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接下去的时间胤祚没空打瞌睡了,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哄他的老父亲。
“诶,你说这太子怎么跟六弟关系怎么这么好啊?”不远处大阿哥和三阿哥正凑在一块嘀咕着,房间就这么大,两三眼就能看全。
“六弟那样给他脸色他都不生气,要是换做你我或者其他人,怕是...?”三阿哥话没说全,但意思大家都懂。
大阿哥眼睛一瞪,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他敢!我是他大哥!”
哈!大哥?三阿哥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又凑到胤禛身边不怀好意的说:“四弟你不是六弟的亲哥哥吗?怎么他待太子比待你还亲热许多呀?”
“六弟从小与二哥住在一起,关系难免要好些。“胤禛不为所动,还貌似担心三阿哥般的说:”二哥毕竟是太子,三哥还是莫要在背后议论的好。”
“嗤”三阿哥嗤笑一声,正待继续说些什么,结果夫子进来了。
这些夫子本身在朝堂的地位就不低,且能直接接触皇上,所以对于这些阿哥们还是有些威慑力的。因此三阿哥就歇了继续说的心思,大家都各回各位,学堂重归安静。
胤禛挺直胸膛沉稳的端坐在位子上,藏衣袖下的双手紧握至泛白。
为了哄好康熙,胤祚这两天又回到了乾清宫睡。当他笑嘻嘻的说今晚要跟皇阿玛睡的时候,康熙并没有说话,只是斜着眼瞟了他一眼,并重重的“哼”了一声。
脸皮奇厚的胤祚就当康熙是默认了,晚上凑在康熙身边各种撒娇卖萌说好话,花了两天才哄得老父亲重开笑颜。
日子就这么忙碌的过着,很快封后大典到了。
这两个月佟贵妃的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在缓慢恶化。康熙要封后对外放出的原因的是感怀佟贵妃的多年陪伴,也是为了给佟贵妃冲喜。
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连起床都艰难的佟贵妃硬是撑过了封后那套繁琐的程序。佟贵妃看着自己身上只有皇后才能穿的盛服,有些不敢置信,她现在是皇后了?是爱新觉罗玄烨的皇后,多年夙愿居然成真了。
想到这佟贵妃心里满是甜蜜,她坐在与康熙并肩的位子上俯视下面的阿哥大臣们。她想如果再有个属于两人的孩子那就好了,她不禁隐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充满对未来的期待,活了这多年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幸福的滋味。
康熙握着佟贵妃,不、现在应该叫孝仁皇后的手站在高台上,从容而又高贵的接受所有人的敬畏。
在所有程序走完后,最后一个步骤就是宴请大臣。康熙以孝仁皇后身体不适为由,让孝仁皇后先回房间。
先不说孝仁皇后为康熙的体贴心下又软几分,她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了康熙一眼,小声说了一句“臣妾等你”,便羞红着脸急忙转过头由侍女搀扶着下去了,因此没看到康熙眼里一闪而过的讽刺。
胤禛担心的注视着虚弱的孝仁皇后,最近孝仁皇后沉浸在康熙难得的柔情里没什么注意力分给他。他不怪额娘,也为额娘感到高兴,但心里总有些怪怪的感觉。他说不上来,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的由来和依据。如果胤祚知道胤禛心里的想法,他会告诉自家四哥这种感觉叫直觉。
康熙正在跟大臣们敬酒,太子也被一群人围着寒暄着。胤禛因为孝仁皇后的身份这么一涨,居然有了竞争太子的资格。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归是养在孝仁皇后名下的,只要孝仁皇后没有亲生儿子,那胤禛的地位稳得很。因此有些抖机灵的大臣也朝胤禛涌了过去。
剩下的大阿哥和三阿哥一个是占着长子的位子,一个是被康熙喜爱并赞叹过其文采的,因此都不缺人关注。
胤祚作为唯二最受宠的阿哥之一那关注度自然是最高级别的,只不过他假借年龄之由早早的跑路了。对此康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胤祚的话说,有这时间不去睡觉,却跟一群油腻的大叔待在一起干什么。
胤祚不止自己跑路了,还把五阿哥和七阿哥一起带着跑了。剩下的阿哥要么是年龄不够,要么是身份不够格,都没出席封后大典。
七阿哥自知自己留下也是丢人现眼,还要遭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因此巴不得早点走。而五阿哥是个聪明的人,他被孝庄皇后教得很好,从来不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比起听一群肮脏的大人们讲着一些自己都不信的话,他更想跟六弟一起玩。
“现在还早,今天难得没有课业,我们玩些什么呢?”五阿哥双眼泛光的看着胤祚,他这个六弟鬼点子可多了。好多游戏都是他想出来的,比如“丢沙包”、“木头人一二三”、“老鹰捉小鸡”等等都是六弟想出来的。有时候他真想撬开六弟的脑袋看看里面还有什么新鲜有趣的事物。
胤祚一手环胸,一手撑着下巴做思考状,半晌眼睛一亮说:“我们来跳房子吧。”
胤祚想的是七弟腿脚不好,能走路就是有些高低脚,导致走路一跛一跛的。跳房子这个游戏运用单腿跳比较多,双腿较少,刚好适合他们玩。
