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的徐图一下子年轻了几岁,看得出来他对出海适应良好。不,应该说是非常喜欢。
胤祚也很开心,“如此看来出海的日子徐大人还算习惯,那我也放心了。我之前还担心若您适应不了那该怎么办呢。”
“不瞒六阿哥,这次出海后卑职更喜欢大海了。大海诡秘、危险却充满魅力,让人又惧又爱。”徐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
确实,大海的魅力用语言无法表达,那可是所有生命的发源地。胤祚笑笑,倒了杯茶说:“海里面也很美丽哦。”
徐图诧异的看着六阿哥,六阿哥从未去过海边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不过徐图也没有深究,反正六阿哥的厉害他捉摸不透,也不需要捉摸。
徐图抱拳拱手赞道:“六阿哥不出宫都能有如此广的见识,着实让人佩服、佩服啊。”
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这时刚好上菜了,胤祚打了个哈哈,“来来,吃饭、吃饭。”
饭桌上徐图跟胤祚说了欧洲各国的动向,主要说了英国、荷兰和法国。胤祚给徐图的任务就是从中作梗,挑起三国摩擦,谁弱帮谁,总之不能让这几个国家安生下来。等到大清彻底庞大起来,内忧已不足惧时,再来好好面对海那边的国家。
茶余饭足,徐图拿出一本账本双手递给胤祚,“这是这一趟的买卖的所得,请六阿哥过目。”
胤祚随意翻了两页,坐姿马上认真起来“不错啊徐大人,这生意一本万利啊,挣的足有我们成本的近百倍了吧。”
“哈哈,我们大清的丝绸和瓷器在那边可受欢迎了,并且由于数量稀少,导致价格高涨。除了部分拿去给那些贵族做交易,剩下的卑职干脆搞了个拍卖,价高者得。别的不说,那边的洋鬼子们是真有钱啊,莫不是有座金山银矿。”
徐图哈哈大笑,他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大的买卖。做户部尚书的时候天天支出,看着银子一点一点变少,整个人都不太好,那有现在天天往里捞银子来得爽快。
“可不就是有金山银山吗。”胤祚小声叨叨。
徐图没听见,胤祚也没在意,“拿出我们所得利润的百分之一分发给大家吧,这些是犒劳你们的,出一次海不容易,大家都把头栓在裤腰上了,我也不能亏待了你们不是。”
可别小看这百分之一,他们这趟盈利高达两百多万两白银,分配下去每人手上也能有好几十两,这还不算每个月月俸的。总的加起来,他们的俸禄都抵得上一个七品小官的月俸了。
稳固人心,钱总是必备的。徐图也不推脱,从善如流道:“如此,那就多谢六阿哥了。”
这些钱他会拿着帮六阿哥好好笼络人心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胤祚首先提出告辞,让徐图回去跟家里人好好相处。自己拿着账本喜滋滋的去找皇阿玛了。
他可是知道的,从当年开海到如今依然有人想要搞海禁这一套。到时候他把账本往朝堂上一摊,等他们得知海运的利润这么大后,谁还会想禁海?
谁不想挣钱?到时候支持大了,海运还怕做不大?海运发达了,海军可不得跟上?胤祚算盘噼里啪啦的打得可响了。
“皇阿玛~”胤祚扒在门外探出头,浑身荡漾着喜悦的气息。
康熙仅仅是看着就不由得笑出了声,“什么事这么高兴啊。”
胤祚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的走进来,不答反问道:“嘿嘿,皇阿玛先说说你在愁些什么?”
“愁什么?”康熙把奏折往桌上一丢,向后一靠,长叹一口气道:“朕愁的事情可多了,朕愁这多年打仗透支的国库什么时候能填上,愁百姓什么时候能过上好日子,还愁你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给朕弄个大胖孙子。”
说到最后用手指连点胤祚的脑门。
不疼,胤祚就懒得反抗,撇撇嘴道:“啧,皇阿玛都那么多孙子了,还差我这一个吗。”
康熙回答得非常迅速,“差啊,怎么不差?当阿玛的人不一样啊。”
“哈哈,好了,不提这些了。”胤祚摆摆手凑近,神秘兮兮道:“孙子先放下,我今天是来为皇阿玛解决另一个大问题的!。”
“哦?”康熙撑着头静静地看着胤祚。
“请您过目~”胤祚一只脚后退半步,双腿交叉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双手把账本奉上。
第65章 标题啊这 康熙:朕不和蔼可亲吗?……
胤祚磕着瓜子瞅着看完账本后半天不说话的皇阿玛。
这瓜子也是胤祚鼓捣出来的, 之前的向日葵在大清只是作为观赏作用。后来有一次胤祚跟着皇阿玛去寺庙,刚好见到向日葵,这才想到瓜子, 喝酒唠嗑怎么能没有瓜子点缀呢?
