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迷——今婳
时间:2021-10-12 09:17:50

  江点萤都不知灌了自己多少酒,趴在顾青雾的怀里一动不动的,而市中心的路况不是很好,慢悠悠堵着车,开了快四十分钟才抵达目的地。
  公寓楼下。
  程殊一身浅蓝色西装站在路灯影子下,接到电话就在此等候了,见车熄了火,主动走过来,到后座那边去将江点萤给小心翼翼抱下车。
  顾青雾也跟下来,将包和手机都给他,微皱眉说:“点点不是第一次这样在外买醉了,无论你们之间打算怎么处理这段关系,程殊,她现在最听你的话,别再让她这样喝了。”
  江点萤的性格开朗奔放,自幼就被养的无忧无虑,加上自身条件好,混名模圈都是事业一帆风顺,没受到什么挫折。
  唯独在程殊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的跟头。
  程殊眉梢眼角是压着情绪的,显然也不喜江点萤喝的烂醉如泥,他点点头,在顾青雾要上车前,平静道:“这个年过了后,睢沉会带贺云渐回泗城……在贺家调养身体。”
  当初按照贺语柳的本意,是即日起就要将贺云渐接回国,才会请不少个专家团队来。
  后来贺睢沉却觉得兄长留在纽约治疗更妥当,没有让贺语柳把人带回贺家,而他也间接性,留在了纽约陪同兄长治疗了一年。
  如今贺云渐康复的差不多了,除了行走稍有不便,出入还要做轮椅外,不必继续困在医院里寸步难行。
  程殊字字间,给顾青雾透露出了一个讯号:
  贺家,要变天了。
  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下,顾青雾侧过脸,表情也是平静的,点头说:“我知道,这一年里我跟贺睢沉有保持联系,只是太忙了……”
  她脱不开身去纽约,而他在纽约也离不开人。
  两人就像是身处于平行世界,在偶然间又能联系上。
  作者有话要说:  泥萌竟然觉得婳婳有结局的感jio,怎么可能捏,这可是绝世小甜文……你们就算不想吃糖,婳婳也要扒拉开你们嘴巴强行喂:D
  本章留言前100名送小红包,感谢熬夜蹲更新~
 
 
第52章 
  纽约, 早晨的阳光很盛,从宽敞客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刚好笼着喻家梵的发顶, 乌黑的短发软趴趴在额头,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看古装剧。
  上面播放的, 正是顾青雾主演的《平乐传》
  当看到顾青雾一身蓝色宫廷装跳下城墙时, 喻家梵跟着紧张呼吸, 都不会结巴了, 急到冒汗:“小婶婶掉下去了!”
  旁边,一只温柔的手掌伸来拍了拍他脑门, 随即嗓音低缓道:“你看, 又被救起来了。”
  喻家梵每天都在看《平乐传》,没有上百遍, 也看了九十几遍了,小脑袋瓜就那点容量,记不住宫斗复杂的剧情,而贺睢沉最近的哄娃日常就是给他看这个。
  “二叔——”他小拇指挠着头发, 声音软的很:“梵梵想喝,喝牛奶。”
  贺睢沉起身去给他倒了杯热牛奶, 又拿了两个清水鸡蛋。用盘子装好, 放了张擦手的白色手帕在旁边, 递给了喻家梵。
  他窝在沙发的地毯上看电视剧, 旁边是有自己专属的小餐桌, 放着童话书和玩具, 因为患有自闭症的缘故,日常活动范围也只是围着爸爸和二叔两个大男人,不愿意接纳旁人。
  贺睢沉安抚好小家伙, 沉静注视着他低头咬了一口鸡蛋,又鼓着肉乎乎的脸蛋,认真地看起播放中的屏幕。
  直到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他低头看了眼,起身走到阳台外去接。
  电话那头,是严述汇报的嗓音传来:“贺总,顾小姐下部剧定了,张导那边说,有一位朋友也想那点钱投资这部剧,看您这边能不能给个名额?”
