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英却苦着脸说:“我真的是被那日鼓动的,对我的处罚不会太重吧。”
华雪跟陶芬芳都没吭声,都觉得李红英做出这种事来不只是被人鼓动那么简单,肯定是又蠢又坏。
那日却是什么也不管,等冯主任一走,她就跑回家了,就不信他们还能抓自己去做牢。
阿古拉觉得不好意思,但支部人太多,也不好跟萨仁说什么,也只好先跟着那日回去了。
廖正义跟曹理云从头听到尾,见不管是华雪还是李红英都没有说出他们也看过手抄本,这才放下心来。
廖正义想过来安慰萨仁,萨仁却没理他,跟华雪打声招呼就回了家。
到家时,那日的阿妈已经在家里等着她了,一起来的还有阿古拉。
“萨仁,阿古拉说旗上的纪委都来人了,事很大,有多大?纪委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你们两个打架闹别扭吗?那些官还来管这点小事?”
萨仁皱眉,看来那日这样一次次的找事,是有原因的啊,她家里说是管了,可这叫管吗?居然以为这是小事,只是打架闹别扭?
“你女儿到处说我乱搞,现在居然让人写举报信举报我,如果人家信了她说的话,我现在是个什么名声?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家?您倒是说的真轻松啊。”
三哥冷声道:“咱们这里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我听说别处乱搞男女关系的都会被拉去□□,那日也不是第一次说萨仁坏话了,腾格里都惩罚她不准她说话,你们还觉得是小事?”
阿妈也气得不轻,直接把他们带来的赔礼扔到了包外:“都走吧,以后也别来往了,一直把你们当做一家人,你们却这么害我女儿,还觉得委屈了严重了?”
达愣爷爷跟阿爸没出面,但也没阻止阿妈赶他们出去。
阿古拉尴尬极了:“萨仁,我阿妈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怕人家把那日抓去坐牢,想过来……”
萨仁冷笑:“过来干什么?让我去替她求情吗?这话你们也说的出口?她到现在都不肯跟我道歉,不能说话不知道反省,居然还能让人写举报信,这以后能说话了还想怎么害我?我是傻了才会去替她求情。”
那日阿妈差点哭出来:“萨仁,咱们查达都是一家啊,打断骨连着筋,我也不是让你放过她,我就是怕她被抓走,你就看在你们两个一年出生,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让她留在查达吧,我们一定好好教她,再不叫她惹事。”
“十八了,还要怎么教?她第一次说我坏话的时候,你们没教吗?”
那日阿妈苦着脸:“萨仁,你非要我给你跪下吗?”
三哥见状,直接把人推了出去,再有多少情份也比不得自家人重要。那日这次真的过分了,确实该受点教训。
他把人推出去:“阿古拉,带你阿妈回去吧,你们管不了那日,就让别人去管,不然以后会她一定会惹出大事的。”
等人走了,达愣爷爷叫过萨仁:“她哑巴了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萨仁叹口气,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道:“是腾格里在惩罚她,过阵子就好了。我觉得她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说不了话,而不是变本加厉,接着编造谣言。”
达愣爷爷无奈地看着她:“你就算跟我说了,我还能告诉别人去?我就是告诉你,以后防着点那日,就算把她关起来她也不会反省,只会怪别人,甚至把所有的错都推到你身上,可别人再恶也要守住自己的善,让她哑巴几天也没什么,别脏了自己的手。”
萨仁听懂了,达愣爷爷是说下次那日可能会做更过分的事,他在担心自己会直接下药毒死她?
萨仁看着达愣爷爷的白胡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他一直希望自己能继承家业,把中医世家传承下去。
虽然她逆反过,但对中医也有磨灭不了的感情,想到自己居然用药去毒哑人,还被达愣爷爷担心自己会毒死人,她突然就心虚起来。
爷爷如果知道一定会很失望吧。
她的医药知识不该用在这些事上,救死扶伤才是她的天职。
萨仁突然想到伟光正的女主华雪,自己成不了华雪也不想成为华雪,但她身上确实有值得学习的地方,比如今天的事。
萨仁叹口气,她是穿到了书里,也知道一些剧情,但现在她接触的人不是纸片人,他们都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这就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总考虑利益不动感情活得太累太辛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爷爷,您放心吧,腾格里给了我特殊的能力,我一定会用它做好事的。还有,药黄羊的事我故意搞砸了,如果刘队长再想找别的法子,您还是劝着点吧。他看不惯你,是因为你在查达的威信比他高,您就越应该利用起您这份威信。”
“威信?”达愣爷爷哈哈笑了起来,“我还有什么威信,现在有威信的是你!今天我碰到那几个老家伙,他们还问起你,都夸你呢!不过你说的对,黄羊是草原上的精灵确实不能用药去害它们,放心吧,我会随时留意着刘队长的。”
萨仁想开了,心情十分舒畅。
阿妈拉着她想安慰几句,却见她心情不错。
“这就好,别管那日那个没良心的,别说你了,就是我以前对她多好啊,居然这么对你,怪不得腾格里要惩罚她。”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就听外边有人喊:“萨仁,刘队长让你去支部,有人找你。”
又有什么事?萨仁皱眉,阿妈却吓了一跳。
“我跟你去,不会是那日又闹事吧。”
“她应该没那么蠢吧,现在还敢闹?”