所以胤祚麻溜的收买了好多种子, 至于怎么种植就交给庆凡。庆凡如今在农作物这一块可是大拿, 康熙还给他封了个官, 官位从四品。
“咔嚓、咔嚓...”的声音搅得康熙心潮澎湃,半晌他把账本狠狠甩在桌上, 咬牙切齿道:“他奶奶的,这些洋鬼子们可真有钱。”
康熙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了, 五船货物啊, 仅仅五船就换来白银二百多万, 这多值啊。
要是十船、二十船,来回一躺挣的都能超过他国库一年税收了。只不过一个简单的青花瓷器就换来白银一千两, 那些人也真敢花, 他都没那么舍得。
“嘿嘿,外国人的生意好做吧。”胤祚边嗑瓜子边笑道。
“这买卖做得值!”钱够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提上日程了,他的好多计划就能展开了, 康熙心情非常不错。
“那咱们还扩大规模不?”胤祚明知故问。
康熙斩钉截铁道:“扩!必须得加大力度, 船不够造!火器不够造!人不够说!”
“得令!”
很好,有皇阿玛这句话胤祚就可以放心的大搞特搞了。
胤祚正准备告辞, 又被康熙叫住了,康熙问道:“这里面的银子都送到国库了吗?”
“我抽出百分之一犒赏给随行人员,百分之三十送到您私库,还有百分之六十已经送到国库了。”
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九是胤祚该得的分成,这比例是当初就说好了的。原本康熙还觉得胤祚所得低了,是胤祚坚持只要这么多的。他知道海运这块挣的不会少, 分成太多会招人恨。
康熙摆摆手,“那百分之一就从朕的分成里面扣吧,那些入国库的先都不要动,等殿试过后,朕要搬到大殿让某些人好好看看!”
这个账本康熙准备阉割掉,只显示入国库的,至于剩下的是他们爷俩的,就不用公之于众了。
胤祚故作感动道:“皇阿玛真好~”
康熙给胤祚做作的表情赏了一个白眼,“到那天,你也过来上朝。”
“没问题。”打脸剧情谁不喜欢看呢。
胤祚等了一会儿见皇阿玛没什么事交代,就再次告辞走人了。
第二天殿试在太和殿举行,命题和监考官都是康熙,当天写完当天交卷。
康熙在众考生中踱着步,有些人明显心态不行,注意到他在身边时,拿笔的手都颤抖了。
康熙笑了下,继续去看下一个。下一个人每道题答案有点意思,康熙满意的点点头,朝考生名字看去——方承泽。
好家伙,康熙特意微微低头去瞧对方的脸。嗯...这么年轻,皮相也好,就是他了。
当年康熙虽然没见过方承泽,但查过对方的底细,也见过画像。确定对方确实身家清白与胤祚相遇纯属意外后才按下这事。
想不到当年意外救下的人,还有这方成就。
康熙觉得这事挺有趣的,吃饭的时候就跟胤祚提了下。
“方承泽?这名字有些耳熟啊。”胤祚把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啊...想起来了,是那个、那个全家被人渣祸害的倒霉孩子。”
“屁的孩子,人家比你大。”康熙嗤笑道。
胤祚胸膛一挺,“我比他成熟啊!”
加上上辈子他快四十了!
康熙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没在意这句话,认为这不过是男人奇怪的好胜心罢了。
“方承泽”不过是他们饭后许多话题中的一个,说过就没有然后了,日子照常过。
康熙正在阅卷,他给的命题就是关于出海这一块。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题目,由于古往今来没几个人出过这类题,且对大海和海那边的世界更是一点认知都没有。所以很多考生压根不知道怎么下笔,答案写得千奇百怪,莫名其妙,看得康熙直摇头。
唯有那么两个人的试卷让康熙眼前一亮,一个叫柳林,另外一个老熟人了,方承泽。
两人答案各有千秋,都是秉持着海禁开得好,一个是主要讲述,了解海那边国家可以让大清学习,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有利于大清进一步强大。另一个就有些意思了,提议开海禁他们可以掌控海那边的情况,了解他们的情况,防止他们强大而进一步威胁到大清,同时也可以把大清的名声传到海外。
康熙喜欢后一种答案,殿试名字就定了,状元——方承泽,榜眼——柳林。至于第三名...选个顺眼的吧。没办法,答得都不合康熙意。
名次公布出去后,康熙面见了前三名,和惯例一样,慰问了他们几句,把他们安排进翰林院后就挥手让他们出去了。
榜眼和探花都已经行礼准备告辞,唯独状元一动不动,搞得另外两人莫名其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方承泽握紧双拳,因为紧张,嘴唇紧抿。他深呼一口气突然跪下去,头重重磕在地板上,“草民斗胆恳请皇上,让草民见六贝勒一面!”
