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我高攀——酥小麦
时间:2021-10-15 10:02:55

  楼上传来一阵脚步,是拖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白乐没有抬头,就听见江锡起身叫了声“堂弟”,江闻朝只是应了一声。
  “看样子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听不了了。”江锡望向窗外,“弟妹也不是什么外人,不如就在老宅过一夜,明儿再走吧?”
  白乐差点被姜茶呛了一下,连忙摆手:“不用,我工作没做完,还得回去给人改稿子。”
  这句话说完,两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江锡走到江闻朝边上,一挑眉:“这次带回来的确定是女朋友了?澜之都在我这儿旁敲侧击地问了,闻朝,你要是真的想逃避她,倒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来欺骗家人。”
  白乐心提了起来,目光闪躲,没有说话。
  “乐乐,过来。”江闻朝一招手。
  她刚收了人家的项链和裙子,于是立刻“嗳”了一声走过去,挽住江闻朝的胳膊:“堂哥,你在说什么呀,人家听不懂欸~”
  也许是江锡还没有见识过白乐这样子说话,唇角明显一抽。
  “我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闻朝眼睛一弯,“乐乐,今天工作重要吗?”
  ——其实根本就没有工作。
  白乐连连摆手,娇娇道:“没有亲爱的重要~”
  江锡:“……”
  江闻朝很明显已经对白乐这样子说话有了免疫能力,面不改色地点头:“很好。”
  “正好啊,堂弟房间是每天都有保姆在打扫的。”江锡收起笑容,“这个年纪是该收收心了,弟妹长得这么漂亮,以后给我们江家添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如果伯母能早日抱上个孙女,应该会非常高兴。”
  “不劳挂心。”江闻朝低下眼,二人都不打算多说。
  白乐一路跟着江闻朝来到二楼的房间,才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来敲门,递给她一套叠得方方正正的女士睡衣。
  白乐吞了口唾沫:“江总,我真要换啊?”
  江闻朝站在窗户边,窗帘透了一条缝,他眉峰上面就是远处棱角模糊的山峦,侧颜比例极好,垂下眼来,睫毛拉出一片阴翳,似乎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用餐巾纸一遍又一遍擦拭他的手指。
  白乐也不知道他这间歇性洁癖到底什么时候发作,不自在地从他卧室的单人沙发上弹起来。
  “不是你。”江闻朝淡淡瞟了她一眼。
  白乐双手抱着这件睡衣,靠着墙边站:“……那衣服我要换吗?”
  江闻朝略一点头:“你去浴室洗个澡吧,东西他们让人给你准备了。”
  这是一件很普通的睡衣,料子用得很好,该遮的都遮上了。白乐松了一口气,换好衣服出来,看到江闻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换上了睡衣,两人是同一个款式,沐浴露的味道也差不多。
  “那个,我觉得这个沙发坐着还挺舒服的,我睡沙发就行。”白乐把领口往里拢了拢,犹豫着说道。
  江闻朝抬眼,轻哂道:“随便你。”
  白乐点头,整个人蜷在单人沙发上,在心里告诉自己听会歌儿一下子就睡着了,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白乐踏着拖鞋“哒哒哒”过去开门,看到江锡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红酒。
  “怎么了堂哥?”
  “友情赞助。”江锡把那瓶红酒递过来,“是我朋友那儿的珍品,挺难弄到的。”
  白乐整张脸皱巴巴,正在飞速思考应该怎么说,江闻朝走过来接过红酒:“谢了。”
  “不客气啊。”江锡深深看了白乐一眼,白乐回以同样友好而别有深意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江锡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气势不能输就对了。
  关上门,江闻朝把红酒摆在桌上,然后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在听电话。
  白乐蜷在沙发上等他电话打完,试探性张口:“也许我们可以把红酒倒掉?”
  江闻朝看过来,桃花眼一眯,突然笑了:“要不你猜猜这瓶酒多少钱?”
  “——我不猜。”白乐连忙摇头,“不然我会心疼的。”
  江闻朝:“放这儿吧,你要是想喝可以带走。”
  听到这话,白乐小心翼翼探过头,眼睛清亮:“……可以吗?”
