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跟着伤心起来,开始抹眼泪。
太后点了坤宁宫大宫女翡翠,让她把实情都给一五一十说了。
翡翠跪下来说:“午后不久淑妃娘娘就过来了,可当时皇后娘娘刚刚睡着。皇后娘娘能睡会儿不容易,奴婢不想吵醒皇后娘娘,便请淑妃娘娘先回去。可淑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厉害得很,直言奴婢是大胆,竟敢阻拦淑妃娘娘大驾。”
“奴婢是坤宁宫的人,自然是要侍奉好皇后娘娘的,所以,便和淑妃娘娘身边的婢女吵了起来。”
“许是魏王妃娘娘于内殿听到了动静,便也出来了。魏王妃也是关心皇后娘娘,就好言好语请淑妃先回去,说是等晚些时候再来不迟。可淑妃娘娘坚持不肯,不但不走,还直接在大太阳底下跪了下来。”
“魏王妃娘娘怕淑妃娘娘会热着累着,就命奴婢去搬椅子拿伞出来。淑妃娘娘在大太阳底下不走,魏王妃娘娘也不敢走,生怕淑妃娘娘会倒下去,故而一直陪着。起初倒好好的,可不知怎的,淑妃娘娘身边的这个婢子就跟发疯了一样,开始推搡起奴婢们来。”
“再之后,就是魏王妃娘娘被推倒在地的场景。奴婢反应过来后,吓得惊叫,然后就是向圣上请旨去请太医。”
说完后她匍匐在地,磕头:“事情就是这样的,奴婢若敢有半字不实之言,定然天打五雷轰,日后不得好死!”
“好!哀家知道了,你且起来,先退一边去吧。”太后发话。
而后,太后朝一旁圣上看去,问他:“听说魏王妃倒下去时,圣上正好过来,想来是亲眼瞧见的怎么回事吧?圣上不如说说,是魏王妃故意在诬赖一个和她素不相识的婢子,还是这个婢子狗仗人势,生了歹心呢?”
当时那一幕,圣上的确是亲眼瞧见了。所以,也不必太后多言,他直接说:“来人,把这个婢子拉下去,仗打一百。”
“等等!”太后却制止了,继续问圣上,“圣上觉得,事情仅这么简单而已?”
淑妃心中明白,太后怕是想借机一并除掉她。于是,淑妃赶忙匍匐着爬去太后和圣上脚下,她方才被太后扔下的东西砸到了头,这会儿头上鼓起一个大包来。
她皮肤白细,越发显得红肿的大包触目惊心。
但她全然不顾,依旧扯着圣上袍角哭求说:“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若不是臣妾自作主张过来请安,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儿。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圣上,红菱她不是有心推的魏王妃娘娘,她是无心的。当时场面混乱,她无心的失手,也是为了臣妾。圣上,红菱她一介女流之辈,若真仗打她一百,她不死也得残废了啊圣上。”
圣上垂头望着哭跪在跟前的人,一时沉默。
太后却道:“郭淑妃,三番五次跑到坤宁宫来闹,而且每次她来,必然要闹出点事儿。她明知皇后心病在哪儿,却装傻充愣,回回都装得副无辜样,但却能回回都惹得圣上和皇后为她而不睦。今儿亏得有魏王妃在,若是没有,就她们主仆二人的闹法,皇后是不是得再病一回?”
语气逐渐阴阳怪气起来,太后哼道:“圣上和淑妃是心心相印的真爱,皇后贵妃她们,都是些可有可无之人。长春宫的婢子打了魏王妃算什么?只要她们主仆高兴,明儿能连哀家都打了。”
“圣上以后也不必要什么魏王、太子、齐王……这个王那个王的了,有个赵王还不行吗?反正别的儿子再累死累活的,他自己个儿媳妇受了这么大委屈,他也是不能如何的。”
“以后这天下也不必再姓朱了,哀家看姓郭挺好。”
圣上这会儿当然也意识到了严重性,于是忙站起身子来,垂头立在太后一旁。
“母后言重了,孩儿岂敢?”又道,“此番长春宫如何处置,全凭母后全权做主,孩儿不插手。”
“既听哀家的,那依哀家之意,这个目无王法的婢女若不能严惩,实在难以安抚人心。依哀家之意,仗打一百都是轻的,阖该仗毙!”太后素来仁厚,素日里待宫人们都很好,但今日,她却是真的动了怒。
也不仅仅是为了姚品娴这个魏王妃,她是为了宫里的和平,为了朱家的基业。更往大了说,是为了天下臣民。
不叫她抓着机会则矣,但凡抓着了机会,必是要杀鸡儆猴的。
故而太后才没有丝毫的心软,甚至还说:“把她拉下去,捆到长春宫宫外,让长春宫内所有的婢子、太监都好好瞧着!”
