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事态平息,行业内也经历了一番小小的洗牌,不过舒氏的地位依旧摆在那无可撼动。
其实舒遥也可以让舒氏走上更高的舞台,她还有姜瑜这个助力,可谓事半功倍,不过她并没有这么做。一辈子就那么长,她没有太大的野心,就想陪在父亲身边让他安享晚年。
就像舒父说的,世事无常,未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能够把握住的只有当下。
…………
婚礼安排在了半个月后,舒遥他们提前两天上了飞机。
落地已经是傍晚,姜瑜就直接带她去了他原本的住所,一套可以俯瞰全市的高层。
等到两人安顿好,外面正是华灯初上时,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尽收眼底,亦有一种别样的美。
“你平时都一个人住这里吗?”
“嗯,这里离上班的地方近,比较方便。”
舒遥看了下四周,屋子挺空旷的,除了必备的家具,几乎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品,除了冷清还是冷清。
她找了个靠枕坐在落地窗前,底下正好有一片湖,夜里的灯光看得不太清楚,湖面黑黝黝的,只隐隐有什么东西在随风翻涌。
姜瑜端着两个盘子走了过来,开口问道:“在看什么呢?”
“下面有个湖。”
“看得见?”他说着在舒遥旁边坐下,而后看了眼她的靠枕,又往她身边挤了挤。
舒遥浑然未觉,摇了摇头说:“看不清,就看见一团团黑色起起伏伏,仔细看着还怪吓人的。”就像蛰伏的野兽在蠢蠢涌动。
姜瑜轻笑了出声,递过一个盘子说:“先吃点东西吧,我看你是饿了。”
舒遥回头睨了他一眼:“不信你自己看。”
“我信。”姜瑜笑着应了一声,他不仅看过,还遇见过真的,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吃吧,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舒遥被他一说也觉得饿了,转过身望向了另一头的夜景,边吃边说:“你这地方挺不错的,就是冷清了一点。”
姜瑜从没注意过这些,这会往四周一看倒也有了同感,随即说道:“你有什么喜欢的可以看着添,不然明天先去逛街吧,有些地方还蛮不错的。”
舒遥想了想,点点头说:“也行,对了,你礼物准备了吗?”
“礼物?”
“总不能空手去吧。”
“哦,那明天随便买一样吧。”
舒遥也没意见,反正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去了著名的几条购物街,有的东西确实精致,舒遥还挺喜欢的,只是她还没决定买,姜瑜就自掏了腰包,一天下来都可以用扫荡形容。
看着满满当当一堆物品,舒遥不由嗔怪道:“这么多哪里用得着,而且也不好带啊!”
姜瑜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事,可以托运回去,最重要是你喜欢。”
说到这个舒遥又有意见:“那我看中的西装手表那些呢,你当时怎么说的?占地方!”
“……”
姜瑜一下词穷,好一会找到了个借口,“那些我看着不太喜欢,还不如回去再买。”
舒遥挑了挑眉,呵呵一笑,眼神危险的看着他:“所以,你是看不上我的眼光咯?”
“……”
姜瑜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多说多错,又怪自己找什么借口不好。
“其实我衣服挺多的,就是看着都差不多,所以我才说没必要买了,真的,我绝对没有怀疑你的眼光。”说到这他还举起两个手指,重点强调说,“骗你是小狗。”
舒遥握住他的手,好笑道:“行啦,我也没当真,还有,这些东西我都很喜欢。”
姜瑜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随后笑着说:“时间还早,要不挑下明天要穿的衣服吧,我觉得那件蓝色的和紫色的都不错。”
舒遥没察觉对方转移话题的行径,想着确实需要准备一下,就依言试起了明天的穿戴。
次日一早,姜家派来的车早早候在了楼下,等舒遥他们收拾妥当下楼来,姜家的老司机立刻迎了上前。
婚礼的场地设在城外的一座农庄,据说是姜家祖辈置办的产业,那会他们还当过一阵农场主。
姜瑜想到什么,突然开口说:“我记得农场上还养了几匹马,你要是喜欢,等下我们去骑几圈?”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舒遥挺惊讶的,国内养马可不方便了,难得有机会自然要骑一下。
然而,他们话刚说完,前面的司机就开了口:“少爷有所不知,农场的那几匹马都迁走了,说是怕惊扰到客人。”
姜瑜同舒遥对视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回道:“没事,我可以带她去专门的马场。”话是这么说,他脸上肉眼可见的遗憾。
舒遥捏捏他的手心,小声安慰道:“今天穿了裙子,也不是很方便,下回总归有机会的。”
“嗯。”
姜瑜点点头,垂下的眼帘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意。
大约两个小时后,车子才到达目的地。
眼前的农场非常大,一眼看去望不到头,只隐隐看见一些牛羊缀在其间。
“走吧。”
姜瑜随意扫了一眼就兴致缺缺,拉着舒遥往不远处的屋舍走去。
就在房子前的空地上,婚礼的舞台已经搭建好,工作人员正来来去去做着最后的准备。
舒遥他们一路走来,到处是花团锦簇,不少玫瑰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应该是一早才摘下的。
两人来得比较早,婚礼要中午时候才举行,这会宾客们大部分都没到。舒遥猜测,姜瑜是为了带她来骑马才赶了个早,可惜落了空。
走到近前,就听屋里传出了一阵阵欢声笑语,其中夹杂着几道耳熟的声音。
没等两人进门,屋里的人就先发现了他们,随即一个身材威武、穿着长礼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你还舍得回来啊!”