  江闻朝:“……”
  听他不回答了,白乐悻悻然缩回去,整个人几乎都陷进柔软的沙发里。现在大概是晚上十点多,江闻朝依然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她把靠枕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想让自己快速睡着。
  也许是前段时间熬夜太多了,再加上今天遇到了很多事,她一开始脑子里一团浆糊,后来慢慢地眼睛也睁不开,窝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有一声响动,只是很轻的一声,是拖鞋落在地上的声音,白乐睁开眼,发现面前是黑的,只留了床头一盏昏暗的小灯,江闻朝坐在床边,两人抬头,目光在空中交汇。
  “江总,您睡啦?”她嗓子有点哑。
  “嗯。”江闻朝点头。
  白乐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只过去了十来分钟。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她似乎可以感觉到脉搏跳动带动血液流淌的节奏。窗外的雨还没有停,落在宽广的湖面上,发出很安宁的沙沙声。
  白乐也没有多说,眼皮沉甸甸的,实在渴睡,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雨水的声音很清晰,就在耳畔响起。起初只是一点薄红,随后逐渐放大,泛白,泛青,在一片空洞中漾起纹路。
  她很少梦到白随智出事那天的样子,旁边有很多人围观,家长捂住孩子的眼睛,只有杨女士拉着她的手冲上去:“求求你们了,先让我看一看,到底是不是我老公。”
  白乐看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眼是不那么美好的,很骇人,甚至面目狰狞。
  她那时候对死亡的认知还停留在很远的地方,杨女士抱着她哭,她也就跟着哭。因为爸爸不在了,可是生活还要继续。杨清苑以前是被丈夫宠着的,白随智几乎没怎么让她干过活,他下班回来之后会被母女俩做饭。
  但时候来杨女士带着白乐嫁进陆家,二人从来都没有提起过那段时间。有的时候陆问驹说起来,都是唇角带着讥讽的,说的是“你们从前哪些苦日子”……
  就这样过去了很多年,白乐也以为自己会慢慢忘记,但还是会有些怕水。
  雨声滴答,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白乐猛然睁开眼,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地缩回手:“江闻朝?”
  “餐巾纸拿着。”夜色中他声音显得更为低沉清冽,白乐接过餐巾纸,发现自己刚才……是抱着他的胳膊不放?
  “我……干了什么吗?”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白乐心里还是有点不确定,梦里那种仓皇感近乎将她淹没,现在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也没什么,”江闻朝轻哂一声,“你只是抱着我,拉都拉不开。”
  白乐报赧:“对不起啊……”
  江闻朝舌尖舔了一下腮帮:“那倒还好,白乐,我上次没跟你说。”
  “……昂?”白乐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江闻朝垂下眼,慢条斯理开口:“第二次了,刚刚喊得字正腔圆的——我就这么像你父亲?”
  白乐瞳孔放大,觉得自己血液一并往头上涌,迅速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连呼吸都忘记了。
  所以……她是抱着江闻朝不放,并且还字正腔圆喊了声“爸爸”?
 
 
第21章 高攀21
  “那什么我……”话打了个头, 白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儿,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好讪讪然闭嘴。
  她缩在沙发上睡久了, 脖子和手臂都有点酸,于是干脆把脚放下来坐在沙发上,橘黄色的灯光暗沉沉的, 色调偏暖,闭上眼睛面前几点薄红融融和和, 眼睛还有些酸疼。
  江闻朝略一沉吟:“白乐, 你到床上去睡。”
  白乐本来觉得眼皮子在打架, 四肢都不受她掌控了, 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 连跟着舌头都在打颤儿:“让您睡沙发不大好吧……”
  江闻朝冷“嗤”一声:“我睡沙发?”
  白乐抬起头,昏沉的灯光下她耷拉着浓重黑眼圈的苦瓜眼与江闻朝微低的桃花眼对视, 一个困得要命,一个面无表情。
  两分钟后, 白乐裹着毯子躺在床左半边沿,往旁边缩了缩, 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实在是困得要命, 呼吸都是沉的,想看时间手都没力气抬起来, 眼皮还是肿的。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恍恍惚惚醒了好几次,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也许是太过疲惫,白乐接下来都没怎么做梦,睁开眼还以为只过了没多久,但是精神好了许多。
  抬起手, 是早上七点零几分。晨光熹微,光线软绵绵地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来,白乐眯起眼睛,手往后撑了一下,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畅。
  旁边是空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白乐逐渐恢复意志,残留的几分惺忪睡意也消失殆尽,换上拖鞋站起来。想了想,把床铺好,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抱枕,下巴搁在手腕上看手机。
  洛砚昨天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们最近有点忙,要不你问问杨柳教授最近有没有空,做个关于她的专题?”
