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妈妈听不太明白,也不想听明白,一心要把大羊和小羊分开。
叶剪风抿了抿嘴,快速收回视线,拉扯大羊。
大羊羊圈的赵时悠扫了程巧心一眼,低骂了一句:“傻得可以。”
程巧心见阿依古丽妈妈不听她的,强硬把一只大羊拉走,赶进大羊羊圈,她哭着跑去安抚那只大羊:“你现在是不是很痛啊?没事,你还可以远远地看你的孩子。”
她这通操作给一旁的林倩,宋岩,关承一弄懵逼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幸亏阿依古丽妈妈和叶剪风配合得好,以最快的速度把大小羊归位,再找了些木枝加固围栏。
阿依古丽妈妈见程巧心哭得梨花带雨,特意去给她强调:“这是必须的,大羊和小羊绝对不能关在一起。”
程巧心落着泪说:“我知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太不容易了。”
她又去对羊说:“下辈子别做羊了,不能自己选择命运。”
阿依古丽妈妈还要忙着做晚饭,安慰了她两句就走了。
赵时悠,叶剪风也带着加依娜离开,留下程巧心他们四个。
关承一给她递纸巾:“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
程巧心接过纸巾擦了擦:“共情是天性。”
林倩和宋岩对着她又是一通彩虹屁。
弹幕:【巧心真的很善良的,以前上一档美食节目,让厨师放了一条鱼。】
【看着巧心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刚才所有嘉宾都在帮阿依古丽妈妈的忙,就程巧心一个人在哪儿演哭戏?】
【谁说我家巧心是在演的,她是真的不忍心!】
【她设计赵时悠的时候就忍心?】
【巧心本来就很善良,下午是意外!】
【程巧心的粉丝别洗了。】
阿依古丽妈妈的晚饭做好了,巴勒恒爸爸和道仁还没有回来,妈妈叫大家先吃,她会给他们留饭。
忙活了一天,几位嘉宾全饿了,一个人端着一大盘配料丰富的拌面吃得满足。
羊圈在毡房后面,能清楚地听到羊群咩咩叫,他们吃到一半,叫声陡然增大,异常凄厉。
阿依古丽妈妈习惯了,对他们说:“没事,正常的。”
赵时悠几人才点点头,继续缩面,但程巧心坐不住,还没吃完就起身:“我去看看。”
大家都知道她是要去看羊圈。
阿依古丽妈妈对着她快速离开的背影竖起大拇指:“这孩子心善。”
林倩连忙附和:“对对对,程姐人最好了。”
赵时悠扯扯嘴角,没有说话。
叶剪风凑近她,捂住麦,小声嘀咕:“嗯,人是挺好的,就是单纯的白莲,心机。”
赵时悠瞅向他,弯起了嘴角:“总结得非常到位。”
宋岩见他们两个笑成一团,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赵时悠大声回:“夸程巧心善良,友爱,值得送一面锦旗。”
叶剪风颔首:“必须要送锦旗,比天还大的那种,不然不足以彰显。”
宋岩蹙起眉头:“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是在讽刺?”
赵时悠:“我们明明是在夸奖,你竟然听成了讽刺?该去挂个耳科了。”
叶剪风:“相由心生,话也由心生,难不成是你想讽刺程巧心?”
他们舌灿如莲,一人一句说得宋岩哑口无言,只能先简单否认:“我才没有!”
正说着,程巧心回来了,阿依古丽妈妈拉着她问:“羊群没有问题吧?”
程巧心摇摇头:“没问题,大羊和小羊都待在自己的圈里面。”
阿依古丽妈妈放心了:“那就好。”
他们没跟上程巧心的脚步,不知道后面羊群发生了什么事,跟拍的摄影师可看了个全,直播间的观众也知道,程巧心去看羊群没两秒,有一只大羊故技重施,想再度翻阅围栏,奔向自己的孩子,但是围栏已经加固,它很难翻越过去,就一遍遍地用头撞。
程巧心犹豫过要不要去告诉阿依古丽妈妈,但为了维持自己善良的人设,选择了说谎,并且把加固的围栏偷偷地拆掉,去安抚大羊:“去找你的孩子吧。”
直播间她的粉丝:【巧心一心想让大羊和小羊团聚。】
【我家巧心从来不撒谎的,为了让大羊小羊团聚,居然撒谎了。】
晚饭后,程巧心主动提出去看羊圈,阿依古丽妈妈觉得她真是个好孩子,放心让她去。
她也不是时刻都待在羊圈,隔断时间去一次,而她每一次过去,都会看到又有一对大小羊顺利会面。
赵时悠帮阿依古丽妈妈洗好碗筷,看程巧心去一次羊圈就欢喜一点,感觉不对,要往羊圈走,却被程巧心注意到,窜出来拦住她。
赵时悠挑起眼皮:“干什么?不敢让我去看,是有什么猫腻吗?”
