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长公主——夏扇
时间:2021-10-11 10:11:26

  她怕芸娘担心,特意安慰。
  没想到,芸娘轻笑,朝她望过来:“方才我无意中瞧见,有人抢走你手中叶片,还吹了一段曲子。”
  小动作竟被芸娘撞见了?明明没什么,萧青鸾却有些不自在:“他胡乱吹的。”
  “哎,当局者迷呀。”芸娘含笑摇头,继续浇花,嘴上却没停,“芸娘不精通音律,可这首曲子,长禄曾吹给我听过,他吹的是,《凤求凰》。”
  萧青鸾愣住,她自诩精通音律,却完全没去想,齐辂会拿随手抢的落叶,吹的是这样一段曲子。
  她把花壶移开,水珠洒在旁边的花叶上,日光下,晶莹耀目。
  脑中不由自主回响起他方才吹奏的曲子,没错,是《凤求凰》里的一段,她眸光闪着晶莹,心下却是欢喜柔软。
  明明白白说一句喜欢她,就这么难吗?
  茜桃、翠翘入宫后,将萧青鸾在宁阳城查探之事,以及对国师等人的怀疑,一字不落禀告萧励。
  本以为,萧励会震惊、盛怒,谁知他只是点点头:“朕知道了,这几日,你们暂且不要出宫,等人到了京城再说。”
  被安置在靠近冷宫的一处偏殿,外面还有侍卫守着,茜桃心里不踏实,靠近翠翘,小声问:“你觉不觉得圣上的反应很奇怪?他在怕国师,还是已经知道我们说的这些事?”
  翠翘想了想,摇摇头:“如今只能等,圣上有多宠公主,你我都清楚,他不会不管公主的。”
  “哎,也不知行川、逐风、燕七他们被关在何处,若关在一起,倒是还能多个人一起想办法。”茜桃轻叹。
  这厢,被她提及的三人,正在紫宸宫一处密室。
  “你三人且顺着这条暗道出宫,齐大人若有事找到你们,只管配合,若无需要,就暗中蛰伏,勿要打草惊蛇。”萧励淡淡吩咐,随即转身,回到紫宸宫大殿。
  萧励走后,行川才敢大喘气,抓着逐风的肩膀猛烈摇晃,又哭又笑道:“你听到没有?公子没死!”
  “松手。”逐风冷冷扫他一眼。
  一路同行,燕七已习惯他发疯,轻嗤一声,自顾自朝暗道深处走去:“出去后,你们自己找地方待着,我要去保护公主。”
  “公主有我家公子护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行川不服,追上去。
  燕七侧眸,扫了他一眼:“担心你家公子花言巧语哄骗我家公主。”
  想到去宁阳城路上,齐辂夜里突然抱公主下船,再想到此次假死,连他也不告诉,燕七攥紧拳心,他很难不怀疑齐辂就是故意的!
  终于到了蔺、胡二人入京的一日,长街之上,百姓们围着囚车,扔了一地臭鸡蛋、烂菜叶。
  二人收受贿赂,帮曹员外打通关系,把庶子曹过的功名,安在嫡子曹迁身上,致曹过蒙冤而死,罪证确凿,被丢入大理寺大牢候审。
  牢门外,大理寺卿将一册账簿丢入牢中,望着二人道:“二位借筑堤、赋税行贪墨之事,是打算自己交代,还是让本官帮帮你们啊?”
  胡知府带着镣铐,趴在地上捡起账簿,翻开一看,登时骇然:“这上面都是假的!我冤枉!”
  说着,疯了一般,大力撕扯账簿,顷刻间,乱草堆上散落许多纸屑。
  大理寺卿愣住,不可思议地望着胡知府,缓缓道:“胡大人也是朝廷命官,难道不知,着账簿只是手抄本?真正的账簿,在圣上手中呢。”
  “蠢货!”蔺巡抚低咒,朝胡知府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随即往旁边躲一躲,似乎怕被他连累也变蠢。
  见状,大理寺卿眼珠一转,有了新主意,起身朝外走,冲狱卒道:“把他二人分开关押,离得越远越好。”
  翌日升堂,蔺巡抚、胡知府双双跪于堂中,大理寺卿厉声问:“账簿之中,贪墨银两去向何处,还不速速交代!”
  “罪臣冤枉!”蔺巡抚、胡知府对视一眼,齐声喊冤。
  大理寺卿也不急,又审起另一桩:“那暗害长公主和监察御史齐大人呢?也是冤枉你们不成?”
  “冤枉啊大人!”胡知府率先伏地喊冤,呼声殷切。
  “哟,这不是胡大人吗,当日你想淹死本宫之时不是挺张狂的?怎么这会子低声下气喊冤?”萧青鸾身着华服,姿态雍容,自公堂后缓步走出来。
  云头履停在胡知府面前,居高临下望着他惨白如见鬼的脸,笑意更深:“让本宫想想,胡大人还说过什么,哦,胡大人还说,要上书皇兄,说是齐大人带本宫游江,遇到涨水,命不好才淹死的。”
  公堂外,一片哗然。
  再没有比长公主本人出现,揭穿胡知府意图谋害公主和朝臣,更让人震撼的了。
  胡知府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字也说不出,蔺巡抚却忽而站起身,戴着镣铐狠狠去掐胡知府的脖子:“你不是说高枕无忧吗?啊!”
