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长公主——夏扇
时间:2021-10-11 10:11:26

  齐辂一手撑在石桌旁,尾指指骨轻蹭她尾指细腻的肌肤,凝着她明灿的笑脸,嗓音低缓:“公主是在邀请臣再入香闺吗?”
  蓦地,萧青鸾被他的话撩动,脑中闪过那晚画面,心口微颤。
  不得不说,他是个极好的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是。”她按捺着心口悸动,笑靥明灿,摇头,“本宫想听齐大人吹一曲《凤求凰》。”
  说这话时,她把指尖落叶塞入齐辂掌心,拉开彼此距离,迅速坐回原来的位置,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芸娘他们听到。
  齐辂愣了一瞬,原来,那日她听出来,他吹的是这首曲子。
  见他不动,芸娘忍笑,冲季长禄使使眼色,朗声道:“公主难为齐大人了,这首曲子须得心有所属之人才吹得出,还是让我家季大人吹好了,他脸皮厚。”
  “谢夫人夸赞。”季长禄拱手施礼。
  她说得委婉,萧青鸾却听得分明,芸娘是在打趣齐辂,说他脸皮薄,不敢承认心有所属。
  “罢了。”本宫又不想听了。
  本就是为着逗他,可萧青鸾话还没说完,便被齐辂打断:“臣便吹上一曲,请公主品鉴。”
  继而,他将叶片递至唇边,薄唇抿住绿叶,乐声连成曲子,溶溶月光下,动人心弦。
  他让她品鉴的,是曲子,还是曲中传的情?
  忽而,萧青鸾希望自己不通音律,如此,她便不会被一首曲子撩红脸颊。
  玉质君子,如圭如璋,萧青鸾仰面望着墨蓝色天穹中的皎月,想起齐辂曾说,他是齐夫人买来的,并非真正的齐家人。
  一时间,心下生出从未有过的私心。
  她对月默默祈祷,希望齐辂就是陆修,希望她两世也放不下的,是宿命里本就属于她的那个人。
  宴席将散,蔺九聪姗姗来迟,身上还有打斗痕迹。
  “怎么回事?刚来京城就惹到仇家?”齐辂望着蔺九聪,笑问。
  季长禄丢给他一小坛酒,芸娘见过礼,笑说:“我再去炒两个菜。”
  “嫂子别忙,我这人不讲究,有口吃的就行。”蔺九聪灌一口酒,拿起一副干净筷子便大口吃起来。
  “别提了,大晚上的,被人套麻袋险些绑走,我以为是……”他没说出口的是国师二字,“打完才知是误会,有人告诉定国公,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儿子,他想把我带回府中问几句话。”
  “咳咳。”萧青鸾一口酒咽到一半,呛得双颊通红,“你……你真是陆修?”
  说完,她扭头望向齐辂,质问:“你不是说,是蔺巡抚和胡知府故意做手脚,让人误以为九聪是陆修吗?”
  “什么?你早就知道?”蔺九聪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脚踩石凳,居高临下瞪着齐辂,“你知道还瞒我?你可是答应帮我查身世的!”
  “这不是没查到么?”齐辂轻描淡写道,被拆穿,脸上也无一丝心虚。
  把筷子递还给蔺九聪,齐辂扫一眼萧青鸾,继续:“所以,国公爷发现你不是陆修了?”
  “对,他儿子后腰有红痣,小爷没有。”蔺九聪越说越气,更多的是尴尬,“就为这,险些把小爷衣服扒掉,你说让小爷颜面何存!”
  后腰有红痣,齐辂脑中只剩这一句,他下意识望向萧青鸾,眸光微闪。
  若真有这么巧,她本就该是他的,命中注定是他的,再也无人能同他争。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萧青鸾拍拍心口,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什么意思?”蔺九聪已吃得半饱,抬头问萧青鸾。
  “你或许不清楚,本宫同陆修自幼有婚约,若你是陆修……”萧青鸾说不下去,摇摇头,别开脸,“太可怕了!”
  齐辂轻笑:“正好我也身世不明,万一是我呢?”
  “拉倒吧,你还不如小爷呢!”蔺九聪无故被鄙视,忍不住拉个垫背的出气,“就你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哪个姑娘敢嫁你,被你卖掉,还得帮你数钱呢!”
  嗤,萧青鸾笑出声。
  一时倒把方才对月许的愿忘了,只记得齐辂身上应当是没有红痣的。
  本能顺着蔺九聪的话反驳道:“对,他不是,他后腰没有红痣。”
  其乐融融的气氛,忽而陷入诡异的凝滞。
  “你怎么知道?”蔺九聪、季长禄、芸娘,异口同声问,眼神也如出一辙。
  惊愕、探究,还有欲说还休的暧昧。
 
 
第38章 交颈   公主想同男狐仙做的事,臣都可以……
  因为, 从前欢好之时,她没留意过,齐辂也没说过啊, 啊啊!
