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决愤怒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他舔舐着唇瓣, 一脸为难, “我的意思是, 我好难受。你要帮帮我啊, 亲爱的。”
凤鸣, “佩特罗尼的外貌是按照您的偏好而创造出的黑发黑眼, 您真的一点都不动念?”
姬诀试图平复怒火,耐着性子回答, “黑发黑眼的确是蛮好看的, 很符合我的审美,海妖血烧的我难受。动念是肯定有动。”
她补充强调道:“就动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凤鸣咳嗽了一声, “其实您的任务里没有任何有关于‘贞操’之类的要求,您是达伽纳不是唐僧,没有清规戒律束缚,请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有破戒惩罚的。”
姬诀冷笑, “你以为我在乎什么‘贞操’?说实话,我不想碰祂, 一是因为我见过祂的本体是个什么东西。就算祂的长相再好看, 只要想到那副皮囊之下是个什么东西, 我就想吐。”
她头晕目眩, 深吸了一口气, “二是因为我不喜欢祂, 你这种事情,至少,要两厢情愿。至少, 要我喜欢。”
凤鸣,“好吧。”
它迟疑了片刻,轻轻的问道:“那您有,喜欢的人吗?”
姬诀手握成拳抵住了眉心,没有回答它。
脑海中却闪过了两双眼睛。
晨光照耀之下,布满血丝的竖瞳,那抹蓝色如同透不进阳光的深海,冰冷空寂,什么也没有,只剩下绝望。
跪于烈阳之下,少年抬起头,悲伤与绝望裹挟着泪水从金瞳的深处涌出。
喜欢吗?
她倒是对洛尔斯说过很多次喜欢,甚至答应了他的求婚。
谎话说多了……也只是谎话吧。
加图巴。
就像是海妖迷恋海尼薇一样,她所动心过的少年也只是不存在于此世的幻影而已。
姬诀捂住逐渐变得迟缓燥热的头颅,“到底怎样才能离开?我真的要撑不住了,这样下去我别说做个好人,怕是再多等一会儿就要兽性大发不做人了!”
凤鸣,“唔,两种方法,一是等着太阳神和阿尔弥斯发现不对来找您。第二种就是,唔,说服佩特罗尼。”
姬诀的火气压不住了,“说服?你看祂这个样子像是能被说服的吗?你当我唐僧啊,还能讲经普渡邪魔的?
我也不是没有好好的跟他讲过道理,但这家伙根本就讲不通道理。我真是搞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什么玩意都能成神。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讨厌。”
邪魔呼吸急促,腹部随着呼吸收紧起伏,胸口裂开伤口,像是完美雕塑上出现裂缝,却又在下一个瞬间恢复为原样。
呼吸声清晰可闻,上半身的衣物破的只剩下几块布,什么都遮不住,下半身的裤子也没好到哪里去,松松垮垮的挂在胯骨上。
他望向她的目光压着潮热的欲望,眉心微蹙,
明明是他被她堵在这里,瘫软在身后的石壁上,一副被动脆弱的姿态,但却给她带来了无孔不入的危险性。
姬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许喘了!”
他在她目光下,继续喘息不停,甚至微微扭动了几下胯骨,腰部肌肉收紧,就连胸口都跳动了两下,“可是,很痛苦。没有你的触碰,没有你的气息,这些小家伙就会折磨我。怎么办呢?”
两人对视,互相僵持了片刻。
姬决的耐心用尽,她忍不住给了对方一拳,“我让你不要喘了!”
佩特罗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知道是似痛似爽的低吟,“对,没错。再用力一点。”
姬诀扇了他一耳光,“贱人,闭嘴!”
雪白的皮肤上被打出了鲜明红印,半张脸发麻,连牙根都能感受到一阵阵又酸又痛的刺激感。
他喉头滚动,目光迷离,“不要那么狠,轻一点,轻一点。”
姬诀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压在石壁上,“一个神明居然这么无耻下贱,被人打都能爽到。你到底怎么成神的啊?”
最脆弱的脖颈被人掐在掌中,他却一双狐狸眼笑得微微眯起,微微抬起下巴,“啊,好痛。再重一点,往下一点。掐掐别的地方好不好?”
姬诀气血上涌,她松开他的脖子,没有依言向下,而是向上一把掐住了他的双颊,暴怒道:“放我走,听到了没有?!”
