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七零开牧场——南坡鱼
时间:2021-10-14 09:14:16

  华雪曾经当着全查达人的面做过检讨,她是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的,见这孩子眼泪一直吧嗒吧嗒的掉,就跟小刘队长说让这孩子写检讨书贴到黑板上就行了,没必要全校检讨,孩子们不懂事,以后叫他小偷怎么办?
  小刘队长于是网开一面,可这孩子学习不行,一份检讨写了一下午也没写出来,他们班上的人已经有人在叫他小偷了。
  见他写不出检讨,就更嘲讽他,说他不用上学,长大了直接当小偷就行了。
  以前他们嘎查的五个都是同去同回的,这次大家都不理阿日扎兰,他一个人回去,还要跟家长要钱还人家。
  阿日扎兰左思右想的不敢回家,心里又郁闷,自己在草原上逛,结果碰到同样逛荡的独狼,马腿被咬了,他的手也被缰绳勒出了血。
  回去自然被他阿爸一顿好骂,然后他还不敢说为什么瞎逛,更不敢要钱了,等他阿爸做饭的时候,他就翻出他阿爸的褡裢想偷钱。
  结果自然被他阿爸发现了,拿鞭子一顿抽,这孩子才跟家里说了实话,钱不是他拿的,他被校长吓唬着承认了,他阿爸虽然骂孩子打孩子,但毕竟是自己的崽子,一听就觉得他被人欺负了,再想到他回家时碰到了狼,万一出点事,养这么大的儿子不就白瞎了?
  于是叫了几个兄弟,就直奔查达来了。
  现在人家逼问小刘队长:“你凭什么说是他偷的?有什么证据?因为你问的人老实你就信了他们的话?那我家这个更老实,被你吓了几句就认了没做过的事,你怎么不信他呢?你这什么领导啊?简直是蠢猪,我儿子因为受了委屈在外边乱逛差点被狼叼去,真出了事你陪我儿子吗?”
  小刘队长看他吐沫星子乱溅,想往后退退,阿日扎兰阿爸还以为他想逃,马上伸手拉住他衣领:“你是看我儿子好欺负才要讹他钱的吧,他好欺负,我可不是吃素的,来,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这位说着摆出了摔跤的架势。
  小刘队长觉得跟萨仁斗嘴已经很激烈很失身份了,哪里遇到过这种张嘴就骂,伸手就要较量较量的蒙古汉子。
  查达的汉子觉得他给查达建起了小学,对小刘队长一向尊重,还真没人在他面前这么粗俗过。
  小刘队长吓得肝颤,就不该来这牧区啊,太野蛮了。
  跟着阿日扎兰阿爸一起来的一个汉子还在一边拱火:“还上什么学,这么点事都弄不清楚,老师们也都是糊涂蛋!还有你们这破学校只学汉语不学蒙语,国家都说了自治区要保持蒙族特色,旗里的小学都教蒙语,你们这根本就是想把我们汉化,干脆都别上了。”
  他后边几个汉子伸手就要把查达小学的牌子扯下来,查达来看热闹的见此哪里肯让他们撒野,忙过去拦,两边差点打起来,程支书在中间挤着,高声喊着让大家冷静,可火气都拱上来了,谁肯听。
  小刘队长已经挣脱了阿日扎兰阿爸的手,看他们要拆了小学,就急眼了,这可是他在查达最大的政绩,容不得人诋毁。
  萨仁赶到时,廖正义刚找了个大喇叭过来,想递给程支书,谁想到小刘队长一把抢了过去,开始吆喝民兵拿家伙集合。
  萨仁气得不轻,又不是阶级敌人,间谍特务,叫什么民兵?还嫌事闹得不够大吗?
  华雪一直挤不进去,正急着,见萨仁来了赶紧三两句把事说了。
  萨仁正想喊大家都冷静冷静,结果一转头又见金工领着他手下那七八个工人也跑过来了,只见他连连摆着手:“钱我们不要了,真不要了,对不住,都是我们的错,你们可别打架!”
