套。
做两手准备,进可攻,退可守,不至于让自己处境艰难,最终一败涂地。
因这些日子要布署战阵,所以,魏王每日都留在了军中,并没有回去。几日下来,大大小小的打了不少仗。他未曾出面,只坐镇后方运筹帷幄。
因他料事如神,领兵有方,几场仗都打赢了。一时间,军中士气大涨。
魏王便借此趁胜追击,一口气连夺回之前被拓跋骁占领的五六座城池。而事情至此,魏王也是真的相信了,拓跋骁此番人的确不在军中。
而甚至连北狄朝的皇帝也不知道他下落。
如若不然,凭他对北狄皇帝拓跋勇的了解,到手的城池还没捂热,就已经丢失近半,他定然早坐不住了。
正如魏王所料,此刻的北狄朝廷早朝上,拓跋勇震怒得已经发了好大一顿火。
他找不到罪魁祸首拓跋骁,就把其父广宁王拎出来骂。
丢城池,疆土失守,这无异于是要了拓跋勇的命。
何况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当年他被南朝的魏王殿下打得连连后退,最终主动请的和。而如今,他毁约在先,拓跋骁却不见了,如今是他要挨南朝魏王的打。
凭他对这个魏王殿下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个和软的好性子,任人捏扁搓圆。
凭他的秉性,他一定会带兵收复这次失守的所有失地。然后,他还会再进攻,把矛头指向他大狄朝的国土。
直到逼得他低头认错,伏低做小,甚至是割地求和为止。
这种屈辱,他之前已经受过一次,如今如何还能再受一次?
正是因为拓跋骁不能忍,所以他才忍不住发火。
“拓跋骁呢?朕要杀了他!朕要杀了他!”拓跋勇无能狂怒。
而此刻,外面又有兵士来报,说是青州也失守了。
“青州,这可是我们大狄的疆土!这南朝小儿,实在是欺人太甚!”拓跋骁气得一脚踢翻御案,他脖颈粗红的一把抽了一旁禁军的刀,然后举着大刀下了台阶,嘴里直叫嚣着,“朕要御驾亲征,朕要亲自砍下这南朝小儿的头颅。”
北狄朝臣忙纷纷相权:“圣上息怒!”
转而攻打青州,这是魏王的一个计谋。一来因为,北狄朝廷绝对不会想到他会不先收复完失地,直接攻向青州,这样可以打得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二来,青州对北狄来说至关重要,他笃定,青州若失守,拓跋勇绝对会暴怒。
魏王虽还未亲自出过面,上过战场,但这些日子一直打仗,他都是随军而行的。
没有他的谋略和布排,在军帐中运筹帷幄,这几支军队分散开同时作战,也不能次次战捷。
只是……魏王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而且根据他的推断,这拓跋勇应该是真的不知道拓跋骁的去处。但是,拓跋骁身为三军统帅,不可能突然之间就消失不见。
而且还消失得干干净净,任谁都打探不到他的下落。
目前的一应战况越是顺利,他便越是心中不安。总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拓跋骁布下的一个局,是一个迷阵。
包括当初他领军南下,连多大荣十多座城池。也包括,如今他忽然下落不明,弃军不顾。
好像自始至终,他的目标就不是要建功立业,不是真心要帮北狄朝廷打仗。
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这些日子,他一路趁胜追击,随军而行。而娴儿,她还留在晋城内。
虽然夫妻二人几乎是日日都有信件往来,但毕竟此番他人不在晋城,且也有好阵子没见到她了,不免就有些心慌和不安。
又突然想到,之前娴儿和他说过,说她曾做过梦,梦中有梦到过拓跋骁。
而且这样的梦,还不止一次。
那么会不会……
“不好!”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魏王,猛地从军帐内的矮桌后面站起来。
此刻他脸黑沉如玄铁,目寒若冷铁,煞气冲人。
“来人!”他气沉丹田,冲帐外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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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王爷不在家,姚品娴这些日子过得简单又充实。
她日日都和青菊结伴去那家医馆当学徒,一段日子下来,她已经能分辨出很多药材了。她学习能力强,态度也认真,而且又有从前看了许多本医书的经验,所以差不多时间段来的学徒中,就她学得最好。
如今,渐渐能为医馆中的大夫打打下手了。
这吴公子来晋城做生意,也逗留了有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他常来医馆,一来二去的,也就和姚品娴主仆熟识了。
人在不了解对方的时候,都会有很强的戒备心。但在了解了后,就会渐渐放下戒备心来。
青菊对吴公子就是如此。
最开始的几日,她就是看这个吴公子不顺眼,就是觉得他不怀好意。但渐渐相处下来后,她也会赞同他之前的某些说法。
其实他和他们一样,和晋城的这些百姓一样,都是普通人。
普通人最想过的就是安稳日子,最不愿天下动荡。
至于皇帝是谁,不重要。最终是谁统一了天下,也不是很重要。
只有最终的那个统治者,能给百姓们谋福祉,那就是好皇帝。
老百姓们的想法其实都很简单,只是很多时候立场不同,自然会偏袒自己的故土和故乡一些。
但撇开这些不谈,大家也都还是最简单的人的。
而且这个吴公子虽然嘴巴能说会道,但手脚也勤快。医馆里但凡有个什么脏活累活的,不管谁找他,他都会帮忙。
久而久之,青菊对他的印象就改观了。
渐渐的,也就对他放下了戒备心。
这日,吴公子又来,医馆老板忙问他:“听说你要走了?”
