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长公主——夏扇
时间:2021-10-11 10:11:26

  母子?齐辂下意识扫过她腹部,一瞬便移开,蓦地忆起梦中情形。
  从前心生恻隐,想着给她们母子暂时提供一处院子落脚,却机缘巧合,成为他和萧青鸾之间解不开的结。
  “孩子是谁的?”齐辂淡淡问。
  京城早已传遍,所有人都知道,谢冰若想借腹中孩儿母凭子贵,入睿王府做侧妃,齐辂不可能不知道。
  听他这般问,谢冰若即刻明白,齐辂是故意的,想借机羞辱她吗?可明明是齐辂先悔婚,她才出此下策,勾上睿王。
  “表哥不肯帮我吗?”谢冰若笑得诡异,齐夫人迟迟不见动作,齐辂又不肯痛痛快快帮她,她站直身子道,“若我告诉全京城的人,当年我哥哥为救你而死,你却为了攀龙附凤悔婚,你说圣上还会不会重用你,公主还看得上你这种忘恩负义之徒吗?”
  被谢家蒙蔽,他为齐轲背负这么多年罪名,换来的也只是苛责,齐辂忽然不想背了。
  淡淡扫一眼谢冰若,清肃的眸光带着怜悯:“谢荣说,你哥哥和齐辂是一起溺死的,带他们游水之人,是齐轲,你还认为,你能威胁到我吗?”
  说完,他嗤笑一声,丝毫不顾谢冰若惊恐的眼神,径直离去。
  天色全然暗下来,定国公府处处掌灯,正院浸在长年累月的药香里。
  “忠哥,听说这两日,外面动静很大,是国师被抓了吗?”甄氏样貌极好,年轻时便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虽缠绵病榻,面色不佳,却还有几分从前的底子。
  定国公陆忠放下药碗,扶她坐好,将她靠在自己身前,双臂环住她,叹道:“不是,被抓的是江南巡抚和宁阳知府,不过这案子似乎不简单,我记得国师就是宁阳人。”
  闻言,甄氏眼睛一亮,侧眸望他:“是谁办的案子?会接着查下去吗?”
  有生之年,她只有两个念想,找回修哥儿,兄长平反昭雪。
  若有人能扳倒国师,重新彻查当年的案子,甄氏一族的冤屈才能洗刷。
  “齐太傅的幼子,还有……”定国公凝着甄氏的面容,顿了顿,迟疑地说出另一个人,“长公主。”
  “哦。”甄氏面上神采忽而暗淡。
  “夫人,长公主不像先帝,更像太后娘娘,去江南之前,她还特意找过我,说会帮忙寻找我们的修哥儿。”定国公知道甄氏对先帝的怨怒,她甚至从来不提萧氏皇族任何一个人。
  “可她身上流着昏君的血。”甄氏冷冷道,病了十余年,她对萧氏的恨意几乎融入每一寸骨肉,可是想到吃斋念佛十余年的好友,她恨意又淡下来,“陆修是她的未婚夫婿,她去找自己的夫君,也是理所应当。”
  “待修哥儿找回来,你和太后娘娘亲自为他们主婚,我们府上好些年没热闹过了。”定国公面带喜色,希望能用喜气感染甄氏,让她的身子能好些。
  甄氏却未搭话。
  “老爷。”管家在外面喊。
  若非事情急,他不会在此时来打扰。
  定国公扶着甄氏躺下,替她盖好薄毯,温声道:“夫人先歇着,我出去一下。”
  “何事?”定国公带着管家走远,才停下脚步问。
  管家指着大门方向,禀道:“那人还是不肯走,万一他夜里在府门外出什么事,老奴怕他是故意讹人的。”
  “带他进来。”定国公略略思忖,沉声道,“我亲自问他要做什么。”
  片刻后,官家把人带进来,是个形貌衣着皆不起眼的男子,甚至有些落魄。
  “你是何人?”定国公问,不怒自威。
  男子吓得即刻跪地,叩拜后,取出已经皱巴巴的书信,递过去:“小人是知府大人家奴,大人入狱前,要小人把这封信交给国公爷。”
  说话间,定国公已撕开信封,展开信笺,看到上面清晰的字迹,身形微颤。
  “我知道陆修下落。”
  长公主府,萧青鸾沐洗过后,身着合欢红寝衣,坐在灯下,握着一卷未看完的话本,看得入神。
  暖风吹开窗棂,将热气灌进来。
  “站住!”是燕七的声音。
  “齐辂有事求见公主。”
  闻声,萧青鸾放下话本,走到屏风侧,只见燕七正挡在身着夜行衣的齐辂面前。
  不过是拒绝他几次,倒是学会夜闯香闺了,萧青鸾无奈,冲燕七摆摆手:“燕七,退下。”
  窗棂重新关好,冰盆散发的凉意锁在内室,处处凉爽。
  “几日不见,齐大人莫不是想本宫想得睡不着,才夜闯公主府?”萧青鸾双臂环抱,姿态慵懒,虚虚倚着屏风,笑望他。
  齐辂含笑不语,垂眸解开袖口束带,取出一方锦盒。
  将锦盒放在小几上,打开,拿出其中最艳丽的赤金累丝红宝石花簪,上前两步,轻轻插在她发间。
  眸光从她错愕的面容扫过,往她枕边落了落,轻笑:“书中的俊美狐仙,可有夜半给美人送花簪?”