那人脸色臭臭的,语气也带着点嘲讽,看架势像是姜瑜欠他钱没还一样。说话间他往舒遥的方向瞥了一眼,目光微微一顿,随即扯着嘴角嚷嚷起来,“原来是被女人迷住了,这就难怪了!”
这话可以说相当无礼,就算是好友都不应该这么说,而男人看上去也不像姜瑜的朋友。
姜瑜勾着嘴角,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出人意料道:“我昨天在丽舍街看到莎莉了,她和一个绿眼睛的男的刚从酒店里出来。”
“你说什么?”男人脸色骤变,一张脸迅速涨成了猪肝色,他想伸手抓住姜瑜问清楚,但被避开了,最后只能叫道,“你骗人,莎莉去外地表演了,根本不在市里!”
“哦,那就没有吧。”
姜瑜无可无不可,淡淡地回了一句。
男人见状非但没有安心,反倒急得团团转,最后他冲进屋里说了一声,又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等人走后,舒遥狐疑地看向姜瑜,问道:“我怎么不记得昨天见过那么个人?”
姜瑜弯起嘴角笑得一脸无辜:“哦,那是我记错了,应该是上次见过。”
舒遥立刻悟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事后姜瑜告诉她,刚才那人是温煦的好友,同时也是温煦爱慕者莎莉的男朋友,因为莎莉的缘故,一向对温煦马首是瞻。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里面的人对舒遥来说都是生面孔,而姜瑜只是朝其中一两个点点头,并没有开口介绍的意思。
反倒是那些人主动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开了。
因为这里面夹杂着不少方言和俚语,舒遥听得不是很真切,大致就是一些寒暄客套的话,偶尔有几句恭维。不过有一句她听得很清楚,那个胖胖的妇人说,今天的新郎官已经改姓姜了。
舒遥愣了愣,下意识看向了姜瑜。
第198章 最初的世界
婚礼如期举行。
新娘名叫詹妮弗,是一位珠宝大亨的女儿,其祖父早年发现了一座钻石矿,趁着风潮发了家,短短几十年就成了当地有名的富豪。
论财富,鼎盛时期的温家倒也能够平起平坐,但如今温家早已不复昔日风光,温煦更是没有了继承人的身份,家世上并不能说多么匹配。之所以两人能成,除了有姜家这一层背景,真正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温煦的一次英雄救美。
据说当时詹妮弗被歹人盯上十分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是路过的温煦奋不顾身地打跑了歹徒,成功救下了詹妮弗。两人因此结识,并在后来的相处中产生了感情,最终决定共结连理。
新娘子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从举止看是个热情奔放的女郎,而一旁英俊绅士的新郎眉眼含笑,目光一直温柔地注视着新娘,看起来宠溺极了。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交换了戒指的新郎新娘来了一个深情长吻,用行动表达了两人的心情。
舒遥不轻不重地跟着鼓掌,一回头就看见身边的人嘴角噙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温煦改名这件事,从头到尾姜家父母都没有提过哪怕一个字。就在刚才双方碰面的时候,对方也只是问了下近况以及后面的行程,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姜煦已经进入公司的事实。
舒遥相信,姜瑜并不在乎姜家的那些产业,但姜父姜母的举动显见是在防着他,这就让人很膈应了。
明明是买凶伤害儿子的罪魁祸首,结果他们非但不怪罪,还担心身为受害者的儿子去报复对方,这要换了是她,气都能被气死。
本以为这样已经很过分,没想到更令人齿寒的还在后面。
宣誓仪式过后,女方那边的长辈宣布了未来同姜家的合作方案,而他们提到的合作公司,恰是姜瑜自己创办的。按女方那边透出来的意思,他们未来还会参与到公司的运营中去。
但事实上,那几家公司人事财务完全独立,并非人们以为的姜家旗下的子公司,主要是当时姜瑜掌管着两边的公司,各方的联系十分紧密,就给了人们一种“一家人”的错觉。
让温煦进姜家的公司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姜家的产业,姜父作为掌舵者有权决定财产的归属,但拿着姜瑜的公司当成和女方合作的筹码,未免就过分越俎代庖了,更何况从头到尾都没人知会过他。
“你没事吧?”