当下胤祚就随意在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开始画起了格子,画好后又拉着两人讲解规则。
七阿哥惊讶的发现这个游戏居然还有他的份,他没想到六哥愿意带他玩,原本他是想出去后就跟他们分开的,只是还没机会提出告别。
胤祚讲完规则后,几人试了几次就熟悉规则了。一开始七阿哥还有些自卑放不开,但是看不论是五哥还是六哥都经常不小心踩到线或是脚步没站稳或是摸不到自己丢的石头而宣告失败。
胤佑渐渐放下心,逐渐放开自己属于正常年纪孩子的心性
三人玩作一团,空旷的紫禁城上空回荡着三个小小少年畅快的笑声。
第18章 爱是什么 我诅咒你
待康熙回到房间的时候,孝仁皇后果然还没睡。她躺在床上脸红红的,一触及到康熙的目光立马受惊似的,眼神四处躲闪。
康熙屏退下人,挽起床帘,坐在床边端起一碗黑糊糊的药温柔的说:“来,皇后,把这个药喝了。”
“嗯。”孝仁皇后不疑有他,轻轻应了声,就着康熙的手一口一口的喝完了药。
康熙还贴心的帮孝仁皇后擦了擦嘴,搞得她万分羞涩。
“当皇后的滋味怎么样?”
康熙突然出声如是问道,孝仁皇后不明所以,心下有些异样,正准备开口询问。结果康熙又问道:“这可是你要的?”
“皇、皇上?”孝仁皇后莫名有些慌,这是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皇上对她那么温柔,怎么现在...
康熙不理会孝仁皇后,仍旧关心似的问道:“皇后的位子够了吗?”
这话可严重了,一个回答不好是要全家掉脑袋的,孝仁皇后这时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她勉强做个笑脸,干巴巴道:“皇上您在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懂啊,您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先休息吧。”
“刘伟”
“这谁啊?”
“李佳、樊乘...”
随着康熙嘴里一个个吐出的名字,孝仁皇后脸越来越白。她当然知道这些人是谁,刘伟就是当年那个推六阿哥下水的宫人。康熙说出的人名都是与六阿哥两次遇险背后有干系的人,也是她的人。但这些她能认吗?当然不能!
孝仁皇后决定装傻到底,她按压额头做不舒服状,虚弱的说:“这些人都是谁啊?臣妾有些不舒服,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都说到这地步了孝仁皇后还在装傻,康熙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他猛然起身指着孝仁皇后的鼻子大声道:“事到如今还跟朕装傻?!”
“皇上,臣妾不知道啊,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啊。”孝仁皇后死咬着自己不知道,坚决不承认。她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她不明白皇上为什么选择现在跟她摊牌,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你不知道?”康熙好笑的反问,他此刻是真的感到寒心了。他不是没给过孝仁皇后机会,结果换来的是孝仁皇后对胤祚加倍的迫害。
原本康熙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如果佟佳氏承认并且为此感到后悔,他念在这多年的夫妻情分上可以放她一马。就算她喝了那碗药他一样可以救把她回来。
结果孝仁皇后果然是冥顽不灵,他不明白当初那个笑容明媚,毫无阴霾的少女去哪了?两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康熙阴沉着脸恨声说道:“你可真是朕好皇后啊,朕待你不薄吧?你却这样害朕、害朕的儿子!?”
知道皇上已经认定了幕后黑手是她,在无回转之地,孝仁皇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彻底与康熙撕破脸皮。
她哼笑一声,带着满溢出来的恶意笑着说:“儿子又怎么了,你儿子那么多,少一两个怎么了?”
“你?!”康熙万万想不到能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还不待他回话,孝仁皇后又继续说:“不薄?你待我不薄?”
孝仁皇后像是被逗笑一般的说道:“那个女人都死了这么久了,这些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你何时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过?!”说到后面声音越显凄厉。
“啪!”康熙甩了孝仁皇后一巴掌,听到她提起赫舍里皇后,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气血上涌全往脑门上冲。他愤怒的说:“住口!你没资格提她!”
“呵、呵呵...你打我?”孝仁皇后嘴角缓缓留下一缕血,她突兀的笑了,眼里却尽是悲哀,“她都死多少年了,你还放不下她、你还是放不下她!你还是爱她!”
说道最后已经是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了。
康熙突然冷静下来,“就因为这?”