“是,太后娘娘!”自有太后身边的嬷嬷拉那婢子出去。
淑妃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神色呆滞。
但显然太后还没罚完。
她垂眸看着淑妃,冷漠说:“一个奴婢胆敢这般嚣张,想来是你这个主子惯的。但你膝下育有赵王在,哀家多少是要顾及赵王。所以,你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第一,你日后不许再踏足坤宁宫半步,若有违旨,宫规处置。第二,禁足在长春宫闭门思过三个月,三个月内,每隔十日掌嘴五十。”
“若三个月后还不消停,哀家继续罚!”
“关嬷嬷,请淑妃回长春宫去,先把今日的五十巴掌给打了。”
“是,太后娘娘。”
打死一个婢女,圣上倒不在意,可这般严惩淑妃,圣上确是觉得过了。
于是求情道:“母后,淑妃她知道错了。您看看,可否饶恕一些?”
太后却没让步,问圣上:“打烂掉的脸,养一养还能好,不过就是受些皮肉之苦。可圣上在坤宁宫呆了这半日,有去看看皇后吗?有没有关心一下,皇后是不是为此又病了一场?你有没有关心过贵妃,这伤的可是她儿媳妇!”
贵妃闻声沉默着垂下头,并没去看圣上。
如此,圣上倒没再说什么,只背过身去,尽量无视淑妃的求救声。
而淑妃被慈宁宫嬷嬷拖着下去,经过姚品娴身边时,姚品娴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叮~寿命值+10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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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功夫,妇科圣手周太医就过来了。
姚品娴身子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周大夫也让她放宽心,别担心日后生育不了。
如此,姚品娴这才渐渐止住哭。
今日闹这一场,虽她没有想过太后祖母会罚那个婢女红菱仗毙。但她心中也明白,太后祖母这样做,倒不全是为了她。
想来淑妃主仆在宫里嚣张已久,早惹怒了太后,太后祖母早生了杀一儆百之心。
所以,今儿既有这个机会,她老人家必然不会放过。
她老人家素来仁慈宽厚,待一众宫人都极好。若不是逼不得已,她老人家想来也是不忍心这么做的。
这事情若是论起来,最怪淑妃。
当然,也怪纵着淑妃的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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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姚品娴在心中算了下,这几日靠自己挣来的寿命,有整整两年之多了。
暂时算可以松了气,至少,她不必再担心自己可能活不过明年年关。
但也并不会懈怠。毕竟,两年时间虽然不短,但其实过起来也快,不过一晃眼的功夫。
所以,但凡能有机会可以增加寿命的,她都会牢牢抓住。
淑妃如今对她这般憎恶,想来和淑妃处在对立面的皇后应该能对她产生好感。只要得到了皇后的好感值,那么,她便会得到相应好感值的寿命。
所以,姚品娴这会儿也没急着出宫。而是待圣上进去探望了皇后,又离开坤宁宫后,她对贵妃说:“今日在坤宁宫闹了这样一场,也不知有没有打搅到皇后娘娘。若是有的话,儿媳阖该去皇后娘娘床前请个罪的。”
贵妃道:“本宫随你一块儿过去。”
皇后内寝中,这会儿太后和孟婉沁都陪坐在床边。孟婉沁见贵妃婆媳来了,忙起身退让去一旁,把床边的位置留出来给她们坐。
方才外头的事,太后已经全数跟皇后说了。所以这会儿皇后瞧见姚品娴,忙拍了拍自己床沿,示意她过去坐。
姚品娴倒没退让,直接挨着去坐了下来。