他这会儿还没去翰林院走就任程序,所以还是普通老百姓。
旁边两个小伙伴都被方承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呆了,满脸“你疯了?”的表情。
六贝勒受宠是出了名的,那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
两人转头慌忙的看看皇上的表情,就怕皇上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激怒,万一连累了他们可怎么办?
康熙饶有兴致的笑了,挥挥手示意梁九功让另外两人先出去,自己起身慢慢走到方承泽面前。
与皇上距离越近,越能感受到皇上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得到指令的榜眼和探花一刻都不想多感受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顾不得去看方承泽,赶紧行礼随梁九功告退了。
“哦,你要见小六,理由呢?”康熙慢悠悠的问。要是康熙知道另外两人心里是怎么想他的,绝对会当场撸了他们的名次,让他们重新变成庶民。
他自认自己脾气挺好,也讲理,怎么能在心里这样抹黑他呢。
皇上的压迫感,方承泽作为第一承受者,他觉得自己有话要说。
方承泽的背部慢慢浸出汗水,他咽了咽口水,尽量让声音保持不卑不亢,说:“六贝勒于草民全家有恩,若不是六贝勒,草民在五年前就死了。家人最后也...不会有多好。草民一直想再见六贝勒一面,好当面感谢他,可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斗胆请皇上给草民这个机会。”
他现在虽然也算入朝为官,但没资格上早朝,六贝勒也不会来翰林院,什么时候能见上真不好说。所以他才借着这个时候大着胆子请求皇上让他见见六贝勒。
当年六贝勒在他面前被反贼射伤,而他的身份又不能接触到宫内的消息。六贝勒被送进宫中,情况不明,他有向那些帮忙救他妹妹和医治他父母的大人打听,但他们一直不曾说话。办完事就走。
他没办法只得每日在家烧香拜佛求菩萨保佑,他家里专门为六贝勒立了个长生牌坊。后来他鼓起勇气去瑞丰楼打听情况,但依然一无所获。
后来没有坏消息传来,瑞丰楼还改变了规则,进一步保障了百姓的权益,方承泽便猜到六贝勒无事。
再后来他几次去瑞丰楼,可惜都没碰上六贝勒。
六贝勒受了伤还记得让人救他小妹,救他父母,这份恩情他一直铭记在心。
一句“谢谢”在他心里埋了五年,他不想再埋下去了。
“你要明白,你的感谢对小六来说毫无用处。你想跟他说“谢谢”是为了自己能安心,是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康熙直白的说着,接着他又疑惑道:“既然这只是你自己为了满足自己,那...朕为什么要让小六花费这么多时间赶过来就为了听你一句无用的“谢谢”?”
“......”方承泽无言以对,他觉得皇上说得不对,但想想好像也是的。六贝勒明显没把当年的事当成是一回事,也不图他回报。他要感恩是自己的事,把六贝勒叫过来听他的感恩这算什么事?
方承泽沉默得太久了,康熙又问道:“既然你一再强调六贝勒对你的恩情。那朕问你,你能为六贝勒做到什么地步?”
方承泽抬头急切道:“草民的命!只要是六贝勒想做的、想要的,草民会尽全力为他去做!”
康熙紧接着追问,咄咄逼人道:“那好,若是有一天六贝勒要做危害大清的事你是帮六贝勒还是告发六贝勒?”
“六贝勒不可能做危害大清的事!”方承泽回答得斩钉截铁。
康熙心中很满意方承泽的回答,但面上不显,沉着脸说:“朕说的是如果,快选一个!”
国家还是个人?
这话一个回答不好,可能还会影响皇上对六贝勒的好感。方承泽沉默良久,说:“若是如此草民不会告发,但草民也不会让六贝勒真做出危害大清的事。草民会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然后故意送死。若揽不了草民也会拼命阻止,不管怎么样草民一定会死在六贝勒前面!”
至于死后六贝勒要做什么,他就管不着了。
听道方承泽的回答,康熙也沉默良久。
皇上一直不说话,方承泽衣服都湿透了,就怕自己回答得不好连累六贝勒。正要再说些什么,皇上先一步说话了。
“你先回去吧,等朕问了小六的意见,若他见你朕会差人去请你。”
“是!谢皇上,草民告退!”方承泽惊喜不已,高兴的磕了个头,立马起身告退,一刻都不想多待。
康熙站在原地看着几乎是逃出大殿的方承泽很是纳闷,问身后的梁九功:“朕有这么吓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