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魏王说:“不必劳累王妃了,本王自己来。”
说着,他目光垂落,落在了她此刻手中攥着的那方艳红的帕子上。但目光在帕子上只停了一瞬,很快的,目光便被攥着帕子的那几根如剥了皮的嫩葱般纤细柔长,又如上好羊脂白玉般细腻光滑的手指吸引住了。
这双手的好,他心中再清楚不过。
可能也是方才就乱了心,故而这会儿不过只是瞧见一双手,他就心猿意马起来。
可正当魏王愣神时,那边,姚品娴也并不听他的话,直接就已经上手了。
拿帕子给他擦擦汗怎么了?有必要在外面时,避她如洪水猛兽吗?
有本事夜间夫妻敦伦时,他也这般克制矜持啊。
姚品娴一边在心里翻白眼的腹诽着,一边则动作轻柔的帮她家王爷拭汗。
对这样的亲密接触,魏王本能觉得不好,但既她人已经靠了过来,他便也没把人推开。只是阖上双眼屏住呼吸,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表情。
不过魏王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好奇,他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他笃定她没这个胆子敢□□下这样诱他,他想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姚品娴真的就只是想帮他擦擦汗而已,所以,等到景王夫妇已走近,姚品娴确定景王妃已经看到这一幕后,她就把手从自家王爷脸上挪开了。
然后故意操着一管温柔的声音对自家王爷说:“王爷,臣妾已经帮你擦好汗了。”
感受到了她的离开后,魏王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而此刻,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景王夫妇。
看了眼自家王妃,再看看一旁景王夫妇……魏王心中多少有些有些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他起身,向景王夫妇打招呼道:“王叔,王婶。”
景王虽是魏王的叔叔辈,但却只是圣人堂弟。而魏王身为圣人皇长子,身份上却高景王一截。
所以,按着尊卑礼数,魏王只是打了招呼,并未行礼。
姚品娴也学着自家王爷的样子,只打招呼,并不行晚辈之礼。
景王对此倒不甚在意,不过,景王妃却是脸色很难看。
魏王其实和景王不怎么熟,所以打完招呼后,就直接伸手示意他登船:“王叔请。”
姚品娴则去招呼景王妃:“还以为王婶不来了呢。原还想着,若王叔王婶不肯赏脸,不来了,那我和王爷岂不是白白在这里等了这许久?瞧,晒得我家王爷流了一头一脸的汗,别提多辛苦。”其实呆在阴凉处,且也并没等太久,所以根本没有多少汗。
方才姚品娴之所以抽帕子给他擦汗,不过是装出个样子罢了。
景王妃今日也是盛装出席,可她没想到,明明尚还在病中的魏王妃,今日却如此的娇俏妍丽。与平素的温婉端慧的打扮不同,今日又是出乎意料的好看,似是轻轻松松就压了她风头。
此刻她也知道,今日早起精心准备的几个时辰,算是白费了。
一想到此处,景王妃心中便油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来,烧的她五脏六腑都疼。
而她不舒服,却正如了姚品娴的意。
[叮~健康值+5]
姚品娴十分满意的弯了弯唇,又再接再厉,继续说:“王婶,你猜猜看,我今儿为何是这样的一身打扮?你也知道的,我素日里不是这个样子的。”
在来之前,王爷一再提醒她,要她来了后别和小辈们计较,有失身份。
何况,魏王府给景王府下帖,也算是看得起景王府。魏王如今炙手可热,风头甚至一度盖过东宫,若能借此和魏王深交,实在是难得的机会。
因心中一直记着自家王爷的这番话,所以,便是此刻景王妃再不舒服,她也只能尽量平息自己的火气。
挤出笑来问:“那这是为何?”