他突然觉得很荒谬,就因为这?爱?哈!
在他幼年刚上位惶恐无助的时候是赫舍里氏陪着她,在他四方皆敌的时候是赫舍里氏对他不离不弃,在他雄心壮志、兢兢业业壮大国家的时候,是赫舍里氏全力支持他,身体力行的贯彻他下达的规定。
在他终于强大了,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时候那个温婉且坚定的站在她后面的人却不见了。现在一个蜜罐里出生的,一路顺风顺水没吃过苦的人却如孩童般幼稚的质问他为什么不爱她?
呵,简直可笑!她凭什么要求自己爱她?你佟佳氏也配!
康熙突然感到一阵意兴阑珊,看着孝仁皇后委屈悲伤的面孔,他感到很无趣。他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争辩,康熙不想再跟她扯了,他转过身平静的说道:“是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今天选择与你摊牌?有没有觉得今天喝的药味道不同以往?”
刚刚的药?难道...是她想的那样?
孝仁皇后脸一下子僵住了,身上寒毛倒立,一股可怕的凉意袭上来。她像生锈的机器人般一卡一卡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康熙。
“你给我下毒?你竟然给我下毒!!”孝仁皇后一字一顿的问道,心脏宛如被人残忍的挖出来泡在酸水中般,疼得她生不如死。
“哦?反映过来了呀。”康熙好似为孝仁皇后的反映如此之“快”而感到惊讶,他上前一步凑近孝仁皇后,如愿的看到她不自觉的颤抖,接着说:“虽然你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这次所有御医医治了这么久都没见起色,你都没有怀疑什么吗?”
“是你?!是你!!!”孝仁皇后猛然瞪大眼睛,她看着此刻无比陌生的康熙,愤怒、悲伤、疑惑等各种情绪在脑子里不断撕扯她,激烈的情绪刺激她起身想抓住康熙。
康熙利落的一转身避开了,他嘲讽的看着倒在地上无比狼狈、虚弱的孝仁皇后。
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孝仁皇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半天才顺过气,努力撑起身体保存最后的尊严虚弱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康熙像是疑惑孝仁皇后为什么会这样问一样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你不如想想自己做过的事。”
她做过什么?孝仁皇后茫然的想了想,她不就是数次想弄死那个小畜生没成功吗?孝仁皇后抬头难以置信的恨声道:“就因为胤祚?”
康熙不可置否,他话题一转又说:“你的家人真是如你一般的天真,都觉得自己做的事能瞒过朕。”
还不待孝仁皇后惶恐的开口,康熙好心的蹲下身方便孝仁皇后与他说话,叹息般的说:“也怪朕,养大了你们的野心,给了你们能凌驾于朕头上的错觉。”
孝仁皇后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完全做不到冷静思考,她整个人慌乱得语无伦次,“不、不、你、你不能...”
“不,朕能。”康熙打断她,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孝仁皇后,慢条斯理的说:“朕能让你们起来,自然也能让你们滚下去!”
“知道我准备怎么做吗?”康熙好似在问孝仁皇后,但完全不等她回答,自顾自的说:“你的家族现在被眼前的繁华迷住了眼,就算你的父亲能挡住眼前的诱惑管得住自己的手不伸到不该伸的地方去,那你家族的其他人呢。”
想到这里康熙笑了,他伸手温柔的整理孝仁皇后额前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带着微微责备的语气说:“你们家族里的人可真没耐心啊,明面上迫不及待的表明立场支持小四,可背地里却还接触了其他皇子,可真是够还花心的啊。”
孝仁皇后感到不寒而栗,她明白了,她家族现如今的状态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纵容或者说是引导的。他们从始至终都在这个男人的手心里。
“你信不信明日就会有佟氏营私结党、欺男霸女、欺君罔上等等罪例的奏折呈上来。”康熙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整以暇的说:“朕怎么会容忍这等罪大恶极的臣子呢?那当然是含泪斩首啊,就算他们是我“爱”的皇后的家人,那也一样。”
说到“爱”这个字的时候,康熙恶意的加重了语气。
孝仁皇后不自觉的瑟缩下,现如今她已经不奢求爱了,她现在一心想保住家人和族人们。孝仁皇后狼狈的膝行几步一把抱住康熙的腿哀求道:“不、不、求您放过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你宫中狩猎场的信息从何得知?”康熙的双眸像是浸泡在寒冰里一样,眼眸深处的寒意像是冰针一样刺向孝仁皇后,讥讽的说道:“佟半朝?你们眼里又何时有过朕这个皇上!?”
这大清是他爱新觉罗的天下,一个外氏竟敢称半朝?还有没有把他这个天子放在心上?他忍了这么多年已经是看在多年君臣和夫妻关系份上了。结果你们居然还想更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