  他们是真想劝架的,可阿日扎兰阿爸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我是差那几块钱的人吗?你们太欺负人了。”
  他扬起鞭子就朝着金工脸上抽了过去,查达看热闹的人知道这是萨仁请来的工人,赶紧护着,被小刘队长叫来的民兵也背着枪跑了过来,一看打起来了,马上举枪要震慑。
  小刘队长还在那儿拿大喇叭喊呢:“谁欺负你们了,是你们跑来查达找事,是你们先动手打人的……”
  萨仁想过去劝扬鞭子的那个,可前边有人挡着,她见这形势,不管不顾地挤到小刘队长身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喇叭,大声说:“谁敢动手,马上送旗里法办!不信你们就试试。”
  一句法办,把大家给吓住了,萨仁趁势说:“都别冲动,咱们有事说事,都不是不讲理的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民兵也都散了吧,多大点事啊,还抄家伙?是非得造出几条人命吗?”
  “萨仁同志,你是想造反吗?我才是查达的领导!”小刘队长气急了,想过来抢喇叭。
  萨仁一把推开他:“小刘队长喝多了,大家都别听他的,咱们都派个代表,坐下来好好谈谈。”
  她说着见对方领头的一脸怒气,浑身都散发着我就是来找事的,就是要把你们小学掀翻的气势,又冲着他喊:“这误会是怎么发生的咱们得查清楚,可你们家孩子也有问题,难道小刘队长严刑逼供了吗?他为什么要承认?不承认小刘队长就会接着查,要是小刘队长不信他,他可以找副校长廖知青,可以找我们程支书,甚至他回去把你们全嘎查的人都叫来,也没问题。受了委屈了,就得说出来,可这孩子被逼问几句就承认了,可想而知他以前在家里也经常这样,究其原因还是你们家长太粗暴。”
  小刘队长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说话,一时愣住,也不来抢喇叭了。
  阿日扎兰阿爸被说愣了,嘛意思?怎么这姑娘一出来,反而是他们的错了?
  “萨仁,我知道你,咱们这一片就没人不知道你的,我更知道你在查达代表什么,我还知道你在旗里认识多少领导,但你也别想着颠倒黑白,我儿子可不只是受了点委屈,他清清白白的,却被人当成了小偷,他差点想不开一个人跑出去喂狼,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有事我掀翻了你们查达!”
  “你放心,没人颠倒黑白,我们也没不认,谁冤枉他了,怎么冤枉的,咱们要坐下来说清楚吧,你上来就喊打喊杀,违法不说,让别人看了还以为你恼羞成怒,对还你儿子清白没半点帮助。”
  那边大部分人都认识萨仁,也有人知道去年的防灾物资是她申请下来的,本就有好感,这时冷静下来也劝:“人家说得对,坐下来把事儿搞清楚,把拿钱的小崽子揪出来,才能还咱们阿日扎兰的清白。”
  萨仁见阿日扎兰阿爸放下了鞭子,眼神里的戾气也减了几分,这才松了口气。
 
 
第123章 小偷
  程支书把对方的几个人请到了支部,小刘队长也要跟着去,萨仁跟廖正义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人劝走了,刚起了冲突,还是别让他再参与了。
  小刘队长一向会做人,对谁都好的挑不出毛病来,怎么会吓唬孩子?萨仁叹口气,觉得他大概是真装不下去了,费心弄出来的小学,估计也不是为了孩子教育只是为了自己的政绩。
  金工也想跟着去支部解释,萨仁把他们也劝回去了:“这事是因你们而起的,但矛盾已经升级跟你们没关系,钱不管多少肯定给你们找回来,你们安心去吃饭好了。”
  丢钱的那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后丢的那个,他是知道另一个人丢了钱的,当时他还庆幸自己的钱没丢,还想着第二天把钱随身带上,结果出工时给忘了,现在搞得人家两个村子要火拼,他可不吓坏了嘛。
  “也是我们自己疏忽了,出门在外,钱跟贵重的东西就该自己收好,丢了也是活该,萨仁姑娘,我看就别追究了吧。”
  都闹到这种地步了,怎么可能不追究,谁拿的钱肯定要找出来啊,萨仁又安抚他们几句,这才去了支部。
  可这事,光大人说还不行,还得问孩子们,正好那两个说阿日扎兰偷过钱的也都是他们一个嘎查的,要想今天把事弄清楚就把那两个孩子也带回来。
  这时跟着阿日扎兰阿爸来打抱不平的人中就有不乐意的了,“那你们说来说去,还是我们那儿的人偷的?”