姚品娴没有立即回她的话,而这时候,四人已行至湖边,要登船了。
是那种很小的乌篷船,一只船挤四个人坐也能坐,不过那样得彼此都挨着。而且,湖边就停有两只,也就没必要两对夫妻四个人挤一起。
所以,自然是两对夫妻各坐各的。
如此一来,姚品娴方才还未回答景王妃的问题,不免要让景王妃又纠结一路。
船尾有撑船的小厮,湖面上晒,几人都是钻进了乌篷里。
而这个时候,四下无人,魏王不免要旧账再提。
“方才为何那样?”魏王这会儿肃着脸,不过倒也不是他生气,只是他一贯如此罢了。
严肃认真起来的时候,就是这般冷峻的面孔。
姚品娴既敢做,就不怕他算账。
而且,她也早准备好了解释。
“臣妾是故意做给景王妃看的。”景王夫妇人不在,姚品娴倒也没再尊称一声“王叔、王婶”,只是唤了他们的身份。
魏王眉微挑了下,倒是诧异于她的坦率和直接。
“你和景王妃……有恩怨?”他并不知道这些。
“倒也算不上什么恩怨。”姚品娴接下来说的都是真话了,“只是和之前的王婶交情较好,便是如今,也没少过来往,故而就有些得罪了景王妃。景王妃也没比臣妾大几岁,又同在皇家,故平日里没少过针锋相对。”
“之前王爷不在家时,她说臣妾来着。说臣妾和王爷感情疏离,一看就过的不幸福。所以今儿叫了她来,就是要让她好好看看,臣妾和王爷是如何夫妻情深的。”
听至此,魏王沉默,面上也多了几分愧疚。
“这些年,王妃受苦了。”魏王诚恳。
但姚品娴却说:“这些年王爷戍守在边疆,是为了保家卫国,守卫疆土。有王爷的铁骑在,北人不敢踏足中原半步。王爷如此,臣妾心中深以为豪。军事上臣妾帮不上王爷的忙,只能守好后方,这又怎能算是受苦呢?”
姚品娴大局观是有的,所以她这样说,心中也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只不过,如今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从前她很在意别的任何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对自己的评价,她想尽自己的全力做到最好,尽全力去不拖王爷后腿,尽全力去让自己可以跟这样的王爷并肩而立,尽全力去争取配得上他。
而如今,她凡事都比较随心了。
不再苛责自己,只尽力去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就行。
不再去在意别人,包括身边这个男人的看法和目光,她舒服就好了。
但魏王却惊讶于她的这番言谈。
在他心中,他的王妃和别的女子也无异,都是养在深闺里养尊处优的娇滴滴大小姐。她们从不曾吃过苦受过累,或许对什么是民间疾苦,什么是名族荣誉,皆不多了解。
可能她们在意的,更多的只是夫妻间的温存小意。她们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可以时常陪伴在她们身边的夫君。
他没想到,他的王妃却有这样一番见地。
魏王说:“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担子和责任,本王行军打仗是辛苦,王妃坚守后方,日日操劳,也是辛苦。如今本王既回京,自当该把从前欠下的,全都补上。”
姚品娴等的正是他这句话,于是忙笑着接话:“王爷说的是真的?”
从她的笑容中,魏王莫名看出了几分不怀好意。但话既出口,便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于是魏王郑重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姚品娴立即伸手指向外面的湖面:“那臣妾要王爷亲去摘一朵荷花送臣妾,即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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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炎夏已至尾声,一池的荷花都快要开败了。
魏王只是沉静着望了坐在他对面的妻子一眼,似乎并没有太长时间的迟疑和犹豫。决定后,直接起身就出了乌篷,到船头去了。
姚品娴见状,忙跟上。
姚品娴才撩帘从乌篷出来,就见自家王爷身形矫健得犹如一只飞鹰般,直接纵身一跃,就从船头飞出去好远。然后,就只见他各处借力,直接目标精准又动作迅速的,往那最深处的荷花丛去。
俯身摘下荷花丛中最大、开得最盛,也是最漂亮的一朵后,他人直接旋转着从荷花丛中朝天螺旋飞。然后借了一处力,后直接迅猛的便朝乌篷船来。
从他飞出去,再到回到船头,姚品娴觉得,似乎只是一眨眼功夫。
但又觉得,这个过程十分漫长,漫长到令人心惊肉跳。他所停歇的每一处,似是都是一条死路,每每她以为他怕是走不下去的时候,偏他又能找到下一处的落脚处。
此刻小舟已行至湖心亭附近,魏王这么大的动静,自也惹得早歇在湖心亭的人跟着张望。途中所有人都和姚品娴一样,个个跟着提心吊胆,直到见魏王人安全落在船头后,那边才传来惊雷般的掌声。
而同时,姚品娴也彻底松了口气。
若因此害得王爷落了水,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或许王爷不会在意,但今儿人多,一传十十传百的,总会传去宫里贵妃娘娘那里。贵妃惜子如命,若得知王爷是因要为她摘一朵荷花而落水的,怕不是要训她一顿。
魏王摘了荷花回来后,就直接站在船头,一手背负腰后,另一手则握着荷花的绿杆,送到姚品娴面前。
姚品娴欢喜接过:“臣妾多谢王爷。”
开开心心抱着荷花,然后倏的转身,朝一旁并排共进的另外一只船上的景王妃看去,笑说:“王婶,荷花好看吗?”