母女两个去了支部,就见门口停着两辆吉普车。
萨仁还以为是冯主任跟郭干事回来了,结果进去一看,包里都是穿着军装还带着衔的人。
难道他们发现踩伤人的骆驼是谁家的了?那也不应该找自己啊。
刘队长见她进来,马上介绍道:“吴排长,这位就是萨仁,就是她一个人把那两位战士拉回来的。”
被叫吴排长的是个高个子壮汉,脸膛黑的发亮,他上下打量着萨仁:“小姑娘年纪不大,很厉害嘛!”
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士兵就把一卷红布递过来,吴排长把红布抖开,居然是锦旗。
左边写着:‘救命之恩,永生难忘’。
右边写着:‘见义勇为,救死扶伤’。
看见永生难忘四个大字,萨仁觉得太夸张了,可看见最后那四个字,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无比正确。
吴排长把锦旗双手递过来,萨仁一边说着不敢当一边伸手要接。
就在这时,一个牧民突然闯了进来:“刘队长,那日跑了,我们没追上。”
第21章 畜牧站(已捉虫)
刘队长正美呢,虽然人家感谢的是萨仁,但这也是查达的荣耀,谁见过当兵的给群众送过锦旗啊,还写得这么感人。
一听见提那日,他很是烦躁,生怕吴排长再觉的他们这里太乱,于是赶紧说:“什么叫跑了?追什么追?我只是让你看着别出事,让她的家人去找就行了。”
吴排长见他们有事,也没多留,把锦旗给了,又把车上装的一些补给全都放下,还给萨仁留下不少副食票。
“这是雷中尉给你的,一点心意。”
萨仁不想拿,人家放桌上,利落的走人了。
她十分无奈,本来还想说是你们的人救了我,我该感谢你们才对。可那日的事横插一杠子,她没来得及说人家就走了。
因为有吉普车来,好多住的近的牧民都围过来看热闹,刘队长兴高采烈的把事说了。
大家这才知道萨仁自己救了两个军人,纷纷夸赞,都说她是福星。
那日阿妈过来时,大家正围着萨仁问当时的情况,还有的跑进包里去看锦旗,虽然字不认识,但一看那郑重劲,就觉得好厉害。
那日阿妈见女儿不见了,心里着急,过来找刘队长帮忙找,可一看这情况,她突然就张不开嘴了。
她家那日跟萨仁一年出生,平时关系也不错,怎么就搞成这样了?萨仁被所有人夸赞,她家那日却面临惩罚,甚至会被抓起来。
那日阿妈越想越心塞,可想到女儿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担心她会不会想不开。
她还是腆着脸去找刘队长:“刘队长,那日确实做错了事,该怎么处罚我们认了,可你们不能不管她,草原这么大,自己跑出去再碰上狼怎么办?”
刘队长确实不能不管,但他觉得那日那么厚脸皮的人根本不会想不开。
“你确定她失踪了,不会是躲在哪儿了吧,或者跑去旗里告状?”
“她是哑的,哪里会告状?她就是怕人家来抓她,这才跑了。”
刘队长其实清楚,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抓那日,她是牧民,犯了错也是批评教育,或者劳改,再说她只是犯口舌,乱举报,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他可没想到那日心理承受能力这么低,居然真跑了?
