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隐约的笑声更响了。
人气不人气的什么不重要，她们只不过是想尝一尝这出道之后的苦日子。
就连任清然也哽住了。
徐时洁终于受不了这阴阳怪气的氛围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整理好了，我去一下洗手间，打扰大家的时间了。”
刚说完，就捂着脸冲了出去。
“我去陪她。”几个练习生担心她，跟了过去。
乔砂砂看了一眼。
哦，里面似乎有方惜。
*
回来之后，徐时洁看上去情绪稳定了许多，几个人分别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导演万万不敢再放任练习生自己发挥，随便找了个编导在一旁充当主持。
这场开解会也算是勉强开始了。
“首先第一个环节，咱们练习生现在有什么困难或者疑问，或者像刚才那样有什么心理问题，可以问下在座的两位导师。”
说完，编导示意练习生们举手。
刚才看乔砂砂怼人时其他练习生看得倒是爽快，但轮到自己开口时，就生怕自己被骂了。
一时间竟然没几个人敢向乔砂砂提问，一股脑地都在问任清然。
乔砂砂也乐得清闲，冷笑着看任清然表演。
“其实这个问题……等下，乔老师好久没开口了，这个问题不如就让乔老师来回答吧。”
任清然示意节目组把话筒递给乔砂砂，像是一点也没意识到刚才对方提的问题有多棘手。
乔砂砂在自己内心的小本本上又记下一笔，然后开始回忆那个难搞的问题。
这个站起来的女孩同样也穿着粉色的衣服，显示着她的人气同样也在前列。
只不过……是虚假的人气。
超话粉丝不过其他出道位练习生的十分之一，但投票数却差不了多少。但凡看过一两集《少女的名义》都知道她这个鼎鼎有名的做票咖。
练习生本人自然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但她觉得自己还有救。
这一次不正是一个虐粉的好机会。
她刚刚站起来，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我觉得我不值得大家的喜欢，颜值不够高、唱得也一般般，舞蹈也没有大家那么好。每天我都在问自己到底配不配的上这份喜爱，所以到底该如何面对心里的这种困惑呢。”
平日里她就经常自怨自艾，每次看到自己的名次都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痛哭流涕地说自己不配。
名次越高，她越是这样，粉丝们自然也就越心疼她，甚至有不少路人也真的相信她是一个自卑的女孩。
这样一来，她反而能够博得怜爱，人气不断攀升。
这样的问题问出口，正常人都会安慰她“你真的很好，你有很多很多优点”等等巴拉巴拉，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此一来不仅借别人之口夸了自己，展示出自己的优点，还能够虐一波粉，让他们更加鸡血地给自己投票。
这问题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好问题，但对于回答者来说却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难题。
乔砂砂如果要是在这边安慰了她，却会引起其他人粉丝的公愤，说她睁眼说瞎话。
眼看着乔砂砂拿起了话筒，女孩已经准备好了该如何继续贬低自己。
弹幕上也是一片激愤。
【yue了，这话也太不要脸了！谁不知道她家都是机器人在投票。】
【我恨！愿这世间永无强推之耻。】
【干嘛啊，弹幕干嘛对一个练习生这么大的恶意，简直了。】
【我倒要看看乔砂砂怎么夸，真是没脸没皮，小心我连乔砂砂一块骂。】
然而乔砂砂不急不缓，轻笑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可能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自己身上有很多优点，所以有很多粉丝喜欢我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有这样的疑问，大概是因为你……”
“真的不配。”
【哈哈哈哈说得好啊。】
【啊别人说这话我会觉得自恋，但乔砂砂……好像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好家伙，强推之耻脸都青了。】
说完，乔砂砂淡定地放下了话筒。
她这么一说，女孩原本准备好的继续贬低自己的话，就再也说不口了，只得傻愣愣地呆了一会，然后灰头土脸地道谢坐了回去。
