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打脸日常/说亲——顾山青
时间:2021-10-15 10:01:04

  她凝视着缓步前来的方云寒,“爹的案子,你究竟知道多少?”
  “小小。”青衫郎君失笑,站在离少女一臂远的地方,摇了摇头,“别白费心思了,今夜他是不会来救你的。”
  “至于冯家的案子,三年前便已经尘埃落定。”见冯小小怔愣,方云寒面上生冷,几步上前,“你若真想知道,等到了地府.唔。”
  被风鼓起的素色衣袖,从青衫前襟略过,猛地没入了半只匕首。
  方云寒恼怒,却也不敢扑上前去。
  断崖孤月。
  仰身后跃的少女唇边含着讥诮,厌恶地闭上了眼。呼啸而过的风里,夹杂着匆匆奔来的马蹄声。
  下一瞬,冰凉的手腕倏地被人紧紧捉住。不等冯小小反应,她整个人都被用力地护在怀中。
  “别怕。”
  乍听到他的声音,少女睁开的眸子里刹那间涌上欢喜,可下一瞬,便成了懊恼,“这么危险,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黑巾覆面的郎君轻笑,将人又抱紧了些。
  断崖之下的土地极为松软,但山石众多。滚落下来,也是危险重重。
  亏得裴衡止身手敏捷,两人虽被摔得七荤八素,却也并无大碍。
  趴在崖边的方云寒面目狰狞,与身后奔来的几人恨恨吩咐道,“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跟我走!”爬起身的冯小小一把握住裴衡止的手腕,朝崖底深处跑去。
  嶙峋的怪石间,出现了一条瀑布。
  冯小小轻车熟路,领着裴衡止钻进水帘,湍流而下的水流厚实,像一堵墙,隔开了外界的喧嚣。
  “这里是?”
  握在手腕的掌心松开,少女脚步声缓缓走远,须臾,黑暗中又轻微的响声。
  好在裹了油纸的柴火并未受潮,星点火光慢慢亮起,映出少女弯弯眉眼,“是延居洞。”
  堆成一堆的木柴烧得劈啪作响,烘得人渐渐温暖起来。
  洞璧上映出的一双人影,背对而坐。
  覆面的黑巾早就被摘下,露出清俊的容颜。也不知是不是被火光印染,裴衡止颧上始终带着明显的红。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愣愣盯着出口,耳边还有少女时近时远的声音。
  “这里还是早些年爹发现的,原先一到夏天,我都会跟玉书来此玩耍.那时候呀,还能捉到好大的鱼.这里隐蔽,一般人是寻不到的。不过我嘱咐了玉书,咦!”
  靠在背上的人似是泄了力,沉沉倚住冯小小。
  “裴公子?!”急忙回身探查的少女,被他额间生出的滚烫惊得忍不住低呼。
  似是察觉到身侧有人,裴衡止本能地喃喃着要水喝。
  递在唇边的木质水壶,只一口,冷意便散进全身,冻得迷糊中的裴衡止一个激灵,下意识地闭紧了唇齿。
  冯小小哄了半日,烧糊涂的郎君倔得很,怎么也不肯再喝,现下又没个容器能烧些开水。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法子
  红了脸的少女咬唇,半晌才下定决心,抖着手拿起水壶,山涧水入口冷冽,须臾便温热起来。
  她缓缓俯身。
  混沌的思绪被淡淡的香气裹挟,那双闭着的桃花眼费力地睁开一条缝,在看清贴过来的人影时。
  腔子里沉沉跳着的心倏地动得飞快,烧在心底的火远远超过了留在额上的滚烫。
  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身下的竹席,他怔怔地,瞧着不断靠近的少女。
 
 
第27章 他亦入迷  听见她软着嗓要水喝
  浓密的长睫低垂, 遮住了其中情愫。
  越靠近他,冯小小撑在地上的手指便越发用力。她虚虚闭着眼,屏住的气息, 与混乱的心跳,无一不让少女面上生出滚烫。
  从她耳后滑下的青丝, 轻轻柔柔拂在郎君清俊的面上,似是一根根羽毛,顽皮地挠在裴衡止心尖。
  他既不敢动,亦不想动。
  半睁开的桃花眼眸, 犹如染了最沉的夜色。紧紧盯着近在咫尺, 鼓着腮帮子准备认真喂水的少女。
  腔子里那颗早就乱了序的心,登时便犹如乘着风的纸鸢, 飘忽忽提到了嗓子眼,裴衡止紧张地僵在原处, 抠在竹席的手指攥得更紧。
  她明明近在咫尺,又好似还隔着很远。
  郎君喉结轻颤, 再瞧冯小小唇上的水渍, 犹如清晨沾了露水的花瓣,早前看过的那张图, 里面的人物登时就变了样。
  变成了他与她, 青丝纠缠, 亲密异常。
  裴衡止忽地闭上了眼, 不敢再想。
  任由少女的气息不断靠近, 直至温软覆来。一点点蹭过他的唇角,浅尝辄止后便飞快离开。
  只不过这触感,却不像是他刚刚惦念的朱唇。
  裴衡止一愣,小兔子果真傻乎乎的, 一紧张就容易忘事。