刘队长虽然不待见那日,可也怕出事,赶紧组织人撒网找人。
萨仁一家子自然也得去,讨厌那日,可谁也不想她出事,整个查达的人都动员起来找人,找到天黑也没找见。
阿古拉都跑去旗里和离的不远的几个部落找过了,都没找到人。
萨仁觉得那日绝对不会出事,毕竟在书里她挺到了最后,结局还意外的不错。
那日家见找不到人,也没办法,刘队长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说会找人留意,也会把失踪事件报到旗里。
这么一闹腾,萨仁阿妈反而觉得那天把他们赶出去太绝情了,又收拾了些吃的跑去看那日阿妈。
萨仁可没那么容易心软,那日完全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的可怜。
她翻了翻吴排长送来的票,有布票油票糖票居然还有一张电视机票,可惜电视这东西现在只有大城市有,现在就是有钱也没处买去,就算买到了,家里也没电啊。
看来自己还是得赶紧折腾出去,这草原虽美,住着太不方便了。
隔天,旗里的处罚下来了,那日的处罚跟刘队长想的差不多,只是批评教育外加扣工分。
知青们却不同,帮着写举报信的李红英要被送去劳改牧场,承认看了手抄本的华雪也一样。
萨仁把家里的肉干收拾了些,又拿了些副食票,给华雪送了过去。
“那天多谢你仗义援手,劳改牧场活儿肯定更重吃的也不比这里,这些你带着吧。”
华雪倒是没想到萨仁还能给她送东西,谢了又谢,来送她们的廖正义看着华雪要走,心里十分不舍,可看到萨仁后那点不舍马上消失了。
萨仁见他老看自己,不由担心自己会把男女主给搅散了,她可不想招惹这位,他们爱如何如何,她只要不做炮灰就好,是绝对不想掺合的。
等把人送走,廖正义想凑上来跟她说话,她冷着脸走了。
曹理云就说:“你是不是得罪她了?以前我看她对你还好啊。”
廖正义叹口气:“就是从我给她送了黄羊之后,她才不理我的,看来真送错了。后来又有举报信的事,她怕人家乱说,肯定再也不会理我了。”
“不会吧,你真动心了?咱们迟早是要回去的,你还真想要扎根草原?”
“扎根草原怎么了?响应国家号召,努力奉献,你这思想不正确啊。”
两人打趣着往回走,就见阿古拉正在包前等着。
他沉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把廖正义他们吓了一跳,哪想到他一开口,语气却并不强势:“廖知青,我妹妹如果联系你的话,请跟我说一声。”
说完他就走了,廖正义一脸懵逼,那日不是离家出走了吗?为什么会联系他?
阿古拉找完廖正义又去找萨仁,萨仁却正准备去旗里一趟,见他来了,也没搭理。
阿古拉厚着脸皮凑过来:“萨仁,是我没管好那日,你不会因为她生我的气吧。”
“那天我阿妈说的很清楚了,咱们两家断了。就算你不在意,你阿妈能不在意吗?她那么疼那日,肯定会把那日出走算到我头上,以后还怎么相处。”
“我阿妈只是担心那日,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我觉得那日不会出事,她带走了不少吃的还有粮票跟钱。”
“啊?那你们家怎么不说,还让大家找半天?”
“这不是怕她万一走错了路吗?她跟你一样没出过远门,万一走迷了,找不到路找不到人烟,不得被狼吃了吗?我猜着她是要去大城市,她不敢去旗里,肯定要去盟里,甚至乌市。我阿妈也知道她心野,怎么会怪你,就算没你的事,她迟早也要往外跑。”
萨仁非常理解他的决定,但她还是不太想跟阿古拉来往,干脆说:“那日污蔑我的话虽说都证明是瞎说的了,但我的声誉还是受到了影响,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想好好学习,尽快学会汉语,我还想学医呢,时间都不够用。”
阿古拉愣在当地,他当然听出了萨仁在疏远他,可他不明白为什么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那日做错了事又不是他,每次那日跟萨仁有冲突,他都站在萨仁这边啊。
“原来你也跟那日一样心野,你不会是看上那个军官了吧,萨仁,咱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就像你以前追廖知青一样,也不会有结果的。”
萨仁怒道:“原来不只是那日觉得我在追廖知青,你也这么觉得,你们可真是好兄妹,我谁也不想追,也不想再跟你来往,听清楚了吗?”
阿古拉气得咬牙,想吵吧不忍心,想道歉又觉得自己没说错。
正好萨仁阿爸回来,见他在家里就一脸不悦:“有事吗?以后有事找我说就行。”
这话一出,阿古拉更觉得疏远,也没吭声,转身走了。
本来好的跟一家的两家人,隔阂越来越深。
阿妈有点难受,萨仁倒是没觉有问题,她忙着呢。
刘队长现在对她不像以前了,以前就是用的着的时候就好声好气,用不着的时候就看心情。
现在不同了,一看见萨仁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眉间已经定型的川字都舒展了点。
“萨仁啊,有没有想到好法子?“
萨仁没想到他还没忘了药黄羊的事,只好说:“没有,我只有那一个药方,既然配的药不行,哪里还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