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生骂的口干舌燥,他拿过一旁的茶杯猛灌了一口,余光忽然看到站在远处的鹿熹。
鹿熹恰好也往这边看着,视线跟贺秋生撞到一起。
贺秋生的脑子转的极快,他“怦——”地放下茶杯。
“鹿熹,你过来!”
鹿熹被他喊的一激灵。
而一直低头任由他骂着的沈为清忽然抬起头来,“导演,跟她没有关系。”
贺秋生冷哼了一声,“我刚骂你这么长时间,你一言不发的跟哑巴似的,我一喊她你倒会说话了,怎么?这么护呢?那你怎么不想想,就你刚才那个状态,连累的是谁?”
沈为清放在身侧的拳头握紧了点。
就连赠赠也被吓的不轻。
“导演喊你做什么?”
“该不会是想殃及鱼池吧?”
赠赠刚还会沈为清的那点怜爱瞬间荡然无存。
鹿熹看了她一眼,“别胡说。”
说完,她朝他们走了过去。
鹿熹:“导演。”
贺秋生一脸审视地看着她。
过了十几秒。
“你们俩,跟我过来。”
在贺秋生他们离开之后,工作人员们这才敢大口大口喘气。
赠赠担心鹿熹,但她又不能追上去,于是对大壮鼻子不是眼睛的。
大壮也觉得理亏,但他哥今早来的时候,状态分明很好啊,容光焕发的!
……
贺秋生将两人领到一间休息室。
“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贺齐秋生站在门口。
“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影响到拍摄,在我的剧组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你们俩就好好的在这里,把事情给我好好说开解决!要下午这是这么状态!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沈为清眉头紧紧皱起,“导演,这跟她没有关系。”
贺秋生睨了他一眼,问鹿熹:“鹿熹,你自己说,这事跟你有关吗?”
鹿熹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沉默即默认。
贺秋生当着两人的面,“怦—”将休息室的大门关上,锁了门,还把钥匙给拔走了。
沈为清听到锁门的声音,下意识去拉门,但门已经被锁死了。
过了几秒,沈为清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他看着安静地站在那里的鹿熹,他能理解贺秋生会这般大发雷霆,也知道自己刚才的状态非常不专业,但在那些瞬间,他觉得他的情绪打败了理智。
沈为清将一旁的椅子拖过来,“你,你先坐,导演不会关我们太久的,估计一会就会来开门了。”
但,沈为清想多了。
此时,贺秋生正在拍其他演员的戏份,早就把他俩抛到脑后去了,而剧组上下,也都知道了男女主演被导演关起来了。
王制片看着认真监制的贺秋生,不由有些担心。
“老贺这是认真的?真把他们给关起来了?”
张副导耸了耸肩,“他认不认真你还不清楚?”
王制片叹了一口气,“但沈老师犯的错,关他一个人就好了,怎么还连坐人家小鹿呢?”
张副导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关他一个人能解决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明白不?”
王制片疑惑地嗯了一声,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
张副导高深莫测的摇摇头。
……
休息室并不大,除了门之外,就只有两扇小小的窗口,两人坐在一张长桌的一左一右,他们都是两手空空的被关进来的,在这个空间里呆了已经将近半小时。
沈为清也没想到,导演这次居然会这么狠心。
在这半小时里,甚至没有一个工作人员经过。
就在沈为清正琢磨着打算怎么开口的时候,鹿熹先开口了。
“沈老师,对不起。”
沈为清朝她看了过去,她此时还画着醉酒妆,眼尾跟面颊都是红红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后,他抿了下嘴唇,隐隐明白了她之所以道歉的原因,没由地笑了一声。
沈为清将长腿随意往前搭了搭。
“你对不起我什么?”
“就因为你拒绝了我?”
鹿熹张了张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明明是我对不起你才对,连累你跟我一起关在这里。”
“沈老师,你人很好…”
“停,你这是在给我发好人牌?”
“不是好人牌,是你真的很好。”
沈为清见她一脸认真地模样,于是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我?”