  就如同今个儿近午时分,那碗没有葱花的鸡汤。
  昏黄的火光,映出一张红艳艳的俊颜,郎君抿唇,还未勾起笑意,舌尖便含入了一截指尖,冰冰凉凉。
  他下意识地吮了吮,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睁开眼。
  就瞧见那双乌黑的水眸震在原处,鼓着的腮帮子倏地一松,咽了水下去。冯小小惊得半晌都忘了动,指尖仍杵在他的唇间。
  “我,我看你嘴唇都开裂了,就想帮你润润唇,再喂水。”她好似学堂上被抓了包的小童生,结结巴巴解释着。又生怕裴衡止不信,忙抽出手与他发誓道,“我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她举起的指尖还有水光。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一滞,偏过脸,不甚自在地轻轻嗯了一声,心底却懊恼遗憾的紧。
  可刚刚留下的妄想,却好似扎了根的种子,无声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裴衡止不敢再盯着无知无觉的冯小小。又忍不住,只偷偷用余光瞥了瞥正专心坐在一旁暖着水壶的少女。
  她离得远,刚刚又没喝到水,本就不甚清明的郎君顿时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躺在竹席上的裴衡止悄悄往冯小小身侧拱了拱。
  明暗的光线,叫映在洞璧的身影重叠在一处,犹如一根藤蔓的枝叶,密不可分。
  少女抱着水壶看了一阵,渐渐有些出神。
  裴衡止亦入了迷。
  她高高竖起的青丝下,露出一小段雪白的脖颈。近耳垂处还能瞧见被山石擦出的红痕。
  只瞧得裴衡止心中越发懊恼,说到底也是他来得太晚。
  想起刚刚在马上瞧见她跌下断崖,衣袖纷飞,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的模样,郎君如玉的面容登时惨白一片。
  “冯姑娘。”
  “裴公子。”
  外间水声隆隆,冯小小一转头,就对上了单手撑地坐起的裴衡止。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了下来。他眉目间还有郁色,却在少女递上水壶的刹那,软和了下来。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似有万丈星河,他坐的离火远一些。
  刚刚浸过水的黑衣尚未完全干透,这会正贴在身上,宽肩窄腰,鼓鼓囊囊,勾勒的清清楚楚。
  冯小小往下一打眼,又愣了半晌,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少女耳根登时红了个透彻,直发慌,她心虚地偏过脸,“这会应该不算太凉了,你试试。”
  “嗯。”
  木质的水壶厚实,除了外层沾染了她的温暖,喝进口中,仍是冷意刺骨。偏那双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似有万分期盼。
  裴衡止只得接连喝了好几句,强压住泛上心头的寒气,笑道,“多谢冯姑娘。”
  “这都只是小事,裴公子不用客气的。”冯小小莞尔,乌黑的水眸老老实实看向他的双眼,不敢再四处乱瞟,“对了,裴公子刚刚要说什么?”
  “我.”
  伸手从怀里掏出玉清膏,裴衡止一抬眸,就见冯小小仰着头,正准备倒水喝。
  山涧水寒凉,女子又受不得冻,这么灌下去,只会伤了身。
  来不及多想,修长的手指极快地从她手中接过水壶,放在火边。
  “裴公子?”冯小小不解,她不过是口渴,想喝些水罢了。
  清俊的郎君一顿,又不好解释。他来时赶得匆忙,好不容易寻到冯小小,什么都没想就跟着跳了下来,这会子心神一放松,方才觉出后背火辣辣的疼。
  眼下,倒是一个极好的借口。
  裴衡止皱眉,低道,“我好似伤到了后背,还请冯——”
  “嗳?”冯小小心下一紧,刚刚从断崖滚落之时,的确听到他几声闷哼。只不过后面情况紧急,她也没顾上细问。
  “让我看看。”纤细的手指没有迟疑,直接搭在郎君衣领处,轻轻往外一拨,两道分明的锁骨犹如禅意的梅枝,伸向被衣衫遮挡的肩头。
  她手下利落,剥得飞快。
  ——请冯姑娘先背过身去。裴衡止压在唇边的后半句登时便没了影。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慌得不知该看向何处,就连藏在眼角处的泪痣也越发殷红,修长的手指紧紧拢住冯小小还欲往下剥的衣衫。
  他本就姿容艳绝,如今又是一副惊诧无助神色。整个人犹如跌下凡尘的仙君,被坏人欺负的手足无措。
  很显然,冯小小就是那个所谓的坏人。
  “我,我不是.”