  萨仁一到,正好听到这句话,她皱眉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不是非要栽赃给你们嘎查,而是想查清楚这件事,还阿日扎兰一个清白。”
  对方沉着脸,也不吭声,显然觉得自家嘎查不可能出小偷。
  华雪把当时那两个孩子的话复述一遍,萨仁就说:“咱们这附近也没有商店,想买饼干除非跑到旗里,你们也没问他在哪儿买的饼干?”
  华雪尴尬地摇摇头:“我一时忘了。”
  萨仁又问阿日扎兰阿爸,他也摇摇头:“他上哪儿买饼干去?零花钱我都没给过他。”
  可这么一说,阿日扎兰的嫌疑不是更大了吗?他阿爸赶紧又补充:“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弄的,但他绝对不会偷别人东西,上次他是想偷我的钱去找他阿妈,被我发现了打了一顿,他没偷过外人的钱。”
  大家这才知道阿日扎兰是单亲家庭,他阿妈去旗里打工,跟人跑了,阿日扎兰阿爸总去旗里纠缠,她就干脆跟后找的那个去了呼市。
  萨仁觉得这饼干没准跟阿日扎兰阿妈有关系,大老远的来看儿子,肯定会带些稀罕吃食,阿日扎兰恐怕是不敢告诉他阿爸的。
  于是她说:“那女孩只说阿日扎兰拿饼干给大家吃,没说别的,她不用过来了,把那个男孩还有阿日扎兰叫过来问问清楚。”
  两个嘎查离得并不远,半小时后,那两个孩子都被带来了,阿日扎兰手背上还有鞭子抽出的痕迹,萨仁狠狠瞪了他阿爸一眼:“我刚才说的话没错吧,这孩子肯定在家里总被打被骂被吓唬,家里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导致他被冤枉了也不敢吭声。”
  他阿爸本想问孩子饼干从哪儿弄来的?被萨仁这么一说,语调到底低了几度:“你请同学们吃饼干了?谁给你的?是不是偷钱了?”
  阿日扎兰缩在萨仁身边,头都不敢抬:“我没偷,是在草地上捡的。”
  草地上捡蘑菇捡牛粪还能信,捡饼干?他阿爸一听就要发脾气,萨仁拉住阿日扎兰的手:“你阿爸带着人跑来查达闹,不是为他自己,他是觉得你受了委屈,他也不是不爱你,就是习惯了粗暴的表达,正好趁这件事你们两父子把话说清楚,他要再敢打你骂你,你就来查达找我,我带你去旗里教育局,教育局不管咱们去找妇联,家暴也是犯法的,咱们把你阿爸关进去教育教育,你说好不好!”
  阿日扎兰赶紧摇头,他再怕他阿爸,也舍不得把他关进去啊,他阿爸也吓了一跳:“萨仁同志,你说什么?我犯法?我抽我自家儿子算犯法?”