舒遥见他冷笑连连,以为他被气坏了,刚想要安慰几句,谁知他先一步递过了手机示意她看。
“这是……破产?”
舒遥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姜瑜,却见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本以为用不上,但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多余。”他眼中闪过冷光,最后的一点顾念跟着消失殆尽。
台上的人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丝毫不知他们拟好的台本已经被人改了。
就在婚礼结束后,姜父让姜瑜留了下来,说是有要紧的事要和他说。
“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姜父笑着说了句开场白,随后看了眼舒遥,欲言又止道,“我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
姜瑜轻嗤了一声,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过去:“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吗?”
“你——”姜瑜气得直翻白眼,好一会才平息了下来,但语气已经不复先前的温和,“随便你,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公司事务繁重,你既然没空回来,我只能我让小煦替我分担,我准备让他接手那几间新公司,你回头和底下的人交代一声,让他们好好配合工作。”
舒遥诧异地看了眼姜父,能把鸠占鹊巢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难不成他还不知道公司是姜瑜自己的?
这么想着,她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不想姜父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用意味深长地语气说:“这是姜家的家事,舒小姐这么看重姜家的公司,未免太心急了一些。”
这话就差直说她贪图姜家的钱财了。
舒遥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姜瑜便抓住她的手捏了捏,安抚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对着姜父道:“她说的正是我想知道的,难道公司里没人告诉你,那几家新公司并不归姜家管?”
姜父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但他很快调整了情绪,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只要你是用的姜家的钱创业,那理应是属于姜家的产业,这一点到哪里都说得通。这么讲好了,如果你不是姓姜,你以为别人会轻松同你合作吗?”
他哼笑着摇摇头,而后话锋一转,“当然,你要是回来的话,该给你的都会给你。至于那两家公司,我已经答应了女方会划到姜煦名下,不过我可以另外补偿你。”
听到这,舒遥忍不住抠了抠姜瑜的手心,丢给他一个悻悻的眼神,这简直欺人太甚嘛!
姜瑜微微用力制住了她的小动作,对着姜父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说过,我不要姜家的任何东西,包括你们以我名义购买的几处房产也可以一并收回,我会让人协助办理手续。”
说着他看向舒遥,扬起嘴角说,“我现在一穷二白,以后只能靠你养了。”
舒遥被说得面上一红,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明明是只老狐狸,装什么小绵羊啊?
姜父却不知道这一层,乍然听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开口求包养,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宛若一副被雷劈过的模样,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好不容易吐出了两个字:“逆子……”
玩笑归玩笑,舒遥不想有人真的误会,当即说道:“有你帮我出谋划策,我可求之不得,人家猎头挖都挖不来呢!”
姜瑜轻笑着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撇了撇,倒也没有反驳。
姜父这会反应过来,胸口犹如中了一箭。他怎么就忘了呢?姜瑜的能力不仅仅在于学术方面的出类拔萃,他在商场上的嗅觉和眼光更是独一无二,连那些狡诈的死对头都忌惮不已,而他却弄巧成拙把人给推远了!
“我……”
姜父想说一些挽回的话,但临到头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公司已经许诺出去了,他不可能出尔反尔。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姜瑜,眼神里闪过几许纠结,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总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外加你当初创业所用的双倍资金当做弥补,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