“不要离开我,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别这么绝情。孩子不能没有妈妈。”
姬诀手上力度加重,他被掐的说不出话,便微微张口,舌尖一下下舔着她的虎口,拿一双眼从下而上看着她。
少女白皙的面容铺上了一层动人的薄红,眉眼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冷硬,那双漆黑明亮的双眼之中盛满了冰霜。
他注视她太久了,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藏在黑暗中,窥视着她对所有人微笑,在人群之中游刃有余。
世人只能看见她温和的笑容,脆弱单薄的身躯,漂亮又无害的像是一枚需要人保护的珍贵宝石。
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危险,大多数生物短暂的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应该就是被毁灭的刹那。
他期待于听到达伽纳临死的哀鸣。
可是她却总是能从危险中脱身,一次又一次。
他对她的兴趣,与日俱增。
长久的观察,仅仅只是看着她对着他人露出那些无害的,温和的,哄骗傻子的笑容已经不能再满足他。
终于。
他拥有了真实的她。
这样的冰冷,是仅仅只属于他的真实啊。
他的心开始颤抖,躁动,忍不住用虎牙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咬了一下她近在咫尺的手。
尽管很小心,但他实在是太过于兴奋了。
只是轻轻的碰了一下而已,雪白的皮肤上便被尖锐的虎牙戳出一个小小的血洞。
那一点点血腥味,就足以让他变得彻底失控。
眼见佩特罗尼嘴角不正常的开裂,眼白爬上越来越多的黑色。
姬诀果断照着他的眼睛来了一拳,及时打断了他的异变。
那双眼睛恢复了正常黑白分明的样子,嘴角恢复如常,只是眼睛上多了一圈青紫。
他靠在石壁上,呼吸慢了一拍,却还是在笑,“你的血好香啊,果然,跟你在一起就会很开心。真想吃掉你啊。那样一定会开心的不得了吧。”
笑声低沉又慵懒,透着一股品尝到美味后的餍足,满溢着莫名的欲望。
姬诀低头看着虎口上的牙印,毛骨悚然却又更加生气了,“你居然敢咬我。”
她盯着眼前的人,怒火上头,神志模糊,抵着他的肩膀,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满脑子都只剩下怒火所支配的念头‘不能吃亏,也得咬回来才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佩特罗尼被咬得闷哼了一声,这一次姬诀用的力气很大,疼痛促使肌肉无法自控的开始痉挛。
她的牙显然不及他的牙齿锋利,用了全力连皮都没有咬破。
一点点疼痛只能让他更加兴奋,温热的口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愉悦。
佩特罗尼的手指插入她丝缎般的长发里,指尖微微用力,却不是推开,而是将她摁向自己,按在自己的胸口前,渴求更多的慰藉。
她咬住了一块肉,便像是小狼一样愤怒的撕咬起来。
佩特罗尼十分配合的向前挺胸,抬起下巴,喉结滚动,“唔……”
姬诀发泄完怒火,这才重新找回一点理智,她慌乱的推开他。
佩特罗尼却不依不饶的凑上来。
姬诀情急之下一拳打在了他的心口,“滚,不要过来。”
他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身体缓缓向下滑。
即使愤怒到失去理智,她下手也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腹部。
些微疼痛之后,被打过咬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开始充血红肿,他的心底涌上更多的贪婪渴求。
佩特罗尼伸出手抱住了她的腿,用高挺的鼻梁在她的皮肤上磨蹭,像条狗一样带着哭音哀求,“别走。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话未说完就被一脚踢开。
“你不是神明吗?没有羞耻心吗?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知道你有多贱吗?”
“对,我没有羞耻心,我就是下贱。我就是想要你……”
“想要我什么,想要我抽你是不是?”
“来吧,抽我。没错,我就是想要你抽我。”
“被人打很爽吗?”
“被别人打不爽,但被你打很爽。”
“爽吧?”
“哈哈哈哈,爽。”
“爽就赶紧的放我走啊,贱人!”
……
阿尔弥斯先看了一眼姬诀怀中抱着的海妖,眸光微沉,“这是什么情况?”
他目光微微一偏,落在了那个跟在姬诀身后的陌生男人身上,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祂又是谁?”
坎思图亚则直觉敏锐远超阿尔弥斯,他几乎是一见面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存在着某种与姬诀有关的联结。
他目光警觉地质问道:“祂跟你是什么关系?”
姬诀双眼疲惫又烦躁,面无表情道:“没什么关系。”
男人只穿一条黑色的长裤,他的手掌抚摸着自己健美的腹肌,“亲爱的,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怎么能说没关系?”