乔砂砂正准备继续苟着，瞥了一眼角落。
哦，方惜站起来了。
第15章 “这不是有挺多优点的，……
事实上，刚才方惜就已经举了好几次的手。
只不过编导却跟没看见她一般，兀自忽视了她，点了别人。
乔砂砂看出来了，自从许离儿翻车，节目组这才算是长了个记性。
之前巴不得他们选手之间吵起来，好搞出话题度。
但有朝一日真吵出问题来了，他们又后悔。
许离儿的事情就是一个先例，她的新剧刚刚播完，人气正在上升期，请她来《少女的名义》可花了节目组不少的钱和功夫。
结果就因为来到这里，激化了跟乔砂砂的矛盾，许离儿彻底翻车，节目组原本的计划也全部白搭。
乔砂砂预计着，许离儿怕是要赔不少钱。
钱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惹人怜爱的逆袭励志人设全部崩塌。
乔砂砂猜原本她在杂志里撒谎，也只不过是想要博得粉丝们的怜爱。毕竟证明自己原本没有做一件事，比证明自己做过一件事要难得多，经纪公司为了避免冲突，多半也就过去了，毕竟也没有直接指名道姓。
谁知道在节目里矛盾愈演愈烈，许离儿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指认这一点。
这样一来，反倒让自己翻了车。
谁还敢粉一个撒谎成性，甚至诬陷无辜队友的人，粉丝一掉，自然也没人敢用她。
别说《少女的名义》不能再来了，甚至听说她原本定下的其他综艺也全都无限期推迟，甚至新签的割韭菜代言都纷纷试图解约，许离儿怕不是要焦头烂额好一阵。
最近同样也异常焦头烂额的节目组生怕这样的事情再在节目里发生，甚至开始刻意规避起矛盾来。
如此一来，方惜一直被忽视也就没有什么疑问了。
可是大小姐想不了这么多，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眼看着对方节目组不给她机会，她就自己创造机会好了。
不远处的上一位选手刚刚坐下，方惜就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话筒也自然地传了过去。
看到这个样子，编导就是再为难也不好发言了。
乔砂砂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而方惜的目光却落向了——任清然。
“任老师，我想知道您对明星的人设怎么看。”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任清然身上。
弹幕也兴奋起来。
【刺激了刺激了，终于出来一个尖锐一点的问题了，不再问那些有的没的废话了。】
【呃这个问题吧很复杂，主要是真实的明星谁会喜欢啊，一群九漏鱼，除了立人设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hhh现如今明星都跟假人一样，微博上天天发广告，一点都不真实。】
任清然拿起话筒，张了张嘴。
他在心里暗骂，这个问题更棘手。
早知道会这么麻烦，他就应该把这个问题甩给乔砂砂才对。
他刚把上一个问题给了乔砂砂，现在自然也不好用同一招再来一次。
人设这个问题的确不好回答。
若是赞同明星立人设，他以往的行为都会遭到质疑，就连今后的举止也会动不动就被怀疑是在立人设。
但若要直接大骂其他立人设的人虚伪，他又等于无形中得罪了不少圈内人。
怎么答都不好，任清然决定糊弄过去。
“据我所知，也不是每个明星都会想着立一个人设。”任清然笑了一下，“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在保持真实自我，并且向大众展示起来。”
“比如我……”任清然自嘲着打了个哈哈，试图把话题糊弄过去。
然而方惜仿佛没感觉到一般，不依不饶。
“但是我知道很多明星团队现在都在讨论怎么上热搜，尤其是从选秀中出来的偶像。对于真正热爱音乐的我们来说，真的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说得对啊，特指某些营销咖，一年上五百个热搜猪都会红！】
【方姐呜呜呜真的是有钱又敢说，我爱了我爱了，我看得没错她是真的喜欢这一行的人，粉她真的没错！】
【啧，现在说的这么好听。万一出道之后也立人设，小心被反噬哈。】
【啧，我怎么觉得她在映射旁边的某人呢，前一阵某人不是还天天挂在热搜上吗，最后还洗白了。】
【什么叫洗白，那是澄清被污蔑好吗！？】
弹幕上争吵着，任清然嘴角抽搐，半晌才又拿起话筒。
“我觉得人设这个东西，是对自身魅力没有信心时才会做出。但在《少女的名义》里面，我相信你们已经展示出来了属于自己的魅力，所以不管别人怎么买热搜或者是什么，做你们自己就好了。”