  萧青鸾没想到会被自己逼到如此窘境,面对所有人怪异的眼神,她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左想右想, 她想不出如何破局。
  扭头望向齐辂:“齐大人,你说。”
  齐辂很想告诉她,他有,可还是等事情查明, 再告诉她比较好。
  对上萧青鸾求助的眼神,齐辂忽而生出逗她的心思,冲她点点头,转而面向其余三人, 面不改色道:“回京路上, 公主曾无意中看过我沐洗。”
  “齐辂!”萧青鸾大受震惊, 脑子嗡嗡的,几乎不能思考。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还不如她自己编个理由!
  “只是背影, 且吃亏的是臣,公主为何不敢承认?”齐辂面带疑惑, 微敛的眸子却藏着清浅笑意。
  闻言,蔺九聪下意识揪住衣襟, 把自己裹紧, 不可思议的盯着萧青鸾。
  芸娘倒是缓过劲儿来,笑道:“偷看人沐洗,我的话本子里常写,不是什么大事, 公主无需介怀。”
  很好,被芸娘这么一宽慰,萧青鸾更是百口莫辩,恨不得哭给他们看。
  “此乃臣和季大人查到的结果,请圣上过目。”齐辂和季长禄一道面圣,把各自的密折呈上。
  萧励细细一看,顿觉触目惊心。
  江南富庶,十余年里,他们竟贪下天大的数目,足足能抵上国库中的现银!
  “银子去了睿王手中?”萧励扫过齐辂的密折,抬首望向二人,忍着盛怒道,“他是用来养私兵战马,还是造兵器甲胄?”
  “都不是。”齐辂摇摇头,侧眸看季长禄一眼,又冲萧励拱手道,“臣查证的结果,巨额银饷确实流向睿王府,可臣私下查探,却未察觉睿王大规模豢养私兵战马。恕臣斗胆猜测,银饷的真正流向并非睿王府,其中有国师大人插手的痕迹。”
  “你是说,想谋朝篡位的是国师?”萧励似听到什么笑话,笑着摇头,“这不可能,他或许有心煽动睿王,却不会自己谋反,名不正言不顺。”
  “圣上所言极是,所以臣接下来需要暗查国师大人,请圣上恩准。”齐辂正色请求。
  听他说罢,萧励回过味来,齐辂是在怀疑,国师捏着那些饷银,背地里在做一些或许对睿王有利,却一定对大琞不利之事。
  若是齐辂一面之词,萧励定然难下决断,可江南诸多怪异之事,皇妹也看在眼中,同样劝他提防国师。
  默然一瞬,萧励沉声道:“准奏。”
  “你真要接着查下去?”季长禄凑近齐辂,神色凝肃,拧眉问。
  齐辂望着前方大气冷肃的甬道,默然颔首。
  “可若圣上顶不住压力,你没能及时拿到证据……”季长禄很担心,他看得出来,圣上对国师大人仍然将信将疑,态度并没有足够坚定。
  万一国师神通广大,最后圣上或许会舍弃齐辂,以求暂时安稳。
  “再难的事,也是事在人为。”齐辂语气淡然,目光却坚定沉静。
  不论是为着少时安邦定国的志向,还是为护她周全荣华,他都不会退缩。
  大理寺牢狱中,胡知府、蔺巡抚刚受过刑,身上囚衣破败不堪,血痕遍布。
  狱卒恭敬让开道,请定国公走在前面:“国公爷请,他们刚受过刑,嘴巴松着呢,国公爷想问什么尽管问。”
  “有劳。”
  说完,定国公示意狱卒留步,他独自一人往监牢深处走去。
  经过蔺巡抚牢门前时,蔺巡抚认出他,痛到狰狞的面容登时换上喜色,戴着镣铐叮铃啷当冲过来,握住精钢牢门道:“国公爷是来救我的?陆修是我养大的,我对国公爷有恩,快放我出去!”
  定国公侧眸,眼神淡漠,看疯子似的:“蔺大人莫想太多,只管安心赴死。”
  言罢,越过牢门,再往深处去,不顾蔺巡抚如何叫嚷,脚步亦未停。
  来到胡知府牢门前,他似乎精神不佳,整个人恍惚又安静。
  “胡大人,若想活命,最好早些说出来,否则,等圣上降旨定罪,神仙难救。”定国公并不答应他多余的条件,留他一条命,已是破例。
  也不是不能自己查,可夫人的身子不大好,他怕夫人等不到儿子回来。
  “好,我说。”胡知府开口,声音艰涩喑哑,像是坏了嗓子。
  闻言,定国公望着他,目露困惑。
  上次还有恃无恐提条件,今日却如此干脆利落,是因为受过刑,还是想使诈?