  她的手指还扒在郎君衣领处,倒显得口中的解释愈发苍白。
  “嗯,我知道。”裴衡止低低一笑,“你不是孟浪之辈。”
  郎君眼角眉梢俱是温柔,看得冯小小呼吸一窒,问得犯蠢,“那我还能再看么?”
  轰——
  刹那间,裴衡止面皮止不住的红。
  冯小小也好不到哪里去,忙结结巴巴补救道,“我,我是说看看你的伤。”
  “你.”他偏过脸,眼眸中星光璀璨,极为顺从地松开压住衣衫的手指,“看什么都行的。”
  郎君声音极轻,似是一阵风,软软吹过冯小小羞红的面颊。
  两人忽得安静下来。
  水帘外,远远来了纷乱的马蹄声。崖底声响,这几人本就是大嗓门,说起话来更是荤素不济。
  “怪了,就这么屁大的地方,这两人还能跑到哪去?”
  “保不齐是天黑淹进了这深潭之中。咱们再寻上几圈,总归那姓方的,也就给了十两银子,咱们兄弟又是找人又要灭口,着实不甚划算。”
  “可不是。若非那姓徐的娘子实在美艳,又肯让我摸摸小手,这脏话我才不会接。”
  “你还别说,那小娘子瞧着便是个食髓知味的,我看那姓方的一副书生气,定然不能叫那小娘子满意。要我说啊,白花花的银子哪里抵得上这小娘子扭扭腰。”
  他们边说边笑,纵马绕着谭边转圈搜寻。
  裴衡止眼中一冷,迅速地抽柴灭火。
  偏那些人越说越没个底限,饶是裴衡止在军中待过一段时日,都听得面红耳赤,更何况是尚未出阁的冯小小。
  那双在夜里极为冷清的桃花眼一眯,只低道一句失礼,顺势便捂上了她的双耳。
  冯小小的双手本就搭在郎君衣领处,被他这么一带,反而落进了宽阔的怀抱之中。
  一不留神,唇角便磕在了他的锁骨之上。
  吃痛的冯小小下意识抿了抿唇,却好似献吻,轻轻落在了裴衡止心尖。
  身下的郎君一颤,修长的手指回应似的揉了揉少女软和的耳垂,又极快的松开。
  外间的几人还在吹嘘着以前逛过的三房两瓦。
  冯小小什么都没听到。
  她呆呆地坐着,直到双眸重新适应黑暗,直到再瞧见那双同样慌张的桃花眼。
  耳边纷乱的心跳声,水声,混在一处。
  月色温婉,透过水帘洒下一地清辉。
  “冯姑娘,外面的人已经走了。”郎君清朗的声线低沉,垂首伏在愣神的少女耳边,悄悄提醒着。
  “嗳?我,我,我这就起来。”
  他的气息温温吹在耳边,慌得人心神俱虚。冯小小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窜出。
  重新点亮的柴火。
  面对面坐着一对规规矩矩,又好似都红了脸的小儿女。他不说,她亦不语。
  可余光之中,又全是彼此。
  不知何时跌落在地的玉清膏,正躺在冯小小脚边。
  对了,他还有伤呢。
  勉力压住慌乱的心,冯小小肃了肃嗓,这才一本正经地坐在裴衡止背后。半褪的衣衫下,又添几处新伤。
  “疼不疼?”她问得担忧。
  原本裴衡止也是在军中历练过的,这点擦伤本不甚在意。可如今被冯小小一问,那点子细微的疼,却好似翻了几番。
  就连胸腔也酸酸涩涩,仿佛缺了一块。
  “嗯。”
  “那我轻些。”
  秀气的黛眉紧紧拢成个川字,一面小心翼翼用帕子沾了水替他擦拭着伤口,一面呼呼往上吹着气。
  她认真又细致。
  敷药的时候,亦生怕触痛了他。冰凉的指尖蘸了厚厚的一层药膏,一点一点,颤巍巍的覆在他被划伤的地。
  她太过小心,不自主便屏住了呼吸。
  裴衡止轻轻叹息。
  “冯姑娘。”沉默许久的郎君忽得开口,“今晚之事,是我疏忽。”
  冯小小上药的手一顿,“裴公子言重了,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再者今夜之事,是我自己选择。就算裴公子在院子,我亦是要来的。”
  听到她气息平稳,裴衡止这才松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方云寒不对劲的?”
  明明方云寒在她面前伪装极好,就算在别院,至多也是牵扯情意二字。
  郎君好奇,悄悄瞥了眼少女映在洞璧的影子。
  “其实最初我并未想过。”冯小小细细检查了他背上的伤,稍稍缓了口气道,“只不过在听到他脱口而出的否认,否认徐掌柜有孕之时。”
  “我才意识到,或许他们二人之间,并非是徐掌柜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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