皇后伸出自己手,去轻轻握住姚品娴的手,温柔笑着看向她说:“虽然御医来瞧过,说你无碍。可毕竟是摔了一跤,回去后还是得好好养着。接下来几日,你就好好留在魏王府静养吧,本宫这里没事。”
姚品娴倒也没推辞,就说:“谢皇后娘娘疼爱。”
想了想,又主动请罪:“今儿……闹成这样,可搅了娘娘清静?若论起来,臣妾也是有罪的。臣妾没能好好安抚住淑妃,还是叫她们给闹了起来。”
“她们是有备而来,存了心想闹一场的,又岂是你能阻止得了的?你又何罪之有。本宫方才听翡翠说,当时淑妃一直紧紧抓着她手,一直用力拉她,任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若不是你先被那贱婢红菱推倒了,想来淑妃就要陷害翡翠推她了。若叫圣上亲眼瞧见坤宁宫的人以奴欺主,殴打一宫之主,你觉得圣上会饶了翡翠吗?到时候,怕是连本宫都得受到牵连。”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包括太后。太后虽然仁慈好性儿,但绝非是什么都看不明白的人。
所以,姚品娴心中猜测,可能她的那点伎俩,太后、贵妃,和皇后,应该都隐约猜到了点。只是,大家都聪明又默契的不提而已。
就像皇后此刻说的这番话一样,其实仔细听,她是能听出些深意来的。
皇后怕她会因为死一个婢女而害怕、自责,故而告诉她,今日若不是她这一出,死的就是翡翠。而被罚的,就是她这个中宫之主。
淑妃主仆是带着算计来的,今儿势必是要闹出一场人命来。
但既都没点破,姚品娴就装着今儿她就是凑巧被推倒的,并没以此邀功。
她不想点破的原因是,一旦点破了,就算是坐实了她的故意陷害。太后皇后她们自然会保密,但在这宫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谁又能保证此刻坤宁宫内的婢女日后绝对不会生异心呢?
不点破,那她就是没有这样做过!日后淑妃再想翻旧账,也抓不住她把柄。
人总得给自己留点退路。
所以,姚品娴索性就捶死了就是红菱主动推的她。
“那个叫红菱的婢女,真的是胆大又嚣张。任臣妾怎么都不敢想,她来了坤宁宫,在皇后娘娘您的地盘,也敢对一个亲王王妃妃动手。”
皇后会意的笑:“她的胆子是有人给的!”
而同时,皇后对姚品娴好感更增加了不少。她原以为她会来邀功的,却没想到,她半点邀功之意都没有。
她知道轻重,也是在为自己留后路。
这样聪敏又知分寸的女子,皇后倒是更欣赏和喜欢了。
[叮~寿命值+5个月~]
成功听到了这道声音后,姚品娴则笑着站起了身子来。
“那臣妾就不搅扰皇后娘娘清静了,臣妾先行告退。”她行退礼。
皇后没挽留,只又交代了几句让她回去后好好休息,然后赐了她车辇。
姚品娴回家时魏王还没回府,等魏王回府时,天已经黑了。之前贵妃遣派到魏王府的那位太监虽然已经回了宫里,但今日王妃在宫里发生了什么,前院的管家还是知道的。
所以,等魏王踏着月色一回来,就有人立马把王妃今日在宫中的事告知了魏王。
而魏王听后,片刻都没停留,直接就凝着脸转身回了内院。与此同时,还命人去把王府上的府医也给叫了来。
姚品娴这会儿正躺在榻上休息,听到外面有动静,她就爬坐了起来。还没等她穿鞋下地去,内外间的隔帘就瞬间被撩开,然后那道高大又伟岸的英挺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看他这会儿脸上表情,以及急匆匆的神色,姚品娴稍稍一猜就猜得到他这是为的哪般。
她笑着站起身来,立在原处给他福了下身。
“臣妾见过王爷。”
见她人好好的,面色红润,四肢健全。甚至这会儿脸上还有笑,魏王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稳了步子,他朝她走过去道:“王妃坐下来说话。”
姚品娴听他的话,直接又坐了下去。
没等他先问,坐下去后,姚品娴直接主动向他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