  自从四五月份顾青雾从纽约回国,她接触到的所有顶级商务代言,多少跟贺睢沉这边都有点关系,那些名导给她递剧本,一是看中顾青雾现在的知名度,二是顾青雾定下哪部剧,就会有神秘人花大价钱投资。
  找顾青雾演戏,就不缺投资款。
  这已经是导演行业内默认的潜规则了。
  严述觉得贺总这招保驾护航的操作也没谁了,偏偏还低调,搞个神秘人的身份,让人想扒底细,都扒不出是哪路的神仙。
  意料之内,贺睢沉没有同意让第二人也投资进来。
  他话语权很大,投资的唯一要求也简单,一切按照顾青雾那边的意思照办,不得擅自删减女主的戏份,去捧配角关系户,以及魔改剧情,故意为了热度引导粉丝恶意炒作。
  挂了电话后。
  贺睢沉从裤袋里摸出烟盒,骨节清晰分明,动作熟练地点了根,夹在两指之间,站在阳台上抽了会,白色的烟雾很快消散在阳光底下。
  他听到一阵高跟鞋的细碎脚步声,侧目,透过玻璃看到公寓的门口处,喻思情被保镖请了进来。
  -
  喻思情今日化了个淡妆,一身素白的长裙,面料服帖,衬得她身材纤瘦窈窕。模样是少见的清丽,丝毫看不出职场上女强人的影子。
  她被保镖引进了书房,时隔七个多月,终于见到了贺云渐。
  书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喻思情站在原地,与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静静对视着,他醒来到休养至今,还是很削瘦,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休闲长裤,旁边玻璃窗的阳光将那脸部轮廓照映得非常明晰,像是不可侵犯的雕像般。
  老天爷还是善待贺云渐的,昏迷这些年里,他的变化实际上没那么大,从骨子里流淌出的气质,温淡中透着上位者的内敛矜贵感,与当年初见时是像极了。
  可惜,喻思情从他眼中寻不出一丝自己的影子。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许是她恍惚了几秒罢了,紧接着贺云渐视线在她身上暂短的停留一瞬,开口礼貌请她坐。
  无论以前多恩爱缠绵,如今已经是比陌生人还要生疏两分。
  这七个月的时光,让喻思情选择去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走过去,也将包里的一叠文件资料摆在茶几上,长翘细密的睫毛低垂,轻声说:“我承诺过你姑姑,会把这些还给你。”
  当年她难产生下喻家梵,身边无依无靠,是贺睢沉替兄长弥补孤儿寡母,做主将贺云渐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她名下。
  而喻思情没有想过要这些,她知道,在整个贺家除了贺睢沉外,所有人都轻视她,甚至暗指她是个克夫克子的祸害。
  喻思情一笑而过,望着如今对自己陌生的贺云渐,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贺云渐沉默片刻,眼神没有扫向那些股权书,而是望着她那张白净的清水脸:“听睢沉提过……你为我难产生下一个儿子,也等了我七年。”
  “谈不上等……”喻思情话顿,很理智告诉他:“这些年,我一心为了事业奋斗,从福利院的穷苦出身到如今拥有上亿资产,只是没有遇上比当初那个你更爱我的男人。”
  年少时经历过太惊艳的男人,喻思情无法在找个凡夫俗子过一生。
  她不愿意承认这些年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对于现在失忆的贺云渐来说,他承受不起她那个等字。
  “能跟我说说,你,我之间的事么?”
  贺云渐在见喻思情之前,从贺家了解过不一样的版本,他态度不明,更想给喻思情一次开口的机会,亲耳听这个传说中被他深爱入骨的女人是怎么说的。
  令人意外的是,喻思情没有借此机会倾诉这些年的伤痛,弯唇笑了笑:“贺云渐,请原谅我的自私,那些回忆都是我一个人的了,我不想跟你分享。”
  贺云渐眼底几许讶异过后,喉咙重重低咳了声,他从裤袋掏出黑色手帕捂着嘴,在颜色衬托下脸色几乎是苍白的,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温淡又清亮,很快恢复气息说:
  “你可以不听我姑姑的话,这些股权,即便是你收下,我也不会找你要回。”
  他醒来只记得兄弟情,面对眼前这个理智冷静又很有亲和力的女人,内心平静如水,没有半点感觉。
  贺云渐记不起自己是怎么爱上喻思情,能为她豁出命。
  七八年的时光彻底磨光了两人当初刻苦铭心的爱情,再也不会宁死也在一起。喻思情眼眶忽然有些灼热起来,却在笑,笑着说:“我不要你的补偿,这段爱情是你情我愿的……贺云渐,我已经从贺氏分公司离职了,股权财产都归还与你,以后我再也不……” 等你了。
  她不等了。
  情愿一无所有的转身离开,也不要画地为牢困在原地了。
  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回忆中那个深爱着的贺云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贺家的金钱名利地位,她死死抓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
  书房的门被打开。
  喻思情踩着高跟鞋脚步极轻走出来,她抬眼,看向蜷坐在沙发那边乖巧喝牛奶的儿子。
  喻家梵不太会认妈妈,在他眼里,护士和路过的阿姨都跟妈妈这个角色一样,只是女性,在他单纯天真的世界里,是不重要的。
  她很容易被喻家梵忽略,甚至是方才进来时,都没引起儿子看一眼。
  喻思情在原地停顿会,才慢慢地走到沙发处,蹲下,尽量跟他是平视的角度。
  笔记本屏幕上播放的剧演完了,喻家梵抬起脑袋,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人时,大眼睛里露着点儿茫然,直到喻思情对他笑:“我是妈妈。”
  我是妈妈。
  这几个字,让喻家梵渐渐对她形象有了模糊认知,点点头,慢吞吞说:“妈妈好。”
  二叔教育过他,遇见妈妈,是要讲礼貌的。
  喻思情知道他是忘记了跟自己住过一段时间,可能她等会除了这扇门,孩子转眼又能忘记她。胸口的苦闷情绪只有自己能懂,笑容似乎成了习惯伪装情绪的面具,没有变过:“梵梵,喜欢跟爸爸一起生活吗?”