  “胡大人、蔺大人见到本宫,似乎都不太高兴啊。”萧青鸾轻笑,转身冲大理寺卿道,“此案中,监察御史齐大人亦是受害者,徐大人不介意本宫让齐大人协理审办吧?”
  “下官不敢。”大理寺卿笑应。
  圣上最宠爱的胞妹,失而复得,只要她不是想谋朝篡位,怕是她想要什么,圣上都会允,别说是要指个人一起审案了。
  大理寺卿毫不怀疑,圣上一定会同意,审案要紧,流程可以稍后再走。
  半日后,全京城都知道,胡知府、蔺巡抚贪墨被长公主和监察御史发现,竟然贼胆包天,暗害公主和钦差,所有人都等着看二人何时被砍头。
  酒肆里,陆信喝得满脸通红,锦衣同伴打趣他:“诶,陆信,长公主没死成,你还有机会做驸马,千万要抓紧机会呀!”
  “抓……抓什么机会!”陆信咕嘟嘟又灌一气酒,扔掉酒坛道,“假死回京,一路上还不知道跟那齐大人好过几回呢,小爷才不要!”
  “你还想跟齐大人比?齐大人前途无量,未必肯做驸马,只要你豁得出去,你做驸马爷,风风光光继承定国公府,管他们暗地里怎么好呢!”那人拍拍心口,“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介意,谁当驸马还真冲着公主的宠爱去的?傻子吧,哈哈哈!”
  “不跟你说,小爷去趟茅房。”陆信摇摇晃晃站起身,有人递手过来,他顺势扶住。
  走到无人处,竹影鬼气森森,他下意识看一眼扶他的人,竟不是他的小厮,而是个陌生男子。
  吓得他险些叫出声来,幸好对方及时捂住他的嘴:“陆公子,小的有事求见杨都尉。”
  杨都尉,他爹?他爹明明是定国公亲弟弟,混了半辈子还只是五品步军都尉,陆信最烦听到都尉二字。
  只当是有谁想借他爹,搭上国公府的线,当下拂开面前的人道:“不见!滚一边儿去!”
  说完,骂骂咧咧走掉。
  陌生男子无法,按了按腰间书信,想起老爷被抓走前说的话,若情况不好,就去京城找陆家二房的都尉大人。
  若都尉大人不肯见,就直接把信交给定国公。
  现在,老爷都快死了,他就是豁出性命,也得把信交到定国公手上!
 
 
第36章 夜里   将她明艳容颜抵在明月珠的柔光里……
  长公主府, 萧励御驾亲临,一同回来的还有茜桃、翠翘。
  殿内摆冰盆,凉意幽幽, 萧励的火气却压不下去。
  “叫朕怎么说你才好?”萧励望着萧青鸾,恨不得打一顿出出气,手扬起来, 颤抖着,又放下,眼中闪着泪光,他不自在地别开脸, 语气紧绷,“幸好朕让人瞒着,否则母后也要被你吓出个好歹。”
  “皇兄,我知道错了。”萧青鸾把茜桃洗好, 冰镇过的玛瑙葡萄推至他面前, 软着嗓音哄一句, 又理直气壮道,“再说, 我这样也都是皇兄纵出来的,天塌下来有皇兄替我顶着, 我自然怎么顺心怎么做。”
  “亲眼看着胡知府他们被你吓傻,高兴了?”萧励无奈摇头。
  “高兴!”萧青鸾笑着拈起一颗葡萄递过去, “最高兴的, 还是一回府就能见到皇兄!”
  看到皇妹平平安安,欢欢喜喜,萧励再大的气也被她哄好。
  接过葡萄,丢入口中, 站起身道:“往后别再拿性命开玩笑,朕先回宫,记得明日入宫陪陪你皇嫂和母后。”
  萧青鸾笑着应下,又张罗茜桃、翠翘把她路上买的些新奇玩意拿出来,让萧励一并带回去给薛皇后:“明日一定入宫。”
  说完,想到牢中关着的胡知府、蔺巡抚,又有些不放心,她追上萧励,急急叮嘱:“皇兄记得让人盯紧大理寺大牢,别让人把他们两个暗害了,留着还有用。”
  她防着的人,是国师。
  萧励听懂了,心下暗叹,皇妹出京一遭,成长不少,也知道凡事不该冲动行事,愿意忍耐。
  至少,在公堂上,她没有直接把国师牵扯进来。
  “还有什么事,你一并说完,别等我走几步,你又追上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萧励笑中带着宠溺,蓦地忆起皇妹小时候,小尾巴似地追着他跑。
  “没事,没事。”萧青鸾扭过头,背对着萧励,冲他挥挥手,“该罚的罚,该赏的记得论功行赏!”