程巧心:“时悠姐姐想什么呢,怎么可能有猫腻。是现在天黑了,羊群休息了,过去把他们吵醒就不好了。”
赵时悠才不信她的屁话,绕开她:“我偏要去看看。”
程巧心拉住她的胳膊:“时悠姐姐,小羊不是生命吗?就能被随意打扰吗?”
赵时悠懒得听她废话,扬手甩开她:“我是怕你犯傻,害了阿依古丽妈妈一家。”
程巧心踉跄了两步,“我怎么可能害阿依古丽妈妈?姐姐又冤枉我。”
赵时悠装作没听见,抬步往羊圈走,可还没有走上几步,听到了巴勒恒爸爸的声音:“羊呢?怎么少了!”
赵时悠一惊,快步往后面跑,看到巴勒恒爸爸和道仁正站在羊圈里面,一个清点大羊,一个清点小羊。
赵时悠跑过去,问道仁:“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道仁数完大羊再说:“刚刚,我们从后面这匹山下来的,下来就看到一只大羊在翻栏杆,制止后爸爸发现羊的数量不太对。”
巴勒恒爸爸数完说:“小羊少了四只,大羊呢?”
道仁:“也是四只。”
赵时悠借着毡房的灯光观察了下后面的座山,那几只羊应该是从那里悄悄溜的,才没有被前面的人发现。
程巧心跟着赵时悠过来,站在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没动,她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巴勒恒爸爸声音很大,阿依古丽妈妈和其他嘉宾都被惊动了,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时悠简单说跑走了几只羊后,阿依古丽妈妈说:“怎么可能?巧心不是经常来看吗?都说没有问题。”
所有人的视线落向程巧心,多是质问的意思,她知道一直有摄像机跟着,赖不掉,只能交待:“我,我之前看到有大羊进了小羊的羊圈,我不忍心看到骨肉分离就没说。”
阿依古丽妈妈听加依娜翻译完,问:“大羊怎么跑进去的?不是加固了围栏吗?”
巴勒恒爸爸扔出来几根木棍,程巧心怯生生道:“我,我拆了。”
“什么?”阿依古丽妈妈生气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大羊和小羊必须分开吗?不然大羊会带着小羊跑光的。”
这是大小羊为什么会分开放,分开关的主要原因,一旦和自己的孩子相聚,大羊便会想方设法地带着小羊离开,奔向草地,山林,最终再也找不回来。
阿依古丽妈妈的吼叫让程巧心抽噎起来:“我只是不忍心看到羊母子分离,没想到大羊会带着小羊跑。”
阿依古丽妈妈没心思和她多说,羊丢了就要找,对于牧民来说,一只羊是一份经济来源,不能随便割舍。
巴勒恒爸爸和道仁看了程巧心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钻入山林,去找羊。
叶剪风牵着加依娜,后者喊了两声爸爸和道仁,嘟囔道:“他们还没有吃晚饭呢……”
赵时悠听了挺不是滋味,正想去安慰加依娜两句,只见她突然挣开叶剪风的手,奔向程巧心,推了她一把:“都怪你!”
小孩子的力气也没多大,程巧心摇晃了两下,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
赵时悠呵了一声:“晚了。”
程巧心拳头渐渐握起来,转身要走。
赵时悠眼疾手快,赶过去拦住她:“你想干什么?”
程巧心:“我犯的错误会承担,我去把羊找回来。”
赵时悠太佩服她的智商了:“你熟悉地形吗?你认识路吗?你是想也搞丢吗?”
程巧心沉默了,关承一走过来说:“别冲动,赵时悠这次说得没错,现在天已经黑了,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好找的。”
程巧心紧咬嘴唇,不说话。
赵时悠看她应该不会犯傻了,侧过了身。
叶剪风眼珠子转了转,过来加依娜说:“交给你一个任务,行不行?”
加依娜歪着脑袋问:“什么任务?”
叶剪风:“看好他们,让他们别添乱。”
加依娜很快懂了他指的是程巧心他们,眨巴眼问:“为什么是我?叶哥哥可以自己看的。”
叶剪风:“叶哥哥要出去找羊。”
程巧心比加依娜的反应更大:“你也是第一次来这边,也不了解地形,别添乱了。”
叶剪风勾勾嘴角:“你不熟悉地形,我就一定不熟悉吗?”
