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的声音立即响起:[幸运儿名额有限,主人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言外之意是,不可以。
姚品娴心中难掩失落。
但很快小五又道:[虽主人的母亲没有这样的好运,但主人可以帮主人的母亲改命。]
姚品娴:[也是靠完成任务?]
小五:[是的,主人。]
姚品娴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五沉默了有一会儿,就在姚品娴以为他不会再继续说话时,他再次冷不丁开口,提醒:[其实只要主人健健康康的好好活着,主人的母亲便不会有事。主人母亲的命,是依附于主人的。]这算是给她泄露天机了。
不过小五的这句话,无疑更是让姚品娴吃了颗定心丸。
她在心里由衷感激:[谢谢你,小五。]
小五继续用他那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说着拍马屁的话:[能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姚品娴:[……]
虽然小五说,只要她好好的,她母亲就能好好的,但姚品娴除了要母亲能享常人之寿数外,也希望她平时在姚家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她在姚家的时候还好,但若是她不在姚家时,凭她这些年来对姚家上下一众老小的了解,他们必然会给母亲气受。
倒不至于打她、骂她,明着去磋磨,但凭老太太的手段,想让母亲受些委屈,还是绰绰有余的。
何况,她今日那样和老太太针锋相对,老太太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必然要从母亲身上寻回去。
她需要想一个法子帮母亲。
一整日姚品娴都呆在母亲院子里陪着母亲,母女二人坐一起聊天说话,轻松又愉快。等到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天渐渐晚了后,姚品娴也该回去了。
裴氏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些,心中很是不舍。但顾念到女儿,怕她担心自己,也就并未把那份不舍表现出来。
裴氏只是说:“既是嫁出去的人了,往后在夫家和王爷好好过日子。从前王爷戍守在外,你常回家来也就罢了。如今他既回了京城,你们该好好过日子才是,别再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了。”
姚品娴能不知道自己母亲心中是怎么想的吗?说不想她常来是假的,不过就是担心她常往娘家跑王爷会不高兴罢了。
所以,姚品娴笑着安抚:“娘就放心吧,王爷待我极好。若非如此,他怎能如此之快就登姚家的门造访呢?”
裴氏知道姚家攀上魏王府是高攀了,那姑爷瞧着又威严冷肃,她是真怕女儿会受苦。
“对你好就好,对你好就好……”
“娘就放心吧。”姚品娴握住母亲手轻拍。
一家三口同姚家人道别,姚家一家阖府上下,皆亲自送魏王到门口。
也就这个时候,姚品娴才又看到她父亲。
见老太太和二房三房的都在,临别前,姚品娴站在门口和父亲说话:“这次回来我瞧母亲清减了不少,也似乎憔悴了些。父亲纵然公务再忙,母亲毕竟是您的枕边人,还望父亲能多多怜爱母亲。”又说,“女儿不在身边时,还望父亲母亲可以相亲相爱,和和美美。”
姚盛举官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会看不明白女儿此番言外深意。她就是在当着魏王的面,逼他做出对她母亲好的承诺。
姚盛举已经知道今日老太太被气着的事儿了,但他心中有杆秤在,知道孰轻孰重。
故而当着魏王面,他自然是对女儿的期盼一一应允。
“如此,那女儿便告辞了。”外面天已经渐渐晚了下来,姚品娴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便同娘家人一一道别。
自始至终,姚品娴在和娘家人说话道别时,朱佑平都未曾开口。
但妻子和姚家人打的机锋,以及暗中的波涛涌动,他却是清楚明白的看在眼中。
康安皮了一整天,回程的路上,他坚持不住,累倒在父亲怀中呼呼大睡。
朱佑平挺腰端坐,他宽厚的身躯裹着略显清瘦的小康安,似乎不费一点劲,就像是轻飘飘抱着只小猫儿一样。
姚品娴则挨坐在丈夫身侧。
马车突然大幅度晃了下,朱佑平定力好,依旧坐姿不动,但姚品娴却定不住力,直接往身旁男人身上撞靠去。
二人身子重重撞在一起时,彼此都想到了这几日夜晚的荒唐来。