  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可以让星子跟你一起去。”
  【白乐:今天吗?】
  【洛砚:什么时候有空就行,看你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大概下个周末可以给我就好。】
  【白乐:我去问问吧。】
  【洛砚:ok。】
  对方基本上消息都是秒回的,无论是凌晨两点还是早上七点找他都在,就连江闻朝都会给自己休息时间,白乐一度怀疑洛砚是不是机器做的。
  提到江闻朝,白乐把手机屏幕关掉,近乎同一时间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停了。
  白乐缩在沙发上,低着头假装自己在看手机。
  浴室的门被推开,水雾缭绕。
  “我让人给你拿了件衣服过来。”江闻朝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左手去扣右边的袖口。
  送过来的衣服是一件布料摸起来很舒适的雪纺裙,白乐去卫生间洗漱好,换上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江闻朝坐在桌子前面在办公。
  他侧过脸来,白乐眨了眨圆圆的杏眼,传过去一个肯定的眼神:“谢谢,还挺合适的。”
  江闻朝有点不自在地移开眼睛:“没事。”
  他声音有点哑,看起来面色也不大好,白乐小心翼翼问:“江总,你昨晚没睡好吗?”
  江闻朝从座椅上站起来,顺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披上,淡淡道:“还行。”
  “哦。”可是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二人走下楼,客厅后面连接着餐厅,这会儿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冯玉如睡觉时间很长,一般九点多才吃第一餐,有专门的营养师给她搭配饭菜。
  江锡坐在饭桌前,看到两人走下来,起身迎接:“闻朝,弟妹。”
  “堂哥好。”白乐还算有礼貌地打招呼。
  江闻朝也没有多挑,看了一眼腕表:“把吐司拿着在车上吃吧。”
  厨师应了一声,走到厨房拿塑料袋把烤好的吐司装起来,又递过来了两瓶牛奶。
  “堂弟看着精神不是很好啊。”江锡用刀叉切着三明治,调侃了一句。
  江闻朝很明显不想跟他多说话,白乐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他挺好的。”
  “哦,”江锡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样啊。”
  对方话里有深意,白乐正要跟他打几个太极,江闻朝拎着塑料袋就往外走。
  “欸,亲爱的你等等我呀~”白乐立刻追上去,“人家走得没那么快。”
  也许是这厮良心发现了,脚步放慢了点。白乐揉了一下眼睛,和他并排:“看着现在还挺早的,到办公室我还可以化个妆什么的,过会儿有个采访。”
  江闻朝问:“远吗?”
  “倒不是很远,是我大学时期的教授,我去过她家挺多次的了。”
  江闻朝坐上驾驶座,白乐坐在后面,扒着座位的椅子往前倾:“江总,你是不是真的工作太忙了呀?感觉你很累的样子。”
  江闻朝启动汽车,面无表情:“没有。”
  白乐鼓了一下腮帮:“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江闻朝斜斜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白乐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惹到了这尊大佛,干脆也缩到座位上不说话了。
  到了枢纽时报门口,白乐跳下车,跟他挥挥手,娇娇道:“江总,我走了啊~”
  “再见。”江闻朝把窗户摇上去。
  态度之冷漠,神情之淡然,让白乐缩了一下脖子,告诉自己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人类的好朋友偶尔忧郁一下,还是可以理解的。
  “白老师,江总换了辆车啊。”乔颜和她依旧是前后脚到的。
  白乐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到自己办公室开始化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得体些。
  相星子今天到得有点晚,她匆匆赶过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没事儿,”白乐笑着抬头,看到相星子脖子上有点紫痕,于是问道,“星子,你交男朋友了?”
  “嗯……”相星子脸都涨红了,“嘘——白老师你千万不要告诉主编啊,他当时面试我,我说的是三年之内肯定不会谈恋爱。”
  白乐想了想:“做我们这行的事情多,却是会影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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