  喻家梵嫩嫩的小脸有点红,不好意思说自己喜欢。
  喻思情抬起手,微凉的手指抚摸着他脸蛋,越发的柔和说:“妈妈以后不能每个月都来看梵梵了……”
  喻家梵歪着脑袋盯着她看了许久,小手突然握住她指尖,随即,又去触碰她的眼睫毛:“妈妈……不要哭。”
  喻思情那双亲和力的眼睛压抑着情绪,明明没有落一滴泪,但是孩子却不停地帮她擦眼泪,口中念念有词:“妈妈不哭。”
  “妈妈……没有哭。”喻思情声音几乎哽咽,仿佛痛哭了一场。
  她再也忍不住,只能狼狈地站起身,回避孩子纯真的眼神,高跟鞋往后退,一步两步的,几乎踩不到地上般,胃里阵阵酸痛,疼痛感让她整个人接近麻木地转身离开。
  喻思情跌跌撞撞的走到电梯前,脸色苍白的无血色,要跌倒前,从背后,一只修长的手搀扶了她,转瞬间又移开,眼睫颤着轻抬,看到贺睢沉站在她旁边,语气平静:“我送你去机场。”
  -
  今日纽约市中心的路况很顺利,一点也不堵车,似乎是老天爷特意恩赐她能准时抵达机场。
  贺睢沉亲自开车送她一程,喻思情心知这算是念在多年情分上了,她坐在副驾,静静地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街边视线的景色,是恍惚着的,直到听见自己声音在说:“抱歉,我把股权还给你大哥了。”
  她这样做,无疑是助长了贺语柳的气焰,让贺睢沉深陷困局之中。
  喻思情如今什么都做不了,还白白忍受了大半年被人指桑骂槐霸占贺云渐的财产,当所有人以为她是冲着钱财去的时候,又做出来了一个让人感到震惊的举动。
  用价值连城的股权,只换取了和贺云渐见上一面。
  贺睢沉将车开的很稳,没有怪她的意思,语调平平淡淡道:“无论你愿不愿意归还股权,我和大哥都尊重你的决定。”
  “你姑姑以为,我会用股权逼她点头,让你大哥娶我过门……”
  喻思情笑的自嘲,似乎贺家是那么理所应当的觉得,她执着的是贺家主母的位子,借此机会,正好能跟贺语柳投诚,先合谋将贺睢沉拉下位。
  她是个聪明理智且冷静的女人,知道倘若这样做,只会引起贺家两个兄弟的反感。
  喻思情转头看向贺睢沉,似乎只有他,才能理解她的心境了,那麻木已久的思绪也有了缺口:“我其实是个自私的女人,也想过拿股权要挟你姑姑的话,会有几分胜算。权衡利弊之下……我太了解你们兄弟二人,都不是甘愿受你姑姑掌控的。”
  “为自己谋划,人之常情。”
  “睢沉,这些年我始终欠你一句谢谢。”
  ……
  贺睢沉侧眸看她,明净的眼神里带着什么都能看得透的穿透力,只需要一秒,就让她感到难以面对,紧紧攥住手心,说:“那几年里,我就像是害了一场大病,病到疯魔了,险些无法自控的将你当成是他的替身。”
  人病了很容易偏执,走向另一个极端的世界。
  喻思情已经记不清当时脑袋里是怎么想的,没日没夜的服用抗抑郁的药,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疯子,不敢面对孩子,不敢去看躺在医院里那个浑身插满管子的男人。
  把自己关在了昏天暗地的房间里,像是发霉了,幻想着贺云渐还活着,还陪着她。
  幸而贺睢沉没因此厌恶她疯掉的那段时间,将她的孩子照顾得很好,耐心地请最好的医生,帮她慢慢走出那段最阴暗的日子。
  这七年里,贺睢沉替兄长,给了她和孩子一个庇护所。
  喻思情最清醒的时候,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她与其是跟周泛月承认过将情感转依赖贺睢沉身上,不如说是,急于想摆脱这种生不如死的困境,求生的本能,让她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想让别人救救她。
  喻思情深呼吸两下,这句话是真情实意:“睢沉,谢谢你……还有替我跟顾小姐道声歉,当初……是我太理所应当把你视为一家人了,才会让周泛月觉得有底气针对你的心上人。”
  而她终究是偏帮了自己的闺蜜,还企图想让贺睢沉手下留情。
  自始至终贺睢沉都是安静等她断断续续的倾诉完,似乎说出来了,没有比想象中难,要苦苦维持表面和谐的样子,才是最难的。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开到飞机场,贺睢沉熄了火,从驾驶座下车,亲手为她打开车门,嗓音偏低沉,是透过外面强烈的光线传递而来的:“喻思情,你为大哥生下喻家梵,整整七年过来,我们终究都是做过一家人……望你,日后多保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