鹿熹放在膝盖上的手掌紧了紧,看向沈为清的眼睛。
“那沈老师,又为什么会喜欢我?”
沈为清是真没想到她居然会抛出这么一个反问,愣了两秒,道:“是不是我回答你,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你就会回答我,拒绝也不需要理由?”
鹿熹:“……”
沈为清忽然站起身来,朝她走了过来。
鹿熹下意识坐直身体,看着他朝自己走近。
沈为清当然注意到了她紧张的动作,他笑了笑,在她旁边的座椅上坐下,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握住她两侧的椅面,微微用力,将她连人带椅面向自己。
鹿熹紧张地喊了声,“沈老师。”
沈为清看着她,“我又不吃了你,紧张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明明是她自己问的,但此时,她浓密的睫毛却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我不想对你撒谎,我最开始关注到你,是在年初江景的慈善晚宴上,你那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绒面吊带长裙,踩着高跟鞋,一阵风似的从我面前经过,漂亮的面容孤冷中透着倔强,一瞬间就印在我脑海里。”
“虽然这样表达的喜欢,或许会让人觉得肤浅,但我真的见过太多长得好看的人,甚至多到审美疲劳,转头就忘的地步,但唯独对你,念念不忘,大家对喜欢经常会说理想型,但其实那些有所谓理想型的人,是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就已经有了那么一个人的存在,所有像他们的人,叫理想型。”
“在你没出现之前,在我这里,没有理想型,你一出现,我所有的理想型都是你,我的理想型有乌黑柔软的长发,漂亮圆润的杏眼,一米六以上的身高,偏瘦,很白,喜欢安静,温柔的没有攻击性,最重要的一点,她要是鹿熹。”
作者有话要说: ——贺秋生:给我锁死!!?!
——沈为清:不知道我的理由熹熹满意不满意(紧张)
——随机50个2分评
第二十九章
“该你了。”沈为清忽然开口。
鹿熹眨了眨眼睛, 还有点没从他刚才的那番话里反应过来。
“拒绝我的理由。”
沈为清看着她红润的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就在她即将开口之际, 他忽然打断了她,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估计也不会是我爱听的, 我就只想跟你确认一件事。”
鹿熹:“…确认什么?”
“你讨厌我吗?”
鹿熹随即摇头,“不讨厌。”
沈为清面上带上笑意, “我上午那个不能算是表白,你拒绝也是正常的, 至于刚才说的你也不要着急拒绝我,你可以慢慢考虑, 想考虑多久就考虑多久,但是……”
鹿熹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但是什么?”
沈为清看着她的眼睛, “在你考虑的这段时间,可不可以不要躲避我疏远我?说实话, 你每次不理我的时候,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当是一个考察期,可以吗?”
鹿熹的身边其实并不缺乏追求者, 她也收到过很多人纯粹的表白, 有圈内的演员同事, 有公司老板甚至圈外的一些优秀的高管企业家,但无一例外地都被她婉言拒绝。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像拒绝其他人一样, 不应该给他希望,但她看着他这双格外深邃的眼眸,脑海里回想到的依旧是昨夜里他在她耳边说的每一个字。
明明之前的追求者也承诺过,但她不知道,偏偏对他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好。”
鹿熹的声音很低,低到沈为清差一点就没听见。
“真,真的?”沈小少爷第一次紧张到结巴。
鹿熹在他的视线下,缓缓点头。
沈为清“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忽然在她的身旁单膝蹲下来,认真的保证,“等会导演放我们出去,我一定好好拍戏,一定不连累你ng。”
鹿熹没忍住低头笑了笑。
“那万一我没接住你的戏怎么办?”
沈为清极力控制住想去握她手的冲动,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带你对戏好不好?”
距离他们已经被关进休息室快两个小时了,贺秋生似乎还没有打算放他们出来的意思。
大壮看着赠赠急的如热锅蚂蚁。
“要不然我去导演那里把钥匙偷过来?”