  说罢,他大手扣在她纤细腰侧,稍稍使力,将她带入怀中,眸光居高临下锁住她,不容她躲避,温声问:“公主为何躲着臣?”
  “谁……谁躲你了!”身前温软紧紧贴着他,萧青鸾腰肢微微后倾,却仍被他突如其来的霸道举动,迫得气息紊乱,“本宫只是不想耽误你办案。”
  “公主果然体恤下属。”齐辂稍稍松开她,由着她拉开彼此的距离,点点头道,“既如此,微臣白日里办案尽心尽力,夜里是不是该得些赏赐?”
  “本宫已经替你向皇兄讨赏了!”萧青鸾下意识后退。
  她后退一步,齐辂便随之进一步:“那公主的赏赐呢?”
  咚,萧青鸾脚后跟磕在榻边,身后是镶明月珠的镂空雕花床楣。
  随着她的动作,发间花钗中的花蕊轻颤。
  齐辂欺身上前,将她明艳容颜抵在明月珠的柔光里,抬手轻轻扶了扶她发间花簪,指骨徐徐往下。
  因紧张,萧青鸾下意识仰面,想看清楚他的意图。
  谁知,齐辂顺势钳住她线条优美的下颚,再抬起一些,随即,狠狠压下来。
  许久,萧青鸾双臂无力地环在他颈侧,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却拿指腹轻柔捻.弄她发烫的耳尖,嗓音又磁又低,语气恶劣在她耳边笑问:“公主以为,臣的技艺可有长进?若仍不能让公主愉悦,还请公主再多教一教臣,只切莫去想旁的俊美郎君才好。”
  即便,是书里的男狐仙。
 
 
第37章 私情   公主是在邀请臣再入香闺吗?……
  “姨母, 谢荣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哥哥不是为救辂表哥而死,害死他的人是轲表哥?”谢冰若站在齐夫人面前,眼睛几乎充血。
  一直以为, 在齐辂面前,她永远是理直气壮的那一个,因为齐辂欠她的。
  没想到, 一切都是姨母的谎言,还害她在齐辂面前那般难堪。
  一想到齐辂眼中的不屑和怜悯,谢冰若心下便难受不已,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心喜欢过齐辂, 可是,都不重要了。
  听她搬出谢荣,齐夫人只当是谢荣给谢冰若写信说的,登时气结:“谢荣真是多事!他还说了什么?你们没告诉齐辂吧?”
  “嗬, 姨母在紧张什么?”谢冰若把齐夫人的慌乱看在眼中, 唯独没看到愧疚, 她突然有些同情齐辂,“这些都是辂表哥告诉我的, 或许是谢荣在江南说漏了嘴。”
  她笑笑,望着齐夫人苍白的脸色, 继续道:“从前我还不懂,为何辂表哥是最好的一个, 姨母却不喜欢他。我以为是因他养在江南, 姨母亲近不起来。原来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姨母所生。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过去,姨母,你说辂表哥他日得势, 会对齐家如何啊?”
  “他如今还住在齐家,当然会念齐家的好。”齐夫人紧紧握着扶手,心下一遍遍宽慰自己,眼神凌厉,掩饰心中慌乱,盯着谢冰若,“你究竟要如何,才肯不打扰你轲表哥。”
  智子莫若母,齐轲夫妇本就不合,齐轲对美人又没个忌讳。万一谢冰若做不成侧妃,反而大着肚子勾上齐轲,入府为妾,日日在她眼皮子底下膈应她。
  齐夫人只想想,便觉折寿。
  眼前的外甥女,她曾觉得千好万好,如今却半分也看不上。更遑论,她还有个将死的,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的爹。
  “姨母想太多,冰若再不济,也瞧不上齐轲。”谢冰若将齐夫人的担忧看在眼中,嘴里毫不掩饰对齐轲的轻视,“我说过,只要姨母助我当上睿王侧妃,我以后绝不乱说话。”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齐夫人面上再无一分慈爱,目光冷冷扫过谢冰若的肚子。
  她捧起手边已然放凉的花茶,不疾不徐道:“说难也不难,睿王妃膝下尚无子嗣,你求睿王,不如去求睿王妃,待孩子出生,养在王妃名下,如此一来,你和孩子的荣华富贵就都有着落,端看你舍不舍得。”
  身为正室,她很了解,睿王妃未必在意有多少女子伺候过睿王,她只在意哪些贱种会去抢她孩子的东西。
  “多谢姨母提点,冰若告辞。”谢冰若手扶小腹,面上含笑,盈盈一拜。
  笑话,她要的是富贵荣华,高高在上,肚子里一团肉,她有什么舍不得的?等睿王妃把孩子养大,她没有容色身段固宠,却依然是这孩子的生母!