  “拍两下屁股不算,拿戒尺打两下手心也不算,可你拿鞭子往孩子身上抽,这是虐待,当然算了。”
  阿日扎兰阿爸气焰愈发小了:“哈哈,我就是担心他放学不回家在外边闲逛这才抽了两下,平常不抽的。”他说着踹了阿日扎兰一脚,“你说是吧,不常抽的。”
  阿日扎兰赶紧点头:“对,我阿爸只有气急了才抽我,不常抽的。”
  萨仁还能说什么,其实这种事就算妇联来也只能劝劝而已,可这孩子看着皮实其实挺脆弱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吓就认了。
  “你阿爸为了你的清白差点跟人打起来,到底是不是你偷的?是,咱们就认错,以后改了也就是了,不是,你就大胆的说出来,不然对得起你阿爸替你出头吗?”
  阿日扎兰看看他阿爸,低声道:“饼干是我阿妈给我的,她跟我约好了,我每月最后一天就去路边等,今年她已经看过我两次了,给我带了城里的零食,我不敢带回家,就把东西都塞在了滩子边那棵卧倒的大树洞里。别人有时候会请我吃东西,我有了东西也想分享给他们,就带了些去学校。”
  阿日扎兰阿爸脸又黑了起来:“她来看你,你居然不跟我说?你这个兔崽子!”
  萨仁见他又要踹,忙把阿日扎兰拉开:“我看你老婆就是被你打跑的吧,等你儿子也被你打跑,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你才能悔过吗?”
  阿日扎兰似乎听不得别人提他老婆,脸色更加难看,“你一个没结婚的女娃子懂什么?”
  程支书就说:“今天咱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别扯其他的,人家当妈的给孩子送点吃的有什么错,被你吓的孩子都不敢把东西拿回家,也不敢跟别人说这东西是他妈妈给的,这才惹出事来,你说你还在这儿吓唬孩子,是嫌他胆子还不够小吗?”
  萨仁也说:“是啊,孩子越吓唬胆子越小,以后怕是都改不过来,可惜了。”
  程支书瞪她一眼,这时候激他有什么用,这种人估计都养成习惯了,张嘴就骂,抬手就打,一时半会很难改的。
  他问另一个孩子:“你说阿日扎兰以前偷过钱?是偷的他阿爸的钱吗?”
  “我也不知道,反正他阿爸追着他打,还说他是小偷。”塞布里见这么多人围着,也有点心慌,两只手握在一起都快扭出汗来了,声音也小得很。
  萨仁多看了他几眼:“他偷了他阿爸的钱想去看他阿妈,也算情有可愿,他阿爸骂他小偷也是气急了。你就是因为这件事觉得是他偷拿了工人的钱吗?”
  塞布里点点头:“对啊,我觉得他阿爸都喊他小偷,他肯定是小偷啊!”
  阿日扎兰阿爸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刚才萨仁还说他家孩子可惜了,现在这孩子又这么说,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可草原上的汉子不就得跟牛马一样打骂着才能长大吗?
  该他说话的时候,他站那儿开始反省了,程支书只好说:“看来小刘队长跟华老师确实太草率了,仅凭这件事就说阿日扎兰偷了钱,真是不应该。”
  萨仁站一边又打量了几眼塞布里,还伸手拉了拉他的手,这孩子手心里全是汗,她就笑着松开手,跟大家说:“其实施工队的人着急找的不是钱,是图纸,他们有份图纸丢了,怕孩子们当废纸叠了纸飞机,这才急着来找我,我想图纸应该没人会偷吧,估计是顺便拿出来了。”
  程支书皱眉:“这怎么还有图纸的事?他们不过是个挖井的,也不是多有技术含量的事,谁会偷他们的图纸?”
  萨仁煞有介事地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看他们挺重视的,他们丢的那些钱加起来也不到十块,可他们说这图纸是无价的,是知识产权,谁要是拿了他们肯定要告到底,幸亏不是咱们的孩子,我看应该是有间谍潜伏进来了。”
  说到这里,程支书就知道她在信口开河了,哪家间谍会跑来偷个挖井的图纸。
  他也就配合道:“是啊,既然涉及到图纸,那肯定是大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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