吴公子点头道:“这次是因为两国开战的缘故,我才在此地逗留如此之久的。如今你们朝廷的魏王殿下安抚住了局势,晋州城的城防没那么严了,我就可以走了。”
提起魏王,百姓们个个都很兴奋,直说他是北境之地的守护神。
青菊见吴公子如今提起魏王并没敌意,反倒是言语间还颇有几分欣赏而崇拜之意,于是她也愿意主动和他说几句话。
“吴公子此去,可一路小心啊。”青菊好心相送,“如今晋州城内虽然没什么危险,不过外面可说不准。”不免又要刺他几句,“你们北狄的皇帝那么残暴,谁知道他会不会因嫉妒我们魏王而一怒之下又做出什么呢?”
吴公子笑说:“多谢青菊姑娘关心,我会的。”说罢,目光又朝一旁姚品娴探去,“这些日子来,也多谢这位夫人的照拂。”
姚品娴和青菊在这里以姐妹相称,姚品娴说青菊是她妹妹。
姚品娴心态始终平和,闻声也只是笑了笑:“吴公子客气。”
吴公子也没久留,和医馆老板道了别后,就离开了。
今日医馆歇的早,外面天还大亮着,姚品娴和青菊就离开回家了。
没两天就要过年了,街上各处张灯结彩,充斥着喜气。而这个时候,姚品娴忽然想丈夫了。
也不知道,他在前方战事情况如何了。
按着现在这个局势,若接下来也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结束这场战争。
拓跋骁消失了,北狄根本没人是王爷的对手。王爷“战神”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估计等到春暖花开时,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她想家,也想儿子了。
来了一个多月,如今主仆二人对整个晋城都很熟悉了。从医馆到家的路,她们找出了好几条。
若天晚的话,她们会选那条宽敞又人多的大路走。而若天还早的话,她们会从小路超近。
今日时辰还早,所以主仆二人便从小路回家。
拐进小巷子后,突然的,青菊倒在了地上。还没待姚品娴反应过来,她也突然一阵眩晕,然后渐渐失去了意识。
魏王自从派了那两个暗卫跟护在妻子身边后,那二人之后的职责就是保护王妃。
哪怕是如今到了北境之地,他二人也仍是一路跟在暗处相护,两年如一日,从未变过。
只是暗着跟护和明着跟护不一样,暗中保护,因离得多少有些距离,所以并不是时时都能看到人。也就是说,总有跟丢的时候,比如说现在。
但二人反应还算快,见王妃去了巷子后,该出来的时间没出来,他二人就警觉到不对劲了,立即去了巷子寻人。
然后,就在巷子中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青菊。
二人忙将青菊弄醒,然后问:“王妃呢?”
青菊是被迷药迷晕的,她醒来后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妃……王妃。”她口中喃喃了几声,然后突然猛地惊醒,“王妃呢?”
那二人脸色冷沉:“王妃不见了。”
一个说:“此事得赶紧告诉王爷!”
另一个则道:“得赶紧通知城防,封锁城门,以免贼人撸了人就跑出去。”
二人目标明确,正要走,却又回头望向青菊。
青菊都急哭了,她拼命跺脚道:“不要管我!你们快去找王妃!”
见青菊这么说,他二人才又迅速跑开。
而此刻的城门口,一辆马车正被城防卫的兵拦下检查。
马车上车帘被撩开,露出了吴公子那张脸。
他笑道:“过来做药材生意的,在此逗留有些日子了,今日出城。”
那城防卫的兵点了点头,但仍十分严肃。
他认认真真的把马车上上下下全检查了一遍,见的确是没什么问题,这才放行。
“走。”吴公子一声吆喝。
就这样,马车又渐渐驱使起来,过了城门,往城外去。离开城门口后,马车渐渐开始加速,最后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当那两个暗探纵马追出来时,已经晚了。马车消失不见,就算追出去,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二人兵分两路追,约了时辰汇合。但到了时间回来后,却是谁也没有消息。
而这时候,魏王策马回来了。
夜幕已深,城门口的不远处,一阵阵得得得的铁蹄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二人定睛一看,见是主公后,立即飞奔过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