  大理寺牢狱中,定国公立在牢门外,望着里面身着脏污囚衣,烂乞丐似的胡知府,沉声问:“陆修现在何处?”
  “国公爷别急,求人便该有求人的态度。”胡知府倚靠森凉石壁,随手揪扯着一根枯黄稻草,不紧不慢道,“下官不仅知道令公子在何处,还知道当年是谁让人牙子拐走他。”
  闻言,定国公没说话,等着他开条件。
  果然,胡知府顿了顿,抬眼望着定国公,有恃无恐笑道:“只要国公爷能想办法让我出去,无灾无难做个四品小官,下官一定替国公爷指认贼人,找回令公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定国公知道他开的条件不会简单,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痴人说梦。
  他攥紧铁拳,若是年轻十年,他定一拳打烂胡知府的头,可眼前的胡知府自知犯下死罪,怕死,也不怕死,打是没用的。
  “三岁稚童,京城口音……”胡知府自顾自念完一段话,故意漏掉同人牙子勾结之人姓陆那一句。
  继而,望着面色惊疑不定的定国公道:“下官所念,是府衙卷宗上的一段,可惜卷宗无意中被烧毁,国公爷可以不信,只当没有陆修这个人。下官贱命一条,可惜令公子却还要给人当牛做马受苦。”
  当牛做马?陆修被人牙子卖给人,入了奴籍?
  只想想,定国公便心口钝痛,他下意识捂住心口位置,望着胡知府:“最好别让我从别处查到,否则,你只会死得更快!”
  蔺巡抚同胡知府沆瀣一气,胡知府知道的事,蔺巡抚会不知吗?定国公想换个人下手。
  “蔺大人,你和胡大人,谁先说出陆修所在,我就保谁无虞。”定国公隔着丰盛的酒菜,冲蔺巡抚道。
  “是吗?”蔺巡抚撕下一块鸡腿肉,狠狠咬着,咽下,冲定国公笑得莫名,“若我说,犬子九聪,就是国公爷丢失的爱子陆修,国公爷敢不敢信?”
  三日后,蔺九聪随季长禄一道入京,带着从蔺、胡两家查抄的金银财帛。
  入宫面圣之后,季长禄和齐辂一道回到深巷小院,清净好些日子的小院,再度热闹。
  逐风被派去打酒,行川则领命去请长公主一同小聚。
  萧青鸾正同容筝一道排练府中舞姬,见到行川,便挥挥手,令众人先下去,容筝也借故离开。
  “芸娘请本宫喝酒?今日都有谁在?”
  行川如实作答:“季大人、季夫人、我家公子、还有蔺公子。”
  “唔,本宫听说九聪今日和季大人一起入京,好,你且先回去,本宫更衣便来。”萧青鸾笑着起身。
  假死之事,给蔺九聪添了不少麻烦,如今蔺家被抄家,九聪的日子想必很不好过。
  虽有自己在皇兄跟前美言,让他戴罪立功,不被蔺家其他人牵连,可外人未必肯好好配合,闲言碎语少不了。
  换上烟罗纱裙,重新搭配了头面,萧青鸾登上马车,朝小院方向去。
  月色溶溶,院中季长禄不知说着什么话,逗笑芸娘。
  齐辂长身而立,站在门楣下的阴影中,望着巷口方向。
  巷子窄,马车驶不进来,听到巷口有马车声停下,齐辂忍不住探出身子朝外望。
  待看到熟悉的红罗裙,海棠花一般绽放在月下窄巷,他莞尔一笑,回身走到院中坐下。
  “齐兄怎么不等了?”
  一进院门,萧青鸾便见季长禄往石桌上摆酒菜,笑问齐辂。
  “等什么?”萧青鸾四下望望,人都到齐,就差蔺九聪,“等九聪?他怎么还没来?”
  季长禄想说什么,被齐辂使眼色止住。
  见状,芸娘含笑,把季长禄拉去一旁帮忙洗瓜果,不让他碍眼。
  “是啊,九聪怎么还不来?”齐辂清了清嗓子,重复她的话。
  此处是季长禄家,却也有他们的回忆,重回小院,齐辂甚至有些怀念前些日子,和她一起藏身于此。
  晚风拂过枝丫,数枚叶片落下,萧青鸾和齐辂双双抬手,极有默契地一枚一枚捡起叶片,丢到一旁。
  剩下最后一枚,被萧青鸾拈在指尖,没有丢开。
  “齐大人方才是在等本宫吧?”萧青鸾拈着叶片,冲他眨眨眼,望一眼芸娘和季长禄。
  发现他们并未注意这边,她忍不住倾身靠近齐辂,嗓音慵倦,极轻道:“齐大人前两日还热情似火,今日怎清肃至此?怕被人发现,你喜欢本宫啊?”
  她离得极近,齐辂能闻到她身上独有的浅香,也记得她艳丽丰润的唇如何令人迷恋。
  若无旁人在,他恨不能将她按倒在石桌上,偏偏有外人在,他不得不按捺冲动,勉力维持冷静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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