  他默然不语,却听胡知府继续道:“令公子自己也险些查到,只是卷宗被我改过。其实这个人长在江南,却闻名于京城,他就是太傅大人的幼子,齐辂啊。”
  监察御史齐大人?曾经匆匆一瞥的面容,倏而闪过脑海,定国公心口一震。
  石壁高处只有狭小的铁窗通风,日光透过铁窗筛进来,将斑驳摇曳的树影投在另一侧石壁上,森然猖狂。
  外面风声大,如鬼哭狼嚎。
  定国公举步,正要往外走,却见胡知府不知受到什么刺激,忽而扑过来,额角撞上牢门,殷红的血汩汩往外冒,他苦求:“国公爷饶命,小人已经如实相告,求国公爷让那个煞神别再出现,求国公爷开恩。”
  “什么煞神?”定国公顿住脚步,一脸莫名。
  “不知道!不知道!”胡知府猛然后退,直到后背抵住石壁,还疯疯癫癫摇头。
  定国公只当他是受不住酷刑,精神错乱所致,不再管他,大步离去。
  子夜,远处传来夜枭声,凄厉森然。
  睡得不踏实的胡知府,骤然惊醒,一眼撞见面前鬼魅似的僧人。
  “我……我都告诉他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胡知府眼神惊恐,瞳仁几乎要跳出眼眶。
  “告诉他,我就放过你?”僧人怪笑一声,寒光一闪,望着死不瞑目的胡知府道,“你可真会联想。”
  若非听到定国公逼问胡知府的话,若非丢失的陆修是容筝表哥,他杀两个人,何须来第二次?
  翌日一早,狱卒照例巡房,却见蔺巡抚和胡知府牢中空空,毫无打斗痕迹,人却不见踪影。
  经过探查,有蛛丝马迹指向国师府,大理寺卿不敢擅自做主,只得入宫面圣。
  因定国公曾去牢中见过二人,便和国师一道,入宫接受盘查。
  可二人言行均无异常,且昨夜都未出府。
  大理寺卿只得回去再行探查,心下叫苦不迭,两个死鬼,早晚都是一死,却要害他得罪人。
  钟灵山,兴国寺中,容筝再次求见弘仁大师。
  待薛玠屏退左右,容筝望着他冷肃如常的面容,福身施礼:“多谢大师。”
  “施主不必言谢。”薛玠拂袖,斟一碗清茶,递到她手边,目光在她皙白剔透的长指上落了一落,敛眸移开,“贫僧不过是想借机替恩人洗冤。”
  所以,他故意把大理寺的人,往国师府引。
  恩人?
  容筝呆呆张开樱唇,蓦地忆起萧青鸾告诉她的事,薛玠幼时病重,父亲曾机缘巧合救他一命。
  没想到,他一直记在心上,他替她杀人,受她胁迫只是其次,主要还是看在父亲面上吧?
  “家父乃医者,医者仁心,大师无需挂怀。”
  说完,容筝浅浅抿一口清茶,长指握住茶碗,指骨如玉,碗色如雪,茶汤上晃漾着她稍稍养好一些,又见妩丽的面容。
  她起身,含笑施礼:“容筝必当言而有信,往后再不入兴国寺,也再不会打扰大师清修,就此告辞。”
  闻言,薛玠握住茶碗的指,倏而收拢。
  抬眼望去,只见她身形袅娜,毫不迟疑穿过禅院门洞,径直朝石径下走去。
  枝头野果落下,擦过茶碗边缘,她饮过的茶碗轻轻晃动。
  白瓷碗边,犹印着她浅浅唇痕。
  风起,叶落,薛玠放下手中茶碗,展臂取来她饮过的那碗,垂眸凝着她浅浅唇痕,轻轻将唇瓣覆上。
  茶汤温热,将他薄唇温柔包裹。
  薛玠闭上眼,想起拿她试炼时,他盘坐参禅,她轻解罗裳,缓寻他的唇。
  回府路上,齐辂正欲转弯往巷道中走,忽而被一人拦住:“齐大人,可否入府一叙?”
  齐辂侧眸望去,弯唇:“正好有事请教国公爷。”
  本来打算忙完手中案子再探身世,没想到定国公先一步找上门来,齐辂忍不住暗自猜测,是国公爷自己查到什么,还是蔺、胡二人临死前,同他说过什么?
  入得国公府,定国公的神色再也无法维持平静,他眼眶微红问:“可否看看齐大人后腰。”
  齐辂知道他要找什么,当下背过身去,松开玉带钩。
  “子远!”定国公望着他后腰处的红痣,同记忆中的位置重叠,激动到热泪盈眶,“你真的是我儿子远!”
  整理衣衫,重新扣好玉带,齐辂转过身,面色平静望着定国公。
  定国公以为他没听懂,解释道:“我儿陆修,表字子远,两岁多被歹人拐走,我夫妇二人苦寻多年,胡知府告诉我,你是我儿,我原本还不敢信,没想到……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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