这眼看天又要黑了,封闭马车内,静得出奇。气氛又极暧昧,让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但姚品娴今日却明显没有心情。
就在姚品娴一路上考虑着今天晚上要用怎样的态度对待身边这个男人时,回去后,沉睡一路的康安醒了,康安突然闹着要和爹爹娘亲睡。
康安有自己的寝卧,平时都是乳娘和婢子们轮番职夜伺候他睡,姚品娴不管他睡觉的事。
朱佑平抱着儿子往他屋子去,康安还没沾上床,就揉着眼睛醒了。
小人家睡得迷迷糊糊的,意识到父亲母亲又要丢下他一个人睡后,立马双手死死搂抱住父亲脖子。
“我今日要和爹爹娘亲一起睡。”
小孩子也是会看眼色的,更会寻思摸索着得寸进尺。这几日父亲母亲都对他极好,他便也适时开始提出更“无理”的要求来。
姚品娴今日是真的不太有心情,因为她知道,在《一品娇妍》那本书中,她丈夫魏王殿下,是举足轻重般的一个人物。书中魏王殿下对姚品妍的感情没有什么具体的描写,也没说他心中爱的到底是谁,只是书中一直提,说他是女主前未婚夫这件事。
并且后来,书中姚品娴死后,魏王成了鳏夫,还一度惹过书里男主沈寒清不小的针对。
那齐修言都是姚品妍前夫,且之后回京,仍对姚品妍有所纠缠,沈寒清不去针对齐修言,却一直针对魏王这样的前未婚夫和妹夫,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魏王心里到底有无姚品妍。
书里有关魏王殿下的戏份不多,但每回有他出场,风采必要压上男主一头。即便不压,也是和男主不分伯仲的存在。
若不知道这些也罢,既知道了,姚品娴便再做不到心无芥蒂的和他亲密无间。
“好,那便就和爹爹娘亲一起睡。”姚品娴爽快应下后,直接从丈夫手中接过儿子来抱。
朱佑平意味深长看了妻子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魏王:难道我的暗示不到位?要我明示吗?
娴娴:微笑~
日子还长~
第7章
姚品娴却忽略掉丈夫眼中的疑惑和不解,她直视他的目光,说的倒理直气壮。
“这些年王爷不在家,臣妾从未宠过康安,大多时候都是严厉对待。如今,臣妾悔悟了,便想好好和儿子培养感情。康安才四岁,偶尔有个这样的请求,臣妾想满足他。”
朱佑平当然不会无理取闹的和自己儿子争什么,并且他听妻子这样说,也只当她是见这两日儿子和他亲了,她心里多少有些着急。
虽才回京几日,但他也能看出来,儿子似乎有些畏惧他母亲。
“王妃言之有理,那今日便如康安所愿,晚上和爹爹娘亲一起睡。”说罢,又从姚品娴手中接过康安来,他则望向妻子道,“还是本王抱着吧,小家伙有些重量。”
姚品娴则不跟他抢这个,垂头谢恩:“多谢王爷。”
“走吧。”朱佑平一手抱儿子坐他臂弯上,另一只手则虚揽着妻子腰,一家三口又一道往正屋去。
康安心里很高兴,但却不敢得意忘形,依旧安安静静的,乖巧得很。
母亲的屋子伺候的人更多,也更热闹些。一群婢子见父亲母亲回来后,都围着伺候过来。
端茶的端茶,捧水的捧水,婢子鱼贯而入后,又鱼贯而出。
康安心想,这样才是他向往的好日子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后,于是康安又大胆的生出一个念头来。
“我一会儿想和爹爹娘亲一起沐浴。”他昂头。
魏王夫妇二人同时:“……”
沉默。
康安极会看人眼色行事,他见情况不对,立即继续发力。
“不可以吗?”他用又很乖又很渴望的语气问,“如果不可以的话,那康安听话。”
说是听话,可眼中已经开始蓄了水意。
这孩子,得了几日便宜后,如今已受不得委屈了。
所以莫要小瞧四岁的小童,四岁的小童,也已经开始会讲策略玩心机了。
姚品娴默。
朱佑平主动接过了教育儿子的重任,他结合当下情况对儿子说:“这样是不可以的。”他声音听起来语重心长,但语气却很严肃。他想用这种严肃告诫儿子,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说这样的话,提这样的要求。
康安明显有些被爹爹的严肃吓着了。方才还哭,这会儿真正吓着后,反倒是不哭了。
朱佑平脸色很不好,这种混账话,想必是儿子身边伺候的人说的。即便不是有心说,但也确实是没有照顾好幼主。
儿子如今年幼,正如一张白纸般什么都不懂。他希望儿子日后顶天立地,自不希望他长大后会长成一个人人喊打的混账儿。
于是,接下来朱佑平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他需得和妻子一起商量一下,重新选几个人在儿子身边近身伺候。
而那边姚品娴明显更了解儿子,她知道,她四岁的儿子是说不出这种混账话的。
若他真被教坏了,也不至于平时都好好的,偏这会儿在他爹跟前说混账话。
于是姚品娴拉儿子去一边坐下问:“你告诉娘,这些都是从哪儿听来的?”