程巧心眉心微蹙,叶剪风已经转身。
一旁的赵时悠听完他们的对话,没有吭声,她下午多和叶剪风待在一块,知道他一直在加依娜的叙述下记着地形。
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叶剪风路过时,喊了她一声:“一起去?”
赵时悠愣住,他又说:“我大概记得地形,但是怕黑,怕有鬼,不敢一个人。”
第16章 找羊 负责到底。
闻此,赵时悠满是怀疑,只要叶剪风去,摄影师必定会跟,他们不能陪他吗?
叶剪风把双唇抿成一条线,强调:“真的。”
又看到她扫了摄影的方向一眼,补充:“他们又不会和我聊天,分散注意。”
赵时悠暂缓疑虑,想着多一队人帮忙找羊,也多一份希望,叶剪风是他们六个之中稍微记住些地形的,陪他走一趟也行。
她刚想点头,程巧心站了上来,对叶剪风说:“我陪你去吧,我很想去找羊。”
叶剪风瞥她一眼:“你太娇弱了,我很怕被拖后腿。”
程巧心咬着嘴唇,又要哭了。
林倩和宋岩本来很想表现的,但程巧心都被拒绝了,他们要是跟着去,岂不是让程巧心不痛快?
赵时悠勾了勾嘴角,招呼叶剪风:“走吧。”
叶剪风点头,带着她往前走:“巴勒恒爸爸他们都去的后面找,我们就去前面看看,正好前面是白天放牧路过的地方,我也能熟悉点。”
月色颇深,赵时悠脸色凝重,不知道能不能帮巴勒恒爸爸一家把羊找回来,也不知道能找回来多少。
叶剪风却是一派轻松,歪着脑袋说:“放心,不会把你拐去卖了的。”
赵时悠呵呵:“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叶剪风:“小瞧我。”
两人带着一组摄影师离开,声音逐渐远去。
程巧心定在原地,双手紧握外套的边缘,内心翻江倒海。
林倩知道她不好受,跑过来,贴着她的双耳说:“让他们出去吹吹冷风,牧区这么大,他们多半找不到羊的。”
程巧心剜了她一下,冷冽的目光分明在说:万一他们瞎猫碰上死耗子,找到了呢?
林倩被她看得浑身颤了颤,忙道:“我觉得他们一定找不到的。”
程巧心没有理这个只会耍嘴皮子的蠢货,看加依娜在旁边用滴溜溜的眼神盯着她们,她也不好明着做什么,借口去上厕所。
离开众人视线后,程巧心发了一条消息给程母:【妈妈,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程母回得很快:【放心,有妈妈呢,你乖乖在原地待着,听妈妈的消息。】
——
赵时悠和叶剪风沿着白天放牧的那条路找,赵时悠的方向感几乎为零,再加上只能靠月光和手电筒维持能见度的晚上,碰到分岔口就不知道何去何从。
叶剪风看她一到分岔口就停下脚步望着他,觉得好笑:“你地理课没学过东南西北吗?”
赵时悠反问他:“你老师没教过你鬼都是伪科学吗?”
话题跨度太大,叶剪风愣了下:“啊?”
赵时悠:“你不是怕黑怕鬼吗?”
叶剪风才似反应过来,笑了两声:“学过和害怕又不冲突。”
赵时悠:“嗯,学过东南西北和分不清楚实际方向也不冲突。”
叶剪风被她说笑了,边走边问:“你是不是个路痴啊?你是不是一个人出门总会迷路?”
赵时悠瞪了他一眼,她虽然是个路痴,也不至于总会迷路。
叶剪风见她不说话,笑了:“没事,我方向感好,带你随便飞。”
赵时悠没再理他,发出咩咩的声音,呼唤绵羊。
不知不觉,两人走了好长一段,已经超出了白天放牧的地界。
陌生的路段,赵时悠更是不敢贸然前进,叶剪风带她爬上白天加依娜领他们爬过的小山,两人站在山顶,喊了好几声。
末了又停下来,听四周的动静,回应他们的只有夜风和鸟啼。
赵时悠叹了口气:“羊是不是没有跑到这边来,我们找了一路都没有结果。”
叶剪风仔细分辨四下的动静,站了好一会儿说:“确实什么也没有听见。”
赵时悠抿抿嘴角:“那我们先下去吧。”
说完她大步向前,因为夜色不明,她一个没当心,踩到块石头,脚下一滑,身子随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