任清然说完，顿时应声响起一阵掌声来。
方惜对这个回答似乎还算满意，便不再继续纠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说完的时候，她一侧身，把头扭向了乔砂砂。
“还有，乔老师……”
乔砂砂扬了扬眉，拿起话筒“嗯”了一声。
果然来了，乔砂砂并不意外。
然而另一边，原本铿锵有力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方惜从自己的身后抽出一个盒子，“这是我自作主张，给你买的礼物，希望你能够收下。”
周围人甚至节目组面上都有几分惊讶，只有零星几个人面上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
乔砂砂看其他人的表情，大致猜到了是她私下的举动，多半没有跟节目组商量。
方惜慢慢走了过来，乔砂砂也站了起来。
“这是今年Derse最新款的运动裤，是今年最流行的一款，因为断货了，所以国内买到的人似乎不太多。”方惜一边说，一边把盒子打开。
“前几天我从热搜上看到乔老师好像今年还在穿鸿踏那条经典款运动裤，是吗？”方惜笑了两下，“哎呀，热搜上的东西我也不知道真假。贸然给您买了，还希望您不要介意啊。”
她提到热搜，猛地就让人想起了刚才她跟任清然的对话。
【她这是什么意思，刚才她是不是在说明星不要天天买热搜，这就说她从热搜上看见巴拉巴拉的？】
【哈哈哈我一万个支持明面婊乔砂砂，大家一起撕起来。】
乔砂砂眼神微动，算是明白了方惜在打什么主意。
“我知道，前辈肯定不可能连一条裤子都买不到。但毕竟这还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希望乔老师能够收下。”
方惜这话表面上都在夸赞乔砂砂，但实际上却暗藏杀机，一字一句都是说给周围人听的。
所谓“热搜上的东西也不知道真假”，是在暗示大家乔砂砂买了热搜。
而那句“明星肯定不可能连一条裤子都买不到”则是在暗讽她立人设，实际上说一套做一套，那条裤子根本不可能穿那么多年。
今天方惜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布置。
最开始问任清然的问题，是在借他之口嘲讽，也是先给所有观众提了个醒，要不是先前有了那番话，大家恐怕还不会这么快就联想到立人设。
而后面的道歉，则是让她无法拒绝这礼物。
别有用心的话语，足以引导所有人进行猜测，乔砂砂之前是不是特意买了自己穿鸿踏的热搜，好立下一个勤俭节约的好感人设。
果不其然，弹幕上不少人已经开始借题发挥。
【我当时看到那热搜就觉得不太对，现在想想，果然是营销吼。】
【啧啧大明星营销什么不好，营销勤俭节约，一条裤子穿几年不是应该的吗！？我们国货质量那么好。】
【我记得当时不少粉丝还拉踩其他女明星，现在自打脸了吧。】
“对不起呀，乔老师。”
“我当时做了一些错事，还希望乔老师不要介意呀。”
【呜呜呜小可怜，我心都碎了，原谅你原谅你，谁会忍心责怪我们小可爱呢。】
【发生了什么，来人我的御赐课代表呢！】
【只有我觉得有点绿茶吗，当时明明是她冒犯了选管，现在反而给乔砂砂道歉？只不过是看她是前辈罢了，狗眼看人低。】
【？你怎么知道她没跟选管道歉，你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了？】
好一个绿茶的倒打一耙，先是讽刺对方，然后再表现自己有多么的委屈，如此一来让人反倒无法直接驳斥。
直播间的镜头给了她一个特写，可以让所有人清晰看到她眼眶发红，乍一看倒也有几份动人：“你……不会讨厌我吧，我就是有时候嘴贱不会说话，我一直很喜欢乔老师的。”
乔砂砂双手接过那盒子，低声笑了笑。
她语气波澜不惊，眨了眨眼：“当然不会讨厌你了。”
“你看你，刚才的话不就挺有自知之明的？”
“这不是有挺多优点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
说她有自知之明，那不就是承认她嘴贱吗！
顺便还连她刚才准备半天的讽刺都反驳了。
方惜牙都快被咬碎，她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自谦的话，这人怎么还顺杆爬上去了！
【笑死，头一次看见绿茶发言被反杀。】
【学会了学会了，下次再有人跟我这样，我就这样反击。】
【哈哈哈道歉还装模作样讽刺对方半天，是挺嘴贱的。】
第16章 “高情商：心理素质好；……
“不好意思哦，我开玩笑的。”乔砂砂见好就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