  啧,还学会替人讨赏了,她想让他赏谁,齐辂吗?江南之行,齐辂确实功劳最大。
  “公主,容筝姑娘在花厅,等您半天了。”林嬷嬷上前禀报。
  容筝?萧青鸾愣住,随即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她假死,竟忘记给容筝送信说一声,这些日子不知容筝该多难受。
  思量间,萧青鸾加快脚步,云头履在飞花似的裙摆下,几乎要飞起来:“她何时来的,怎么被不早些禀报?”
  “比圣上早来一步,没来得及。”林嬷嬷追不上,望着她的背影,朗声回禀。
  只片刻,萧青鸾便冲进花厅,见到容筝,眼眶登时泛红,抬手比划一下容筝的下巴:“怎么瘦成这样?”
  “瘦成这样多好,不好看了,也没人找我弹琴唱曲,特来向长公主求个恩典呢。”容筝含笑,美眸噙着泪花,少了妩媚,却让人望而生怜。
  “坐下说。”萧青鸾拉着她的手,双双坐到里间碧纱橱中的美人榻上。
  又吩咐随后进来的茜桃:“去膳房看看,把容筝平日爱吃的,全都拿过来。”
  其余宫婢皆被遣至花厅外,只她二人悄悄说话。
  “想跟公主借些银子赎身。”容筝浅笑道。
  来之前,她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单纯地想来看看萧青鸾,看她是不是像旁人说的那样好生生的。
  可在花厅中等待的时候,容筝想到萧青鸾给薛玠的信。
  自己的身世,她是在江南时知晓的,还是先前就已经查到?萧青鸾知道,却一直没告诉她,是怕她们不能再做朋友吗?
  从前不肯让她帮忙赎身,是在赌薛玠的心。
  如今,她放下了,不赌了,若让萧青鸾亲自替她赎身,萧青鸾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
  “终于想通了?”萧青鸾破涕为笑,很为她高兴,忍不住打趣道,“莫非,我们容筝已经拿下大师了?”
  说完,又觉哪里不对,她给薛玠写信告知容筝身世,按理说,薛玠不会不管容筝,怎么容筝向她来讨赎身银子?
  正想着,却见容筝摇摇头,倾身过来,抱住她,下巴靠在她肩头,缓缓道:“大师佛性坚定,我也玩够了,就想陪伴好友抚琴赏花。”
  她语气平静,并无伤怀,萧青鸾想不通其中发生过什么,轻轻拍拍她后背道:“好,今日起,你就住到府中,我们日日抚琴赏花。”
  容筝点点头,默然片刻,萧青鸾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忽而听她开口,嗓音微颤:“公主,我真的是甄太医之女吗?”
  闻言,萧青鸾面上血色尽失,动作僵硬地直起身子,凝着容筝的神色,却并未看到一丝怨怼。
  泪水蓄满眼眶,一颗一颗坠落,萧青鸾别开视线,哽咽道:“容筝,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容筝捏着帕子,动作轻柔替她擦眼泪,“事发之时,你猜刚出生,连太后娘娘和定国公也无法,与你何干?我都没哭,公主哭什么?再哭,我可走了啊。”
  容筝收起帕子,佯怒望她。
  终于,萧青鸾止了泪,泪水洗过的眼眸,越发澄澈明亮:“容筝,我会让陷害甄太医之人付出代价。”
  我能自己报仇的,容筝在心里说。
  话到嘴边,又改口,含笑道:“好,容筝等着公主为甄氏平反昭雪。”
  看着容筝吃些东西,萧青鸾才试探着问:“定国公府甄氏,是你的姨母,你想不想见见她?”
  除陆修以外,甄氏是容筝唯一的亲人,可陆修还没找到。
  提到甄氏,萧青鸾微微失神,她甚至不知,自己还想不想让定国公找到陆修。
  若陆修找回,甄氏要她下嫁给陆修赎罪,萧青鸾自认,她无法拒绝,可是,齐辂呢?
  “先不必。”容筝摇头,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等真相大白那一日吧。”
  接连几日,齐辂在公主府外求见,皆被婉拒,拒绝的话千篇一律:“长公主正同容筝姑娘游湖抚琴,不见客。”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次数一多,齐辂察觉到异样,萧青鸾不想见他。
  下衙后,他特意去一趟锦翠阁,挑出一套红宝石头面。
  她喜欢红色,也最适合这样艳丽的颜色。
  走出锦翠阁,经过一处巷口,身侧传来一道柔柔的呼唤:“辂表哥!”
  一时没想起是谁,齐辂停住脚步,侧眸望去。
  是谢冰若,梳着坠马髻,杏眼含泪,弱不禁风地依靠着巷口粉墙。
  他不说话,眼神也淡漠,谢冰若咬咬牙,落泪央求:“冰若自知与表哥无缘,并非有意打扰表哥,只是父亲下狱,冰若无依无靠,只求表哥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救我母子一命!”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