方才动静大,景王夫妇自也被外面这般大的动静引得出了乌篷。这会儿,景王夫妇二人也同魏王夫妇一样,立在了船头。
见如此挑衅,景王妃暗暗咬牙,“喜欢”二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姚品娴很快又笑着接话道:“王婶喜欢的话,让王叔也飞过去给您摘一朵吧。王叔同我家王爷一样,都是行伍出身,想来飞过去摘一朵荷花来送王婶,不难吧?”
景王的确手上也有兵,但他跟魏王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且不说景王,整个朝中,甚至是整个中原,又有几人是能跟魏王相提并论的呢?
姚品娴这样说,无异于是挑衅景王夫妇。
但景王却并不在意,只是乐呵呵笑着道:“侄媳妇,你高看本王了。本王哪算什么行伍出身,也就是圣人体恤兄弟一场,这才赏了本王几个兵的。和魏王侄儿这样的一军统领比起来,本王实在无地自容啊。”又说,“而且,魏王正值盛年,本王却已经老喽。”
景王一番自谦、甚至是自嘲的话,更是惹得景王妃不高兴。
她和景王是老夫少妻,但在外头,她最忌讳别人提这个。
可偏这回主动提的就是景王,景王妃有气无处出,有火也无处泄,只能闷在心中生闷气。
[叮~健康值+10]
姚品娴和景王妃不睦,甚至因着前景王妃的关系,她对景王也无甚好感。但既然目的已达成,至少场合上的面子还是要顾得上的。
太过撕破脸,或是闹得太过难堪了,于他们魏王府也没好处。
所以,姚品娴立即见好就收,倒是谦卑的夸了景王几句:“王叔太谦逊了,王叔盛年时的风采,也是众人皆知的。”
景王则憨笑起来:“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正好,船已行至湖心亭边上。船停下后,四人皆登岸上了湖心亭。
见登了湖心亭后,自己王妃还臭着张脸,暗地里,景王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以眼神暗示她不许胡闹。
景王妃知道这不是她生气的场合,所以,勉强的,倒硬挤出了些笑容来。
不过,今日魏王府宴请的这些宾客她大多都不相熟。而相熟的靖王妃,她和她关系也不好。所以,一时她倒是受了冷落。
虽然姚品娴并不喜欢景王妃,今日请她来,不过也是为了得到健康值,并非和她交好。不过,身为东道主,既下了请帖请了人家来,姚品娴也不会让她觉得太受冷落。
见无人和她说话,姚品娴倒是主动凑了过去。
“登船前和王婶说的话才说一半,还没说完呢。”姚品娴起身从另一桌挪身过来,坐在了她身边,这才解释说,“王婶瞧见我发间簪的这支珠钗了吗?是为了能配这支钗好看,才特意做这样的妆扮的。”
这支钗景王妃也认识,更是知道出自于哪里。方才一见到她时,她就看出来了。
所以,这会儿听她刻意提这支钗,她倒也不惊奇。
“粉妆阁的?”景王妃淡淡回应。
“王婶好眼力。”姚品娴一边与她淡淡闲聊,一边抬手轻轻抚了抚珠钗上垂落下来的流苏,“是王爷送的。”
景王妃早料到她是来炫耀的了,所以因有了心理准备,这会儿倒也并不意外。
她不意外,情绪没有波动,姚品娴就得不到健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