赠赠:“……”
嫌弃之意明晃晃地挂在脸上。
“你就是把大门打开了,没导演的允许,他们能出来吗?”
大壮:“……”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智商,真的!
这边王制片也还在惦记着这事,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没忍住开口:“老贺,你还不打算把他们放出来啊?”
贺秋生喝了几口茶润喉,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急什么?”
“这都两个多小时了。”
“他们要处理不好,还不如关里面。”
王制片:“……”
直到中午,剧组放午饭,贺秋生这才揣着钥匙,端着饭碗往休息室走去,刚准备开门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再仔细一听,好家伙,这不就是他们上午不断ng的那场戏吗?
于是贺秋生便将后背靠在大门上,一边干饭一边听着两人在里面对戏。
……
上午贺秋生如同愤怒的喷火龙,逮谁喷谁,搞的大家都小心翼翼的,而下午的时候,他们就看着他跟换个人似的。
“沈老师不愧是沈老师!”
“来来来,喝点水。”
“小鹿这一段眼神表演的非常好。”
“晚上也要好好努力呀。”
工作人员们纷纷打了一个冷战。
他们导演不去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
贺秋生才不管剧组工作人员是怎么想的。
张副导捧着茶杯走到他跟前,“舒心了?”
“还能有什么比演员演好戏让导演更舒心的事吗?”贺秋生想了下,继续跟张副导说话,“早知道这俩别扭的人一关就好,我之前就应该直接关的,下次再出现这种问题,我继续关。”
张副导无奈地摇摇头,这怎么还关上瘾了?
自从两位老师被导演关了三小时之后,剧组上下的工作人员们都发现了一件事,两位老师的关系似乎更亲近了,两人每天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化妆间,下戏之后,沈老师几乎都跟在鹿老师身后,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们不是坐在一起,就是站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转变,大家得出了一致的结论。
两位老师被导演关怕了!
就怕感情不好,再被导演关三小时!
在没有手机的情况下被关进那间休息室三小时,换他们,他们也怕啊!!
因为这边的天暗的实在太晚了,在拍摄之前,贺秋生只能让人把遮阳的厚重窗帘拉上,过于炽热明媚的阳光被完全隔绝在外,昏暗的室内开着暖色的夜灯,弥漫着说不出来的暧昧感。
沈为清已经换上了白色浴袍,敞开的v字领能清楚地看到他一小部分结实的胸膛,鹿熹只看了一眼,立即便挪开了视线,其实在之前那场戏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过他光着上身的模样。
当时明明也没这么紧张。
鹿熹只看了沈为清一眼,但沈为清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换上的是棉质的吊带卷边睡衣,两根细细的系带搭在那清瘦精致的肩头,锁骨小巧精致,手臂纤细白皙,她安静地坐在床沿边,低头看着手里的剧本,看没看进去,他就不清楚了。
距离拍摄还有几分钟,沈为清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下,“还没有背下来吗?”
鹿熹握着剧本的手紧了下,“背下来了,就想再看看。”
“看那里?”他问。
鹿熹伸手随意指了指,“这里。”
沈为清看着她轻颤的指尖,无声地笑了笑。
“鹿老师。”
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白色的药瓶,“这个是一会要用到的道具,你先看一下,一会放在床底的位置,你伸手就能摸到。”
鹿熹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她看着药瓶上熟悉的药名,捏着药瓶的手不由紧了紧。
沈为清察觉到她的动作,问工作人员,“里面装的是什么?”
工作人员笑着道:“是糖片,甜的。”
沈为清侧头对鹿熹说道:“甜的,不苦。”
鹿熹捏着药瓶啊了一声。
沈为清:“你不是怕苦吗?”
鹿熹记起来了,他说的应该是她那天喝醉不肯吃醒酒药的事,她将手中的药瓶握紧,“我不怕苦。”
再苦的药她都可以面无表情地吞下,怎么可能是怕苦的人?
沈为清以为她是觉得被戳穿了没面子,笑着道:“是这样没错,小鹿老师怎么可能是会怕苦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