康安认真又老实的回答母亲:“靖王伯伯家的齐寿说的。”
姚品娴一听,便知道此事和府上伺候世子的婢子无关,于是她放下心来,继续问:“那齐寿是怎么和你说的?你告诉娘亲,娘亲帮你把关把关,看看他说的对不对。”
朱佑平闻声,也转身坐了过来。
康安不敢撒谎,把齐寿那日跟他说的话,一字不漏告诉爹爹和娘亲。
“齐寿说他常常和靖王伯伯一起沐浴,每年秋冬时,靖王伯伯还领他去春泉宫泡温泉。”康安有些委屈,“他每次都这样在孩儿跟前炫耀,所以孩儿想,他只是和靖王伯伯一起,我要是能和爹爹娘亲一起,下次我也可以去他跟前炫耀了。”
原来如此。
小孩子其实都很单纯,复杂的是他们这些大人,是他们想多了。
姚品娴意味深长看了丈夫一眼。
朱佑平也意识到是自己错怪了儿子,又想到这些年他常年不在家,的确是没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于是他说:“那今日你便和为父一起洗。只是你母亲……”他抬眸,朝姚品娴这边望了眼,然后很郑重的和儿子说,“男女有别,其中道理,一会儿爹爹详细和你说。”
于是康安立马高兴起来。
“孩儿遵命!”康安还不忘朝父亲行拜礼,“孩儿谢父王。”
朱佑平把儿子扛着去净室后,姚品娴则一个人靠坐在榻上小憩。
一整日身边都有人在,难得这会儿只她一人,能好好的静一静,想一些事。
白日时虽接受了一切,但这会儿再去回想,却有些如在梦中般的不真实。
她竟是一本书里的苦情女配,竟没两年好活了。若不是突然觉醒,窥探到了天机,那两年后,可怜的是她母亲、她儿子。
姚品娴想趁这会儿一个人呆着清净,想再和小五好好聊聊的。但她在心中呼唤许久,也没得到回应。
姚品娴想,或许天上的神仙也是需要休息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她心中,小五虽唤她主人,但却被她认作为天上神仙一般的存在。
很快,朱佑平抱着洗白白的儿子出来了。康安这会儿又睡着了,这会儿伏在父亲肩膀上,趴着一动不动。
姚品娴见状,起身迎了过去。
把儿子轻轻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子后,朱佑平才转身对妻子说:“才进去泡在热水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姚品娴点头,压低声音说:“今天皮了一天,肯定很累。”
朱佑平亲自放下帷幔,然后起身望向妻子:“让他先一个人睡会儿吧。”说罢,朱佑平已往窗下榻边去。正好姚品娴这会儿也有一件事要向他请个准,于是跟了过去。
“有一件事,臣妾想向殿下讨个准。”二人一前一后走过去后,姚品娴开了口。
朱佑平坐下来后,让妻子也坐。
“什么事?”他说,“你但说无妨。”
姚品娴道:“臣妾想把陈嬷嬷安排去臣妾母亲跟前伺候。”至于为何要这样做,姚品娴没说。
但她知道,即便她不说原因,王爷这般聪明一个人,想来也心中有数。
朱佑平的确心中有数。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同意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王妃自己决断就好。”
“多谢王爷。”姚品娴谢恩。
朱佑平其实有些想问问她今日是怎么了,因为他明显能看得出来,她立即答应儿子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想和儿子培养好感情这么简单。她应该想逃避的,是他。
但朱佑平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因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想来是这几日夫妇二人有些过度,不懂节制,她累到了。
他自小身强体壮,自是没什么,但她却不一样。
因顾虑着妻子身子,所以接下来的几日,朱佑平都没再起过那种心思。
这种事说来也怪,之前几日连着好几天晚上夜夜欢好时,是越做越想。可如今清心寡欲了几天,抑制住了那股子邪火,反倒是心平气和了很多。
朱佑平自不是那等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人,只要心思不往那边想,他便可一直修仙。
姚品娴本来只是那日得知那样的情况后,一时接受不了立即和他肌肤之亲。她也没料到,从那日后,魏王殿下竟不再碰她。
如果是几天前,姚品娴可能会因此而多思多虑,但如今,她有种觉醒后的释然。
你若无情我便休。
姚品娴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身子。她要尽快把身子调养好,之后,还要延年益寿。
这才是她的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