阿尔弥斯面上的笑容微僵,“孩子?”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他一双狐狸眼微微弯起好看的弧度,指尖摸上自己遍布红肿青紫齿痕的胸口,像是向众人炫耀徽章一般骄傲,“你留在我身上的痕迹都没有褪去,就不认账可不行。”
艾克薇目瞪口呆的看了一眼姬诀怀里抱着的海妖先王,又看了一眼那位□□着上身的陌生男人,再看了一眼两位神明。
满脑子都是这陌生男人骄傲的自我介绍,脑壳嗡嗡的,片刻后才终于完全消化完他话中的信息量,大惊之下手里的珊瑚一失手掉了下去。
原来达伽纳是能让男性怀孕的生物吗?!!!
作者有话要说: 震惊先知一整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姬诀的目光瞥过佩特罗尼骄傲挺起的胸口, 额角青筋跳了跳。
她对他动手,当然不只揍了胸口,原本他脸上有很多的伤痕。
见他消掉脸上的伤痕, 却没有消掉胸口的伤痕, 她就感觉有些不太对。
完全没想到他留着这些痕迹是这么个用处。
这个家伙真是……
阿尔弥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陌生男人, 目光重点落在了对方的腹部, 眼神罕见的流露出些微困惑, “我从没有见过女性使男性怀孕。况且, 主人亲口说了跟你没有关系。这位先生,你或许需要检查一下自己是否受到某种致幻魔法的影响, 产生了颠狂的错觉。”
艾克薇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话直观翻译一下, 不是在说人家是深陷幻觉以至于精神错乱才口出狂言吗?
跟在她身边的另一只海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佩特罗尼,伏在她耳边咬耳朵, “我觉得不太像是怀孕,的确很像是幻觉影响。他肚子平平的,都没有鼓起来。”
另一只海妖压低声音,“对啊, 这种事情我没见过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了。说有孩子找上门来要让王负责,至少也要挺个大肚子来让我们看看吧。这么平, 哪里像是有孩子的样子。”
“连个大肚子都没有, 要我看。肯定是他看咱们的新王年纪小, 长得漂亮, 性子软想来讹诈。”
“谁不知道男性不可能怀孕, 他肯定是骗人的。”
“就算怀孕了也是他不检点, 咱们的新王又不是海妖,她多单纯,瞧瞧这个男人一脸的坏笑, 绝对是他不知羞耻勾引了新王。”
佩特罗尼将海妖那些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在耳朵里,面上笑容微僵。
这些海妖过多少年果然还是一样让人讨厌。
他上前几步,姿态亲昵又自然的靠近姬诀,作势要从背后揽住姬诀。
姬诀抱着怀里的海妖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了佩特罗尼的手。
佩特罗尼揽了个空,他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委屈的眨了眨眼,下一刻狐狸眼就泛起了泪花。
他盯着姬诀的背影片刻,声音又低又柔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姬、诀。”
压着声线,片刻之前还气势汹汹骄傲得像只开屏孔雀,此时却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一样。
一众海妖都看呆了,又互相咬起耳朵来。
“瞧瞧这收放自如的,这男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错,哭的太假了。我觉得王不会喜欢这种款型的。”
姬诀对佩特罗尼的声音充耳不闻,看向一旁的艾克薇,“海妖的状态很不好,我想他需要你的帮助。”
其实她想让坎思图亚来给海妖治疗一下,但是……
坎思图亚一言不发捧着凭空出现由九个圆环嵌套而成的金球,低垂着双眼注视着金球,根本没有看她。
少年容貌艳丽,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是好看的无可挑剔。
只是姬诀看得心头生出些怕,总觉得难得的平静下压着的是风雨欲来。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说了跟佩特罗尼没有关系。
但这种情况,真的算是没有关系吗?
脑袋热的头昏脑胀,她感觉思维又变得混乱,一时实在是理不出头绪来给出一个完美的,合理的解释。
事实上,莫名其妙的搞大了神明的肚子这一点,简直离奇到根本没办法给出一个合离的解释吧。
少年捧着金球的手掌骨节分明,金球在他的掌心飞速旋转。
这一刻海妖王庭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纱,瑰丽的金光流转在贝壳与白沙上,将海水变得格外温暖,却不至于灼烫。
游动的海妖们感到了一种莫名的舒适,仿佛灵魂在盛夏的阳光下经过了一场洗礼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